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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住!给老子挡住了!”程千总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明明对方只有三十来个人,只不过单薄的三列横队,可那交替往复犹如波浪一般不停翻腾的枪刺却如同刀山一般,一步步的逼近到关墙之上,任凭地势攀升羁绊增多,竟是丝毫没有放缓的迹象,再加上后面隔不了几息就冒出来轰击的手铳,整个队伍全都乱套了!
关墙上,庄队长带着幸存的五十来人爆最后的力量拼死攻击,令慌作一团的绿营兵尾不能兼顾,仓促之间拥挤后退,甚至将边上刚刚爬上来的一些人挤了下去,包围圈顿时崩溃不成形,眼看即将定局的大势瞬时转换!
程千总的嘶声喊叫在沸反盈天的喊杀声中根本听不出来,数百绿营兵如同见了鬼似的躲着那三十多进攻队伍挤压着自己人的生存空间,而当远处狭窄弯曲的山道上一条人龙呼喊着冲过来时,他们彻底崩溃了!
“援军真的来啦!”居高临下的关墙上众人都看的真切,那看不到头的人龙虽说没有统一的装束旗帜,但每个人手中挥舞的武器反射的光芒却看的清清楚楚,一打眼看去也至少有数百人,在这个大家都筋疲力尽的关键时刻猛然突进来,后果如何不是傻子都猜得到!
“哗----!”绿营兵潮水一般往后退去,毫不同意占领的关墙上方顿时让出大半空间,死命扯开空当的兵丁犯了致命的错误!进攻的三十多人火枪队半道上突然停住重新装药,数息之后再次举枪,“砰砰”又是三次连射,咫尺之间几乎弹无虚,不管拿着什么样的盾牌,穿着什么样的铠甲都难逃被杀死的命运,惊吓过度的他们顾不上军官们的呼喝,掉转头疯狂逃窜!
火枪队登上关墙,却没有继续追击绿营兵,转过方向重新装好弹药,调转枪口对着山坡上正在抛射箭矢的八旗汉军一顿乱射,身穿棉甲的兵丁愕然现裹在棉甲中的铁片居然都被洞穿,登时如同见了鬼似的尖叫起来,乱糟糟的四面散开躲到山石大树后面!
庄队长的素质当真了得,百忙之中迅判断出关键所在,招呼一声带领三十多寨丁再次转身,疯狂的朝着山上八旗兵猛扑上去,在火枪阵的压制下轻易突破当面十几名清军的防线,疯虎似的杀入弓箭兵内,打得对方节节后退!
山道上的援兵赶到了!来自周围各寨以及徐家营的青壮手里拿着临时领到的兵器,半生不熟的仗着一股血气汹涌扑上,各寨猎户拉开大弓凌乱的抛射,曾经行走江湖拼杀过的老人们血贯瞳仁,喊破嗓子似的怪叫着乱糟糟冲上来,跟着寨丁的屁股后面对准绿营兵丁没头没脑的一顿乱砍乱戳!
顶多容纳两三百人的关墙几乎每一平米都挤满了人,数不清的削尖毛竹、铁枪甚至是铁耙叉子密如雨点挥舞乱砸,任凭程千总喊破喉咙也喝不住败退的人潮,反被几名忠心的兵丁裹挟着一路领先跑下关墙,仓皇败退!
一刻钟!好不容易付出巨大的代价杀上关墙的清兵尽数被逼退回去,摸上侧面山顶的汉军最终跑掉的不到三十人,树林中山顶上丢下五六十具尸体,整个攻击行动大败!
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火枪队并没有加入到烂仗之中,在两边清兵全部被逼出视野之后,他们第一时间竟然是下手将死掉或者半死的清兵身上的棉甲、皮甲扒下来往自己身上装备,浑然不管旁边经过的人那异样的眼神,不用多久每个人身上都挂了至少一件完好的棉甲,包裹着铁片十几斤重的家伙包在身上,对他们的行动影响不大,但防护力量却是倍增!
看看清兵已经被彻底打退到原来位置,关墙哨卡的危机基本解除,他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立刻解除警戒状态,纷纷靠在破碎的垛口敌楼上休息起来。
这帮人,不用说便是张昊带领的徐家营学堂大班三十七人火枪队!
张昊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事实上当下午第一声炮响传过去的时候,正在忙活着构筑工事的他们顿时紧张起来,富有经验的姜洛风更是变了脸色,连声叫喊:“坏了!坏了!哨卡只怕守不住!”
张昊也马上想到了麻烦所在!当有了火炮之后,城墙之类的防御就已经没那么可靠了,即便这时代的实心铁炮还不足以直接轰开砖石结构的堡垒,但打碎其建筑结构造成巨大破坏是完全没问题的,更关键的是,火炮的破坏力会极大的影响防守者的军心士气,明末以来,清兵每逢攻城必用火炮,所过之处几乎无往不利,再加上贴紧城墙根埋放炸药的手段,区区不到两百人的关墙防御根本扛不住多长时间!
他们马上派出斥候前往侦察,就在几刻钟前,回报的结果一点都不乐观!粗粗计算过伤亡数量特别是现清兵居然兵分两路突袭侧翼之后,张昊第一个决定出击救援,为此还与姜洛风起了争执,但最终他的意见占了上风。
“如果关墙不保,则清军就有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坚固城垒,若是他们将大炮架上关墙居高临下,完全可以封死山寨反击的狭窄通道,凭着他们数倍的人力和兵器优势,想要破之难于登天!而今全寨两处防御都还没有构建完毕,若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也难以挡住清军的犀利进攻,极可能一举失掉整个纵深防线,被压到山寨门前,那时候麻烦才真的大了!”
张昊的理由说服了姜洛风,随即带着整个队伍一路奔驰赶到前方战场,正赶上清军包围残余寨丁准备最后的击杀,立刻列开阵势,凭着今次刚刚拿出来的“米尼弹”配合手中的线膛枪,在过百米的距离内给清军以有效而迅的杀伤,一举扭转局势!
夜色降临,残破的关墙上灯火通明,人声喧闹,来自各寨的两百多人驰援队伍在火把照耀下忙碌的搬运尸体,清理碎石垃圾,抢修关墙哨卡,补充物资装备,打造石炮设施,忙的不亦乐乎。
庄队长光着膀子坐在石头上,任凭寨里的大夫为他清洗伤口、敷上金创药、裹上白布,丝丝的疼痛令他眉头不停地抖动,但腮帮子却鼓得紧紧一声不吭,端的是一条硬汉!
张昊领着队伍休息完毕,立刻起身往自己的东山哨卡返回,经过旁边的时候,庄队长突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谢谢兄弟援手!”
张昊呵呵一笑:“分内之事,不用挂怀!”率领小队一路小跑着消失在夜幕之中。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庄队长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挥手叫过一名寨丁低声吩咐道:“立刻禀告少寨主,徐家营私藏火器,战力极大,务必小心谨慎!”
“是!队长!”寨丁心中不明所以,但仍旧干脆的答应着急匆匆往后山山寨奔去。
江滩,清军大营,领兵副将额力托再也保持不住那副成竹在胸的笑脸,气急败坏的摔砸着营帐里的东西,指天画地哇哇大骂:“你们这帮废物!蠢材!四百精锐,四门火炮,一百铁甲,数十大铳,竟然被一群山匪给打得这般凄惨,你们还有脸回来?!”
程千总和另一名千总跪在地上咬着牙根呼呼直喘粗气,却是一声都不敢反诘,任凭他唾沫横飞的斥骂。事实上不用人说,他们自己都觉得很丢脸,就凭这样的力量,即便是正规军把守的城墙也能攻得下来了,哪里想到会碰到这么多的变故?!
这个时候,作为他们上官的马参将却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上前替手下辩解:“协台大人!今番攻打失利,也不能全怪他们俩,事前谁能想到这些山匪居然如此骄悍,比之前明余孽不遑多让!更何况,他们还有火炮和百步杀人的鬼枪,如此强大的火力确非一般山匪,依卑职看,不可小觑啊!”
额力托可不是脑浆子里全是肌肉蛋黄的莽夫,他眼珠子一转就明白马烽是什么意思了,冷哼一声闷闷的道:“嗯!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抚台大人交过来的消息可没提到这些,今日受些损伤也能交代过去。但是,你们也都知道,大人那里可是有期限的,如今咱们手段都用尽了,却不得寸功,怎么交代?”
“这……。”几名军官不说话了。怎么交代?那是你副将大人的事,带着一千兵马攻打一座小小山寨,结果连第一道哨卡都没拿下来,就死伤两百,这要放在平日也算一次大败,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掉了大牙?更不消说,这里面还有一百人是从整个南赣总兵府选出来的五百驻防汉军中最能打的,结果让人弄死一多半,丢人哪!
静默之中,忽然有人颤颤巍巍的说道:“鄂大人,下官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额力托挑起眼皮一看,却是今天下午带着征调的万安民夫前来帮忙的知县王诩,心中顿时不大耐烦,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是文官,又是地主,自己的行动还要人家配合,当下没好气的哼哼道:“哦?王大人有何良策,说出来大家听听?”
一群军官压低了声音“嘿嘿”怪笑起来,一个穷酸县令,对着打仗厮杀这等事情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王诩尴尬的咳嗽一声,冲众人拱拱手道:“诸位大人!下官以为,此次剿杀山匪皆因本县郑氏告引起,而今大军征讨遭遇异情,何不将他提来详加询问?若然是此人故意隐瞒真情而导致大军损伤,这责任嘛……。”
“嘶-----!有道理!”一群武官马上明白了,这显然是给他们找了个推托的借口嘛!攻打受损寸功未立,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那告状的人没说实话,甚至可以说是这小子故意设下的陷阱引官军入套!这么一来他们就免了无能渎职的罪名,起码罪责也轻一点,至于信与不信,那就由着上面自己去判断了!
“好!王大人言之有理!来人呐,将那姓郑的给老子提上来!”额力托一挥手,亲兵立刻小跑着冲出去,没过多久,便拉拉扯扯的拽着一个大肚胖子回到营帐,在他屁股上用力踹了一脚,将他放趴在地。
这个人却不是当初告高家寨造反的郑德源,而是他哥哥---高家寨大管事郑德财!
额力托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虎着脸杀气腾腾的喝道:“姓郑的!你麻烦大了!你们兄弟俩勾结山匪设下圈套,拿火炮鬼枪暗算官军,导致官军死伤惨重,嘿嘿,你大概是不想活了吧?!”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郑德财二话不说立刻在地上“嘣嘣蹦”一顿响头磕下来,嘴里不停地叫喊,“大人错怪小的了!小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您那!”
“还说不敢?!那本将问你,高家寨有火炮石炮,有能打百步的鬼枪,你可知晓?!”
“火炮?鬼枪?”郑德财心里头一阵迷糊,随即恍然大悟,他从下午被王知县押着来到营寨内之后就一直竖着耳朵留神消息,方才败兵归营时隐约听到了类似的几个字眼,当时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但此刻被额力托一再逼问,却猛地回过味来---官兵吃了大亏!
他眨巴着小眼脑筋风车般的转了几圈,眨巴眨巴小眼道:“大人!小人在山寨司职管事日子太短,那少寨主生性多疑,军务上的事情从未提起,是以小人不甚明了,并非有意欺瞒!”
“什么?!你不知道?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知道,那你岂不是没什么用处?来人呐,给我拉出去砍了!”额力托一脚把他踢翻,气呼呼的喝令兵丁进来,架起郑德财就要拉出去挨刀。
郑德财奋力挣扎着,扯着嗓子尖叫道:“大人饶命啊!小人是冤枉的!大人!大人!小人有法子可以不费一兵一刀就可拿下高家寨!”
“等等!回来!”额力托招手令人把他拖回来,蹲下身一把捏住他的肥脸提起来,死死瞪着他低声喝道,“你小子说什么?不费一刀一枪?”
郑德财给他捏的脸皮扭曲,歪着嘴叫道:“是啊大人!其实您根本不用派大军攻打高家寨,那少当家高天驰,是有心思要朝廷招安的!”
“什、什么?!招安?!”额力托和一众官员如遭雷击,登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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