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天下大乱。
意外得到偌大江山的满清为了尽快巩固自己的地位,对不愿接受其野蛮统治的反抗者进行惨无人道的血腥镇压,强制推行“剃易服”,大兴,跑马圈地强占财富,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为了逃避清廷的迫害,许多仁人志士宁可扮作和尚道士避入深山也不愿为其出力,更有无数百姓成群结队逃入深山密林之中,宁肯与虎狼为伴,也不愿对着那些豺狼之辈卑躬屈膝。
因为清廷忙于剿杀对付南明残余抵抗势力,以及纵横于大巴山中的大顺军残部“夔东十三家”,和称霸海上力保前明正统的郑氏,对于这些零散存在不成气候的“逃人”百姓暂时无暇顾及,遂让这些人暂时得到喘息之机,他们在人烟罕见的险峻隐蔽之处结寨自保,艰难度日。
在江西省境内,赣江上游东侧的群山之中,有一座秘藏深隐的寨子名叫“徐家营”,明末时还只有不足十户人家,二十多年后,陆陆续续逃难至此的人成十倍增长,到了康熙初年,已增长到近百户五百口人,为附近方圆十几里内最大的“逃人”聚居地之一。
康熙十年二月初一日,傍晚时分,徐家营内。
忙完了一天的农活,疲惫不堪的村民们纷纷回到各自简陋的家宅内整顿安歇,女人们则趁着还有一点光亮在院子里准备明天过节用的吃食物品,精力充足无事可干的小孩子们仍旧撒着欢在外面疯玩,在树丛草垛间钻来钻去,打狗吓鸡跳房子赶猪,自得其乐。
而在寨子东头的徐家祠堂内,徐家营大头领徐庸穿着粗布儒衫,板着一张威严死板的长脸,正身直立在一群十岁左右的童子面前,手捧一卷《论语》朗声念诵,浑厚晴朗的男中音吐字如珠,隔着十几丈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与祠堂相对的打谷场大枣树下,前大顺军游击将军姜洛风将仅剩的一只左眼瞪得溜圆,手里面挥舞着一根短棍,恶声恶气的对着面前二三十名十来岁的少年呼喝着,指挥他们用力挥动手中的木刀劈刺砍杀,哪一个姿势不对又或者偷奸耍滑,立刻毫不留情一棍敲过去。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把手里的刀抓紧喽,别他娘的软趴趴的像个娘们儿!都记好喽,到了沙场之上,这刀就是你们保命的家伙,只有最快的把你旁边敌手砍倒,你才能活到下一场!不准犹疑,不准眨眼!不准手抖,不准躲!”
“杀!”众少年一声大叫,原本倦怠的眼神中再次迸出炽烈的光彩,各自挥舞木刀猛力下劈!十几岁的他们正是自尊心萌的时节,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叫成“娘们”,尤其是在全寨子最出挑的同辈面前,谁也不想被比下去。
“喀嚓!”一声刺耳脆响,一名壮硕如熊的少年用力过猛没收住势子,木刀狠狠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当场断成两截。
姜洛风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独眼恶狠狠的瞪了那少年一下,厉声喝道:“陈大勇!老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出刀要留三分力,不可用老用足!你他当老子话是耳旁风咋的?这都弄坏第几把刀啦?!”
少年略显憨气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抓着后脑勺乱蓬蓬的头,将半截比别人足足大了两倍的木刀晃了晃答道:“姜叔!这不能赖我,都怪这刀太轻,吃不住劲!若是好钢打造的真刀,俺定然用得妥当!”
“少找理由!”姜洛风毫不客气的一棍敲在他脑袋上,怒声骂道,“就你这粗货的蛮力,便是有好刀也糟践了!”
“哎呀!”这一记打得有些重,陈大勇忍不住痛呼出声,急忙捂住脑袋狠劲揉搓。看到他的窘样,其他少年纷纷哄笑起来,借机停下操练偷偷休息。也有人趁乱高声叫道:“姜大叔,咱们啥时候能用上真正的钢刀啊?老是用这木刀真不过瘾!”
“是啊!是啊!”众少年心中几乎都有这样的念想,当下纷纷出言附和。
姜洛风嘿嘿一笑,独眼中放射出逼人的利光,横扫了一圈后阴森森的说道:“钢刀?!本将军还想找一把哩!你等知道一把钢刀要多少银钱?把你们都卖了也换不来!”
“喔!”众少年登时失望的叹息起来。人群中却又有一少年朗声问道:“没有钱买钢刀,我们寨里却有上好的铁矿石,自行冶炼打造不就行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却见说话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五官周正相貌英秀,刮得光光的脑袋上包裹着纱布,两只大眼迥然有神,在众人注视之下坦然不惧,径直望着姜洛风。
姜洛风见他居然敢跟自己的眼神对视,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嘿嘿,张昊,你说的轻巧!那刀是你想造就能造的?且不说咱寨里没有铁匠师傅,便是有,也不能造!”
“这是为何?!咱们结寨自守对抗胡虏暴政,正需要全力武装自己才是!没有师傅咱们可以设法请,便是自己摸索试验也总有成功的可能,再说铁矿是咱们寨子自己的,凭啥不能造?”张昊侃侃而谈,引得其他众人纷纷点头,看来这个疑问他们也同样不解。
姜洛风独眼里闪过不甘、愤懑的光芒,黑瘦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重重的冷哼一声道:“这事你得去问咱们徐大头领!明明是咱们辛苦挖出的铁矿,种出的稻米,却不能自己做主,反要送给高家寨那些混蛋换回些不中用的劣货!哼哼,罢了,我跟你个毛孩子说这个作甚?算了算了,今天就到这,各回各家去吧!”
姜洛风拍拍屁股走了,众少年三三两两议论叹息着散去。那张昊却独自站立原地,微微蹙着眉头沉默不语。紧靠在他旁边的陈大勇砸吧着嘴摇摇头,一拍他肩膀道:“哎呀!真是可惜!哎,昊哥,你说要是咱们兄弟也去杀场的话,能砍掉几颗建奴的脑袋?”
“哇!好痛!”张姓少年给他拍的身子下塌,惨叫一声赶忙往后一跳,使劲揉着肩膀嘶嘶痛呼道,“你个臭石头,使这么大劲干嘛?!我告诉你,真上了杀场,你拿把大刀一点机会都没有,不等你冲到近前,早让火枪火炮打死啦!”
“啊?!那咱们这刀不是白练了?”陈大勇登时大失所望,愁眉苦脸的叹息一声,忽然回过味来似的又问,“哎?你是咋知道的?姜大叔可从来没提起过!”
“我是怎么知道的?”张昊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心里面无声的道,“我是穿越者,当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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