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多雄在几十个卫士的护卫之下狼狈从金帐中逃出,接着又面临着金帐外上千名士兵的追砍。
幸好铁多雄身边俱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之士,其中还有几个居然还是一些他从中原礼聘回来的武林高手。虽然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从包围圈里逃出来时,铁多雄身边只余两个护卫,但狼狈逃窜的铁多雄并不灰心。
适才杜远一番话对他打击虽大,但铁多雄毕竟是一代人杰,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之后,他已经想通了杜远不过是在危言耸听而已。目前形势对他来说虽然是很不妙,但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更何况他还有着一招杀手锏没有显露出来。
谁也不知道,在匈奴王庭五十里外的山谷之中,还藏着一支整整两万人的王庭禁卫军。
人人都道铁多雄已将所有人马派去攻打东疆,可有谁知道他居然还在王庭藏了这么大的一支军事力量。
其实在铁多雄看来,整个东疆也不过正气山庄区区八千庄丁有着和他一搏的力量。只要行动迅速,及时地隔断中原向东疆增援的道路,东疆三郡可谓是唾手可得。
他偷偷藏下的这两万王庭禁卫军,本是为了在登基之时震慑反对力量之用。可谁知三大汗王突然联合起来,在那达慕大会上突然发难,使得铁多雄促不及防。
但铁多雄却丝毫不惧。
这次既逃得了性命,只要联系上了那两万王庭禁卫军。以他们超强的军事实力,将三大汗王一网打尽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然后再移师向东,击破勃尔斤部,接应出被困在当地的八万大军。再与三大汗王的残余势力一决雌雄。
铁多雄有把握在相等的兵力下,可以很轻易地击破三大汗王的联军。只是在草原上的斗争取得胜利之后,如何面对明国的三十万大国,却让他有些踌躇。
不过明国人终究比不上在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匈奴人。恶劣的天气,多变的地形,足够让明国的军队吃足苦头。
实在要是打不过,铁多雄也可以带着全族老少往西域退,明国的军队总不能打到这么远吧。
只要能登上匈奴皇位,掌握了整个匈奴的大权。铁多雄相信,就算自己终此一生,再没有踏足中原的机会,可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也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完成他的宿愿。
铁多雄现在虽然头冠散乱、气喘嘘嘘,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逃窜着,但他的心情却很不错。
身后那些如同附骨之蛆一样不停地追杀着自己的那些人,已经在他巧妙地布置了几个迷惑人的陷阱之后被甩得无影无踪。只要他跟忠于他的王庭禁卫军一会合,那么他将再次覆雨翻云,成为一个谁也不敢小觑的大人物。
只是在这个时候,铁多雄却愕然发现了一个他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绝不想再见到的人物。
与铁多雄一脸的紧张不同,杜远却悠闲地象在自己家中的庭院一样。
他坐在一块厚厚的毡毯上,毯子上面摆满了美酒佳肴,从西域的萄葡酒到南疆的椰子果,毯子上应有尽有。
杜远含笑对铁多雄一颌首,就象是对一个熟悉的老朋友在打招呼,手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铁多雄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杜庄主果然是算无遗策,居然在这里等着我。咱们老友相聚,确实该当好好的喝上几杯。”
铁多雄面带微笑,负在身后的手却悄悄对着身后的护卫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
他早已瞧清楚四周的环境,确认周围除了杜远再无一人,不论杜远有着什么样的阴谋,只要将他斫杀于此,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两名护卫同时拔出了刀子向杜远冲了过去。可尚未冲到杜远身前,其中一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铁多雄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曾经为了舍命救他,身上被敌人砍了十七刀的护卫平静地抹去刀锋上的血花,对着杜远一躬身:“蝶组221号组员见过杜庄主。”
杜远对铁多雄展颜一笑:“大汗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为何不坐下与我一谈呢?或许咱们还可以再继续合作也说不准。”
铁多雄定定地看了杜远半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大踏步走到杜远身前坐下,也不等杜远开口,自顾自地倒了一大杯酒,咕噜噜地倒进嘴里。
杜远含笑看着铁多雄,也不言语。
铁多雄拭去嘴边的酒沫,叹息了一声:“既生瑜何生亮,若这世间没有你,不出十年我便可带兵攻入中原。可惜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咱们立场不同,我虽然不愿意多管闲事。但你却威胁到了我身边亲人朋友的安全,我不能不杀你。”杜远举起酒杯淡淡说道:“只不过我仍敬你是个英雄,所以特地赶来送你一程。”
铁多雄诡秘地一笑:“杜庄主能有这么好的心肠?我看你是为了我那两万禁卫军而来的吧。现在你们虽然大占上风,但我的禁卫军一出,形势必将逆转。虽然我已经看不到那个场面,但我也可以想象得出,你们在那个时候手忙脚乱的样子。你莫不是以为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帮你控制住那两万人马吧?”
杜远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一个人影似从地下冒出来一般,站在了杜远的身后。
铁多雄定睛一看,脱口失声叫道:“李思远!”
李思远冲着铁多雄一躬身:“正气山庄谍组副组长李思远见过大汗。”
铁多雄手脚冰凉。适才虽然形势险恶,但他心中还有所凭借。此刻突然看到昔日手下第一谋士出现,他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处处受制。
而且这也说明,杜远对他的后招了如指掌,铁多雄的所有凭仗,此时恐怕早被杜远一一摆平。
果然杜远笑了一笑说道:“大汗那两万禁卫军恐怕不会这么快出现了,咱们还有大把时间好好聊聊,大汗何不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以后合作的事呢?”
铁多雄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脸上的肌肉松驰,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老了十岁:“还有什么好谈的,你难道会放过我吗?既然那两万禁卫军已在你掌握之中,我还有什么筹码与你谈判。”
“大汗今日必须死,这是勿庸置疑的。只是没有大汗的帮助,我却无法在大汗死后,掌握大汗的残留势力。掌握不了大汗的残留势力,我又怎么能继续将大草原搅乱呢?”杜远淡淡地说道:“听说大汗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颇有大汗当年的风范,小小年纪已经被人称为草原雏鹰……”
铁多雄刷地站起,指着杜远怒目圆瞪:“杜远,你不要打我儿子的主意,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杜远嘴角泛起一个漂亮的弧:“人死如灯灭,你做了鬼之后更加斗不过我,因为我就是一个你想象不到的恶鬼。我对你儿子并没有恶意,我只不过想给你儿子一个机会,让他继承你的遗志,让他帮你杀掉那些背叛你的头人而已。怎么样,你还想与我合作么?”
铁多雄的嘴角抽了一下,慢慢地坐了下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和你合作。只不过你想知道你的计划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如何死法才能符合你的要求。”
杜远冲着铁多雄摆摆手指:“不不不,在我的计划中大汗是不能死的。至少在草原人的心目中你还没有死,还在带领他们反抗头人的横征暴敛。”
铁多雄眯着眼睛看着杜远不说话。
杜远似乎没有发现铁多雄身上惊天的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我的家乡,有一个老人。有很多人以他为偶像,奉行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说要找哪个国家的麻烦,那么就会有人身上绑上对那个国家进行自杀性的袭击。哪怕是天下第一强国的君主也对那个老人头疼无比,但要杀他却又不知道他身在何方,甚至连他的生死都不知道。几次重兵围剿,却只能抓到他的手下,却从来不见他的身影……”
铁多雄闭目思考了一下,突然张开了双眼:“我明白了,你想让我交出所有的秘密势力,而你的手下会以我的名义纠集我的残部对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展开攻击。那些忠于我的部下将被你以我的名义让他们成为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你将找人扮成我的样子,偶尔出现做一些大事。让我成为一个神秘的人物。用以维持我手下的忠诚心。你的计划是这样吗?”
铁多雄顿了一下,对杜远轻蔑地一笑:“你以为我会将我忠勇的手下置于这种境地么?告诉你,哪怕你要杀了我的儿子,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凡事总有个价码,人的良心也一样。”杜远悠悠说道:“你是匈奴的大汗,应该知道匈奴人的规矩。一个失败的部族将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你应该知晓。更何况你已经彻底得罪了所有的匈奴贵族,你的整个部族将会和你一起走向灭亡。现在能帮助你延续部族的只有我而已……你难道是想把你的部族作为你的陪葬么?”
杜远将一杯酒到满,递到还在犹豫的铁多雄面前:“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请大汗先行一步,余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做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