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早春时光,夜晚的空气里带有越来越多春天的气息,似乎已可闻到淡淡的芳香了。
况且回到府里后,却得到了另外一个惊喜:左羚到了。
不仅左羚到了,还给他带来四百精骑,还有二十多个健壮婀娜的女护卫。
“大人,我们已经正式归属大人麾下了,兵部文书这两天就会下来。”中山王府的护卫首领向况且正式行礼后道。
武城侯府的护卫在一旁很随意的样子,他们原来就是视况且如主子,太熟悉了,反而可以忽略仪式。
况且心头一阵欣喜,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跟着他去过凤阳的,有些交情,魏国公特意挑选人马送给他,显然是有意为之。
“这有些委屈你们了吧?”况且笑道。
从心里说,他并不想接受这些现成的人马,哪怕是精兵强将,他设想中的人马就是从头开始自己亲手打造,而且他现在也不另外需要人,原来想的向各公侯府借人马的念头自然早就打消了。
但人已经到了,也只有接收下来,以后怎么用以后再说,而且在他心里,这些人要比皇上配给他的护卫更加可靠,用起来更放心。
他让这些人先随便住进外宅的那些空置房间里,好在他当时买的这座府邸足够大,就是再来几百人也住得下,当然居住条件差了些,不可能一人一房。
现在他手下的护卫一下子增至五百人,这个家快成军营了。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动用武城侯府在北京的府邸了,那里跟南京的府邸建筑规格差不多,比这里更适合居住。
这一片虽然是富人区,有不少高官住在附近,可是跟公侯府邸的配置还是差了很多。
原本人气不旺的况府,现在可了得,前院外宅挤得满满当当,用摩肩接踵来形容都不为过。
好在这些人都不是外人,指给他们地方后,乐呵呵自己去安置了,不用他操心。
来到内宅,见到左羚跟萧妮儿正亲热地拉着手说话,就跟亲姐俩似的。
“他来了,我去安排那些姐妹们,你们两个慢慢聊。”萧妮儿见况且过来,就站起来笑道。
“你别走。”左羚有些慌乱地道。
“怎么了,你还害羞不成?”萧妮儿倒是颇感意外,她是想让两人私下里好好亲热一下。
“我才不要单独见他呢,都跟你说了,我是过来做买卖的,不是为了他。”左羚涨红了脸道。
大半年没见到况且,左羚还真的有些发怯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怦怦乱跳着,好像春心初开的少女一般。
屋里几个丫环不约捂嘴而笑。
她们见到左羚后,都视若天人,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美女,也才知道什么叫做美。以前觉得夫人就清丽出尘,已经是绝色了,现在才知道差了不少,她们的目光盯在左羚身上,心里也是倾慕赞叹不绝。
况且讪讪地笑着,很是尴尬,他想一步跨过去把左羚抱在怀里,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也得有当主子的样子吧。
“你别拉着我,我真的有事啊,那些姐妹们还没有安置下来呢。”萧妮儿有些着急道。
左羚也是刚到不久,萧妮儿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找况且回来,中山王府的二十名女护卫护卫正由九娘陪着喝茶聊天。
“你们吃饭了吗?”况且傻傻问了一句。
外宅那里有周鼎成负责招待,好在纪昌他们有大厨房,厨子也是现成的,已经在开火做饭了,至于食材多得是,并不用出去现买。
“她们还没吃呢,我叫人去外面叫酒菜了。”萧妮儿说道。
况且点头,看来内宅真得请个好厨师来,就是挖墙角也得挖一个过来。
萧妮儿趁左羚不备,抽出手来,给丫环们使个眼色,所有人都悄悄退出去,而且退出很远,免得有人听到屋里的动静。
房间是早就准备好的,萧妮儿知道左羚喜欢用自己的丫环,所以也就没再买丫环安排在房间里。
“一路辛苦了。”只剩下两个人,况且不知怎么开口了,又冒出一句傻话。
左羚却咬着丰满的嘴唇说不出话来,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况且也说不出话了,此时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走过去轻轻把左羚揽进怀里。
左羚也紧紧抱着他,方才的矜持荡然无存,她把头靠在况且的肩膀上,轻轻哭泣起来,露出了女儿本色。
一路上走千山越万水的,哪怕有重兵保护,沿途还有各地官府接待,食宿各方面也都极尽周到,却也还是吃足了苦头,她想到况且当时过来,一路上经受的种种风险,不免一阵阵的心疼和后怕。
“好了,到家了,一切都好了。”况且拍拍她的后背道,眼中也是泪花闪现。
他从南京过来时,以为跟家人可能是永别了,做了最坏打算,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人了,此时抱着左羚自然也是百感交集。
“你老实交代,在这里又爱上什么了?”左羚忽然挣脱他的怀抱,质问道。
“这是什么话?”况且愣怔住了。
“你要是没爱上什么人,为什么反复阻拦着不让我过来,哼,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了是不是?你若是独宠妮儿一个,也算是有良心,可保不齐又有心上人了。妮儿说你现在发达了,整天有人送美女上门,这可是真的?你收了几个?”左羚忽然间情绪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是误会,我现在也没发达,还在虎口里呢,所以才不想你们过来担风险。”况且心里埋怨萧妮儿肚子里存不下话,怎么这事都跟左羚说了。
“对了,你们不用为我张罗什么,我就是先在这里住两天,然后就出去买房子自己住,不跟你们一锅搅马勺。”左羚道。
“这是什么话,一家人好不容易到一起了,哪有再分开的道理。”况且的一腔情热都被左羚这番话浇没了。
“我早就打算好的,想在这里做自己的买卖,不会在这儿跟妮儿争抢什么。”
“你要做买卖就做买卖,可是跟住不住这里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了,这里也没什么好争抢的。”况且莫名其妙。
“你不是女人,你不懂。”左羚冷哼道。
况且一头雾水,这两人刚才还跟亲姐妹似的,怎么转眼间关系就很微妙了?她们两人在南京时也相处的很好啊,难道没有理由也会宫斗?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我是要住在外面的。”左羚道。
况且一阵头大,千盼万盼来的重逢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该是这样的。
仔细一想,左羚这行人的突然到来也让他有些不解,按理说早就该有人前来报信他们到达的准确时间,他这里好准备一下,怎么突然袭击似的就到了?难道这是左羚蓄意为之。
“这事等以后再说,现在不说这个。路上没有什么风险吧?”况且苦笑道。
“一路还好,就是太累人了,好在有人护送,不然真还来不了。真想不到你和妮儿当初受的那些苦头。”提到这个,左羚心软了下来,叹息道。
“虽然出了点事情,但当时护送我们的人马更强。”况且笑道。
的确,当时他们过来,身边都是大内侍卫护送,其实就是押送,而且是由司礼太监亲自带队,规格可是高太多了,然而这也没能避免一次次的刺杀跟袭击。
况且现在已经不去想那些了,丽人在前,他还是忍不住心旌摇曳,心里又热了起来,把左羚紧紧抱住,不肯撒手。
“别,外面好多人的。”左羚声音有些发颤道。
况且没想做什么,只是抱着她心里就满足了。分离了大半年,左羚依然能让他感到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抱着左羚,他心里又不禁想到石榴了。
“想谁呢?”左羚马上觉察出来。
“没想谁,对了,香君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不是说你们路上碰到后就一齐过来了吗?”况且问道。
他进来后只见到左羚没见到李香君,当时就想问了,只是一时不便开口。
“我就说你在想别人,以后抱着我的时候不许想别的女人。”
“我不是想,就是担心嘛。”况且道。
“担心不就是想,你可曾为我担心过?”左羚嘴一撇。
对况且再三再四的阻拦她过来,左羚心里一直有气,哪怕明白况且这是为了她好,可还是耿耿于怀,既然说有生死危难,为什么还要带着萧妮儿,岂不是说只有萧妮儿愿意跟况且同生共死?她在其外了。难道说,她在况且心里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那种女人?
她生气的缘由大半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在她心里,况且要是真的有事,她决不会独活世上,况且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呢?
她一直认为在心灵沟通上,她是比萧妮儿更能跟况且心有灵犀的,这也不是跟萧妮儿争宠,萧妮儿没有这意思,从开始就一直处处让着她。
况且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他根本就不想任何人跟他同生共死,他想的是,哪怕有一天他真的出事了,甚至死掉了,也一定要争取让其余的人好好活着。他要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不惜生命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