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什么意思?”况且没听明白。
周鼎成把那个信封交给况且,脸色无比沉重,好像天马上就要塌了一样。
况且傻呵呵地望着他,不知刘守有又放了什么大招,竟然把周鼎成吓成这样。
“看银票下面的纸条,刘大人说是从城外遇难的锦衣卫人员身上找到的,还说宫里的张鲸是冒死传出来的,他也冒着性命危险传给你,若是被人知道,脑袋全得搬家。”周鼎成道。
周鼎成其实并没有看那张纸条,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不过他从刘守有的话中听得出,事情绝对是到了最危险的地步。
“故弄玄虚。”况且嘟囔一声,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只是在银票的下面粘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调查主公者杀无赦
尼玛,谁是主公?该杀的,谁是主公!!
纸条几个字像五雷轰顶,况且脑袋里嗡地一声,身体像麻袋一样直往下坠,差点晕过去。
他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有人诬陷他,把袭击事件全部扣他脑袋上了,好像这事完全由他操控指使,或者行凶者是为了保护他才杀人的。
周鼎成这时才看到纸条上写了什么,脑子里同样嗡的一声。
这事若是被人坐实了,的确天底下没人保得住况且,只能逃命,还得赶紧逃。
“怎么办?”周鼎成紧张地问道。
“先别慌,稳住神,让我想想。”况且道。
他忽然回想起来,从靴子里拿出昨晚喝酒后有人给他的信,那上面也是一行字:况且你死定了。
他把这封信放在桌子上,然后跟凶手留下的对比,却不是一个人的字迹。
“你这张是什么时候收到?”周鼎成看到这张纸条,脑子更迷糊了。
“昨晚,酒楼的伙计送进镇抚司的,说是他酒楼一个客人让他送的。”况且道。
“这是同一伙人干的。”周鼎成道。
“一定是,他们认为这样就能把我咬死了,即便我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况且咬牙。
“若是抓不到凶手的话,还真就麻烦了,就是抓到凶手,他如果一口咬定是你,也没办法,这些人一定对你的事有很多了解,才用这种绝户计的。”
况且看着那张写着“况且,你死定了”的纸条,似乎听得到对头得意无比的笑声,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暗算自己,为的又是什么。
“马上走吧,现在还来得及。”周鼎成道。
“不,我绝对不能走,如果走了就中了那些人的诡计,这封信就是想把我逼走,这样他们的诬陷就自动坐实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走,这个冤屈一定要洗清。”
况且说完,把刘守有转交的那张纸条扔进炉火里烧掉,又把昨晚自己收到的信好好收起来,这也是一个证据。
“冤屈能不能洗掉没法保证,这样做太危险了。”周鼎成还是倾向于逃亡,受人诬陷再找机会报复回来,不管怎样,先把命保住。
“皇上很聪明,未必会上这种当,高大人、张大人也都会帮我说话的,再说,咱们的人不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帮我转移出去的吗?”况且道。
“那可未必,要是把你拘禁在宫里,谁也救不了你。宫里不仅有大内侍卫,还有特殊的机关。”周鼎成混过多年的内宫,知道宫廷里的壁垒森严。
“不行,这种事若是坐实,牵连到的人和事太多太广了,哪怕是绝境,也必须想办法反击。”
况且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曾经多次在绝顶刺客夺命一击的险象中逃出来,不信真的有他过不去的绝境。
“你要知道,现在走哪怕再有牵连,还不至于牵动全局,如果你被关进深宫,又必须救你,那就只有谋反了。”说到最后三个字,周鼎成只有口型,根本没声音。
“不要,到了那一步,就放弃我,带着我的儿女家人转移,从此销声匿迹。”况且坚定地摇了摇头。
“真到那时候,局面就不是你能掌控得住的了。”周鼎成苦笑。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先稳住自己,然后见招拆招,只是别犯任何错误,我觉得一定能挺过去。”况且毅然道。
“好吧,你都拼了。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周鼎成也定了定神。
“银票你拿去用,对了,咱们是不是得请个账房先生了,以后账目逐渐增多,怎么样也得有个像样的说得过得去的账本吧,虽说皇上要求的不是非常严格,咱们自己也不能太马虎了。”况且话锋一转,回归到了公务上。
周鼎成服气了,这时候了他还能想到账本的事,这心也太大了吧。
不过况且说的在理,账目必须一清二楚,堵死心怀叵测之人从这里诋毁况且的企图,而弄这些琐细的账目的确又费时间又劳心神。周鼎成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我回头找一个,这个很容易办。”
“在这里心真累啊,仔细想想,要是皇上派咱们去沿海,哪怕天天跟倭寇战斗也比这强啊。”况且感慨道。
“谁说不是,跟你说吧,天底下什么事最不是人干的,却又是所有人都抢着干的,那就是当官。无官一身轻,可不是东坡发牢骚,是透彻入骨的人生经验。”周鼎成也感觉累了。
他当年只是朝廷的一个中书,负责给皇上誊抄圣旨,或者誊写下发给地方政府的公文,另外就是替王公贵族鉴赏字画,从不涉及官场斗争,即便这样他都不愿意在朝廷里待着,跑到江南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曾想却被况且绑上这架战车,想跑都跑不了。
“我得马上去跟慕容前辈说一下这件事。”周鼎成道。
“不要,你现在急忙走,会被人怀疑的,今天要跟往常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常才行。回家再说吧,皇上就算想要我的命,也不会马上动手。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妮儿知道,否则她吓都要吓死了,九娘也不能说,她知道了妮儿也就知道了。”
周鼎成连连点头:“知道了,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昨晚失常,今天怎么超级正常起来了?”
况且苦笑道:“被吓正常的。”
两个人都相对苦笑,然后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遇到什么好事了?”赵阳听见笑声,一头闯进来。
“银子,皇上又给了五万两银子的经费,怎么样?”况且抖着那张银票,显宝似的道。
“那是经费又不是赏你的,你得瑟个啥劲儿。”赵阳鄙夷道。
“经费,你不知道朝廷现在上下各处经费短缺有多厉害,皇上对咱们这儿如此大方还不值得高兴吗?”况且道。
“哦,你这么说倒也是,跟你说,都督府都欠薪了。”赵阳道。
“都督府欠薪?不会吧,朝廷对武官在钱方面一向是很大方的呀。”况且不信道。
“这不是大方不大方的事,实在是户部这个月没银子了,说是下月一起发,谁知道下个月怎么样,反正都督府的人没人在乎俸禄,也就没人抱怨。”赵阳道。
况且、周鼎成一想也是,都督府的人差不多都是贵族,家里都广有田宅买卖,哪个靠俸禄过日子,其他武官平日里都捞的很满,就是一两年不发薪水也不至于闹饥荒。文官就不行,他们主要靠俸禄生活,若是他们欠薪恐怕就要出问题了。
“外面进行的如何?”况且问道。
“一切正常,不过来报名的人势头不是很猛啊,看样子未必能招到五万人。”赵阳道。
“能招多少招多少吧,但是训练标准不能降低,最后哪怕剩下三千人也是好的,不够的想办法借,想办法要。”况且道。
“那也行,其实招兵买马这事不是一锤子买卖,可以分期分批招募,细水长流,随时扩招。”
况且的设想,最好各地送来的八千人都能经受住考验,哪怕最后编制没法扩大,就作为自己的私军,想办法养活吧。如果真要到沿海驻扎,多少兵都不嫌多,若是不去的话,队伍立马可以解散。
“你到底想好没有,要不要加入我们?”周鼎成道。
赵阳摸摸脸,有些尴尬道:“我还没想好。不过我要加入的话,不能只给我一个千户,丢不起那个人,怎么也得一个指挥佥事才够体面。”
周鼎成笑道:“你先决定好要不要加入,不然的话,就是给你指挥使也没用。”
况且跟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走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果然还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看来锦衣卫遭受重创的事对这些人还真没什么影响。
况且随意跟教头们说着话,不时还跟那些选中的人拍拍肩膀,灌点毒鸡汤,弄得这些人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跟况且一起赴汤蹈火。
教头们看着这一幕,既高兴又惊讶,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况且就正在校场上跟这些人员打成一片了,很有与士卒同甘苦的名将范儿。
不是说况且只是贵胄子弟,当上这官全凭祖上的功德吗?看来不是这样简单啊。
赵阳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同样震惊的合不拢嘴,这逼装的简直没谁了。
周鼎成却是微微一笑,他可是知道,况且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只是很少发挥,真要释放出来,一般人挡不住。何况是今天,他要把这派头放大了,给暗中监视他的几股力量都看个清楚,看个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