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一夫当关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曾纪泽手指着书上的句子,兴致勃勃的教那膝上的幼童读诗。
“但……但使龙……龙城飞将在,不教胡……不教胡马度……度阴山。”
那孩童不过两三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肉嘟嘟的小手按着桌上的书,咿咿呀呀的学着曾纪泽口音念了一遍。
曾纪泽面露笑容,抚着他那小脑瓜赞道:“念得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这孩童即灵妃所诞下的皇子,曾纪泽为他取名叫作曾广贤,寓意广纳贤才的意思。这小家伙继承了他和灵妃的优点,不但生的俊俏,还非常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能背诵诗词,至于1加1这等初等的算术,也学的十分之快。
曾纪泽特别喜欢他这第一个儿子,对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这从给广贤取的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
“父皇,龙城就是我们的家吗?”伏在一旁小公主曾广慧眨着眼睛问道,她比广贤早生几年,口齿利索了许多。
曾纪泽解释道:“诗里这龙城咱们住的龙城可没什么关系,龙城代指的就是国之边关。”
“哦。”广慧似懂非懂,又问道:“那胡马又是什么意思呢?是父皇抱着我骑过的那个马儿吗?”
古之胡与今之胡大不相同,曾纪泽讲解起来自然也要有所变通,便道:“胡马指的就是咱大明北边的俄毛子,咱们大明的将士们现在正在边关浴血奋战,为的就是不叫俄毛子侵略咱们的家园。”
他忽有一念,便向怀中的广贤道:“贤儿呀,你千万要记着,无论何时,俄毛子都是咱大明最大的敌人,咱们永远都要提防着他们,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啦。”广贤点着头,用稚嫩的口音回答。
“那么,俄毛子既然是咱们的敌人,咱们应该怎么对付他们呢?”曾纪泽有意考这小家伙。
这就把广贤给难住了,他不过一心智还未发育健全的黄毛小儿罢了,哪里懂得这许多。
曾纪泽原也没打算他能答得上来,不过这小子眨巴了半天水汪汪的大眼睛,竟道:“儿臣就学父皇一样,派兵打俄毛子。”
这个回答令曾纪泽好生惊喜,他忍不住将儿子抱起来,亲了又亲,口中欢喜道:“好儿子,答得好啊。”
“父皇好偏心,我就不是你的好女儿了么?”小小的广慧见父皇这般称赞弟弟,不免泛起些“醋意”,嘟着嘴抱怨。
曾纪泽哈哈大笑,遂一只手抱着广贤,另一只手将广慧也抱起,在她粉白的小脸上使劲一亲,笑道:“小铃铛当然也是朕的好女儿了。”
“啊哟,父皇,你的胡子好长,扎得我都痛了。”广慧轻拍了拍曾纪泽下巴,却是满脸欢喜。
父子三人正逗乐间,忽有来报,说是东北前线又有了新战报,统帅部的一干军机重臣们已聚齐,只等皇帝召见。
“去吧,广慧,带着弟弟玩去园子里玩会,父皇有正事要做。”
曾纪泽将她姐弟二人轻轻放下,广慧很是听话,便牵着弟弟的手,在一干宫女的陪伴下离了去。
曾纪泽直奔御书房,同时召见了众臣。
“皇上,我特种营五百人已于三天前空降赤塔成功,随后又击退了俄三千骑兵来攻,毙敌一千有余,可谓大捷。”
杜聿光兴奋的念着战报,曾纪泽的目光在大地图上游动,遂命侍从将地图上赤塔二字圈下红圈,这表示是明军已然夺取的意思。
“俄人只派三千骑兵回援,定是因为他们还不知特种营装备了机枪,这一次败后,必遣大军来攻,所以补给增援一定要及时的跟上。”曾纪泽嘱咐道。
杜聿明又道:“请皇上放心,前敌统帅部还在电报中称,第二批的弹药和一百人组成的援兵已经上路,不过大后方距赤塔还有些距离,即使用飞艇运输也至少得一天的时间。”
“这个无大碍,马克沁机枪的威力你们也见识过,只要弹药供给能跟得上,俄毛子纵有百万大军也别想攻破险关。”曾纪泽对他的新式武器非常的有信心。
白永年也道:“臣已命空1师在赤塔城抢建临时飞艇基地,希望能尽快建立起赤塔到满洲里之间的空中防线。臣想赤塔既失,俄军断了粮道,必会选择绕道沙漠运粮,那咱们正好以飞艇截击,叫他一粒米也别想运到前线。”
曾纪泽点头表示同意,又向刘铭传道:“你速令第2集团军即刻在南线发起进攻,以牵制乌的伯兴的俄团,第3集团军也要行动起来,组织几次成规模的进攻,尽量的消耗敌人的弹药。”
刘铭传道:“臣遵命。”
在最高统帅部的授意下,南线第2集团军自乌兰巴托一线全面出击,对敌恰克图一线之敌发起攻击。
在明军强大火力的压迫下,俄军被迫从乌的伯兴抽调后备队增援南线,而随着明军进攻的不断增强,俄军更不得不从进攻赤塔的部队中抽调出五千人马回援恰克图。
至于北线的第3集团军,十万大军先后组织了几次突破战,俄军不但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弹药也消耗甚多。而在明军的一次空中夜袭中,俄军屯粮之所被烧,更是损失了数万吨的粮草。
而自从赤塔城失陷之后,俄军的补给线已补切断将近十天之久,因此俄军的粮草很快告急,十几万大军不得不缩减食量,每天由原先的两餐改为一餐,份量也在不断的削减。
至于弹药储存,更是随着战争的进行锐减,到7月中旬的时候,俄军炮弹储备耗尽,子弹的储量也仅能为每名士兵配备二十发而已。补给线断绝,差不多已使俄军接近弹尽粮绝的崩溃边缘。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俄军集中了仅余的三分之二之多的弹药,以两万精锐,对赤塔城发起了最后的一次进攻,试图重新打通交通补给线。
砰!
一枪子弹破空而来,击在了身边弟兄的左胸,那人一声惨叫仰头倒地。
特种营长吴守边急撇开了手中的机枪,挥手招呼道:“有人受伤,医务兵!”
一名戴眼睛的年轻人弓着身子,避过枪林弹雨冲了过来,吴守边叫道:“他左胸中枪了,快抢救。”
年轻的医务兵吕湘是同济医科大学的一名毕业生,去年应征入伍,成为了特种营的一名战地医生。由于明军是刚刚开始在全军配属战地医务兵,所以即使是像特种营这样精锐中的精锐之师,也只能配备这样一名完全没有过战争经历的新兵。
吕湘手忙脚乱的撕开了伤者破损的衣服,稀烂的创口叫人瞧着毛骨悚然,鲜血如泉水般涌出,吕湘怔了那么一下,却才开始不太麻利的替伤者包扎。
但这一枪伤得太重,鲜血难以止住,吕湘叫道:“营长,他伤得太重,得抬下去治疗。”
吴守边一边操纵机枪射击,一边不耐烦的冲他吼道:“你是医务兵,救人的事问老子做什么。”
吕湘碰了一鼻子灰,回头召呼了两名弟兄准备抬伤者下城头,就在这时,一发炮弹落在了附近。
轰,爆炸激起的冲击波,瞬间将他们掀翻在地。
“,空军不是说把俄毛子的大炮都干掉了吗,这一炮是屁崩的么!”吴守边从烟尘中爬了起来,没好气的骂着,他右臂却是裂了道一寸长的口子,显然是被刚才这一炮所伤。
他还算运气好,就在离他不远处,包括那名伤者在内的三名士兵当场就被成重伤,只有吕湘命大,只是擦破了点皮。
俄军连着又开了数炮,稍有压制明军火力之后,千人的方阵便开始向赤塔城压来。
十几天的战斗,特种营虽然抵挡住了俄军不计其数的进攻,但自身损失也是惨重,五百多号人加上先后运来的三百多援军,死的死伤的伤,剩下来能守城的只不过两百余。而这点点兵力,部署在城四周更显然零落。
抵挡这千人的方阵的,竟是只有吴守边一人,没有人能够给他帮助,因为俄军几乎已是倾巢而出,每一个机枪点都面临着同样规模的攻击。
敌人已经进入射程,吴宗边想要开枪阻击,但手臂受伤不轻,却是无力扣动扳机。
“哎,那吕什么的,过来替老子射击。”
吕湘还在忙着救那几个重伤者,于是愣道:“营长,这几个人再不止血就要死啦,我是不是……”
吴守边大骂道:“是个屁!再他的啰嗦咱都得被俄毛子杀了,别管那几个人了,快给老子过来。”
吕湘万般无奈,只好放弃了他人病人,接过了吴守边的机枪。
“瞄准了,给老子往死里打这帮畜生。”
吕湘深吸了口气,回想了一遍军事课上的射击规程,几秒钟后,扣上下了扳机。
子弹迎着敌人的炮火倾泄而下,几千人的俄军,成排成排的倒在血泊中,而他们却视死如归,高呼着沙皇万岁的口号,一步步的继续往前挺进。
“杀——杀——”
吕湘已经杀红了眼,他狂吼着,激励着自己不可畏惧,而那挺水冷机枪,也因连续的射击,竟已变得滚烫,蒸气往外腾腾直冒。
当打完了第三个子弹袋之后,筋疲力尽的吕湘一屁股软坐在了地上。吴守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张望,却下城下,已是尸叠成山。一千多号俄军,死伤几近,只余下几名幸存的伤兵,还在用手不停往前爬。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