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震,拿着书本的手悬在了半空,那一刻,曾的听到她渐渐急促的呼吸声。
然后,她又归于从容,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缓缓的转过身来。当她看到那张微笑的面容之时,刹那间,云聚在脸上的复杂情感全都随风而散了,只剩下脉脉情意。
她笑了。
“曾!”她像鸟儿一样,迎着曾纪泽张开的双臂扑入了他的怀中。当她的脸庞紧贴到那温暖的胸膛之时,她竟是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
抚着她金色的发丝,抚着她柔顺的背,曾纪泽心头也是一阵的欣慰。仿佛重回到了校园的青春时光,而怀中伊人,正是自己的初恋爱人。那种微妙的情感,就像是一根柔弱的羽毛在轻搔着自己的心,痒痒的,却饱含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快感,欲罢不能,欲舍不忍。
从严格意义来讲,路易丝应当是她穿越之后,第一个令自己心为所动的女子。人总是这样一种怀旧的动物,无论你是一代枭雄,还是圣人贤者,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好,或是卑微低下的平民也好,只要还有一息人的情感存在,总归会对过往的美好有一种难舍难割的情怀。
这种情感如果非要从科学角度来分析,那便如初生的小鸟,会本能的将它们第一眼看到的东西,视为自己的母亲,以至于会白痴一样的追随之。
所谓的第一次心动,今生难忘,大抵就是这样一个道理吧。
千言万语,只在这长久的拥抱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曾纪泽扶起她的脸庞,细细端详那眼眉鼻额,即使是一根睫毛也是那样的动人,他又笑了,说道:“路易丝,这么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是吗,我还以为自己整天吃粉笔灰,皮肤都变得粗糙了呢。”路易丝坦然接受着曾纪泽地赞美,但却又有点不自信。
自曾纪泽成为吴王之后。路易丝就辞去了圣约翰教会医院地工作。专心地在同济医学堂做老师。如今。她已经是医学堂里最受学生爱戴地老师之一。
“路易丝。谢谢你为我做地一切。”曾纪泽发自肺腑地对她表示感激。自湘江初见之后。这位异国地女子对她帮助颇多。她所做地每一点曾纪泽都铭记在心。
“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愿意。”路易丝亲吻了一下他地脸庞。却又笑道:“不过。在这里当老师也不全是为了你。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当老师比当医生更有天分。你不知道吧。上个月我刚刚获得了学校年度最佳教师地荣誉呢。原来做老师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地事业。”
路易丝颇为得意地“炫耀”着自己地成绩。曾纪泽当然免不了一番赞美。博得美人一笑。接着他又从门外侍立地白震山手里接过一个精致地小袋子。故作神秘地将之交给了路易丝。道:“看来我有先见之明啊。既然你觉得自己皮肤不好了。那这件礼物应该用得上。”
路易丝高兴极了。迫不及待地拆开了袋子。原来里面装着一盒中国式地化妆品。路易丝惊喜道:“是你们中国地胭脂水粉吧。我早就听说过了。可一直没有机会用一下。”
曾纪泽笑道:“是我们中国货。但不是什么胭脂水粉。这是东海地天然珍珠磨成地粉。据说可以美容养颜。是我从济南特意给你带回来地。”
“谢谢,我很喜欢。”路易丝收下了礼物,情绪更是好了许多,已全然不见初见时那般埋怨地神色。
女人的胃口有时候大得出奇,如慈禧之辈,整个江山玩弄于手也满足不了她的。而似路易丝这样又很知足,就只是那么一件小小的礼物便心满意足。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租界里灯火辉煌,马车载着他们穿行在炫烂之中。时值初冬,街却仍热闹非凡,穷人与富人在这里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路边是一家又一家的剧场、饭店,曾纪泽很想陪着她,享受普通人那种约会,但他地身份却注定他没有选择。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府中为她摆下烛火晚餐。烛火映红了脸畔,她地笑更加迷人,曾纪泽看得痴迷,心中却有歉意,他举杯道:“路易丝,这么多年了,我甚至不能陪你去看一场戏剧,我只好用这一杯酒来表示我的歉意了。”
“不,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路易丝地笑容说明她并未说谎,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二人在一起,不用再为那些琐事所烦扰,此时此刻,他只属于她一个人,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酒饮下,一切尽在了醉人地
中。
“我最最勇敢的曾,这一杯祝庆你取得的伟大成就,你会成为这个国家历史上最伟大的领袖,我深信。”路易丝虽在上海,但却通过报纸时刻关注着明军北伐战争的消息,而由于她与曾纪泽的特殊关系,所以更容易从上海的东军高层那里获得一些最新的战报。
“不是为我,是为我的祖国干杯。”曾纪泽充满了自豪。
庆祝过后,路易丝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曾,我听说你又发动了对太平天国的战争,这真的有必要吗,那些人和你们一样,都是你们汉族人呀,你们为什么要互相厮杀呢。”
“路易丝,你不了解我们中国的文化与历史,有句俗话叫做‘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说的就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绝不可能有两个皇帝存在,就如同你们大英帝国一样,你们能够容忍有两个女王来统治你们的国家吗?。”曾纪泽反问道。
“当然……不能了。”路易丝不太情愿的回答。
“所以了,这场战争是无可避免的,长痛不如短痛,越早灭掉太平天国,我们的人民才能越早的结束苦难,而我们的国家才能越早的走上重建的道路。”曾纪泽一说到正事,情绪不由得高涨起来。
“可是,你们的敌人是满清啊,你们大明和太平天国并肩作战,赶走了满清,作为兄弟,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谈判,何必非要用战争这样残酷的手段来解决呢。”路易丝以一个局外人和一名女性的仁慈来看待中国的这场内战。
“谈判?怎么谈呢?结果只有两个,一个就是李秀成放弃皇位,太平军归顺大明,另一个是父皇放弃皇位,大明归顺于李秀成,你觉得他们两个人谁会有这样大的胸怀呢?”曾纪泽有点不屑。
“那么,也许中国不必和大英帝国一样,非要有一个人来统治国家,也许你们可以模仿美国,皇帝完全可以由人民来选举。”路易丝突发奇想。
这般天方夜潭,曾纪泽反而是被逗笑了,他喝了一口红酒,笑着说道:“人类历史上不可能存在完美无暇的制度,但不可否认的是,美国式的国家制度是现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制度,值得世界各国去借鉴。但你要知道任何国家制度的形成,都必须具有一定先决条件,就中国目前的形势而言,并不具备美国那种制度生存的土壤。早熟的果子,一般都很苦涩的。”
“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有那样的土壤呢,人类历史上有多少创举,不都是那些伟大人物来推动的吗。曾,你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该这样畏缩。”在路易丝眼中,曾纪泽俨然已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英雄。
她一口一个英雄的,叫得曾纪泽颇有些热血沸腾,大丈夫立于世,谁不想流芳百世,成为千古英雄呢。
曾纪泽当然想做英雄,但他却不想成为一个悲情英雄,该走什么样的道路,他心中自有其数,这不是任何人可以影响到的。
“路易丝,我们今天可是在约会啊,这些沉重的话题会破坏了今晚的气氛的,我们来说点轻松的事吧。”曾纪泽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路易丝一怔,随后也跟着笑了,说道:“那我们就说点轻松的吧。曾,我听说你打算建一座女子大学,这对你们国家来说,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创举呀,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所女校的校长你也应该听说过,就是那个胡雪灵,还有啊,我的妹妹,承平公主纪芬也会去上这所女校。”曾纪泽的心情又缓和下来,约会的气氛重新回到那种浪漫与轻松。
只是,他这话刚刚说完,这浪漫的气氛便被一阵铃铛般的声音给打乱了。
“王兄,你不是说回上海办正事吗?原来和洋女人幽会也算是正事啊。”叫嚷着,纪芬竟是从外不宣而入,而她手牵的身后那人,竟然还是胡雪灵,她也正以一种微妙而异样的眼神悄悄的看着自己。
曾纪泽记得纪芬说还要在济南玩几天再去上海,而自己回上海的消息也未通知给胡雪灵,她们两个又是从何得知的呢,而且会这般巧合的一起出现在这里。
“曾,这两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路易丝听不懂纪芬的话,但约会被打乱,心情顿时悦。
三个女人一台戏,曾纪泽从未曾想过她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莫名其妙的聚在一起,此刻的他,心里颇觉尴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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