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的日军各部都被牵制住了,围住芙蓉山的日军因为“攻克”狮子山炮阵,伤亡太大以以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顾虑和迟疑,导致设局诱杀黎叶不成之后,陷入主动权几乎丧失的攻防两难境地。
“轰轰轰轰轰轰……”
黎叶的超强视力,在掷弹筒射程范围内、那是绝对清晰的完美视角,每一辆中弹的卡车都是他刻意挑选出来的运兵车……
他收了掷弹筒后,剩下的鬼子车队中的那几辆卡车,除了司机和少数几个守卫兵,后车厢内都是弹药物资、尤其是鬼子新运输抵达的几门火炮……
“哒哒哒……”
“砰砰砰……”
曲大嘴端着机枪火力压制、掠阵,黎叶和薛长贵二人则骑着战马、快速冲过去,机枪+冲锋枪的组合,再加上黎叶的精准手枪射击,剩下不多的二十几个鬼子,还没完成逆转曲大嘴的火力压制,便被两员骑兵一冲而散……
随即,四散逃亡的鬼子们,自然难以逃脱战马的急速追杀!
打扫完战场,将几辆卡车开会炮阵上,正好添置这几门野炮、增加炮阵的战力值和威力。
“嘿嘿,这75野炮,咱也有了四门,才不稀罕沈小人的!”
薛长贵开心的是,指他们缴获留在后面芙蓉主阵地上的几门鬼子三八年式75野炮。
“这是鬼子的三八改75野炮。”
曲大嘴给他科普,介绍道:“三八年式的仰角最大才165度,最大射程8公里多;而三八式改75野炮的最大仰角43度,最大射程有11公里之多。这俩,可是绝对不一样哒!”
“哦……哦、哦。”
薛长贵听得入神,嘴里的应和声变得细长蜿蜒,音调还赚了好几个弯都不自知。
他现在对这些火炮的兴趣也越来越大,主要是因为跟着黎叶,他们都不自觉地想要多学一点关于这类的知识,就想着哪天跟着黎叶一起炮轰敌军……想想就带劲!
“嘎嘎,你下蛋打鸣啊,哦哦的。”
曲大嘴心直口快,想什么都直接下意识地从嘴里蹦出来,好坏厌恶的情绪都一目了然。
“那你说说,这炮怎么操作?炮镜、射击诸元怎么校准?”
薛长贵跟他混熟了,因而对他的调侃,并不以为意,反而虚心地求教。
“这个我虽然没黎爷技术那么高超,但起码的常识还是知道的,我告诉你……”
曲大嘴也是有口无心,而且好为人师,知道点东西,难得有人欣赏,他便开始嘚吧嘚吧地说开了……
“哎,这玩意儿,这么麻烦啊!”
薛长贵有些懊悔,越学越觉得深奥难懂,什么抛物线理论,他听着就像听天书。
他难以想象,先要计算得这么复杂、繁琐,才能瞄准敌军作目标,他开始纠结起来——要是算错了,那可不打不准啦!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大嘴这家伙在忽悠他。
“噗嗤。”
曲大嘴在薛长贵身上,可以一次性获得好几段笑料,非常开心。
他笑归笑,还是很有责任心地为薛长贵解惑:“你呀,刚开始就接触的,可是黎爷啊!”
“对啊,是黎爷。”
薛长贵有些不解。
随即看着忙活不停的黎叶,他和没心没肺的曲大嘴都插不上手,除了打嘴炮外,也只能顺手摸了摸战马的鬃毛解闷。
“黎爷是什么水准?那几乎是不用试炮的超级顶尖炮手!”
曲大嘴笑道:“你想学炮,估计和我一样吧,就是看到黎爷打哪哪准的战绩,很眼馋呗。”
他憧憬道:“不说你,我们谁看了都恨不得找黎爷学上几手,要能学得黎叶三成的功力,也能炸得鬼子飞上天啊!”
“三成?不,哪怕一两成,我薛长贵就知足啦!”
薛长贵拍了拍战马凑近来的大头,叹道:“现在知道,这是何等之难,只怕我这辈子都……”
“你知道鲁区的小炮神么?”
曲大嘴神秘兮兮的道:“听说是黎爷在鄱阳带回去的新兵蛋子,可人家这两年,全部用炮弹喂出来啦,鬼子不敢进犯鲁中,有小炮神的一小半功劳哒。”
“哦!我知道啊。但这不是传闻么?还真有其事?!”
薛长贵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开始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别人可以,他薛长贵也不比人少两眼睛、少两胳膊的,他也……应该行啊。
“嗯,我听我哥说,小炮神被调到了其它部队,鲁中现在……”
曲大嘴拍了拍自己还算厚实的胸脯,砰砰作响,不言而喻——下一个小炮神就是他大嘴啦。
“我去!你?”
薛长贵被人倒了一盆冰凉的水一般,浑身一个激灵,摆手道:“不不不,这不,有我了么?!”
两人一下子死死地对视上了,必须是自己啊!
“嘿,嘿!你俩玩斗鸡眼比赛呐?”
黎叶给所有火炮调教好射击诸元,想叫二人搬运弹药,看见两个活宝差点亲上嘴的状态,很想笑。
他招呼道:“过来搬炮弹,快速分类,拆保险时,注意一点……”
“来啦!”
两个家伙像打了鸡血般,你争我抢地忙活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曲大嘴和薛长贵两人差点瘫软在地,干活时没甚在意,但完事后,虚脱无力很折磨人。
不过两家伙是真的摆明竞争上了,一人一边扶着炮弹箱子,又对视上了。
“接下来,等待时机,轮流警戒。”
黎叶没好气地打断他俩,还好没带薛礼洪来,否则三个活宝凑一起更闹腾。
他那两人赶去车上睡觉、恢复体力,他则守了一夜……
及至第二个夜晚来临之际,轮值警戒的曲大嘴才急匆匆地跑回来,叫醒了休息的二人。
“鬼子来了。”
曲大嘴指着敌人来的方向,月色下显得面色有些苍白:“好多呐!”
“好,准备战斗!”
黎叶立即跳起来,来到炮阵,和二人一起就位……
“轰轰轰轰轰轰……”
黎叶的视角得到最大化延伸,等鬼子们进入不同火炮射程的范围后,他便迅速操炮,连续的炮击,是因为早期的准备充分到位……
居高临下,炮击精准地落在鬼子群里炸开,引起的混乱,是鬼子们怎都想象不到的。
岂可修!这处炮阵什么时候变成了敌人的啦?!
都怪高地上的炮阵整天打个不停,对各个战场的战情反馈,单凭声音很难辨认。一旦出现全军覆没、通讯中断的状况,前线的变化,后面怎知?!
更糟心的是,他们好像也要步后尘了……
鬼子们“叭勾、叭勾”的忙乱开枪,最多的是宣泄自己内心的惶恐无助。
随即在各级指挥官的带动下,才恢复了些许次序,不过,等他们冲锋上来时,发现身边的兵力已经不满百!
“轰轰轰轰轰轰……”
黎叶就近更换了迫击炮,鬼子们还没靠近到500米范围内,便被几乎无处不在、无处不炸的炮弹,给炸飞上天……
“呼呼,过瘾!”
曲大嘴和薛长贵也趁机捞到了几次开炮的机会,打没打中敌人另说,但参与炮击轰炸的刺激感,到了炮击停止后,还是兴奋满满。
“你俩守着炮阵,所有靠近的鬼子溃兵,全部击毙!”
黎叶丢下一句话,便骑着战马,消失在黑暗中……
很快,公路上延伸出去,是一连串的愈发变小的枪声……
等黎叶回来后,天已经大亮。
“黎爷!”
回来时,迎接他的可不只是曲大嘴、薛长贵两个活宝,还有两天没见的陈清泉、曹刚烈、薛礼洪等人。
“你们怎么来了?主阵地出现什么变故?”
黎叶看到他们总共才来了不到60人,颇为诧异。
芙蓉山主阵地,被57团经营建造得非常坚固,从山下只有一条不到30米宽的通道才可上山,周边和山上几道防线都是依靠险峻的山岩构筑,敌人炮火都很难一下摧毁。
除非,是敌人来了一个旅团、甚至一个师团,磨得守军将士们弹尽粮绝,才有可能打下芙蓉山主阵地。
这也是黎叶放心离开主阵地的原因之一——他在上面除了陷入包围血战,也发挥不出什么太显著地改变战局的作用;还不如出来单干,构建的这个新炮阵,随时可以支援主阵地,还能更有利于扭转战局、牵制敌人……
此时,见到陈清泉他们,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来说吧。”
曹刚烈叹了口气,“我们在那边的炮阵,被敌人摧毁了!”
“什么?!”
曲大嘴和薛长贵两人都惊得一蹦三尺高,齐声道:“怎么可能?”
他们在这边消灭了上千计的鬼子,还新缴获了鬼子几门野炮补给,战果可说丰硕之极。
可这么一对比,那边的炮阵也太无能啦!
但两人互视一眼,这话当着曹陈两个长官的面,他俩那有胆子说出口!
“看到你们三人弄了这么些缴获,还占了鬼子一个炮阵。我们就觉着汗颜啊。”
陈清泉憋屈道:“可惜了我们那么多弟兄,都给那无能小人白白害……”
“老陈!”
曹刚烈赶紧拦下他。
“别拦我!”
陈清泉怒道:“再见到那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老子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一枪毙了他!”
“哎……我也想一枪打死沈万山那狗贼,看现在哪里去找他?”
曹刚烈松开手,转身对黎叶道:“黎爷,我们能不能跟你去鲁中?”
“咦?行是行,我举双手欢迎,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黎叶对他们这些精兵强将是十分渴求的,可他和老薛的关系有些复杂,这关口挖墙脚,估计老薛会跳脚。
“我们……”
曹刚烈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只要您能帮助我们处决沈万山,我曹刚烈,代表陈清泉和所有叫醒活着这些弟兄,发誓,这一生,跟着黎爷,不离不弃……”
“哎哎哎。别动不动就发誓!”
黎叶哪能弱智到让他们靠这些极其不可靠的誓言、来投诚,当下赶紧阻止。
他笑道:“咱们是多次同生共死的战友啊,我们彼此之间哪用低级的誓言来约束?!我黎叶和鲁中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黎爷!……”
曹刚烈、陈清泉等人都感动得无以复加。
想不到黎叶心里,是这样看待他们的,连薛长官都未必这么平易近人、亲切地对待他们,不禁对鲁中兴起了一丝向往。
“当然,沈万山那个小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黎叶有十分充足的理由对付他,但不能对陈清泉、曹刚烈等人说明,因为他们现在毕竟还是老蒋的兵,牵涉到老蒋的阴谋搞鬼,知道太多对他们反而不好。
“现在战局情势变化成这样,我们这边的炮阵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曹刚烈很快调整好情绪,进入了参谋智囊模式。
“不说其它。”
黎叶等了解完全部情况后,指着狮子山高地的鬼子炮阵方位,道:“我们这边暂时还没暴露,正好趁机解决了它!”
所有人立时振奋起来……
“轰轰轰轰轰轰……”
黎叶这次不算作弊,超量的充足弹药补给,四门三八改75野炮,将炮火覆盖范围、延伸到了辰水岸边,整个狮子山炮阵,都被炸得烟雾火光漫天……
鬼子们被这处白天没见证它有过炮击记录的“迫击炮阵”突然“暴乱”,打得措手不及,还没调整过来,便被摧毁了绝大半炮阵,好多鬼子都被“轰轰”连连巨响的殉爆、给炸飞上天——是真的上了天……
“这才是真正的炮击!”
陈清泉估计在沈万山那儿受到的刺激不轻。
看见黎叶带领众人的这轮炮击表现,他喃喃不停,心中的徘徊,此刻终于笃定下来。
他看了看曹刚烈,见他点头,遂再次鼓起勇气,走向正在清理炮膛的黎叶。
“黎爷,让我们跟着你吧。”
陈清泉伸手环指一圈,所有战士都期盼地紧紧注视着黎叶。
“好啊!”
黎叶笑了,伸出手和陈清泉“啪”的一声、紧紧一握。
“噢噢!”
战士们包括不明所以的薛礼洪、曲大嘴,都跟着欢呼起来。
当中,薛长贵叫嚣声响最大,他振奋的是,看到黎叶指挥轰炸敌人炮阵,他有着强烈的参与感,激动的是以后他有更多机会参与到这么壮观的炮轰对阵场景中,浑然没跟其他人感同身受,也浑然不觉——黎叶是想把他朝骑兵驯养技师或指挥官方向培养的……
“这炮阵,估计暴露了。”
黎叶等大家平静下来,立即道:“大家准备,转移!”
“哈?哦!转移?”
陈清泉一愣,急忙问道:“咱们去哪儿?黎叶,芙蓉山那边都围死了,我们在那边炮阵边缘外围,才好容易突围的……”
“我们不去那边,这么点人,起不了逆转的作用,除了去送死,没多大作用。”
黎叶扫了眼大家,指了指方位,道:“我们去狮子山高地,把它重新拿回来!”
“嘶!”
陈清泉、曹刚烈等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更大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