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营区后,黎叶很守信,果然留了活口——一个叫山田一男的鬼子中尉,正巧还是鬼子医护兵松本小次郎的京都同乡,缘分。
吃完鬼子们烧好的香喷喷大米粥、煮肉罐头,不少战士打着饱嗝,看着山林上方的些许月色,开心地聊着天,他们这回非常满足啊,零伤亡拿下一个精锐鬼子步兵中队,还在战后享用了敌人准备好的美食,这样打仗,……还想多来几次啊!
“咱们分甲乙丙丁……等几个山区,清楚是清楚了,可就是有些别扭,又不是不熟悉这个山脉的地形?!”
简易帐篷内,小鬼子的尸首全部清理后,还留有一些血腥味在内,不过,张瑞等人都不甚在意这个。张连长皱着眉头,指着小鬼子绘制的山脉地形图,还纠正了几条山泉、山坳子和断崖的位置。
“所以,这就是我们这几人才能知道的,其余的,最多扩大到尖刀班长、三个排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你以后看不能只定位在连长的局限思维模式中!”
黎叶说一句,张瑞眼睛中的光亮就增加一分。
“明白,明白,战术计划保密措施。”
张瑞欣喜地点点头,其实在特训营的课程他并没有学习完整,在它看来,这回由黎叶亲自给他补上的意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黎叶很怕麻烦,他这样理解也不算错,反正一树开七花,没有一朵完全重样的,一个道理一百种领悟,看个人具体理解和收获吧。
“嗯,我好想也懂了。”
老谭你就不要凑热闹了好么?
“好,言归正传。”
黎叶抿抿嘴,续道:“根据鬼子情报,目标就在丁区的林子里,可是尽管是冬天,但这里野兽不少……”
他看看直点头赞同詹姆斯,分析道:“所以,目标极有可能向周边延伸移动,那么鬼子选定的这个营区,其实守株待兔能成的几率很大。”
“什么是守株待兔?”
詹姆斯举手表示不太懂这个成语。
黎叶一滞,耐心地跟他解释一番。
往后得注意都要用简易大白话沟通才好,其实老谭、大群、山娃子几人好像也没太懂、两眼迷糊着,尽管他很小心,也不是那种文绉绉的掉书袋子的文艺青年,但……好像新被俘虏的小鬼子山田一男正鄙夷地看着一帮文盲!
让无意中注意到的被鄙视的詹姆斯和老谭几人都很想揍他,看看,还是你家医护兵乖巧!
“这么说,我们要守在这里?”
老沈质问着,好像有不同想法。
“当然不是,我们休息两小时后,就出发去丁区。”
黎叶指了指地图,“在这的林子里,还有十里外的这片山谷地里,都要派一个排拉网式搜索,詹姆斯你和老沈,加上尖刀排留守这处营地,正常收发电报。”
“哦?好的,有密电码本,做到不难。”
老沈挽着袖子,看来准备亲力亲为,“要不要让人给你们送消息?若是有重要消息。”
“我们天亮后就该回来了。嗯,除非是鬼子大部队活动过来了,否则还是不要派人分散兵力,看住这两个俘虏,你们还要留点神,更需要人手。”
没等黎叶开口,张瑞接过的解释和安排。
当下,众人没有异议,只是两个鬼子俘虏对于他们的简陋计划都嗤之以鼻,区别是松本小次郎低着头、掩饰着情绪,而山田一男则明晃晃地露出着满眼不屑。
黎叶反而笑了笑,傲气的小鬼子没见到留守的詹姆斯、老谭几人的阴沉不爽,估计一会儿小鬼子身体上得遭点罪……吃亏是福嘛!
“看到了,这是降落伞,按照这段时间的行程预估,美-军飞行员要是不迷路、瞎转悠的话,得还在20里范围内……”
“不,这里有血迹,他们有人受伤了,拉网搜索范围可以缩小。”
……
几个精通追踪的战士讨论一会,很快统一意见,山林中的鸟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这套联络秘技,可不是出自特训营啊!嚯,想不到总部能人不少。”
黎叶真心地赞美。
找到美军飞行员的痕迹线索后,他的心情轻松不少。
“找到了,这里有一个昏迷不醒的!”
很快林区边缘处传来战士们欢喜的叫声,随即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嘈杂和惊叫……
“不好!快,都过去。”
张瑞面色一紧,带队窜了出去……
黎叶跟着赶到现场后,发现这里是一处林区边缘的山壁裂缝,不到一米宽、但有三米深的裂缝中,躺着一个腿骨骨折已经弯曲变形的美-国大兵,看其发烫的深红面颊、喃喃呓语的迷糊状态,应该是炎症发烧了。
另一边,三个蹲在岩石后用钢盔烧水的一黑二白的飞行员,面色惶恐,其中一个手持军刀的白人,紧张得额头汗水直冒,但就是不敢眨眼睛。
“把枪放下。”
张瑞一声令下,除了那个受了一刀的战士有些不忿外,其余人都很快收了枪。
“丁勇!”
张瑞瞪了他一眼,随即语气一软,问道:“你伤怎样?”
“割破点皮,我没事,但他不管不顾地就对我们动刀子,怎么说都不听,我……”
丁勇年轻气盛,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半只袖子都染红了。
“好了,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黎叶打断了这个18、9岁的青年战士,取出伤药,三两下给他处理好了伤口:“记得这几天伤口别沾水,否则那个美-军伤员,估计就是你的下场。”
他嘿嘿笑了声,丁勇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其他人都不禁被逗乐了。
“我们有医生,呃,wehaveadoctor!”
黎叶吐出一句长久不用的英语,使得三个美-国大兵愣了愣,随即叽里呱啦地热切说了起来。
他英语还算凑合,不过这些年都在打仗,系统加持的都是哑巴外语,早退化了。加上三个激动起来的美国佬,满口俚语,又是三人一起叫喊着,估计专八和商务三级的专业人士都很难听懂。
“嘘!do、you、know、jas?”
黎叶几乎是一字一顿,问得清楚。将詹姆斯送给他的那把1911手枪,扔给了拿刀的那个白人。
“jas?jas-w-l?oh,thanksgod,……yes,yes,yes!”
接过手枪仔细检查一遍,三个老美顿时叫了出来,差点喜极而泣。
“follow、。嗯,areyouallhere?jt4perns?”
黎叶尽量口语化,别扭地咂咂嘴,他说得很拗口,但是沟通效果还行,也不妨碍张瑞和战士们对他的景仰。
“把伤员抬上,咱们马上返程。”
收到肯定答复,确认现场只有4个美-军大兵后,他没再回答几个老外任一问题:“又不是记者招待会,问那么多问题干嘛?”
反正不会打破英语不太行的高人架势,想起曾经泡妞时耍的很溜的语言技能,打了几年仗后,赫然退化了,心里感触良多,反正就是不想再说下去了,等着詹姆斯跟他们解释去,那小子也喜欢说话,给他留点发挥空间也好……
张瑞带头做好了一副简易担架,战士们轮流抬着伤员,很快到了营地……
“jas?!”
“ted?!”
……
詹姆斯和战友们的重逢,意味着事件进入了他们鸟语化的热聊模式。
战士们也没有理会几个鸟人的叽里呱啦,任务到现在差不多告一段落,所有人的开心不比詹姆斯少。
而且,另外两个排收拢回来后,又有新发现,于是,在黎明前,百多号人悄然抵达了一处山坳内,这里一座美丽的小山村,阡陌交通,正在进行某种祭天仪式。
呃……
黎叶等人一看有些傻眼!
一方新成的土台子上,五个被捆成了粽子似的美-军飞行员,都被吊在一根横梁粗木下方。
一个脸上涂彩的神棍模样的家伙,正在五人跟前、张牙舞爪念念有词地跳大神,而台下则有上百位血煞之气满脸的青壮年男子、都弯腰鞠躬,气氛还想还挺庄严肃穆。
“黎教官,我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张瑞扯了扯黎叶。
“不是,碧柳村啥时候弄这一套把戏了?”
老谭也迷糊起来。
“黎,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士兵!我总觉得,那些人看起来比小鬼子还可怕!”
詹姆斯挤了过来,趴在村口山洞的藤蔓后面,忧心忡忡。
“嘶!我明白了,这些家伙都是小鬼子,他们在搞血祭、还是招魂什么的仪式。”
黎叶可说是触类旁通,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张瑞,你们有会说鬼子鸟语的么?”
“老沈就会啊!他在后面看管俘虏,我去叫他。”
张瑞领悟到黎叶的意图,立即叫来老沈。
“詹姆斯,你冷静一下,耐心点,相信我,我马上就把他们救出来。”
黎叶安抚好詹姆斯,正好老沈过来。
“都是小鬼子?那么说,碧柳村的百姓都……?!这帮该死的混蛋。”
老沈探头看了看,立马道:“我马上就去叫停他们!”
“等会,别冲动,你先换一套鬼子军服,嗯,中队长的级别可能会弱一些,我给你一套中佐的。”
黎叶从挎包里摸了摸,取出后,赫然是一套中佐军衔的鬼子军装。
等老沈换好后,黎叶陪着他一起走向村内。
“你装成是山田一男……呃,中佐。只需要拖延时间,等我靠近他们十米范围后,听我口令,你立即卧倒,明白么?”
黎叶边走,便给老沈支招。
“好……好的。”
老沈看了他一眼,这明显是临时想出来的办法,此人临机应变的能力好强!
反正比他自己想出的硬性叫停的办法要好,至于,接下来的强攻,他对黎叶的信心比黎叶自己都大。
二人接近了祭祀台后,百多双警惕的眼神看了过来,老沈“叽里呱啦”地胡扯一通,不少鬼子都面色舒缓下来,只有祭祀台上跳大神的那个鬼子还在投入地表演着,两个小鬼子从前排出列、跑了过来……
“卧倒。”
黎叶轻轻一笑,右手里赫然两只冒着硝烟的手雷,左手一番,一把消音手枪在手。
“嘶!我的妈……”
老沈的鸟语骤停,差点被口水呛住,赶紧扑倒在地。
而对面走来的两个鬼子,身上“噗噗”冒出两个血洞、倒毙在地……
与此同时,台上跳大神的鬼子浑身一颤,傻呆呆地看着黎叶右手上冒烟的手雷……
“轰,轰!”
两声爆炸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黎叶扔出的手雷,却在百多鬼子群里的头部高处的位置爆炸,一时间鬼子群被炸翻一大片,因为他们列队密集紧凑,杀伤效果颇佳!
“啊啊啊……”
“噗噗噗……”
鬼子们的惨叫声,伴随着消音手枪的轻响,渐渐消失,百多个被炸得晕晕乎乎的鬼子很快变成了气血库存。
“oh,y……god!”
詹姆斯除外的几个老美大兵,从来没见过这样以一对百、轻声消灭的战斗强者,都张大嘴巴惊呼起来。
“把那个装神弄鬼的鬼子祭祀给抓住……算了!”
黎叶才对爬起来的老沈吩咐着,便看见那个鬼子祭祀“啊哈啊”怪叫起来、掏出一支南部手枪,随手一枪将他击倒,这厮居然还是价值100气血值的一个少尉。
“哎,还神职人员,怎不珍惜生命呢?”
叹了口气,转而道:“解开那五个美-军大兵吧。”
“什么?”
老沈耳朵被近距离爆炸声,给弄得有些嗡嗡耳鸣,一时间没听清楚黎叶说什么。
不过,也没他什么事了,只见詹姆斯和后面三个老美大兵,咋呼呼地欢喜跑进来,径自上台解开绳子、将五个美-军飞行员放下来……
黎叶随手指了指,老沈才点点头,走了过去帮忙。
此时,后面的张瑞等人都跑了过来,打扫战场,搜查村内情况……
不多久,碧柳村的村民们被老谭等人从地窖中解救出来,除了几个反抗的青壮年民兵被击杀外,他们村的伤亡不大,但是满村的悲伤之情不小,这个同村几乎都是亲戚的贫困山村,对黎叶等人的感激自是无需言表。
“好了,我们还要回去完成任务。就送到这里吧。”
老谭是挺着胸膛说话的,相比而言,他觉得自己村的进步要大一些,于是建议道:“老柳啊,你们这里景致是不错,可……别舍不得,还是先转移吧!过些时间,还能再迁回来嘛。鬼子能找到一次,就能来第二次,马虎不得呀!”
“嗯,多谢了,老谭同志。”
尽管这些山村之间的内部竞争尚在,但是人家是和八-路军一起来救他们的,老柳诚挚地送上感激后,跟老谭握了握手。
临别时,老柳看了看给伤员收拾断腿的黎叶,因为见过那些可憎的鬼子尸体惨状,没太敢靠上去说话,吞了吞口水,羡慕地看了看嘚瑟的老谭。
他补充道:“等我儿子从游击队上回来,我让他去找领导送表扬信去,哦,对了还有锦旗。”
“……”
老谭一滞,他忘了这茬,遂收起了优越感姿态,悄声道:“人家是鲁区来的首长,张连长都是他带出来的兵呐,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泄密了,可别让你家柳远去送什么表扬信啊这的那的,人首长不稀罕,那可是一个杀一百的猛将,跟咱彭将军呃,李将军差不多的大人物!”
他反正可劲儿帮着黎叶吹嘘。
随即,感觉自己不太厚道,安慰道:“你们村马上得安置善后和转移,我们村这次缴获不少物资,给你留点,下次县大会上,咱哥俩在好好聚聚。”
“好,保重!”
老柳跟老谭话别后,又跟张瑞、老沈等人告辞后,看了看始终忙碌的黎叶,才收回感激的目光,拖家带口地带着村民们进了后山,好几家人哭的稀里哗啦的、带上牺牲的几位碧柳村民兵,跟着众乡亲转移离开……
“哎……”
黎叶轻轻叹口气,生离死别他看得多了,最不愿面对这样的场景,悲伤情绪接受得多了,很是影响他的负面情绪,也是他帮手处理伤员的主要原因,并非高冷。
“断骨错位已经复位好了,现在就差抗生素药物,不过等回到总部,那里战地医院应该有,不够,我从鲁区给你们发送一批过来。”
对詹姆斯等人解释一番,使他们稍微松了口气,才快速离开这座依旧美丽的山谷。
不是他们不想停下来休息和休整,而是根据老沈收到的信息,几队小鬼子伪装者小股部队都在附近,因为爆炸声,很有可能会被吸引过来……
大致在一小时后,对面山岭上,就有数量不少的未名队伍在活动。
“老沈,你带队护送,我留下断后……”
“詹姆斯,你们跟着他们去总部医院,若是顺利,几天后,我会去那里跟你们汇合,要是没等到我,你可以去鲁区找我……”
张瑞和黎叶分别跟老沈和詹姆斯等人吩咐一声,带着尖刀班的战士们留了下来,看着他们钻进密林不见,余下的黎叶等十几人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