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漳最后一丝睡意瞬间消散,连声道:“等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带你们去城门……”
没两分钟,等他出来,黎叶便立即告诉他:“城门那里看有变,现在鬼子已经全被惊动,有没有什么其它出城方法?”
陈学漳摇摇头:“我的职权只有城门口那里可以想到办法。”
唯一的办法,还得试试。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可爱的圆脸少-妇,她轻声喊道:“老陈,你的钥匙……咦?”
她看到黎叶便是一愣惊叫道:“黎叶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对了,秀兰还好么?”
黎叶总觉着熟悉,听到她喊出苗秀兰,立即惊喜道:“赵梅?!你和老陈……呃,哦,秀兰现在出差了,我有一阵子没见她了。”
赵梅,正是黎叶当初在淞沪战场护送吴老爷子和吴香凝、初识苗秀兰时,结识的一帮同学之一。
黎叶想起那次赌诗赢枪,就是这丫头她们那帮同学闹腾起来的,转眼间她已经嫁做人妇,不再是当初那个好奇地围着他转的丫头片子啦。
赵梅面色闪过羞红,随即看看震惊的陈学漳,才对黎叶笑道:“想当初,黎叶大哥救了我们一帮同学,不少人以为你就是纯粹的武夫,哪曾想你还会做诗,一下子把我们苗大校花给赚走了……”
陈学漳激动道:“你,你就是黎叶黎德海?国民炮神,鬼子盛传的死神!”
黎叶想不到遇见“炮迷”,尴尬笑道:“对不住,出任务,为了安全,用了化名,你还是可以叫我李四的。”
赵梅伸伸舌头,道歉:“哎呀,也是我‘对不起’才对……”
陈学林派来的那个年轻大汉,迎了上来:“九叔、九婶,我们还得执行任务,赶时间……”
陈学漳拍拍头,道:“对对对,那个,赵梅,要不你在家等我回来,我送送黎、李四同志……”
赵梅摆摆手,道:“那不行,既然我遇见了,我得参加。我刚才听到你们要出城,我有方法送你们安全出城……”
陈学漳面色一变,紧张道:“那你不是有暴露的危险?”
赵梅看看黎叶怀里抱着的王二,沉吟道:“你们带着孩子,很难夜间从城门出去的。走我们部门的特别通道,会安全一些。放心吧,不会有危险。”
她看看黎叶等人,最后看向陈学林派来那人,吩咐道:“大军,你留在你九叔家里应对鬼子盘查,就我们被叫去增援了……”
黎叶和冯秀芸、原雪、六子互相看看,知道这次来找陈学漳是找对了!
六子上前站在大军身边,跟陈学漳、赵梅握手,感激道:“这次多亏有你们,老陈同志,赵梅同志!”
随即,众人不再耽搁,陈学漳骑车带着六子先一步去了城门,赵梅则开出一辆别克车,黎叶抱着二、上了副驾驶座位,原雪、冯秀芸、王榆莲三女挤在后排座位上,车很快带着众人掠过城门处……
不多会,陈学漳和六子也来了。
陈学漳和六子跟车里几人头,先去侧门处的机枪沙堡处,找几个伪军沟通聊了几句,很快退回来……
“城门封锁,任何人都不准进出。”
六子率先开口,带回来的消息,让众人心里颇感压抑。
“赵梅,只能看你的了。”
陈学漳叹口气,遗憾道:“我们早一个时来,就好了。那是出城麻烦一,但也没多大问题的。”
“行吧,我来不就是提供第二种选择的么?我们这边没问题的。”
赵梅打包票的语气,让黎叶几人对她是另眼相看,但当下不好询问她进入鬼子那个机构办事,只有忍住不。
还是老样子分派,赵梅开车在前头,陈学漳骑着车带六子随后赶来……
“咦?这里,还真行!”
原来这座古城镇,水路运输发达,赵梅明显是管理这块的高层,她的证件在这里畅通无阻,很快为黎叶他们安排上了一艘货船……
“不用谢我,谢谢你自己,要不是你今晚炮击衡水古城,鬼子也不会转移大批物资,正好给了你们出去的机会。对了,老余,这是值班经理老张,都是自己人。老张,我把老余同志他们几人就交给你啦。一定要安全转移出去……”
赵梅安排好后,将六子介绍给一名值班经理,便和陈学漳回去了……
“赵主任放心,包在我身上。老余同志,你好你好,我可是盼着自己同志到来,好久了。来来来,我跟你介绍一下,待会可能要委屈诸位、藏在货仓……”
张经理长着四方脸,带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非常整齐,嗯,按照这身西装、领带、黑皮鞋、中分头的模版,要不是赵梅介绍,还真是会把他当成标准的汉-奸。
“呜呜嘟嘟……”
内河运输和海运的差别,首先就在货船的大上看得出来。
黎叶几人藏身在一艘百吨级别货船的货仓里,里面都是一些粮食,六子和结巴嘴馋,往自己腰包里弄了几盒水果罐头,连被船声惊醒的王二同学都跟着大塞特塞……
“呵呵……”
黎叶看得好笑,还真是无知者无畏,不过,眼前困境下,只要家伙不哭闹,他便谢天谢地了。
一时间,藏身的货箱里,好几处传来“bia叽bia叽”的偷吃罐头的声响。别,水果味,还挺香的。
“踏踏踏……”
货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顿时除了没心没肺的王二,其余几人的声响都停下了。
“太君,还是老规矩,这批货船的物资清单都一样,还有两批次,在天亮前都可以转运出来……”
张经理的圆滑声音传来,六子的心立即便提了起来……
“张经理,你的,工作的,大大的哟西!”
登船检验的鬼子在货仓里转悠一圈,便放行。
“老余同志,你们安心呆着,按计划下船,到时会有自己人来通知你们。一路顺风!”
张经理的声音,略显激动和不舍。
随即他的脚步声,便出了货仓……
“喀!喀……”
六子正想着张经理的异样语气,却被身旁的声音给惊动了。
只见王二同学正翻着白眼,憋得脸都青了……
“老大,快来,二出事了!”
六子一声惊呼,黎叶几人都出了各自货箱。
“别动他,这是噎着了。”
原雪好歹也曾是医院院长,马上将这个健壮的家伙抱起来,接着双臂环着他的胸腹间、用力一搂……
“噗!咳咳……”
二喷出了半颗糖水梨,咳嗽几声,面色渐渐恢复正常……
“噗嗤!”
“哈哈哈……”
看着东西涕泪满脸的窘状,黎叶、冯秀芸几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哼!”
家伙面子薄,立马回到自己的货箱里,把头埋进双腿间,不让几人看他。
“看到他,就想到大娃,估计比他还淘咧吧?!”
原雪也不禁莞尔,对黎叶带着期盼着。她记忆中的大娃,才刚会迈动脚丫、蹒跚走路;虽然她就在不远的泉城,但是繁忙的工作让她没法守护在大娃身边、看他一长大……
“哥,我也想家里三个不啦。”
冯秀芸走过来、抱着原雪的胳膊,眼中也是闪着想念和溺爱。她去西北总部学习时,大娃还不会话……
“呵呵,马上回家就会见到的。”
黎叶对二女笑了笑,一把将王二拧了起来,把货箱盖板复原后,将他放在上面坐好。
“来来,别浪费了。这回慢着,口口地吃……”
家伙看看黎叶,在他眼睛里看到的是鼓励,遂顿时忘掉刚才尴尬,开心地接过黎叶递过来地半拉罐头,hi了起来……
“咯咯咯……”
冯秀芸和原雪不禁被他逗笑,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
王榆莲这些日子跟王二混得最熟,也过去用手巾给他擦了擦脸和嘴角果汁……
“老大,那个张经理,有些不太正常。对我们也太热情过头了,他是真的很久没见自己同志,才那样表现的么?”
六子悄悄拉过黎叶,将他的怀疑了出来。
“嗯,可能吧。但不排除个别差异化。要不这样,我们提前下船……”
黎叶看着跟三女嘻嘻哈哈的快乐少年,很快作出决定。
二人商议一番,不一会儿便在地图上画定好了下船地……
时间很快过去,黎叶没有按照张经理的约定下船,在到达一处河码头时,他们趁着船工们上下装卸货时,溜下了船……
“咦?老余同志,李四同志,你们……?”
几个熟悉面孔见到仓库中出现的黎叶、六子等人,充满了惊喜和意外。
“啊!快快,里边请,外面人多眼杂的。”
几人进去后,正好跟上次这里的负责人在里间碰上了。他们正巧在里面开会。
“老余,老李,你们怎么来了?!欢迎欢迎……”
……
寒暄过后,黎叶他们原本没想打扰这些人的会议。
但是,他们好像遇到难题,遂面色纠结地想黎叶几人问策求助……
“哈?这……”
六子一听便忍不住惊叫起来。
“这个问题好解决。”
黎叶拉了拉六子,马上给出肯定答复。
六子吃了一惊,按照他的想法,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既然黎叶这么有把握,他也没想着拆台。遂对一帮惊喜地期盼看着他们地人,了头。
“这,真是找对人了。我们还想着怎生处理哩?也正好,炮船既然是你们带来,一事不烦二主,想来你们有方法再带出去……”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将收获炮艇的幸福烦恼,倒竹筒子一般了出来。
“很好解决啊,我把它开走。送我们进入鲁区,便再绕回来……”
黎叶在他们桌上的水路详图上,比划一番,众人顿时陷入诡异安静。
“这个,我们需要讨论……”
“好的,我们还有些同伴。我去将他们接应过来,你们慢慢商量,我的意见只作参考。”
黎叶完拉着六子出去。
六子忍不住笑了:“老大,这行么?他们,嘿嘿,估计是担心咱们将炮船再给留在手里。”
冯秀芸一直没话,此时插嘴道:“我看,干脆将我们身份告诉他们,反正黑叔过来咱们的身份也会曝光。”
黎叶想了想,头道:“这样也好,打消他们疑虑,也便于更好合作。”
他将六子几人留下,和原雪二人出去,顺着泥泞道路,赶往和老黑的约定地……
“嘿,好子,不愧是打出大片根据地的大人物,居然跑到我们前头去了!”
老黑等人都换了衣服,混在来往的车队中,紧赶慢赶地走着,双方正好半道上遇上。
“咱俩之间,这些外道啦。正好碰到秀芸的同学,帮忙走水路出来了。我们就在前面不远的码头……”
黎叶指了指方向。
“哦,我知道了,你找的是赵,那丫头本事可大了,鬼子的那个叫木村的师团长,很是倚重她。这回可是冒了大风险。希望不要暴露!”
老黑有些担忧。
黎叶和原雪互相看看,眼中都是讶异。没想到赵梅一脸天真娇俏可爱的样子,居然在鬼子里混得这么好!
老黑等人没去那处码头仓库,而是转道去了另一处镇的据……
“我们就在这里分手,有空来这边看看。等消停,你黑婶也会过来这边……”
老黑跟黎叶不舍地抱抱,走远了还不时地回头看他……
“哎,战乱离别,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啦。”
战乱时期,一次分别或许就是永远见不着面。曾经黎叶打听过,关于老黑的传言消息也很多,甚至有他牺牲的传言。不过听到黑婶也要过来,黎叶还是蛮开心的,
黎叶很快调整好情绪。
和原雪带着沉默寡言的结巴,回到了仓库……
“你好,你好,黎叶同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你好,你好,这回是真的见到真人了。”
“黎教官,我们这个支队可有不三人过了二轮选拔的。不过,他们现在都在外面出任务,下次你来时,我帮你引荐他们……”
……
黎叶刚进仓库里间,迎面遇上的那群人,都变得更加热情,初时还真不习惯。
不过,还真如冯秀芸所料,他们开走炮艇,更加顺利了。
“对,对不起啊,四哥。我,我叫习惯了。当时毛队长和二娘问我,我担心你身份暴露,便报了李四这个假名……”
王榆莲这才知道“黎叶”这个名号,在边区是多么有名,早知道她不会那么费事了。
“没事的,我也没想到边区的同志们这么热情!”
黎叶开着炮艇,很快接近了鬼子不知在河道的水上封锁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