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有我在,舅舅他肯定能救出来的。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救。”萧然沉吟了一下,道:“出动大部队去硬抢,肯定是不合适的,如果大兴山的弟兄们去,也容易引起事端。毕竟弟兄们用的武器比较特别,真的动手,难保不被人发现真实身份;但是不用这些新式火器,区区六百人,不单要对付四千多清兵,听奕调州守备军都指挥使孟谦率军前去接应,两军倘若汇合,兵力近万人。并且……”
说到这里,萧然抬头看了下宁薇姐妹跟纳彦紫晴,有句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其实凭手上的兵力,纳彦紫晴的两千右锋营,鄂伦春的八穆昆,再加上大兴山弟兄们,把这些清兵全歼掉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些兵士,并不是满人八旗军,而是汉人的绿营。
“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么?”纳彦紫晴先急了,萧然摇摇头,道:“救是一定要救的,但是要看怎么个救法。”来来回回的踱了几步,忽然道:“雪瑶说这两天会有大雨,是不是?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能就会容易一些了。”
林清儿闻言,神情一喜,众老婆也都齐齐望着萧然。宁馨顿足道:“死太监,卖什么关子,你倒是快说啊!”
萧然拈着手中的玉龙珠,道:“先前我最担心地问题。是州孟谦的部队赶在咱们的前面与李同安的‘安字营’汇合,兵力上万,如果不使用那些新式火器的话,就算咱们劫囚得手,也很难全身而退。但是如果这玉龙珠预报的是真地,一场大雨。势必阻住两向行军,咱们就趁着这个时机,派大兴山弟兄们赶到孟谦的前边去,先下手为强!”
众老婆不懂军事,只是见他说的肯定,连连点头。纳彦紫晴犹豫了一下,道:“兵贵神速,这话是好的。只是如果遭遇大雨,咱们的部队不是也一样没有办法行进?况且大兴山弟兄只有六百余人,对付安字营的四千人,你有多大把握?”
萧然还没回答,林清儿抢先道:“妹妹放心,咱们那六百弟兄,专门练过全天候越野作战,行军肯定没有问题。并且就算是不用火器,单凭刀子,弟兄们也都是杀人的行家。对付这区区一个营的清军,我有十成地把握!”
“好,那咱们说干就干!”
萧然命人给城东天顺庙段兴年等人送去消息约在城外汇合,自己换了身行头,带着林清儿跟纳彦紫晴两个老婆,乘马车出了萧府。一路出城。弟兄们的动作显然比他快的多了,等他赶到的时候,都已经集合完毕。除了狙击手带枪以防不测,其他的弟兄们都是腰刀加匕首,带足了干粮,队伍当即开拔。
这支队伍的行进速度是毋庸置疑的,连续一个昼夜的急行军,到第二天午时已经奔出二百余里。绕过州,抵达易县。在这里进行了一下短暂的休整,派人打探了一下,回报说州孟谦部果然已于两天前开拔。看看天色。依然晴朗如故,好一派艳阳天。再看玉龙珠,颜色却更深了,表面水汽也愈重。萧然心中纳闷,妈的如果这玉龙珠不灵,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回头非剥了李景畴地皮不可。
他却不知道,在自己身后二百里的京城,此时已经是淫雨霏霏了。只是他们赶出的这一段路途,雨还一时未到。萧然越发着急,队伍休息一个半时辰不到,便催促启程。
从这里再往前,就已经有清军布置的哨卡了,萧然命弟兄们以中队为单位,抄小路分头行进。由于人数少目标小,弟兄们又惯于穿山越岭,在没有惊动清军的情况下,第二天拂晓队伍已经顺利赶到了满城。
此时天空中已经渐渐的变了颜色,灰蒙蒙地像是遮上了一层雾气。看来这一场雨,真个是要下起来了。萧然等人异常兴奋,派人再去打探,原来孟谦的部队在昨天中午刚刚路过这里,加上晚上要宿营,估摸着现在两军距离撑死也就一百多里。只要下上一场大雨,一天之内就可以赶到他们的前面去。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天边涌起了大团大团的乌云,隐隐有阵阵春雷滚过。不一时,雨星飘落,弟兄们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蓑衣斗笠,脚蹬薄底油靴,轻便防水防滑,狙击手也将狙击步枪跟子弹裹上了厚厚的油纸。再过片刻,一道闷雷
天上便似开了道口子,大雨瓢泼而至,千条万线织成幕,望眼一片唯余茫茫。林间枝头,发出轰轰的雨声。地上不一会便积了一层水,豆大地雨点不断砸下,溅起无数水花。
趁着这个时机,萧然率领弟兄们在雨中艰难的行进着。初春的雨水冰凉刺骨,偶尔滴落脖子里,令人忍不住打个哆嗦,但是此时也都顾不得了。一场大雨直下了将近三个时辰方才渐渐变小。而这宝贵的三个时辰中,弟兄们竟赶出足足六十多里路去,最终在黄昏前,终于追上了孟谦地队伍。
此时雨虽然停了,但是道路依然泥泞,孟谦的部队一时半会的还不能上路。大兴山的弟兄们经过将近三天两夜的急行军,此时也已经疲惫不堪,但是谁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万万耽搁不得。找了个偏僻的村庄简单休整一番,队伍继续开拔,这次走了两天不到,竟已然遭遇了李同安的安字营!
原来李同安生怕此番押运石达开节外生枝,一路上顾不得兵士疲惫,竟全速前进,希望能够尽快同接应部队汇合,此时竟已然抵达行唐。若非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阻了一阻,此时早已跟孟谦合兵一处了。萧然暗叫一声:好险,再晚个一天半天的,后果可真就难以预料了!
行唐一带没有驻防清军,只有一些地方团练,都是招募的乡勇,一群乌合之众。李同安不敢久待,一心往前赶路,不想道路泥泞难行,竟错过了村镇,这一晚只要在野外就地扎营。萧然命人将情况摸清之后,同盛左、段兴年,还有两位老婆,详细的制定了劫营计划。
是夜四更,星垂四野,万籁俱寂。弟兄们饱饱睡了一觉,已经养足了精神。除了萧然带领狙击手留在外围以防止突发意外,其余四百余弟兄分成三队,盛左跟段兴年各带一队,林清儿跟纳彦紫晴合带一队,全是黑衣短打,黑巾蒙面,提刀在手,分三个方向悄悄摸向敌营。
段兴年派出的侦查班,早已摸清了明暗哨的位置,趁着夜色悄声无息的干掉了外围岗哨。大营中燃烧着一堆堆的营火,但是由于刚下过雨不久,树枝受潮,此时着的半死不活的。正是夜静更深,营中的巡逻哨这时也都无精打采、哈欠连天的,对于大兴山这些杀人专家来说,干掉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段兴年抓住一个哨兵的头目,问清了关押石达开的方位,率领弟兄们悄然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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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就关押在主帅营帐的后面,老大一个囚车锁着,披头散发。周围除了站岗的军校,还有不下七八队巡逻哨。这些哨兵可比刚才那些敬业多了,操着新式步枪走来走去。守在囚车旁边的几名军校更是两眼瞪的铜铃一般,生怕人犯出了什么岔子,那自己的小命儿可就要玩完。
正凝神戒备,一名哨兵忽然低低的咦了一声,咕哝道:“奇怪!”
另外几人吓了一跳,忙道:“奇怪什么?”
那哨兵迟疑的道:“你们觉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刚才一共七队巡逻哨,怎么现在就剩下两队了?”
“啊!”众人都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确实人一下子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其中的一对巡逻哨正转过一座营帐,数道目光不仅死死的盯着瞧,却看那一小队六个兵,转到营帐背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众人顿时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面面相觑。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黑暗中已经迅捷无比的闪出十数条黑影,鬼魅一般直扑过来。军校大骇,张口欲叫,然而随着一片寒光闪过,所有人都瘫倒在地,手捂喉咙发出嘶嘶的低响,却再也叫不出半声。
一刀裂喉,干净利落!
几乎是同时,最后的那一对巡逻哨也被清理掉。一人抽出腰刀,咔嚓砍开囚车,放出石达开。石达开直到此时才看清,周围影影绰绰的竟有数百人众,清一色的黑衣蒙面,刀锋闪闪,仿佛一群来自地狱的幽灵,饶是自己征战多年,也从未见过这样一支奇怪的队伍。不禁讶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砰!正在此时,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在旷野上回荡不已。偌大的营盘立刻开了锅,乱成一团。
“糟糕,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