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正大七年(230年)二月初七日上午,刚回到这里入城的高禄谦和苗用秀等人惊奇的发现,整个汴梁城内都由平章政事下令给京兆尹,出了榜文让城内的官宦大户、坐贾商家在各自的门前、铺面上张挂起红红绿绿的缎带彩球,再次挂上各色上元节后撒下的花灯,显现出一片喜气洋洋的热烈气氛,让他们这些不明所以的人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奉命出城公干去过,几疑还是在腊月准备过年的时节。
这是白撒为了讨皇帝完颜守绪的欢心,也是为了鼓舞金朝文武大臣们信心,大肆庆祝大昌原之战胜利而搞的把戏。大昌原之战规模并不大,是个双方投入总兵力合起来不过才万把人的小战役而已。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今年正月的大昌原之战虽然规模不大,却是一场硬仗,也是一个奇迹。金朝的提控完颜彝以四百名忠孝军骑兵大败蒙古名将——四俊之一的——赤老温,及其统率的蒙古兵八千之众。这是金蒙对抗二十多年以来金军的第一次大胜仗,完颜彝因此声名远播,他所带领的忠孝军也成为金国抗蒙劲旅。大昌原之战也说明了金朝绝非无人,金军也绝非不堪一击,关键是在金国朝庭的决策和用人。
这一仗胜是全胜了,精彩也够精彩,其结果却是相当深远,当时蒙古军便解了庆阳之围。另一个结果更重要,刚坐上可汗宝座不久的窝阔台决计对金亲征。在窝阔台看来,区区一个完颜彝竟能以四百人战胜蒙古老将赤老温的八千兵,可见金朝不是无人。留下这个金朝,迟早必为蒙古之患。
完颜彝是金朝的宗室,字良佐,小字陈和尚,丰州(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东)人。父完颜乞哥,在章宗泰和年间(20~208年)与南宋战斗,以战功授同知阶州军事。不久,战死于嘉陵江。
贞祐元年(23年),蒙古军攻入中原,占领丰州。当时完颜陈和尚二十岁,曾被蒙古军俘掳,供役于木华黎之子安童帐下。其母仍留居丰州,由族兄完颜斜烈奉养。之后,完颜陈和尚以省母为由请还丰州,安童遣一军卒监视同去。完颜陈和尚与完颜斜烈劫杀监卒,夺马十余匹,奉母南逃归金。不料被蒙古兵发觉,合骑追击,他们弃马走小路得以逃脱。母年高不能行走,载以鹿角车,二人共挽,南渡黄河归金。宣宗闻知,以完颜斜烈有世爵(猛安谋克世爵)授都统,完颜陈和尚试补护卫,宣宗知其有才,未几转为奉御。
不久,完颜斜烈出任行寿府、泗府元帅府事,奏请完颜陈和尚自随,诏充任宣差提控,完颜陈和尚从军。完颜斜烈敬贤下士,辟太原王渥为经历。王渥文章论议,与金末名儒雷渊、李献能比肩,很受完颜斜烈重视。完颜陈和尚极聪慧,爱好文史,在充护卫居禁中时,就有秀才之誉。王渥教他《孝经》、《论语》、《春秋》、《左氏传》,尽通其义。军中无事,则窗下作牛毛细字,如一介书生。
正大二年(225年),完颜斜烈罢帅改任总领,完颜陈和尚随兄屯守方城。完颜斜烈卧病,军中事由他代掌,将领李太和与方城镇防军将葛宜翁相殴,投诉于完颜陈和尚,葛宜翁理屈,完颜陈和尚令军士杖之。葛宜翁性格暴躁凶悍,以理屈被杖感到受耻辱,竟郁郁而死,遗言要妻子为他报仇。其妻上诉台省,言完颜陈和尚泄私忿杀其夫,并于龙津桥南积薪,言不治罪完颜陈和尚则以谢夫。于是完颜陈和尚下狱,台谏官怀疑他曾在禁卫,又握兵权,一定横恣违法出了人命,请施斩刑。但证据不足,一直不能决断。完颜陈和尚在狱中十八个月,聚书而读,坦然处之。正大三年,完颜斜烈病愈,受命提兵守西边。不久去世。金帝完颜守绪以完颜斜烈之故,赦免完颜陈和尚,令其为金朝建功立业。完颜陈和尚遂出任紫微军都统。
正大四年(227年),完颜陈和尚转任忠孝军提控。忠孝军是由回纥、乃蛮、羌、浑以及中原人被俘掠、避罪来归者组成,情况复杂较为难制。完颜陈和尚治理有方,皆俯首听命。所过州邑,秋毫无犯,每战则先登陷阵,疾若风雨,为一支劲旅。
今年正月,蒙古军进攻大昌原,平章政事完颜合达问谁可为前锋,完颜陈和尚应声而出。他已沐浴易衣,誓决一死战,率忠孝军四百骑兵力战,破速不台帐下赤老温八千大军,三军将士奋勇参战,取得了大昌原之捷,这是金蒙战争以来金朝打的第一次大胜仗。完颜陈和尚论功第一,授定远大将军、平凉府判官,世袭谋克,一时名震朝野。
实际上,白撒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如今的大金国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黄河以北的中原大片地区都已经落入蒙古军手中,金朝只还有黄河以南的一小片地域苟延残喘。只有利用这一次胜仗的机会,把本朝君臣们的气势鼓起来,让大家同心协力与蒙古人死命相抗,自己的富贵才能享受得长久。不然的话,凭自己在朝堂上皇家供给的堂食都不合口味吃不下,要家里厨子专门做好送到政事房的娇惯享用,一旦金国被蒙古给灭了,白撒大人还不会给活活的饿死呀。
这时,白撒很得意地斜躺在十多方丈“小厅”内的牙床上,由十多个裸胸露腿的年轻美婢围在四周,一边为他捶捏,一边给他喂食其专门派去宋境内购回的糖果。他让几个美婢将红红绿绿的外包蜡纸一一举在眼前观看。
白撒右手向头部抓挠时,手肘触到一个妾婢的胸乳,发现没有平日般的硬挺,一把抓住触手的将妾婢拉过一看,勃然怒骂:“咦,你这贱人腰粗乳垂,分明不合大师所说的要求,显然是元阴未复之状,如何还敢来本相面前现世,来……”
这位目不识丁的白撒,前年请到一位自称是吐蕃来的高僧,传了他由天竺学来的采阴补阳欢喜秘法。据这位高僧所言,此等秘法仍天竺《欲经》中所载,依法修炼可令人从男女交合的欢喜之乐中修得长寿。其诀要便是以交合之时行采阴补阳之法,所交之女须是腰细、乳丰,年不过二十五,且其乳呈前挺不垂的元阴丰足之人。
他要处置妾婢的话还没说完,厅门外有人高声禀报:“禀相爷,委派去淮南李铁枪处商谈和议的高禄谦、苗用秀求见,说是他们此行探得有重大机密之事。”
“有重大机密之事?”白撒一骨碌翻身坐起,手一挥轻喝道:“你们都退下,稍时听传再来侍候。”
那花容失色的女子,还被吓得坐于牙床上发呆,侧旁的同伴拉了她一把,向其使了个眼色,方醒悟这次的大难已被她逃过,急急下床向厅后奔去。
见婢妾们都走得一个不剩了,白撒抬起头向厅外叫:“让他们进来,本相爷倒要听听有何重大机密,巴巴的来打扰,坏了本相修炼的好兴致。”
高禄谦、苗用秀两人匆匆走入厅中,还没坐下高禄谦就对白撒说道:“相爷,小人们今次探得一物,十分厉害,用上一个即能杀死数十上百个人。若是能将此等物事弄到一大批,于我大金守御城池、攻击蒙古都大有可为。若能将此物配于军中,说不定假以时日还能慢慢收复我大金国北方的大片疆土呢……”
“等等,等等。你们说的是什么物事,本相可是一点也没听明白。”白撒一脸不明所以的把高禄谦话头打断,思索了一下有些明白了,向两人道:“按你刚才所讲的话,是否这次在淮南看到了一种物事,便是仅用一件就能击杀数十人,以致上百人的兵器。是么?好,现下你可以将详情讲给本相听了。”
听完两人所说的全部经过后,白撒想了一会就高兴地一拍大腿,叫道:“本相有主意了,还是你们两人,多带些金银珠宝再去一趟山东。寻到那些人的主子求取此物,若是他们能答应出让此等厉害兵器,我们金国可以出银钱向其购买。并还可封其大大的官,让他们似以前的各路义军般据地封公封侯。”
高禄谦、苗用秀两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好又再苦着脸,拿了白撒交给的令箭,随同相府的虞侯一道去领取了所需的金银等物,连家门也没进就带了从人出城往山东而去。
黑暗的大地上破出了一丝曙光,鱼肚白的天空中,缓慢荡漾起朦胧的朝霞,醉人心扉的红色越来越浓郁。片刻后,朝霞的红色渐渐淡去,慢慢转白后连云彩也似乎少了许多,变薄变淡了。倏然,万道金光从东天暴发,只在眨眼间便跃出半边太阳的红脸,然后开始缓缓的升上天空。西斜的月亮则在此时,心有不甘地带了满天的繁星开始了回巢,除了她本身和几颗较亮的大星星还留在原处,试图与刚出山的太阳相抗外,其他的星星都被普照天地的光芒驱赶得无影无踪。
今天已经是大宋绍定三年二月二十日,钱塘江口外杭州湾北岸有个地方叫澉浦镇,镇南四里一个小山包下孤零零地建了一座青砖青瓦、坐北朝南的大宅。大宅占地相当不小,从山包上往下看,能估量出约有上百亩面积。里面除了四百多近五百间房舍,靠大门边的两块盖了些低矮草棚,在草棚内外都种了蔬菜的菜地外,还有就是两块合起来占了半个宅子面积,用黄泥杂混小卵石夯实的空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