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云叹了口气说:“君华叔、张老伯,你们做得对,今天是我的错,只顾得一心想报叔妈和风儿的仇,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没把大家的安危放在心上。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们,特别是对不起张老伯和这些才投入双木门下的人了。老伯、君华叔请原谅强云的年轻鲁莽,也请今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时,务必及时提醒我。”
张国明躬身劝道:“公子不必自责,圣人云:‘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下官知道怎么办的了。”
陈君华拍拍林强云,安慰道:“你还年轻,不可能像我们这些老于世故成了精的人般,事无巨细都想得透彻,会考虑不周只顾一面也是有的。此事就此打住,我们还是听听这位笨将军田四,对这回李蜂头输了博彩的事有什么话说,也好对此事的结果有个应对之策。”
说话间,田四已经骑着马避开地上的碎肉行近城墙下,远远的就大声叫道:“林公子,赌赛已经完事了,请不要再行法,快收起你的法宝如何。”
有了刚才李蜂头被法宝击得粉身碎骨的例子在前,田四连对林强云的称呼也由林东主变成了林公子。以免什么时候这位天师道前辈仙长的高弟不高兴,忽然对自己也来上这么一下的话,那不是太过冤枉了吗。说实话,田四可不愿意像地上的死人般逞强,更不想自己也死得四分五裂的这么凄惨。
被田四这么一叫,林强云才发现自己打完了两颗子弹后还没把弹壳退出,而且连枪都还架在城墙上对着外面。不禁有些好笑,连忙把长铳交到亲卫手中,向城下的田四问道:“田将军,你告诉我实话,地上这个骨肉四散分离的家伙是谁,为何长得和李大帅如此相像,以至连我都被他骗过。”
话说到这,林强云忽然童心大起,抬头看了下太阳,暗道:“他们口口声声叫我收起法宝,不如再用个法宝来吓唬这笨蛋一下,也好让他们以后要对我们不利时有点顾虑。”
“田将军,请在原地不要动,我要验证一下你的身份。”转头对山都说:“快把照妖镜拿出来,我要检查一下这个田四。”
张国明此时已经快要晕倒在地,行动迟缓地走到一边的石块堆坐下,自语道:“又出来一个‘照妖镜’!定然是上天垂怜我汉民百姓苦难深重,方派下一位能救民于倒悬的圣主,还让他带下如此之多的仙家宝物,百姓有救,黎民有福了。”
田四听了林强云的话后,果然傻乎乎地呆在原地没动,只是有点担心地问道:“林公子,我田四还没资格拥有替身,是货真价实的田四,不知公子要用什么东西来查验我呢?”
林强云接过山都递来的那面“照妖镜”,看了一下镜面,发现虽然周边已经损坏了一圈,但还是能照出人像,便高举起“照妖镜”,把镜子反射的光斑调整到离田四不远处,才一本正经的大声叫道:“站着不要动,‘照妖镜’来也。”
嘴里胡乱念念有词,高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这声“疾”字出口,手上的镜子微动,便把那光斑投到田四的脸上。
这一柱径大两寸的强光晃得田四双眼发花,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他心中大惊,不晓得林强云要用这个什么“照妖镜”来如何来对付自己,刚想拉转马头逃命时,强光已然消失。
只听林强云呵呵笑道:“不错,你倒还确实是真正的田四。刚才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呢,现在说吧。”
惊魂甫定的田四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没有大帅的将令本将军不敢乱讲,不过可以告诉林公子,此人是大帅在千万人中选出来的替身,当然与大帅长得极像了,不是十分亲近的人根本认不出来,何况林公子你这从未见过大帅的人呢。”
林强云道:“好,此事不再追究了。但说我不能认出他来,那倒也未必。若非我一时疏忽,没用照妖镜先辩识清楚,才被你们骗过一回,以后就没那么容易受骗了。”
田四讨好地说:“那是,那是。以林公子的神通,只要细心一点,没什么事能瞒得过你的法眼。对了,本将军奉命传话,林公子所赢得的彩头,将由我家夫人杨姑姑押送到莱州交付,时间为一个月。另外,本将军陪你们一起去莱州,交割完三个州和彩头后,要和夫人一起将宝刀押送回此地。”
林强云:“那好,请转告你家大帅,我们在这一带还购了些粮食要运去莱州安置,请你们不要对我们的运粮船多所为难。不如田将军到子城内来,我们仔细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怎么办,也好过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既费力又还不舒服。”
林强云把商谈的事交给张国明和淮安军的几个参军,自己则与陈君华一起讨论整编、训练军队,如何加强战斗力的生死大事。
下午申时初,张本忠派人送来几封信,这些都是大海舶上沈念宗转发过来的泉州传书,这些信中的消息让林强云既喜且忧。
第一张信纸上说,汀州的那位厢军旗头王宝,率领二千多愿意离开汀州的厢军士卒,带了各家的老少约三千,共六千余人赴泉州投奔双木商行。坐镇泉州的沈念康于十一月十六日接到王宝等人后,不顾吴炎的极力反对,立即将他们全部安置到乌屿上住下。
第二封信则是报告收到押回泉州的“海鹘”船及俘虏,按交代将俘虏交与吴炎。现时十一艘“海鹘”船已经修好,正依令由两小队水战队和王宝带来的厢军驾驶,护送三艘装满了耕牛和稻种等物事的海舶往淮南而来。
第三封信最让林强云心焦,据天鹤天派弟子传到泉州的急报说,那个该死的知汀州陈孝严,本是个无职无差遣闲在京里领俸的寄禄官,今年不知为何寻得门路投入史弥远门下归附,花了大笔银钱谋得以九品这么小的品秩出知汀州郡守。此次不但上任后搜刮到的银被林强云弄走,还令人把他整得半死不活,竟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又弄到大笔银钱,派人到临安上下活动,并上奏朝庭说“双木商行与盐贼相勾结,以横坑为秘巢,反像已明”,必欲置双木商行的人于死地。
但陈孝严在京时阴鸷骄傲,得罪了史党中很多人,史弥远也不甚喜此人,只是看在其肯花钱的份上才外派了一个差知汀州打发他出京。收到陈孝严的上奏后,由于有林岜及一干官员的力保,又没有其他人为其说话,对此还在半信半疑之间,没将此事太放在心上。因此请林强云尽快赶到临安,立即对此事做出回应,以防有变。
另外还有两封信则是四海的探子报回的一些消息,和蓝家兄弟已经购得一批约有千余斤左右的干品“三七”,他们将再收一些凑足到两千斤后就会将“三七”运回泉州。
林强云找到忙于准备的陈君华和已经与田四商谈结束的张国明,把几封信都给他们看了后,问道:“君华叔、张老伯,我想其他事都可以慢慢处理,就是陈孝严这贪官的诬陷有点麻烦。你们看,要如何应付才好?”
张国明神情凝重,见陈君华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开口说道:“谋逆、造反乃朝庭大忌,任何一位帝王都不能容忍有丝毫威胁到皇位的危险存在,此事不是麻烦这么简单,绝不可等闲视之。下官之见,公子应立即赶赴临安,务必先将此事消弭,以免祸及双木旗下的所有人。而且公子此去临安必须做好自身安全的防护,一旦有什么不妥,或有风吹草动就必须立即离开,在祸根未消除之前,千万不能在临安久住。”
陈君华也接上张国明的话说:“我看强云你要立刻动身往临安去,只要赶在陈孝严的人之前见到史弥远和当今圣上,君华叔相信凭你的聪明机变,再以我们双木商行目前的财力,并利用手上现有的‘水晶杯’、‘仙人镜’等希世珍宝为敲门砖,肯定能把事情解决掉。”
张国明道:“事不宜迟,请公子立即动身。此地和去山东接收的事有下官和陈都统领商量着办,不会有问题的。”
陈君华:“强云,君华叔不在你身边相助,此去一定要将张兄弟带上,我们才能放心让你到临安去。我们这里以及到山东后,文治由张大人管,军队和武功防卫方面君华叔为你负责,除了我和张大人之外,还有念宗哥为你把着关。一切都会顺利,没事的。”
林强云有些难为情的对陈君华说:“君华叔,我想……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本来我是准备这里的事办完后自己去做的,可现在……现在……”
林强云一咬牙,把话说得又急又快:“现在我要马上去临安,来不及做,想请君华叔出手,代小侄把君蕙接出来,再尽快派人送到临安,我要请一位江南西路的名医为她治好身上的伤病。据一位大嫂告诉我说,若不尽快想办法治好君蕙的病,今后她可能会不能生育。”
陈君华一听,立即说道:“好,君蕙的事包在我身上,君华叔就是用强,也会把她抢出来,令人送到临安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