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信的人头被虎颜带走了,他要去祭奠父亲。
余家在泉州的势力一夜间被连根拔起,余信死了,余义被家丁护送着逃亡延平府。哈大全没有叫人追杀余义,那是留给余家的根。
知道哥哥的死讯后,婉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沉默了很久很久。
余芥老头听到消息,直接昏了过去,希望他的脑血管足够坚韧。
泉州血案震惊全国,吏部下令严查,兵部下文谴责了福建总兵俞咨皐无能,竟然让倭寇上岸刺杀了朝廷命官。
俞咨皐心里十分的委屈,江湖上混的,都知道余信是被哈大全派人干掉的,可苦无证据,哈大全又丁忧在家不问政事很久了。
如果哈大全是个白丁,俞咨皐不管有没有证据都敢杀上门。可哈大全有着靖边侯的爵位,就不是俞咨皐敢造次的了。
哈大全干掉了余信没有闲着,他亲自带着舰队到泉州港外溜达了几圈,对着泉州港的海面放了几炮。
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俞咨皐擦擦脑门的汗,忍了。他是真打不过哈大全。
漳州帮帮主许心素没敢继续呆在泉州,当天晚上就坐船出海,到日本去投奔把兄弟李旦去了。
哈大全用实力证明,他才是真正的“闽海王”,在福建沿海谁敢扎刺,都得挨收拾。
原本以为哈大全丁忧在家,想出来闹事的都消停了。
哈大全说:“大家都消停了,我就出来折腾折腾吧。”
哈大全拿出客氏给他的账本,带着三十艘战船,由福州南下巡视福建沿海,并按着账本把沿海的盐场全都接收了过来,有账本在手,看盐场的官员和监工太监没一个敢扎刺的。
至于那些计划之外的盐场,哈大全的政策是全部没收。
这下可苦了福建贩卖私盐的盐帮,在当时盐税占天下赋税的半壁江山,是朝廷主要的现银税收的来源。虽然万历年间大学士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改收取实物为收取现银,但最近几年流通白银数量锐减,现银不好收,又有许多地方改收实物了。
哈大全这么做是有点过分,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自己吃饱了,也要给别人留一条活路,不能赶尽杀绝。
终于有愤青蹦了出来,这个人叫何斌,跟郑芝龙一起参加过澎湖海战,在海上也算是一号人物。
何斌除了走私,偶尔还干点私盐买卖,海面平静的时候搞走私,不能出海的时候就贩私盐,是的懂得经营多样化的人。
哈大全没收盐场,等于断了何斌一半的财路,这下他可不干了。
何斌知道打不过哈大全,便找了几个心腹的部下,准备在暗处藏一门小炮,找机会给哈大全一下。
可何斌的炮才准备好,就被哈大全的樱馆密探发现了。
哈大全找到机会大举进攻何斌的老巢,何斌坐船逃亡出海,何家全族都被哈大全抓了起来,为了显示武力和威严,哈大全没有杀这些人,而是把他们送到福州的一处农场劳动改造。
在这个农场里,还有刘方杰的亲戚,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杀人立威之后,哈大全开始采取怀柔的政策。
在马尾大营,哈大全把福建本地贩私盐的和想贩私盐的家族都召集在一起,给大家开了一个会,对具体的份额进行了公开的公正的分配。
客氏的账本上记载了官盐的出货量,也记载了私盐的出货量,按照附近地区人口数量计算,这个数还是很靠谱的。
哈大全为了招待这些私盐贩子,专门空出一个仓库改建成特大号的会议大厅,弄了一排排的凳子派好,感觉有点相似洋鬼子的教堂,不过前面没有基督耶稣像,是一个讲演台。
哈大全往台上一站,下面坐一排排心情坦荡不安的私盐贩子。哈大全出现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喧哗的会场马上安静了下来,大家屏气凝神的看着哈大全。
哈大全的开场白很直接。
“各位好,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年初的时候杀过人吧。”
“……”集体的沉默,你杀过人,也不能拿出来说啊。
“别看我丁忧在家,没有一个正经的位置,可这福建上下当官的,当兵的都是我的人,朝里有魏公公照顾着,下面有这么多人帮衬着。我有没有位置,也没多大关系。各位说是不是。”
谁敢说不是啊。现在整个福建,台湾海峡两岸,哈大全最大。
“我也不是个吃独食的人,有钱大家一起挣,不过更不能亏了朝廷。”哈大全拿出账本给在座的看。“这些人,你们挣的也够多了,里里外外几千万两啊,我这里一笔一笔的记的清清楚楚。”
在座的脑门都冒汗了,哈大全土匪一般的个性大家都知道。这不是要公开抢劫吧。
“你们放心,我不会抢你们的,以前挣过多少银子,是你们的本事,不过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事情,要按我的规矩来。”
然后哈大全把徐凌叫上台,把装着盐引的推车推上开,这些盐引全都是一千担一张,拿着盐引可以到福建任何一个盐场提货,这些盐引按照市价高一层的价格卖给在座的私盐贩子。
至于私盐贩子提出盐卖到那里,卖给谁,就和哈大全完全没有关系。哈大全只要牢牢的控制住盐货的源头,就可以坐着数钱,简直比抢都快。
哈大全的行为自然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
告发哈大全的密信一封封的送进京城,这些信全部被送到了魏忠贤那里,然后再送到客氏的花房内。
每次看到告发哈大全的信,客氏就十分的为难,哈大全实在太折腾了。
坐在花房内的客氏,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把告发哈大全的密信一封封的丢进取暖的火盆,看着他们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冤家啊。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事实证明哈大全的枪法很准,就那么一次,客氏就有了。
远在福州的哈大全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跟身边的徐凌说:“肯定有人说我坏话,我们是不是把盐引的价格在涨一层。”
徐凌说:“主公千万别,在提高价格就没有竞争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