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琪琪分明是准备了让宋玄黄和宋玄力没得选择,最好是殊死一搏。事实上,宋朝阳这个老狐狸的算盘又何曾不是这样。即使是答应了把位置让给宋琪琪,他也不想宋琪琪顺利登位。最好是,他的儿子能争取,在他没下位之前,把这个位置从宋琪琪的手上抢过去。
孙女毕竟亲不过儿子,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又不然,宋朝阳在早知道内幕的情况下,怎么会没有拿他的这两个叛逆的儿子开刀。说到底,还是一个“亲”字。宋琪琪的父亲如果尚存一口气也许会是另一番境况,只可惜,宋琪琪的父亲死得干脆,导致的是,他的两个女儿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若不是宋琪琪的智慧,若不是因为慕容流年,宋朝阳一定不会花费心思兜这么一个圈。这样的狐狸,不管是做什么,始终都是以家族利益为重的。
这算是愚忠,难听一点来说,却是大奸。
慕容流年在宋琪琪说出那一番话后,思路便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呵,这便是所谓的豪门,这便是所谓的风风光光的大家族了。骨子里肮脏,还是真够令人恶心的。
宋琪琪冷眼看着她的叔伯,从她说出那番话开始,她就已经是等于选择了以后的路。原本她大可不必现在撕破脸皮,因为这样一来宋玄黄和宋玄力已经被逼得无从选择,宋琪琪在逼别人的同时也等于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其实,在这件事上宋琪琪还有另外一个协定。宋琪琪很早就怀疑是她的叔伯为了图求家族霸业而谋害她的父亲,可惜她没有半分证据。迫不得已,她去找那个疼她的爷爷,她愿以为宋朝阳会因为她的怀疑而有所动作。可惜,她错了。宋朝阳不仅没有听信她的话,反而是怒斥了她一顿。在那个时候,宋琪琪才体会到,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感觉。很显然,没有她的父亲,她在这个家族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然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宋朝阳偏偏给了宋琪琪一个希望:“只要你听爷爷的话,为了家族服从联姻的安排。那么,不管你的大伯三叔有没有谋害你父亲,我都会给他们严惩!”
宋琪琪并不是傻子,她的聪明在她父亲过世后更加明显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她就已经晓悟了,既然她都能怀疑的事,她的这个奸雄似的爷爷不可能想不到。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她的爷爷在她父亲的这件事上,隐瞒了她,甚至有可能是不厚道。不过,宋琪琪始终还是答应了。于是她去了北京就读清华大学,于是她回到台湾准备为了家族和不认识的人走进教堂,这一切都是听从她爷爷宋朝阳的安排。
也许,如果没有慕容流年,那么一切都会理所当然的进行下去的。
不出所料,宋玄黄始终还是发难了。他不能不发难,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宋家家主这个位置。在杀他的弟弟之前他还有所顾忌,顾及的杀不死宋玄机。不过,最终还是让他成功了。于是,宋玄黄相信,即使是他的父亲宋朝阳知道也不要紧,没有了宋玄机,他相信他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会把位置传给他。只可惜,今天所发生的实在是过于突兀了。所有的一切恩怨都已经挑明,他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殊死一搏。
宋玄黄像疯子似的看着宋朝阳,呵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爹,看来您真的是老糊涂了。我相信,我的医生会证明您身体欠妥的。接下来,家族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还是让我这个不孝子来替你操心吧!”宋玄黄接着瞪了宋玄力一眼,似乎是暗示着什么。
宋玄力看了他的父亲宋朝阳良久,最终是狠下心来猛拍了拍手掌。接着,不出一会儿,几十名统一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团团围住了整个大厅。
很显然,这是蓄谋已久的逼宫手段。
这,也是家变。
宋朝阳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大势已去的觉悟,他冷静的坐在椅子上,只是没有再碰旁边的茶杯。让慕容流年感兴趣的还有,就站在宋朝阳身后不远的一脸玩味笑意的宋玄青。这一场家变,防佛与她无关似的,她像一名彻底的旁观者般冷笑着。
是不屑?还是麻木?
宋玄黄的每一步看起来都很沉重,可是还是豪迈的一步一步走了上去。他不断的朝宋朝阳接近,他在逼宫。其实,他的心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依然是有所顾忌,坐在那里的毕竟是让他从小敬畏的父亲,也是掌握了宋家生死大权的家主。
宋朝阳突然开口道:“我不只一次教过你,做任何事要三思而后行,以免后悔。若决定了要做,若已经做了,那么就要果断,不能有夫人之仁。你竟然胆敢对你的弟弟痛下杀手,今天为什么还对我这个老家伙畏首畏尾。”宋朝阳的语气平淡,防佛这只是一次平常的教诲。不过,在旁人看来,他更像是在逼自己的儿子做最后的抉择。
宋玄黄停住脚步,距离他的父亲宋朝阳一小段距离,没有再进。望了他的父亲许久,宋朝阳最后决定转身,走了回去。
“既然是这样,那么只好委屈一下你了。”这一次,连父亲两字都直接省掉了。
然而,就在宋玄黄放下手的时候,他愣住了。在那个时候,他突然便有了觉悟。
那几十个走进来的西装男,一动也不动,根本就没有理会他手势的暗示。甚至是他的弟弟宋玄力,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眼神里有着一丝漠然。宋玄黄终究还是忽略了,即使是没了宋玄机,即使是没了宋玄黄,宋家始终还有一个宋玄力。
徒劳无功,添作他人衣裳。
最后胜利者,竟然是宋玄力?
这时,宋朝阳不无失望的摇摇头,道:“在我交给你们每个人一张试卷上,你们填都不让我满意。玄机很聪明,可惜夫人之仁,所以原本在最后一刻他有机会免于一死,却还是给了你暗算的机会。你,玄黄,勇谋不足,有的只是贪婪。玄力,无勇无谋,不过胜在有小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说得难听一点,是墙头草,这辈子注定无作为。呵,这也不失为一种于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下来的方式。呵,可叹,我宋朝阳打拼了大半辈子,最终是落得无子继承家业。”
接着,前一刻还显得日薄西山的老人一下子眼露异彩,肃然道:“玄黄留下。玄力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
再接着,宋玄力带着他仓皇失色的媳妇,毅然离开了宋家。
宋玄黄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是彻底明白,宋玄力并不是背叛他或他的父亲,而是宋玄力从一开始就没站在任何人一边。
那几十名西装男,赫然是只忠于宋朝阳一个人。宋玄力显然是早察觉到了,可是在这之前宋玄黄却没有丝毫察觉,这是不是可以说是他宋玄黄比不上宋玄力?
“是不是很奇怪,你明明给了他们钱,他们却没有替你卖命?”宋朝阳呵呵一笑,道,“我可怜的儿子,其实这也并不难猜。之所以他们忠诚于没有忠诚于你,只不过是因为我给他们的钱是你的两倍。而且,你的钱是我示意他们收下的。”
这便是宋家家主,大奸的男人。
宋玄黄的腿猛的一酸,不禁跪在了地上,一脸茫然。他的媳妇是夫唱妇随,也跟着坐在了地上,像疯子一样不顾颜面。
宋琪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在乎了。
人情冷暖,亲情与否,都不重要了。
宋琪琪眼神凄迷的望着慕容流年,似乎是在渴望一个安定的眼神。
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慕容流年,突然玩味笑道:“老不死,你费尽心思演的这出戏,到底是想演给谁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