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呆了没半个时辰思静就找了过来,见面就斥道:“你跑到这里来干嘛?害得我好找!”
贺然不愿解释,笑道:“拿到银子了吗?”
思静立即就换了笑脸,兴奋道:“一钱不少,整整五十两!”
“可要藏好啊,千万不能露富引人怀疑,留着慢慢花。”
“这个我知道,你那同乡见了那几案的图样喜欢的不得了,听说我要五十两银子他二话不说就给了,还说几案做好后分文不取给咱们送来!你可真厉害,不但能打仗还能想出这么新奇的东西,怪不得夫人喜爱你,是了,我都高兴的糊涂了,夫人是让我找你回去的,你快去吧。”思静的脸都快笑成了花,眼中满是崇敬。
贺然看到躲不过去了,懒洋洋的从草地上爬起来跟着思静回了小楼。
暖玉夫人在屋内正对镜修整发髻,见他进来千娇百媚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躲到哪里去了?”
“我躲什么啊?我是找了个清静地方修炼自身煞气去了,昨天都快让你把煞气化解没了,再不修炼修炼我的煞星岂不就完了?”
暖玉夫人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想起在赵国“化解煞气”那段往事不禁心中一荡,妩媚的笑道:“来帮帮我。”
贺然跪坐在她身后一边帮她梳理秀发一边东拉西扯的跟她闲谈。
暖玉夫人听了一会打断他道:“你以为搪塞的过去吗?我早晚要问的,自己乖乖说出来还能少吃些苦头。”
贺然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说了你可不能大呼小叫的,也不许嫌弃我。”
暖玉夫人娇笑道:“少跟我云遮雾罩的,你若是敢再戏耍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我以下所言无一句妄语,姐姐听仔细了,不行,我得先捂住你的嘴然后再讲。”贺然不放心,真的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暖玉夫人只当他又要跟自己嬉闹,也不抗拒,眼中满是笑意,她是从心里喜欢陪他玩,这坏小子层出不穷的鬼主意总能让她乐不可支,过后想来还忍俊不住。
“其实我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师傅,我也并不是这里人,呃……你别怕啊,我是来自天外的,可绝不是神仙鬼怪,我是人,真的。”
暖玉夫人从铜镜中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的娇躯微颤,因为嘴被堵住了不能说话,她就连连点头,鼻中发出“嗯!嗯!嗯。”的回应以示相信。
贺然大感无趣,道:“不信就算了,我再说也没用。”说着放开了手。
暖玉夫人被压抑的笑声立时释放出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贺然笑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方才说话那样子……太好笑了。”
贺然郁闷的直叹气,没有搭理她。
暖玉夫人以为他还在做戏,笑的更是花枝乱颤,可笑了一会发现贺然还是闷闷的,那神情不似是跟自己开玩笑,这一下她笑不出来了,回想着他的话后背忽然升起一股凉气,紧张道:“你别吓我,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贺然没有马上接着说,而是伸出手去想要抱住她,暖玉夫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惊恐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贺然的手停在半空,神色平静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如果我真的不是此地人,姐姐是不是就真的要避而远之了?”
暖玉夫人慌忙摇摇头,看了看贺然伸出的手,咬了咬樱唇决然的把身子靠了上去,可俏脸却已变得煞白。
贺然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心中大为感动,叹道:“姐姐在得知我可能是异类时还能以身相投,这般深情可感天地,我贺然纵真是邪魔恐也不忍心加害姐姐。”
暖玉夫人颤声道:“我为卜师,素尊天地敬鬼神,对造化的敬畏之心犹胜寻常之人,你可不能用这些事吓我。”
贺然搂着她轻怜蜜爱的一番温存,等她放松了一些,才用柔和的语气把前自己世今生慢慢的讲与她听,尽管暖玉夫人心里有了准备,可还是听得心慌胆战、惊骇不已,好在贺然有了经验,不时用肢体语言加以安抚,这帮她减少了许多恐惧。
二人相互偎依窃窃私语,暖玉夫人大致了解了两世的差别后,不再象先前那么害怕了,随着贺然的讲述,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问题也越来越多,脸上逐渐有了笑容。
不知不觉间一个下午过去了,两人的姿势由开始的跪坐逐渐变为侧坐,最后坐的实在是太累了,又上了床榻各靠了一个软垫相对而卧,贺然讲的口干舌燥几次想停下来,可暖玉夫人哪里肯依,端茶倒水的逼着他往下讲,还不时把身子凑过去让他占些便宜。
及至思静在门外唤她们吃晚饭,暖玉夫人才如从梦中醒来,看了看窗外的暮色,诧异道:“天都这般时刻?”
贺然用干涩的声音道:“是啊,晚饭再不作好,我这嗓子就保不住了。”
暖玉夫人笑着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了一个甜甜的香吻,然后道:“晚饭后你可以讲慢些。”
贺然正自回味着她那香吻的滋味,闻言差点哭出来。
来至膳房,贺然刚坐下就对在一旁侍候的思静道:“晚上夫人说要陪我乘船观赏聆京夜景,你一会去命人准备一下。”
暖玉夫人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在下面狠狠的掐了他一把,同着下人的面不好与他争辩,只得拿饭菜撒气,吃了两碗饭不算,还饮了近半坛酒,贺然靠在她那边的大腿更是不知被掐了多少次。
回到屋中暖玉夫人咬着银牙追着贺然就是一顿乱打,贺然好不容易才把她按到在床榻上,求饶道:“你就饶了我吧,你听我的嗓音都这样了,游玩回来我再讲给你听好不好?”
暖玉夫人也知道他讲的辛苦,可那些事太过离奇让她欲罢不能,现在听他求饶,无奈只得勉强答应,转而捧着他的脸看个没完,仿佛似要找出些与本地人的不同,一双手也在他身上摸来捏去的。
贺然被她摸的发痒,笑道:“哪处你没看过?还摸什么?”
暖玉夫人咯咯笑道:“我现在想再看一遍,你快把衣裳脱了。”
贺然坏笑道:“我现在也想再看看你,不如先把你脱光吧!”
暖玉夫人娇笑着奋力推开他,贺然却不依不饶,二人嬉闹成一团,弄出了无限旖旎。
等贺然闹够了,暖玉夫人坐在镜前整理着发髻道:“明日是西屏宴请客卿之期,你的那份请柬已发到了我这里。”
“是西平王设宴吗?我能不能不去?”
“西屏王每年都会于岁末的望日在宫内大宴外来的客卿,以示招才纳贤之心,你刚刚归降,不去不妥。”
“你去吗?”
“我去年没去,今年自然是要陪你去的。”
“好吧,那我就随姐姐去,见识一下西平王都招来了些什么货色。”
暖玉夫人扭头啐道:“看把你狂的,天下贤士云集西屏,期间不乏济世之才,只是西平王不肯予以重用罢了,否则天下局势早就不是如今的样子了。”
“他对我不是委以重任了吗?我看西平王对贤士也不是只收不用啊。”
暖玉夫人哼了一声,不屑道:“你那不过是个虚衔而已,你当是和康国的尚议郎一样吗?到了上任之期你不去都没人管你,像你这样外来客卿封官的在西屏多不胜数,你的官职不过是比别人都高些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那太好了,我以后就可整日和姐姐在一起了,本来我还发愁不愿上朝呢。”
暖玉夫人斜眼望着他道:“你是为不用上朝欢喜呢,还是为能和我整日厮守欢喜呢?”
贺然凑过去从后面拥住她道:“我不是说了吗,两样都令我欢喜。”
“哪样更令你欢喜呢?”暖玉夫人腻声问,同时把头向后仰起闭上了美目。
“嘿嘿,这还用说吗。”贺然低头吻住了她等待着的樱唇。
华灯初上,思静禀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出门前,暖玉夫人取出一顶带有面纱的斗笠型帽子,贺然诧异道:“以前没见你带过面纱啊?”
暖玉夫人幽怨的瞪了他一眼脸上涌起两片幸福的红晕,有些生疏的摆弄着面纱。
贺然明白了,暖玉夫人这是为他带的,遂笑着夺过来扔到一边,道:“少了姐姐的绝世容颜,聆京夜景看起来也会暗淡无光,如果那样我宁可在家中只看姐姐。”
暖玉夫人笑骂了一声:滑舌!轻盈的走了出去。
西屏水道纵横,离了卜师府不远就是一处小码头,这里停靠着两只快船和一只画船,两只快船上各有二十名侍卫,贺然微一皱眉,没有说话,扶着暖玉夫人登上了画船,从府中跟来的十来个护卫则分别登上了两只快船。
他们坐下后,三只船缓缓启动,两只快船一前一后把画船夹在中间,贺然这才低声问:“何须带这么多侍卫?”
暖玉夫人淡淡笑道:“这些侍卫都是大王派来保护我的,总共有一百多人呢。”
贺然马上明白了,西平王给她派这么多侍卫固然是为了护卫她的安全,另一个目的想必就是防止她出逃别国,他不禁暗自发愁,卜师府护卫这么森严,日后要想偷偷把暖玉夫人接回易国绝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