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反复无常(下)
曾乙再次告退时,樵亥与时朗望向贺然的眼神中都有了不悦之色。
“呃……,太宰大人请留步,在下忽然想起一事。”贺然终于开口了。
帐内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贺然,白宫博脸上泛起一丝冷笑,他早料到贺然还会有诡计。
“大人还有何事啊?”幸亏曾乙的那颗心比较坚强,否则在这一喜一惊的反复摧残下早就受不了了。
“是这样,刚才听了白大人之言在下受了启发,此战中蔪国地处要害,现今军情紧急,西屏又太过强大,联军与之正面交锋虽也能取胜,但折损必然巨大,如果能有一支奇兵借道贵国境内,出其不意的侧击于西屏后方,或可收到奇效,呵呵,蔪国是否加盟我们不勉强,这借道总可以吧?望大人火速回去呈报天子,是了,墨军师、密军师,这奇兵之事可就要二位多费心了。”说着贺然对墨琚与密离笑了笑,他昨晚想出的就是这条假途灭虢之策,以借道威胁蔪国,只是听了白宫博兵谏的那番话后,他才临时起意,随口说是受了白宫博的启发,其用意自然是想顺手把白宫博拉下水,替自己多承担一点来自蔪国的怨恨。
墨琚听的直想笑,暗骂贺然这招简直太损了,他比白宫博可阴险多了,蔪国依仗的就是朝都城防坚固,吓死他们也不敢让康、朔两国的大兵长驱直入的借道,这摆明就是逼天子表态,要是真想用奇兵攻西屏,他是绝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
同样是以重兵威胁,但不同的说法就有了不同的效果,墨琚想到康国毕竟是欠赵国的人情,在会盟上不作出点积极的姿态也说不过去,遂接口道:
“此计甚妙,兵贵神速,我康国刚平定了西北叛乱,大军尚未班师,离蔪国颇近,我可火速秘传一令,不消半月我军就可秘密进入蔪国,不过你们这边也要行动快些,以策应我们那边的行动。”
贺然见墨琚说的郑重其事,心里十分高兴,与墨琚这样的人演对手戏真是一件愉快的事,大多时候连眼神都不用递,他就能心领神会的配合的天衣无缝。
“嗯,此事还需精心筹划,关键是时机要掌握好,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要让西屏首尾难顾!我们一会仔细商议一下。”樵亥看出了其间的玄奥,参与到了戏中。
“那……,太宰大人是不是晚几天再回去?在下绝不是担心太宰大人会泄露机密,只是这件事关系全局胜败,万一被西屏知晓了恐怕会弄巧成拙,依我之见,在康、朔两国大军即将进入蔪国时,太宰大人能把我们的意思禀明天子也就行了,借道又不是会盟,不需太多时日考虑,诸位以为如何?”时朗也及时扮演了一个角色,不过嘴角那丝难掩笑意显露出了他的演技还显稚嫩,和这帮老油条比起来尚有一定的差距。
密离看着这帮人互相唱和,不禁同情的看了看垂头耷拉脑的曾乙,这曾乙按说也算得上是一方人物了,否则也不可能当上蔪国的太宰,那张巧嘴极是善辩,多次游说于诸侯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为蔪国谋得了不少利益,可如今在四位军师的强攻之下,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曾乙恨贺然,更恨白宫博,权衡再三,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与五国歃盟,因为他已看出,贺然之所以能呼风唤雨,其关键是有康国在背后撑腰,既然康国现在态度坚决的支持会盟,那朔、易两国是必然跟随的,留、赵两国自不用说了,剩下的顺国在其余五国的挟持下即便有异心,估计也不敢不听话。此时自己若坚持不歃盟,恐怕这帮人真的会利用借道这个借口大做文章,继而把战场从赵国转移到蔪国,那就全完了。
一波三折的会盟终于结束了手机访问:.ㄧ6k.各国国君纷纷启程回国,臣子们则要留下来继续商议具体事宜。
贺然只把苏平疆与绿绳儿送到了峪池之外,就颠颠的跑去送齐敏了,他执臣子之礼一直把齐敏送出了三十里,目送车仗渐行渐远,贺然心中涌起无限惆怅,齐敏临别的那幽怨眷恋的眼神让他鼻子现在还感觉酸酸的,他看到了齐敏落下的那颗晶莹的泪珠,二人心中都明白,此间一别只怕今生再也无缘相会了。
经此一会,贺然对齐敏的爱恋更胜从前,这不由不让他恨起了这个乱世,痴痴的想着,如果自己穿越到的是个太平盛世多好啊,那样随时都可以去康国会见佳人了。
可他也不好好想想,要真是赶上太平盛世,他这辈子多半只会心满意足的隐居在归月山庄,根本就无缘见到贵为康国太后的齐敏。贺然就这点好,作白日梦时总能哄得自己很开心,平时灵活的大脑条件反射的变成了一根筋,一厢情愿的美好想法层出不穷且彼此间没有连续性。
送走了齐敏,墨琚忍不住的问:“你当时真的是想放曾乙走?”
贺然尚处在离别的愁楚中,心不在焉道:“我是逗白宫博玩儿呢,试试他能不能沉住气。”
“你那么做就是为跟白宫博逗着玩儿?看曾乙要出账时我都快急死了。”墨琚难以置信的问。
“就为逗他玩儿,看他那窘迫样子我就觉得痛快,让他三番五次的打我易国,哼,想跟我玩儿,就别让我抓住把柄,否则我非折腾死他不可!”贺然终于为自己的满腹离愁找到了宣泄口,咬着牙发着狠道。
“儿戏!儿戏啊,白宫博惹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连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跟着平白担惊受罪,你啊!”墨琚无奈的直摇头。
“嘿嘿,逗他玩儿也不是没有收获,我这一逗惹得白宫博出了个兵谏之策,我顺着他的话讲了借道之法,现在曾乙恨的是白宫博而不是我,还有啊,我这样做也为了让白宫博猜不透我真实的想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一会跟他逗着玩儿,一会狠狠打他一下,我要让他整日晕头转向的,觉得我作每件事都有深意又都似是在与他斗气耍弄他,让他瞎猜去吧,累死他最好!”说着贺然坏笑起来。
墨琚被气乐了,“你真是孩子气,唉,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你,戏耍诸侯于股掌间,谈笑中令众家臣子为你所用,这本事我是自叹不如啊。”
贺然讨好的拍了拍墨琚的肩头,笑道:“还不是因为有你老兄相助?我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嘿嘿,多谢墨兄了。”
墨琚笑了笑,道:“你我兄弟何用称谢,若不是你在太后面前极力保举我墨琚哪会有今日啊,再说这都要归功于你言辞巧妙,对局势看的透彻,且运用得法,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哈哈,你就不要再吹捧我了,走,你帮我再想点办法,咱们再给白宫博下个套儿。”贺然不由分说的拉着墨琚走向自己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