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贺然依着规矩硬着头皮去拜访了一些重臣,尽管心中万般厌恶这种官场的迎来送往,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第一个拜访的自然是平山公,他已从齐敏那里得知了扬威侯一事,所以对献计的贺然异常亲近,手挽手的把他让入屋中,连声说:“军师作这尚议郎受委屈了。”
贺然虚与委蛇的和他周旋了一会,告辞时,平山公拉着他的手,亲切道:“易国不过是弹丸之地,你就不要回去了,用不了多久我保你坐上康师之位。”
贺然感激的连连称谢,恐他为拉拢自己而误事,低声叮嘱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我虽不才,但也混出了一些薄名,若让明河王知道我在这里,必会增加他的戒心,大计就难以成功了。”
平山公傲然道:“不用你多言,本王能坐到摄政王的位子,岂是那种糊涂之人?”
贺然连忙送上一通肉麻的阿谀奉承,这是他的长项,等到把平山公捧的发晕了,他躬身告退,可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露出了为难之色道:“下官还有一事要请王爷恩准,我现用的是齐姓,其用意王爷自然是明白的。”
平山公脸上微露迷茫之色,随即笑道:“自然明白。”话虽这样说,可脸上的迷茫之色仍未尽褪
“那我日后若说出什么得罪王爷偏向太后的话,还望王爷不要往心里去,那不过是做戏罢了,王爷不妨也做些逆着太后心意的事,给外人造成王爷与太后失和的假象,如此明河王就更无顾忌了。”
平山公恍然大悟,拍着贺然的肩道:“妙计妙计!哈哈哈,你尽管放心去说去做,本王心中有数了,绝不怪罪你就是。”
贺然对他竖起拇指,一脸敬服之色,他唯恐平山公日后会与谋士谈论此事,急忙又谨慎道:“王爷真是明达之人,此事只太后、王爷与下官三人心知肚明就是了,最好莫要说与他人,万一泄露了机密,我们再去做戏就成了跳梁小丑了。”
“这个自然,本王做戏岂能让别人知道,是了,我一会就去叮嘱太后,她一个妇道人家心里存不住事。”平山公不无担心的说。
出了平山公的府门,贺然再也忍不住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下好了,齐敏夺权时即便有什么不慎,平山公也不会太警觉了。
他本想去跟齐敏说一下,可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以齐敏的精明,听了平山公的叮嘱自然就会明白自己的用意,自己还是少进宫为妙。
比自己官职大的都拜访完后,贺然已经不胜其烦了,吩咐了负责待客的门官,对比自己官职低的访客一概推病不见。府内之人都是齐敏派来的,管事的得了密令,只要尚议郎不离开德昌城,任何事都不得违背他的心意。有这帮人看家护院跟着打点,贺然倒乐得省心。
齐宁的府院占地不下百亩,贺然信步游赏了一会院中景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绿绳儿住的小楼,他蹑手蹑脚的走上去,趴在门边向里偷看时见绿绳儿正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裙左摇右摆的臭美呢,屋内几口衣箱都已打开,床榻上堆满了她翻出来的衣服。
“哈哈哈,你怎么把自己穿成这样?”贺然推门走了进去,看着穿的老气横秋的绿绳儿忍不住大笑起来。
绿绳儿被吓了一跳,看清是他时,脸上一红,诺诺道:“我……问过那些管事的大叔了,他们说我可以随意使用屋内的东西,我没说谎……”
贺然见她这样惶恐,心疼的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怕,这些东西不值什么。”
绿绳儿低着头看着那些衣服小声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衣服了,你还说不值什么,这些衣服穿起来可舒服了,可我……把一件弄破了,我是不小心的。”说着她胆怯的看着贺然。
贺然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有些发酸,在山野间活泼灵动的绿绳儿到了这奢华的德昌城竟变得如此怯懦了,财与势的那种无形的压力确实可令人折腰。
“这些衣服不适合你穿,明日我让人带去去作几件衣服,用的料子和这个一样好,你喜欢什么颜色就选什么颜色。”
绿绳儿摸着身上的衣服道:“这些已经很好了,不用再作了。”
贺然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说:“你看着我,我既然把你带到这里,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在这个院子里是主人,想做什么不必去问那些管事的人,你就是放火把这宅院烧了,也没有人敢怪罪你,记住了吗?”
绿绳儿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惊慌的看着贺然道:“这……这如何使得?我做不来,在这种地方我……我连个丫头都做不好。”
贺然捏着她的鼻子笑道:“你自己不是说过是来给我当小妾的吗?”
绿绳儿见贺然嬉皮笑脸的样子,胆子大了些,红着脸道:“我那是骗哥哥的话,不作数的。”
“这可由不得你了,哈哈哈哈。”贺然露出地主老财霸占民女时的那种招牌表情。
绿绳儿虽然知道他是在吓自己,可还是有些害怕,岔开话题道:“你不许吓我,你是这府院的主人吗?这里可真大,你到底是什么大官啊?我看到门口有好多人送礼,我开始觉得你不过是个乡绅家的公子,早知道是这样我可不敢跟你来。”
贺然收起笑容,沉吟了一下道:“我的官的确不小,这个府院现在也是我的,还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说,但日后肯定会告诉你,你只须记得我到什么时候也不会扔下你就是了,还有,我要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开开心心的去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