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被截了话头,有的不高兴的把美玉收入怀中,想了想又露出笑容道:“我看密离军师是心向我们的,他还叮嘱我回去后要劝告姐姐和平山公,不可贪图眼前之利急于对赵国用兵,还说我们要是真想与西屏合击赵国,应再准备充足些,可从明河公那里调些人马。”
贺然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密离军师说的很有道理,这样一来就可试出明河公有无反心了,真乃绝妙之计!”齐宁兴奋道。
“他还说些什么。”贺然不动声色的问。
“哦!是了,你猜的不错,明河公确是派人来游说朔王了,比我们早到了两天,密离军师说朔王似被说的动了心,他为此很是着急,让我尽快去见朔王,还提醒我莫要贪功,只要劝说朔王两不想帮就可以了,日后他再想办法劝朔王帮我们,唉,我看也只好如此了,依现下形势,要游说朔王投靠我们确是不易。”
“密离是在欺侯爷年幼无知呢,想借你之力达成他的心愿,亏你还把他当好人!”贺然微笑着看着齐宁。
“什么?!你莫要冤枉密离军师,哼,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分得清好坏,密离军师句句话都是向着我们的,哪里欺我了?”齐宁有些生气了。
“这密离果然是个人物,可惜朔王太昏庸了。”贺然感叹了一句,并没有回答齐宁的问话。
“你这话是何意?”
“唉,你还是少看些歌舞吧,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还不明白?朔国在康国虎视之下一直难有作为,现在康国生了内乱,你说朔国是盼着康国越乱越好呢,还是盼着康国尽快一统呢?”
“当然是盼我们越乱越好。”
“所以密离才会让你传话,提醒朝廷不可轻率对赵开战,他是怕我们两面作战,被明河公轻易就夺了江山,我们两边拼的越久越惨,朔国才发展壮大的有机会。”
“哦……”齐宁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让我们从明河公那里调兵,用意就更明显了,他这是唯恐两边打不起来,让我们硬逼明河公造反。至于让你劝朔王两不想帮,那就是密离心中打的如意算盘了,我们与明河公实力相当,在局势未明前,轻易下注难免会输得精光,密离怎会不明此理?他定是屡次向朔王进谏不得那昏君采纳,才危言耸听的向你示以危局,让你主动放弃劝说朔王相助的想法,哼,你要真去劝朔王两不想帮,密离的筹划就成功大半了。”
齐宁这才恍然大悟,敬佩道:“你二人不愧为军师,唉,我在你们面前真如孩童一般了,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呢?朔王看来是真要投靠明河公了,得不到召见,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去?”
贺然眨了眨眼睛,心中已经有了现成的计策,他笑道:“我有一计,不但可让朔王召见你,还能打破密离的如意算盘,就是不知你胆量够不够。”
齐宁紧张的问:“是何计策?”
“呃……这计策嘛……,嘿嘿,密离送你的那两块美玉确实不错,色泽还真明艳,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品,这密离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齐宁听出他的意思,从怀中取出美玉,依依不舍的递到贺然眼前,苦着脸道:“你既喜欢,我转赠你就是。”
贺然急忙接了过来,嘿嘿笑道:“侯爷既割爱相赠,小人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多谢,并非小人贪财啊,只是突然记起拙荆甚喜红色玉饰,以此相送必能讨她欢喜。”
齐宁咬着牙道:“两块玉石而已,不值什么,你的计策是……”
贺然倾过身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齐宁听完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就去抢贺然手中的美玉,嘴里道:“不可不可,这如何使得?你还是把玉还给我吧。”
贺然急急的把玉塞进怀里,用手捂着衣领道:“你且听我说完。”然后又伏在他耳边说了起来。
经过贺然的百般劝说,齐宁终于勉强答应了,贺然见齐宁走时脸上还有迟疑慌乱之色,有些不放心,又把席群喊来,叮嘱了一番,让他去偷偷监视齐宁行事。
北风呼啸,日光惨淡,吉猎城内行人稀少,这里可能是当世最不繁华的一座都城了。
一扇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肥胖的老者在众人簇拥下走了出来,来到马车前,他掸了掸身上的落雪,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低声咒骂了一句,似是对这里的天气甚为不满,旁边一个客卿模样的人陪着笑道:“大人再忍耐一下吧,只要得了朔王的许诺我们就可离开这苦寒之地了。”
肥胖老者点头道:“我想今日就差不多了,但愿明日就能回去。”说完钻进车内,马车在三十多个侍从的护卫下,缓缓朝王宫走去。
马车路过一个路口时,随着一声呼喊,从巷子里突然冲出五十多个持刀舞剑之人,那侍卫们还没从惊诧中醒悟过来,对方已开始了屠杀,那肥胖老者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不悦的掀开车帘,刚要张口喝骂,一把锋利的宝剑已从他喉间划过,随即又有一把宝剑透胸而过,当他肥胖的身躯摔出车外时,有人发出一声呼啸,行凶者快速脱离厮杀,四下逃散开去。
这场突袭来的快,去的更快,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是:留在雪地上的那一行行清晰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