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他们来到鸣钟城时,战场已不在这里,城下一片大战后的狼藉,上万的尸体遍布四野,垂死的哀嚎此起彼伏,失主的战马往来奔突。
贺然命亲兵擎起军师的大旗,用马鞭指了指顺军败退的方向,对萧霄道:“下官恳请凤王御驾亲征以鼓我三军士气,不知凤王可否应允?”
萧霄扑哧一笑,扬鞭策马在亲兵护卫下当先而行。
当凤王与军师两面大旗在山头飘起时,方圆数里呼声雷动,战鼓声连成一片。
四万顺军已被八面合围,勉强稳住的阵脚前尸体堆积如山。
贺然盯着敌营中那面帅旗,对一个亲兵道:“传话下去,若白宫博肯自刎阵前,我免其将士一死。”
不多时,战鼓略止,易军齐声高呼:“白宫博死,将士得活!”
敌营一匹战马缓缓来至阵前,马上之人对贺然这边遥遥而望。
“你猜他会自刎吗?”贺然笑着问萧霄。
“你若是他,你会吗?”萧霄扬了扬眉,不答反问。
“我怎能和他相比?我这般胆小,就是想自刎也下不得手啊。”贺然认真道。
“不知羞耻!”萧霄骂完,听见身边亲随发出笑声,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道:“军师胆小一事乃我军头等机密,如若有人胆敢泄露出去,我定斩不饶!”
亲随们急忙躬身应诺,竹音公主笑的几乎在马上坐不住了,贺然脸上一红,发威道:“都站远些,传令,进兵!”
随着号角声起,东面许统的大将军旗挥动起来,战鼓声陡然而起,东面天河王的大旗随之摆动,赵军也擂起了战鼓,喊杀声惊天动地,三国的大军杀成了一片。
惨烈的厮杀让贺然热血沸腾,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宫博的帅旗,看着它左突右冲,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萧霄关心他的身体,低声道:“如此阵仗几个时辰也难见分晓,你且回去歇息吧。”
她这一说倒提醒了贺然,他对亲兵喊道:“备酒!”
萧霄疑惑的看着他,她哪里知道,贺然对评书中诸葛亮饮酒用兵的样子神往许久了,现在自己总算有机会效仿了。
贺然笑着把她与竹音公主拉到一块大石旁,自己先席地坐下,端起酒樽道:“下官敬凤王与公主。”
竹音公主笑着饮了,萧霄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也饮了一樽
在贺然的一再请求下,二女只得坐下,贺然一边劝饮一边说笑,亲兵们哪里见过主帅在战场之上饮酒的,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贺然更是得意忘形,暗想自己比诸葛亮犹胜三分,毕竟陪他喝酒的是刘备,陪自己的可是两个绝世佳人啊!
萧霄与竹音公主见他一扫愁容,也乐得哄他开心,既已稳操胜券三人心无牵挂,谈笑晏晏间一坛酒顷刻已尽。
贺然呼喊亲兵再去取酒时,萧霄举目望向战场,突然低呼道:“不好,白宫博逃了!”
贺然已有几分酒意,闻言一惊,注目看时,已不见了白宫博的帅旗,依稀可见一小队人马已脱离了战场,仓皇的朝顺国方向逃窜,还有几支顺军也已堪堪冲出重围,他气的想要摔掉手中的酒樽,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一师怎么也得注意点形象,何况刚才还谈笑风生,转眼就摔东西别说萧霄与竹音,就是亲兵们恐怕都得笑话自己。
“没用的东西!”贺然眼见跑掉的顺军越来越多,恨恨的骂了一句。
“息声!”萧霄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军卒,估计他们未曾听到贺然的咒骂,放下心来,对他娇嗔道:“以八万之师对六万之敌,你难道还想尽歼不成?只因想到在鸣钟城下我们可攻其不备大败敌军,使其军心动摇,我与许统才赞同你这围歼之计,有此战果已是幸事了,你还要怎样?你看,赵军个个奋勇拼杀,已是万分难得,你还不知心足?”
贺然被斥责的面上发红,嘀咕道:“我不是心急嘛,唉,早知如此就依你之计,衔尾追击了,我本料顺军经突袭与被围会溃不成军,我们一鼓可胜呢。”
萧霄凝视战场,幽幽道:“白宫博练兵确有过人之处,那些突出重围的必是久经他训练的精锐之师,虽在乱军之中仍可保持阵型不乱,若无这些精锐,恐自城下败退至此地已难稳阵脚。”
贺然想了想,笑道:“既然凤王对此战颇为满意,下官也就不再自责了。”
萧霄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贺然心情好了起来,对竹音公主道:“哈哈哈,你可曾记得我先前在藏贤谷与你说过的话,若让我对战白宫博,我定要杀他个落花流水!他此番可算是落花流水了吧,我看简直都称得上是屁滚尿流了。”
竹音公主对他甜甜一笑,道:“他上次在藏贤谷前就落花流水了,你怎现在才想起此话?”
看着贺然愕然的样子,竹音公主伏在他耳边道:“因你那次是侥幸得胜,心中犹存对他的惧意,所以未曾想起向我炫耀是也不是?”
贺然嘿嘿笑道:“贤妻所言极是,你若不说,我还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何忘记了此事呢。”
萧霄见他二人窃窃嬉笑,不悦道:“敌将逃脱你二人有何高兴的。”
竹音公主抿嘴笑道:“军师已视其如土犬,随时可手到擒来,这次跑就跑了吧。”
贺然听的一咧嘴,不敢去看萧霄,低声对竹音公主道:“别夸的太勇猛了,这次胜他也是机缘巧合,白宫博乃蛟龙绝非土狗啊,再者你这土狗之喻不妥,因我是打不过土狗的,下次应换做土鸡,那我就战无不胜了。”
竹音公主被逗得咯咯娇笑,酒透粉颊,娇艳胜花,绝世风华于这惨烈的沙场间别有一种让人眩晕的魅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