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剩他们二人时,金典先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望着贺然道:“贤弟啊,你们现在与赵国联盟,无异是雪中送炭啊,家父特嘱我要代他向你言谢。”
贺然听他言及天河王,急忙离席躬身道:“这如何敢当,大哥回去后请代我问候伯父安好。”
等贺然归席后,金典一脸愁容,道:“赵国虽可延喘几日,唉……”
贺然知道他为何叹息,劝道:“大哥啊,有些话小弟明知你爱听,但还是要讲,你还保那混帐赵王做什么?你纵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子侄想想啊,那好色昏君已众叛亲离,四边诸侯虎视定阳,我们与其结盟也是权宜之计,待得兵精粮足,平疆定会挥师攻赵,以报先父惨死之仇,难道你我兄弟真要互残于沙场吗?”
金典脸色更难看,摇头道:“你所言不差,我岂会不知赵国命运,唉,大王因梨松之事尚耿耿于怀,这次结盟若非群臣力谏,恐也难成,如此不识时务,不知轻重之人怎能为人君主。可我家世受历代大王恩典,你嫂嫂又是当朝公主,唉……”
贺然听他连连叹息,忠君之心已不似往日那般坚定,心中略感欢喜,笑道:“小弟知道大哥愁苦,这样吧,他日若赵国大势已去,小弟真的陈兵定阳城下,大哥可否开几扇城门,放小弟进去,免的打打杀杀的怪麻烦的,万一小弟打不过兄长,你岂不是毁了我煞星的一世名头。”
金典听他说的如同儿戏一般,不禁为之莞尔,道:“到时再说吧。”
贺然继续鼓动道:“大哥你也知道,那昏君只图安乐,到时我不杀他就是,给他块地方,让他胡作非为好了。为他伤了你我兄弟的情意太不值得了。”
金典沉吟不语,贺然不想逼他,换了个话题道:“不知云野那小子可好?”
不料金典听他提起云野,眉头皱的更紧了,忧心忡忡道:“这小子太过胡闹,我这些日一直在为他担忧。“
“哦?我只当只有我会胡闹,哈哈,没想到这个看着四平八稳的家伙也会胡闹!大哥说来听听。”贺然幸灾乐祸的来了兴致。
金典用手指点着他道:“你们两个都够让人劳心的,他近日迷上了一个妃子,整日去我那里借酒浇愁,我真怕让大王知道此事。”
“哈哈哈!这小子真有出息!赵王淫人妻女,他却去给赵王戴绿帽子,哈哈哈!”
“戴绿帽子是何意?”金典不解的问。
贺然察觉自己用词适当,敷衍着遮盖过去,继续道:“那妃子他可勾搭到手?”
“听云野言语,那妃子似对他也颇有情意,还送了他一只玉镯。”
“好小子!大哥不如劝他拐带了那妃子来我这里吧,哈哈,我倒很想这小子。”
金典笑道:“他也时常提起你,与我结拜时非要带上你。”
“你们结拜了?”贺然脸上有了不忿之色。
“是,这小子确是条汉子。”
“结拜也不等我,我可早就把你当作大哥了。”贺然不乐道。
“不是说了吗,结拜时已带上你了。”
“可……,这样随口一说,我总觉得不踏实,不若我想个办法把他召来,我们三人再结拜一次吧。”贺然转着眼珠开始想找个什么理由把云野弄到易国来。
“莫要胡闹,你虽为易师,但不可因这等小事乱用心机,他日你我兄弟自有相会之时。”金典真怕他一时兴起,随意胡闹,他深知贺然的性格,也知道他此时的权势,说不定为了把云野弄来结拜,他敢让苏平疆出面。
贺然嘿嘿笑了笑,继而不安的问:“那小子是我三弟吧?他没虚报年纪吧?”
金典哈哈笑道:“你的心机都用在这些地方了,云野岂会如你这般滑头。”
贺然脸上微红,感觉自己是有些无耻,明明是自己虚报了年纪,反而提防起云野来了,看来做贼的确心虚。
夜晚时分,苏夕瑶与竹音公主来到鸣钟城,不过苏夕瑶住进了王宫,竹音公主被萧霄接进了凤王府。
贺然在自己的军师府呆了一会就觉无聊了,跑去许统的大将军府蹭了顿饭,席间贺然问起苏戈出使番邦之事,许统告诉他据报信人讲,结盟一事应无大碍,好在按行程再过几日苏戈也该回来了,贺然很想他能赶上自己大婚之礼。
贺然本以为婚前几日在城内会很无趣,可万没想到他的军师府竟成了全城最热闹的一处府邸。
新朋旧友纷纷登门道贺且不说,趋炎附势想借此结交他的富户官员更是川流不息,还有很多百姓送来贺礼,但这些百姓的拜帖上均或明或暗的表示出想入住藏贤谷。
最让贺然头疼的是,除了顺国以外,几乎所有国家均派了来贺婚使臣,这些人明是贺婚,实际都是来探听虚实,展开游说的。
易国虽小,但因地处赵、顺、番三国交界,从立国起就成了各国瞩目之所,加上易国以弱小之师力抗顺赵联军,不但未被灭掉,反而有所强大,这更让各国不敢小觑其倾向。
这日贺然刚送走留国使者,侍卫来报,康国使臣求见,贺然无奈的出门相迎。
康国的使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进入厅堂之后一直上下打量贺然,入座后,贺然本以为他会大谈康易两国的联盟之事,可没想到,那老者沉吟了一会却问道:“小臣冒昧,敢问军师大人,一年前可曾在去往定阳的路上救过一家孤儿寡母?”
贺然愣了一下,笑道:“确有此事,不知贵使如何得知的?”
那老者闻言起身跪拜在地,贺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跪拜之礼在这里可非同儿戏,况且他乃一国使臣,绝不应施此失节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