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凡是郁兰青的学生,或者朋友,只要有过深交及频繁接触者,全部都在。
“谁能告诉我,俞澜究竟去了哪里?”
话者是一消瘦中年男子,清查团负责人周。
所谓清查团,是指这次由政治部牵头,组织部协助,针对党内某些个别思想“不成熟”或者“有其他原因”人员的调查。本来,郁岚青不是党员,不在清查团清查范围,鉴于他特殊的身份,又来历不明,清查团把他列为重清查对象。
“俞澜这是第二次叛逃,如果没有内部人协助,他是不可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那么,是谁给他通风报信?我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及时与俞澜划清界限,向清查团交代清楚来龙去脉,还是好同志,不要被俞澜迷惑了。”
周话里话外无非是这些人中,有郁岚青的同党。众人心里恼火,很委屈,但知道郁岚青安全的脱身,也有一丝安慰。
久不见众人有回应,周失去了耐心:“连凡主任,你是俞澜的上司,俞澜一度信任你。你,他去了哪里?”
“周队长,这次俞澜被审查,我们都回避,如果不是你刚才提到俞澜失踪……”
“不是失踪,是叛逃,我们一定要正确认识俞澜的行为。”周纠正连凡的话,也给郁岚青扣了一大帽子,定下了调子。“年天之,据我所知,你是俞澜的好友,他经常在你家吃饭,亲如一家人。既然是家人,俞澜的去向你不可能不知道。”
“这个痞子动不动逃走,会害死大家的。”年天之在内心气得大骂郁岚青。“周队长,众所周知我我跟俞澜到不到一块儿,经常大打出手,谈不上是好友,家人……他想得美。他有什么事不会告诉我,我也懒得问。”
周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徐徐道:“那么,白萍主任,你一定知道吧?”
不等白萍开口回应,年天之怒道:“周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错,白萍是俞澜的学生,以前经常照顾俞澜。这是她的错吗?是上级的决定,请周队长话慎重。”
连凡接口道:“不错,当初是我让白萍照顾俞澜。”
“你们都……”周的话被堵让他很生气,但总算没有出份的话。“刘雅欣院长,听你跟俞澜走得很近?”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刘雅欣摇头。
这是实话,但她估计郁岚青又在玩失踪,心里很担心。她很清楚,这次郁岚青来瑞京,是为了照顾和保护她,没理由为了一次审查逃跑,这不是郁岚青的个性。
“他没任何暗示吗?”周追问。
“没有。我确实与他接触频繁,那是因为他能搞到药品。我们医院的药品,都是他搞来的,包括之前输送到前线的药品。如果周队长觉得不妥,所有药品交给清查团管理。”
周对刘雅欣是尊重的,立即笑道:“刘院长不必怀疑什么,这是必要的调查。当然,不管是谁的药品,只要能治病救人,我们一律接纳。”
之后周对罗雪云、梅儿、周天忠、叶弘、刘久长等人一一谈话,希望找到郁岚青的去向,或者找出谁给郁岚青通风报信。结果让他很失望,因这些人多多少少与郁岚青有关系,暂时停止工作,配合调查。
清查团走了之后,众人依然在操场上皱眉。
年天之冒火:“你这个混蛋,不就是接受调查吗,他跑什么?”
“是啊!”连凡叹息。
周天忠忍不住笑道:“估计教官预感到什么,溜之大吉了。他离开也没什么,又不是党员,用不着受限制。”
“笑,还笑,”年天之气得摇头,“不是党员遇到问题就逃?这是什么歪理?我看他是恶性不改,故意让我们过,不看到我们受牵连,他是心里不舒服的。”1
“我反对这样指责教官,”梅儿反应激烈,“要贡献,教官对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出钱出,指挥作战等等,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要怀疑什么,我认为不重要,他不是党员,是朋友。如果不信任他,开始就不要接受,接受了就不要疑神疑鬼。”
众人闻言没再什么。他们都是郁岚青的学生和朋友,只牢而已,内心深处倒也赞成郁岚青离开,免得被审来审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连凡、年天之,白萍,吴岩松等人是重调查对象。
其中,吴岩松是重中之重,因为他之前是复兴社特务。清查团怀疑他是故意反正,还在为国民党反对派做事,从而怀疑郁岚青的真实身份是国民党要员。
吴岩松有苦不出,几次差自杀。
第二个苦不堪言的是年天之。众所周知他是郁岚青的知交好友,尽管他自己不承认。加之白萍即是郁岚青的学生,又是情报处主任,有便利条件协助他帮着郁岚青逃跑。为此他经常与清查团翻脸,引起清查团的不满,也因此对他加大了审查力度。
第三个被重视的审查对象是刘久长。清查团的理由是,刘久长掌管着警卫团一千多人,负责瑞金安全。不可能没现郁岚青离开,肯定是故意放走。
其余人员也是重调查对象,两天审问一次。
其中,刘雅欣虽然被停止医院工作,但也没为难她。毕竟刘雅欣身份特殊,曾经是全国各医院的负责人,又是高明的医生。
到底郁兰青如何离开瑞京,清查团一无所获,受牵连人员莫名其妙。郁岚青的去向更是没有人能得清楚。
刘雅欣是有心人,动用了t情报系统,在全国范围内关注郁岚青的动静,也与章易秋取得联系。然而没郁岚青的任何消息,似乎这个人凭白如空气般蒸了。与她的判断如出一辙,郁岚青确实“失踪”了。
这类失踪她习以为常,却很担心。因为她经过这么多年的了解,郁岚青的失踪是身不由己,不在他自己掌握中,任何可能都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