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三姑找你。”
成的雅嫩声音惊醒了郁岚青,也惊醒了梅儿。
“来了。”梅儿略微提高声音回应,然后对郁岚青道,“俞少爷,您先休息,我出去一下,等会给你做饭。”
不待郁岚青有所回应,只听院子里成:“我姐在活死人那里,三姑还不信呢。”
“成……”梅儿有些生气地叫了一声,望了一眼郁岚青,局促地笑笑,然后快步离开房间。院子里,成一看梅儿的神色,一溜烟跑了。
“三姑,你找我有事?”
三姑比梅儿大三四岁,是前山村人,她道:“咱们屋里谈。”
随后,两人进入梅儿的房间。郁岚青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由于耳力惊人,将两女窃窃私语全揽入耳中。声音很低,但他听得一清二楚,不由惊讶。暗忖:老头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以前耳力没这么强。
“梅儿,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事这么严重?”
“反对派已经知道你救了个陌生人,他们猜测是山里来的。”
“啊?”
郁岚青心想:反对派是时下老百姓对国民党的蔑称,山里来的无疑指游击队。这位三姑和梅尔八成与游击队,或者农协会有关系。
“梅儿,那人还没醒来吗?”
“哦,刚刚醒来。”
“刚醒来,你和谈过吗,是不是山里来的?”
“没来的及谈,他姓俞,打问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不知道后山村和前山村,应该不是山里来的。三姑,他会是我们的人吗?”
“你这不是瞎子问路吗。人在你这里,又是你天天照顾,反倒问起我来了,这话我应该问你才对。梅儿,你一定要弄清楚他的身份,如果是我们的人,在反动派到达前转移出去,如果是反动派的人,就要提防了。”
“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会是反动派吗?”
“丫头,你是不是被姓俞的迷昏了头,有钱人家几时与我们站在一起?他们和反动派是一丘之貉。你经验不足,想法天真,这最要不得,会吃大亏的。”
梅儿怎么也觉得郁岚青不像反动派,或者心灵深处渴望郁岚青不是。
“还有,凉山上的土匪最近活动频繁,我们一定要注意,随时转移乡亲们,保证乡亲们的安全。独眼龙心狠手辣,什么都抢,这个祸害不亚于反动派给我们带来的灾难。”
“三姑,我建议狠狠地敲打敲打独眼龙。”
“又天真了不是,反对派一直在盯着我们,稍有风吃草动的,他们那狗鼻子就能闻到。山上现在活动空间很,困难很大,腾不出手脚收拾独眼龙。秦大龙哪帮年轻人你动员的如何,一个个老虎似的,一定要争取到他们。”
之后,两女闲聊了一阵子,然后三姑告辞而去。
“俞少爷,吃饭了。”
中午,梅儿端着鱼汤进入房间,叫醒闭目养神的郁岚青。
“俞少爷,你刚刚醒来,不能吃其它的,我给你熬了碗鱼汤。”
“梅儿姑娘,谢谢你。”
郁岚青有意无意观察梅儿的双手,确定梅儿学过开枪。他也没戳破,喝完鱼汤,在梅儿的扶助下在院子里散步。他的身体很虚弱,猜测接引使者在爆炸虽然救了他,确让他吃一番苦头,以他现在的身体,起码要十天半月恢复。
他不由苦笑,心想:“修真者都像我一样,不修炼也罢。”
“俞少爷,你是不是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郁岚青头,在梅儿的扶持下坐在院中石墩上。院中栽种了一些花草,清雅朴素,芳香沁人心脾,不由让人神一爽。看出梅儿姑娘不但喜爱花草,而且在精心照顾。
“俞少爷,你昏迷了十天多天,家里人肯定很着急。您家在哪里,我托朋友告诉您家里人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郁岚青暗笑梅儿也懂得使用心计,这是一箭双雕,在三姑的授意下探他的底细,也确实关心他,是个善良心地不错的女孩。
“我家在上海,经常出门在外行走,家里人不知道我出事,也就不会担心了。”
上海?
梅儿挺意外的,芳心也在扑腾扑腾乱跳,应该,是欣喜的心跳。因为她知道上海是淞泸军的地盘,淞泸军和别的反对派不一样,同情穷苦人。一直与帝国列强,日本人打仗,人人都知总司令郁岚青是英雄,是个了不起的人。
“俞少爷,哪您……怎么会掉进海里?”
郁岚青摇头道:“意外,纯粹是意外,我喜欢游历名山大川,不心掉进江里。梅儿姑娘,如果不是你救我,我肯定葬身海底,谢谢你。”
“不用,我也是凑巧。”梅儿展颜一笑,“当时吓了我一跳,以为你……差埋了你。”
“呵呵,明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爹也这么。”梅儿一笑,“俞少爷,你比我吧,家里人放心让你外出?”
比她?那岂不是……十七八岁?郁岚青一怔。随即恍然,如果不是他在爆炸中粉身碎骨,接引使者给他重塑,就是接引使者为他疗伤,清出体内杂质,因而显得越来越年轻,这算什么事嘛。
“哦,我没有父母,家里我做主。”
“没父母?”梅儿随即醒悟,应该是去世了,为郁岚青感到难过,“俞少爷,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什么,多年了也习惯了。”郁岚青笑笑,“我家很大,朋友也很多,都是爱国主义者。我也是,给淞泸军和捐过几次物资。”
郁岚青知道梅儿想谈什么,便半真半假的有意让梅儿知道,先让梅儿知道自己不是反动派,同情穷苦人,接着让梅儿相信他是爱国者。
“俞少爷,你真是个好人。”梅儿完全相信了郁岚青,心里踏实了。
郁岚青笑道:“其实,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大多朋友都是穷苦人,也认识很多游击队领导,交情很不错的,也认识很多有正义感的国民党军官。”
“那你认识游击队的什么领导?”梅儿好奇地问。
“哦,比如上海游击总队的罗映辉队长,杭怡萍政委,游击支队长孟和平等。”
梅儿怔住了,难以置信,罗映辉和杭怡萍在她眼里那可是大长,这次参加上海会战,很出名的,是各地游击队的榜样。
“姐,我们回来了。”
成提着鱼篓蹦跳进门,随后贝老头也扛着鱼篓进门,一老一看到郁岚青坐在石墩上,不相信地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