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梦飞的房间。只是一夜的时间,梦飞的病情越发的重了,丫头的嘴里ha着导气管,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眼睛紧紧的闭着,脸蛋上是病态的潮红,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胖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在灭绝人性的面前,受苦的,永远是弱者。梦飞如此,外公外婆也是如此……
当从几近崩溃的郑沫那里,听到外公外婆在导弹造成的海啸中失踪,美丽富庶的家乡珍珠村被洪水淹没的时候,刘飞奇怪着自己依然能够保持着镇定,还有心情安慰了同样和家人失去联络的兄弟们几句。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的他,正处在疯狂的边缘。
可现实告诉他,疯狂,并不能挽救即成的现实。
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给养育了自己的亲人和家乡,献上一份能够让他们瞑目的祭品。
祭品,是的,就是祭品。
抓起被子上的手,与刘飞的大手比起来,是那么的,这只手只有两根手指,显示着它的主人,曾经经历的苦难。
“主人……”丹尼尔担心着梦飞的病情,同样担心着主人。杀手,无疑是世间,最敏感的几种人之一,他感觉出刘飞的状态有些不对。
“丹尼尔,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的不幸在不断重演,而什么时候,这些不幸才会走到尽头?”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在来到洛杉矶后,我以为过去的不幸已经过去,我有了家,有了孩子们……可现在看来,不幸始终没有离开我,主人,是不是因为我是个不幸的存在,把悲伤和死亡带给了身边的人?”
“不,丹尼尔。你能这么想只会证明你是个善良的好人,而只有那些恶人才会把不幸带给善良的人,而我的使命,就是让这个世界上的恶人从地球上消失。”
“主人……”
“就在昨天,美国人的导弹没有攻击到他的敌人,而是落到了我的家乡海,奔腾的海水淹没了那里,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童年的记忆和生命中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消失在海洋的愤怒当中。”
“主人……”听到这个消息,丹尼尔震惊了,因为从是个孤儿,他早就拿刘飞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而刘飞家人的遇害,就等于他的家人遇害一般,体会着刘飞心里的痛苦,丹尼尔想要安慰他,但又不清楚话应该如何开口。
“不用安慰我,我明白许多道理,只不过始终没有勇气去做罢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迟疑而带来的灾难,原本,我可以让这一切不会发生的,我只是默默的积蓄着力量,希望有一天,能够轻松的解决敌人,可是我错了,我考虑的太多,顾虑的太多,反而,忽略了什么才是我最介意的事情,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一滴泪水滴落在一大一两只手上,丹尼尔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是酸酸的,抓紧了手里的拐杖道:“主人,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我将离开这里一阵子,替我照顾汤姆一家和这些孩子们。”
“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有一瓶血液,应该能让这些美国人搞出救治病毒的疫苗了,不过你要记住,必须等着我离开一周后再交给李长山,让他负责病毒疫苗的研制工作。在这个过程中,除非是我们信任的人出了意外,不管美国死了多少人,你也不能发善心去帮他们,这是他们欠我的。”
“……是,主人。”
“这个决定可能让许多人死去,谁叫我不是上帝。而是撒旦呢?”到这里,刘飞闭上眼不再话。换上一身黑色西服的他,早已没有了年轻人应有的青涩,壮硕的脊梁笔直的挺立着,瘦削的脸颊上,如同刀刻斧琢的线条,紧闭着的唇,仿佛在叙他心中的坚定。
丹尼尔又想起在天堂岛时,这个年轻人也是和今天一样,把自己留在后面,自己独自面对生死。丹尼尔不清楚主人想做什么,但以他对刘飞的了解,肯定是有更大的事情将要发生了。在天堂岛,刘飞只是因为一些恕不相识的女人,就敢跟美国的一个整编舰队作对,何况现在发生意外的是他的至亲呢。
两行泪水从脸颊上滑落,丹尼尔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但现在,悲伤和担忧占据了他的整个心胸。为了面前这个男人,他愿意做任何事。
洗练如同清泉,流淌进梦飞的身体里。七彩的流光刚刚接触到梦飞的血脉,一团黑云就像发现青草的蝗虫密密麻麻的挤了过来。与生命即将枯竭的梦飞相比,洗练那富含生命力的红色流光。是病毒最向往的地方。
刘飞心的驾驭着洗练,让红色能量尽可能的旋转在七彩流光的外围,以吸引病毒主动跑过来,病毒没有思想,但生存是它们唯一的记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如果一粒尘埃是个世界,那人的身体同样是一个世界。
如果把人类的身体看成一个世界,那在刘飞的眼中,红光就是大地,滋养万物,蓝光是天空。充满希望,绿光是能量,是一切动力的来源,紫光是文明,书写着他的记忆,黄光是未知,代表着一切可能的变化,白光是正义,带领着军队守卫这里,而黑云就是邪恶,代表着一切入侵之敌。
这,就是刘飞在昨天的领悟,如今的洗练再不是原本的懵懂无知下的被动增长,现在的刘飞,如同菩提树下的如来,找到了人类身体中的奥秘,虽然只是揭开了表层上的神秘面纱,但是,只要他坚持,终有一天会如同那些宗师般,成为神话般的存在。
洗练只是在梦飞的身体里绕了一圈,乌云就遮挡住了七色流光的光彩,但好景不长,流光突然裂开来,乌云还来不及逃开,已经被白色的流光包围起来,裹挟着一同回到了刘飞的身体当中。各种负面感触再次出现在他的感知当中,但比起失去亲人的苦楚,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孩子吧。”
“是!”
只用了一个时的时间,两个人已经走遍了每一个孩子的房间,孩子们见刘飞来看他都很高兴,却不清楚,就在一个抚摸或者一个拍打的动作中,他们的偶像“将军”,已经让他们逃过了一场劫难。
“去把李长山叫来,我有些事情嘱咐他。”
丹尼尔迟疑了一下,鞠躬退出了房间。
城堡三楼的卧房里。大头被一阵有节奏的轻声敲门声惊醒,睁开眼来,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一个柔软的正依偎在怀里。慌乱的跳下床,七手八脚的套上裤子,等看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的面孔,大头才从恐慌中清醒过来。
在死亡面前,昨夜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和伊娃求婚,可能是因为大头平时表现的不错,再加上面临死亡时的绝望,伊娃答应了他。昨天晚上他就留宿在了伊娃的房间里,上演了一场最后的疯狂。
“这么早就吵醒人家……。”伊娃从梦里醒来,脸上的红润让大头恨不得再扑上去,“我……我去看看。”
“嘻……你怎么这么胆的,昨晚上的胆子哪去了。”伊娃拥着被坐起来,看着六神无主的大头笑道。
大头挺了挺腰杆,想要表现出男子汉的气度来,但一颗大头挂在头上,更多了几分滑稽,“我怕师傅找我……我去看看。”
“师傅?你们中国人真是奇怪,不过是个教练而已,在街上这种教授什么武术、跆拳道、柔术的师傅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哪有他那样教孩子的。只知道用暴力,我看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
“不许你侮辱我的师傅,在中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是和家人一样重要的亲人,你应该尊重他,而且,师傅教导孩子的方法与你们不同,虽然生硬了,但对城堡里这些出身特殊的孩子,未必不是好事。”大头听伊娃诋毁师傅,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但想起两人要是不死,以后还要一起生活,还是耐着性子解释着。
“我不管,你既然答应娶我,就应该听取我的建议。我可是你未来的妻子,难道一个师傅比我还重要?即使他是你的亲人,按着美国的习惯,一个成年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亲情?只有你们中国人才会在乎这种飘忽的东西,在美国,你看看有哪个家庭会跟老人在一起的,更何况刘飞还是个年轻人,除了那些杀人的功夫,他有什么比你强,你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两个人的文化不同,对亲情的看法当然也有着很大的差异。在美国,孩子长大了,就会外出去开辟自己的天地,而在中国,如果孩子有出息了,首先想到的却是回报家庭。而这也造成了美国人天性里,比中国人多了一些开拓精神,可是,对于一个家庭来,中国的传统才是人类繁衍的生存智慧。虽然看上去比起美国文化少了些漏,但只要从传统家庭的幸福稳定看,美国这种习俗,就不知道落后了多少。
大头只是觉得伊娃是个善良的美国女孩,倒是从来没考虑过两人的文化差异,会在今后的生活中会带来什么,现在想来,还真是有冲动了,“伊娃,我同城堡里的其他孩子一样是个孤儿,而我对家庭的期待,也是中国似的婚姻,我希望等我们到了七老八十,不用在养老院度过余生,而是希望到了那一天,儿孙满堂,齐家和睦的家。如果你不能理解我的愿望,我请你能试着替我想想。”
看着套上衣服转身出去的大头,伊娃彻底傻了,她还没听过在美国有那个男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女朋友计较的,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老师”。不过等她思量起李长山谈到的对家庭的设想,又觉得,李长山形容的家庭景象好像也不错。
“我倒要看看,你的师傅到底有什么能让你这么着魔的。”伊娃七手八脚的套上衣服,紧跟着下了楼梯,等来到刘飞的房门前,只见丹尼尔正拄着拐杖守在刘飞的门前。“我……我想见见李长山。”对这位如同木偶般的城堡主人,伊娃的心里始终怀着一种莫名的畏惧,但想起即将和那位钻石李大头成婚的事实,底气也足了起来。据她所知,李长山虽然外表怪异,但可是一家珠宝公司的老板,身家巨亿,能嫁给他,她再也不用为了今后的日子担心,也不用整天面对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了。
“抱歉,主人和李长山有重要的事情谈,如果有什么话,还是等李长山出来再和你解释吧。”丹尼尔不冷不热的道。
“我……”伊娃正要辩解,但看到丹尼尔眼中闪过的一丝寒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位主人或者是管家,平时除了跟孩子们在一起时还好,其他的时候,几乎都躲在阴影里。这一刻,伊娃有了更多的幻想,不敢再在这里停留,转身正要走,却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了一阵男人的哭声,还好像是李长山的声音。
“让我进去!”伊娃再也不顾那些猜想,走向了房门。
丹尼尔的手一抖,一道寒光映的伊娃闭上了眼睛。
“请伊娃姐进来。”
“是。”
伊娃睁开眼,她刚才好像看到一把利剑刺向了自己的咽喉,但这会丹尼尔依然稳重的站在门旁,手里除了一根拐杖,哪有什么利剑。
门从里面拉开了,那个可恨的师傅就站在门里,正一脸微笑的望着她。
被那双深邃的目光看得有心慌,伊娃道:“对不起,我找李长山。”
“长山,跟你的媳妇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大头擦干脸上的泪水,刘飞给了他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还给了他一把解开人类身体奥秘的钥匙。这份恩情,他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而且,师傅还要去做一件危险的可能会失去生命的事,他如何会不担心。
“师傅,您放心,你交托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那就好。”
[倾情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