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碧眼神鹰‐‐"有人惊呼道。
当内侍将蒙在笼子外面的黑布罩子完全取下来后,我终于看清了里面的那只鸟儿。
那是一只非常神气的鸟儿!
金色的羽毛闪动着金属般的光泽,一根根的羽毛就如同用纤细的金丝细细打造出来一般,在它的脖子周围有一圈如同翡翠一般鲜活的羽毛,看起来灵动异常,双眼的金黄眼圈之内一片碧绿,绿得能够滴出水来,向下弯曲的喙黑亮而坚硬,一双利爪被磨练得如同精钢般锋利,没有人怀疑,它一爪子可以将一只小羊的脑浆抓出来。
"好漂亮的一只鸟儿!"看着群臣眼中惊讶的目光,我自然明白这东西价值非凡,不由得交口称赞道。
"这可不是什么鸟儿!"旁边立刻有一名大臣出言指正道,"这是金翅碧眼神鹰啊!"
"哦?莫非有什么不同?"我有些怀疑地问道。
"此物就是在我大辽国内也不多见,是产于北方极其寒冷的地方的一种神鹰,本身便具有种种神异之处,断然不同于一般的鹰类!"那人这样解释道,却并没有透露这神异之处到底是什么?
我看了看那鹰,果然非常雄壮,只是却看不出有什么神异来,我想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调教它,却也不急在一时作了解了。
另一只盘子之上的羊皮卷轴,展开之后却是用契丹文字书写成的一份儿谕旨,具体是什么我自然认不出来,那内侍呜里哇啦地念了一通,然后有人解释道,谕旨中的意思是说,我对于大辽有大功一件,大辽皇帝和太后共同颁发了这道圣旨,将我封为大辽的云中侯,并且赐了一片在大辽国土之内的封地作为食邑,并且声明凭借这道圣旨,可以免死一次。
"这算是什么东西?"我不由得晒然一笑。
大辽的太后和皇帝来赐封大宋的官员,还给封了公侯之位,远远高出了我在大宋国内的爵位,传了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再说那个什么免死的圣旨更是无稽之谈,若是我出了大辽的国土,立刻便是势成水火的敌人,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拼的就是手上的刀枪,哪里用得上什么免死圣旨?
"太后和楚王真是客气了!"当然我还是非常感谢的,白要谁不要?况且这东西留着给子孙们作文物传家倒是不错,起码世上别无分号,恐怕再也没有如此荒诞的圣旨了。
正在看那神鹰的时候,突然有环佩叮当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有人上殿了。
"杨延昭!"听到这个声音后,我突然感到身上一阵恶寒,不由得将梁转了过来。
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暗中要寻找的那个号称银平公主的耶律蓉。
快速地打量了打量她,这小丫头依旧是我初见时的模样,只不过看起来更加嚣张一些,衣饰却是很正统的宫装,斜斜地插在云鬓间的金步摇因为主人激动的情绪而摇摆不定,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冷气更是令人难以招架。
想不到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的怨气依然未平,是不是当日我打她屁股时下手太重了,我不由自主地胡乱猜想道。
"银平,不可无礼,杨大人乃是宋国的使者,更是救了楚王殿下的恩人。"坐在上位的萧绰如此说道,不过任谁都听得出来,语气里面并没有丝毫责怪的味道。
不愧是一家人,一起来挤兑我。不过按道理,萧绰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女儿呀?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不由得多看了银平公主两眼。
"原来是公主殿下,赏赐杨某人不知道殿下的身份,多有得罪了,这个还请多多包涵,嘿嘿‐‐"我盯着耶律蓉上下打量了打量,有些暧昧地说道。
耶律蓉看着我的奸诈表情,心中恨得牙根儿痒痒,非常敏感地看到周围有几个大臣的耳朵竖了起来,毕竟她在两军阵前被抓获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此时我不怀好意地提了出来,显然是要令她在众人面前难堪,于是板着面孔一字一顿地说道,"多谢当日的照顾,你们杨家的门风倒是好得很呐!本宫一直对此事念念不忘,少不得要亲自向杨大人你致谢的。"
我嘿嘿一笑道,"助人为快乐之本,杨某人万万不敢居功。"
萧绰有些奇道,"原来杨大人与银平乃是旧识啊,银平,你今日上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向哀家禀报?"
银平公主行礼之后,恭声回答道,"儿臣承太后懿旨,已将府中诸事布置停当,惟缺一副中堂与婚联,恳请太后赐下,且儿臣婚期就在三日之后,恳请太后与楚王为儿臣主持。"
本来按照契丹人的风俗,并不讲究这些排场,可是现在契丹贵族们早已经习惯了享受中原民族的一切包括文化传统,自然就不能随便了,尤其是皇族。
萧绰本人心慕汉文化,韩德让更是胡化的汉人,因此两个人都熟识汉族的文字并且有不低的书法造诣,银平此来,正是为了求取婚联。
"此事易为。"萧绰欣然点头道,"哀家与楚王都会为你主持婚礼的,到时候自然有御笔赐下,你尽管放心筹备婚礼即可。"
"儿臣多谢太后恩典。"银平公主再三拜谢道。
韩德让突然说道,"久闻杨大人乃是宋国的新科状元,一身的诗文造诣更是出类拔萃,就连本王身处北地也早有耳闻,银平何不请他为你留一副手泽以为庆贺,但不知道杨大人肯不肯赏这个面子?"
银平公主听了韩德让的话后,原本是要拒绝的,她对我可没有什么好脸,可是转念一想,忽然面带喜色地说道,"好啊!楚王殿下所言甚是,杨大人,就请光临寒舍,为银平做个贺词如何?"
我一听她的话正中下怀,这下子不需要我另想办法摸到她的府上了,于是很愉快地回答道,"公主但有所差遣,延昭岂敢推辞?"
于是辞别了萧绰与韩德让,与银平公主一同下殿而去。
银平公主的车驾是六匹马拉着的一辆全封闭式的车厢,高大而宽敞,进到里面之后并不觉得空间有多小,四壁都用金银装饰,雕饰华美,脚下铺以厚厚的绒毯和兽皮,中间是一张小小的几案,一只小柜子,还有几只精心缝制的锦垫。
银平将我请了进去之后,便向那外面的车夫交代了一句什么,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车驾就开动起来,只听见一阵笃笃的马蹄声传了进来,车身轻微地颠簸着。
我看了银平公主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比较复杂,不时地看上我一眼,似乎有什么心事难以解决,却不知道所为何事,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起来。
"要喝点酒么?"过了一阵子,银平公主首先打破了僵局。
"好。"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发出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之后,一只纤纤素手从小柜子里面提出一只小巧的银质酒壶来,形状如同一只团圆形的蛋,银平公主在那顶上轻轻地按了一下后,一只壶嘴啪地弹了出来,手腕轻抖,金黄色的酒液便流了出来,正落在几案上摆放着的青玉小杯里面。
"请‐‐"银平公主将酒杯递了过来。
"多谢‐‐"我将酒杯握在手上,轻轻地摇了摇,粘稠的酒液挂在杯壁上缓缓地流动着,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不觉吟咏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一口将那酒液尽数饮下。
这酒却不同于市面上的散酒,但饮下之后,一股烈火从胸腹之间腾地升了起来,我的脸颊立刻沾染了几分红晕,自觉眼花耳热起来,不觉暗自惊心。
"味道如何?"银平公主又替我满了一杯,随口问道。
"果然好酒!"我长叹一声赞许道。
"这酒‐‐"银平公主看着我将杯子送到唇边,表情突然非常奇异地轻声说道,"原本是我准备用来招待驸马的家人的‐‐"
"噗‐‐"地一声,我口中的酒液差一点就喷了出来,酒气回流,把自己呛了一下,不住地咳嗽起来。
"呵呵‐‐"银平公主看我失态,却高兴地笑了起来,"杨大人何必吃惊?银平的驸马乃是汉人,且在我大辽举目无亲,因此银平权且把杨大人当作夫族来招待,却也并不过分吧?"
"的确不过分‐‐"我用袖子擦了擦嘴唇苦笑道,心理面却是七上八下,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成?那样的话,我可没有什么机会见四郎了。
马车一路悠悠而行,我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看着美人,倒也觉得心旷神怡,隐约之间有一股浓郁的香气从耶律蓉的那边飘了过来,我不禁多吸了两口。
"不对‐‐"那股香气飘进我的鼻孔之后,刺激得我打了个喷嚏,其中居然有些辛辣,这决不可能是来自美女身上的香气,除非她是一只辣子鸡。
我的眼睛微微地在耶律蓉身上扫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只是斜靠在对面的锦垫上面,有些出神地看着我。
车子的封闭型很好,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两侧的车壁上面并没有加装窗户,只有一些装饰华美不留神根本看不出来的通风孔,整个车厢都是用青铜铸就配以银饰,刀剑难伤,前方的门扇也紧密地闭合着,并有插销可以控制开关,那么这香味儿究竟是从哪里飘过来的呢?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只小巧的纯银镂空圆球上,这东西有点像地球仪可以在细框中来回旋转,大小不过拳头一般,里面盛以香料,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里面的香气缓缓地释放出来,散布在整个车厢里面,构思相当精巧。
只不过,为什么要用如此刺激的香料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里面有问题,试了一下真气,心中顿时一慌,原本自行流转的长春真气居然有一些阻滞!
"阴谋!一定是阴谋!"凭什么银平公主耶律蓉会用自己的车驾搭载我?凭什么她肯亲自倒美酒给我这个仇人喝?这一定是她事先布置好的圈套!
难得她很沉得住气呀!我看了看耶律蓉,竟然发现她神色如常,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或是破绽表露出来,心中不由得暗暗叹道,人家毕竟是出身皇族,玩弄心术的先天高手!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竟然是蛇蝎心肠,如果真的让老四娶了她,那真是要衰一辈子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发现耶律蓉的脸色红润了起来,神情有些怪异,气息有些混乱,而额头上面更是微微地渗透出一些粉红色的细细汗珠来。
"难道她身体不适?"我正在踌躇之间,却发现耶律蓉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片刻之间,她的脸色就变得赤红,犹如被烈焰焚烧过的白瓷一样,甚至连颈项附近的肌肤都呈现出美丽鲜艳的玫瑰色,一双纤纤素手更是难耐地向上屈了回来,不住的在自己胸前抓来揉去,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正欲破胸而出般。
"靠!春药‐‐"看到眼前此景,我就是反应再迟钝也明白目前的状况了!
搞什么飞机啊!我看了一眼已然有些春光外露的耶律蓉,已经气息咻咻媚眼如丝,若说是对我这个识途老鸟没有吸引力,那是欺心之谈,再试着推了推前面的车厢门扇,居然比铁壁铜墙还要结实。
我正准备运集真力,一掌将这门扇打翻的时候,一双水蛇般的素手从身后腋下悄悄地穿了过来,在我的身体上面不停地游走起来,令我有些心神不属,瞬间迷失了一下。
耶律蓉的气息热热的,吐气如兰,在我的耳边将她的小鼻子同柔软的唇不停地蹭来蹭去,双手更是抚上了我的敏感之处,细柔的青丝在眼前飘动,不时地有一丝半缕钻到了我的鼻孔里面,弄得人心痒难捱。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此情此景我怎么不明白耶律蓉是中了暗算?可是偏巧我的长春真气是各种毒物的克星,如此强悍的媚药也不过是在心中造成了短暂的扰动而已。
眼看着几乎化作一滩春水软到在我身上的耶律蓉,即使我没有为那春药所乘,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并不是因为药力的关系,而是纯粹为眼前风骚的公主所吸引。
"虽然你现在的样子,是男人就很难抵挡,可是,现在时机不太对!"我顺手在耶律蓉的身上抚过,娇嫩的肌肤如同婴儿一般光泽润滑,很难相像她是生长在飞雪连天的北地而不是细雨霏霏的江南。
瞬间我的身子如同游鱼一般耸动着,从耶律蓉的怀抱中脱离了出来,沉声摒气,一掌向车门拍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我运集十成真力发出的一掌,并没有给车厢造成明显的伤害。
这车厢显然是专门针对各种可能遇到的攻击设计出来的,车厢壁居然是软银夹层,之间一定有柔软而坚韧的填料,我的真力入体,居然有种软绵绵无处着力的感觉。手掌的接触面积本来就大,以这样的力道显然是无法攻破车厢壁的阻碍。
正当我准备采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车厢突然一震,就像是从高处落下一般,接着就听到砰砰砰砰的响声,可以感觉出来,有人在车厢的周围堵上了厚厚的东西,大约过了有半分钟之后,车厢上壁被人用长长的铁枪钻了一个小洞出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进来。
"耶律蓉,既然你自甘堕落,甘心被汉狗压在身下,本座不妨就成全了你的心愿,嘿嘿‐‐"那声音有些苍老而油滑,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我立刻便想到了以前有过照面的辽国侍中,阴险狡猾的太师抹只那个老胖子。
果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却是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杨延昭啊杨延昭!恐怕你做梦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吧?让老夫失面子的人只有两种,一种还没有生出来,另一种已经去了黄泉路上,你也不可能是例外!"
我向上喊道,"抹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外面的声音似乎有些意外,"咦?你居然还没有迷失?竟然还能分辨出老夫的声音来!"
"放我出来,大家相安无事,否则‐‐"我在里面威胁道。
"否则你能如何?"抹只在上面哈哈大笑道,"你还能跳出来咬我啊?呵呵,没想到吧,你杨延昭也有今日!你不是很能么?战神又如何?状元又如何?会对对子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任由老夫摆布?"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快放我们出来!我可是大宋使节!"我一面喊叫着,一面放出真元去探测外面的情况,迅速地在脑子里面考虑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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