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记得有人这么说过,在正确的时间里遇见正确的人,是一生幸福;在正确的时间里遇见错误的人,是一生悲哀;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正确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错误的人,是一段荒诞。
而在我跟宋迪之间,究竟会怎样呢?我的头脑冷静下来之后,却有些茫然了‐‐
面对这位经历了无数波澜之后,依然在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理念的女子,我的心中只有钦佩,难道我可以为了一己之利而利用她来完成自己的心愿么?我的心中有些彷徨,思索了良久之后,我深沉地对她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可以称之为浪漫的情感,一种叫相濡以沫,另一种叫相忘于江湖。我们要做的是和最爱的人相濡以沫,和次爱的人相忘于江湖。也许不是不曾心动,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有缘无份,情深缘浅。我们的相遇,似乎不在正确的时间‐‐"
"杨大人你的意思是‐‐"正在低着头听我说话的宋迪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里面似乎蕴涵着一种奇怪的光芒。
"我的意思是‐‐"我看着她的目光,感到有些难于出口,很艰难地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兹事体大,是不是应该从长计议?"
"可以!"宋迪很干脆地回答道。
我立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提了半天的一颗心重新落到了肚子里面,虽然还无法一次性地解决这件事情,使用缓兵之计也是一个较好的选择。
"不过‐‐"宋迪补充的一句话又另我堕入了失望的深渊,"这个制作银票的事情,也从长计议吧!"
"唉‐‐"我想要说什么,可是偏偏说不出来,只得非常沮丧地挥了挥手道,"你现在住在哪里?不如就留在我府中暂住吧,反正这里的空房子多得很,这件事情,我还得认真地考虑一下,毕竟,这是关系到两个人或者是三个人一生的大事,半点儿也马虎不得。"
宋迪听了之后没有反驳,轻轻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且慢‐‐"我将她拦了下来。
"又要做什么呢?"宋迪有些赌气地问道。
"衣服‐‐"我提醒道,"刚才都拉扯了‐‐还是先披一件我的吧‐‐"
宋迪用手掩起破了的衣服,将我的一件白衣披在了肩头上,用腰带束了起来,虽然和女妆并不相配,但是看起来却也别有一番味道,更显得楚楚动人,我一看之下心中忽然有些冲动,很是暗自警醒了一下,我总不会在取向问题上发生什么不良变化吧?
宋迪同我一起出了大门之后,忽然抬起头来对我说道,"我还是住在客栈里比较好一些,住在这里,心情上感觉有些压抑。"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道,"那也由得你了,凡事不必考虑太多,我送你去客栈。"
宋迪回头勉强笑了一下后道,"不必了,你事情那么多,我还是一个人回去好了,也省得被别人看到了,平白又搬弄出多少的是非来。"
"我怕什么!"我的心中忽然对这个世道生出一股无明的火气来,一把抓起宋迪的手,向大门外面走去。
"大人‐‐"
"大人‐‐"
一路上都是满脸惊异的属下在同我打招呼,看到我一脸阴沉地牵着一位容貌美丽无匹的年轻女子缓步向外行去,心中都很是忐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恩‐‐"我也不答话,只是低声应一下,然后拉着宋迪继续埋头向前走去。
侍卫见此情况也不敢多问,麻利地将车子套好,停在了府门外面等候。
我将宋迪扶上车子后,自己一弯腰也坐了进去,然后吩咐开车去往客栈,车夫的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鞭后,两匹高头大马的笃的笃地跑了起来。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客栈的外面,我将宋迪扶下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来迎接了。原来她这次来的时候带了几个侍卫和丫头,我看了之后心中略微宽了一些,把她送进了客栈的厢房后,我就要告辞而,临走的时候我说道,"好好等着我的消息。"
"大人‐‐"
我的脚步就要踏出去的时候,宋迪从身后将我的袖子拉住,阻止了我的行动。
"还有什么事情呢?"我将身子转了回来,柔声问道。
宋迪没有说话,只是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静静地伏着不动,我伸开双臂将她揽在臂弯里面,任由她的体重承载在我的身上,一股如兰如麝般的香气传了过来,我的神思有些恍惚起来。良久之后我觉得单薄的衣衫似乎有些湿润,低头一看,却是伏着的宋迪的眼中落下的泪珠儿,看着她脱离了一个强悍的造型后显露出来的软弱无助,我不由得感到心中有一种酸痛的感觉。
"你怎么了,不要哭好不好‐‐对身体不好的‐‐"我象哄小孩子一样将她的脑袋扶了起来,柔声问道。
宋迪抬起了那张沾满了泪水的脸,朦胧地看着我,完全是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在这样的气氛中,更容易引起男人的爱怜。虽然我的心情同样的烦躁,但是美人在怀,仍然是免不了心中激荡,思绪乱飞。
"大人‐‐不要走好不好‐‐"宋迪忽然抱着我说道。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难女之间的感情居然会发展得这么快,仅仅一个上午的相处时间就可以令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虽然我对她的感觉还远远没有达到坠入爱河的程度,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她对我的巨大吸引力,当一个已经爱上你的美丽女子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相信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把持得住,片刻的推阻之下,我的心理防线终于轰然塌陷了!
什么是道义?什么是距离?什么是可能?所有的一切在两个少年男女的天性互相产生的情欲碰撞面前,都显得是如此地脆弱!
眼前的美人如玉,笑颜如花,尽管泪水婆娑,却更象是带雨梨花,惹人爱怜。
体内的真气在加速流动着,如同炽热的太阳在烘烤着蒸腾着,热血沸腾也不足以来描述此刻的激情,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要去征服的对象,喉咙里面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声,我如同山峰一般压了上去。
云雨激情之后是短暂的空虚,看着身下因为脱力而沉沉入睡的女子,我的心中不知是满足还是失落,难道这是一个错误么?
"碧云天,
黄叶地,
秋色连波,
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
芳草无情,
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
追旅思,
夜夜除非,
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
酒入愁肠,
化作相思泪。"
"昭郎,你又有了新词么?"不知不觉间,宋迪已经醒了过来,慵懒地斜倚在床头上,红着脸问道。
我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虽然是发乱钗横,衣衫凌乱,但是清水芙蓉一般的娇厣上显露出来的万种风情,却是更加使人着迷,看地我神思飘忽几乎又走了神儿。直到宋迪有些娇嗔地哼了一声后方才醒悟过来。
"其实也不能算是新词了!随口哼出来的,打发时间而已。"我摇了摇头后答道。
对于做一个盗窃后人成果的文贼,我是越来越没有兴趣了。
做一个词人固然很有面子,看上去也很风光,但是也很令人烦恼,无休止的应和唱对耗尽了宝贵的时间,还有什么精力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尤其是在某些时候,这种毫无意义索然无味的应和却是无法推脱。
我现在若非是身居高位,曾经威震敌胆,手掌一州兵权,又得皇帝看重的话,恐怕也要面临这种士林的恶俗纠缠了。
但是象宋迪这样的情窦初开的少女,却是最容易沉醉于这种看似很赏心悦目的文字游戏之中,就如坠入爱河的少女最喜爱情郎的甜言蜜语一般。
"昭郎,你能不能为我作一首词呢?"宋迪将身子靠了过来,伏在我的胸前悄悄问道。
"这个么‐‐"我有些为难,可是看到宋迪那满脸期待的表情之后,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口不对心地答道,"好吧‐‐"心中却在悲哀地寻思,这回有该轮到那个倒霉的"晚辈"被盗版了!
想了一下后,心中忽然有些惆怅,到了嘴边的却是一首欧阳修的词,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宋迪口中呢喃地回味着我方才诵出的词句,心中也有些伤感,"多么优美的词句‐‐它有名字么?"
"恩‐‐"我点了点头后答道,"浪淘沙‐‐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浪淘沙‐‐大浪淘沙‐‐"宋迪忽然高兴地笑了起来,对着我嫣然一笑道,"昭郎,你会和我年年与共么?"
我看着她小儿女般的姿态,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答道,"会的‐‐"
回府的一路上我都坐在车中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我的自制力竟然会变得这么差了呢?想当年我可是被美女作怀不乱的标准君子呀!仅仅是因为时空的变换就会使一个人在短短的一年多光景里面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么?如果时间和空间真的强大到能够改变一切的话,那我当初来到这个时代时所坚持的东西还能够继续指引着我面对未知的人生么?我的心思忽然变得非常纷繁,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样回到府中的。
"大人‐‐"
"大人‐‐"
我抬起头来就看到一群神情凝重的下属们在那里对着我悄悄地打招呼,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儿,什么时候他们变得这么委琐了?刚走的时候不是还气壮如牛的么?
"你们怎么了?"我有些不悦地抓住一个从身边路过的小吏问道。
那小吏身子一哆嗦,有些战战兢兢地答道,"大人,夫人一回来就在屋子里面哭,丫鬟要进去问,却被枕头给砸了出来,怕是‐‐怕是‐‐"说着有些吞吞吐吐,不敢再说下去。
"怕是什么!我拜托你倒是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啊‐‐"看着他那样子,我的心头火起,忍不住抓住他的双肩大声责问道。
那小吏被我的神情吓的一哆嗦,急忙答道,"怕是大人你同宋小姐夜不归宿的事情被夫人她知道了!"说完之后挣脱了我的双手,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原来还想着能有几天时间作为缓冲的,可是现在‐‐唉‐‐"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内堂里面走去。
房门紧闭,不时地有抽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夫人‐‐夫人‐‐"我用手推了推门,打不开,被公主从里面用门栓给栓住了。
"夫人‐‐不要哭啊‐‐先把门打开呀‐‐"我在外面拍着房门,有些无奈地说道。
里面的抽泣声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有响了起来,除此之外一片安静。
我叹息了一声后,将手掌伸出,双眼闭了起来,体内的真力配合着操控远处物体的能力,隔着厚达寸余的门板透了进去,将那门栓挑了起来,"喀哒‐‐"一声,房门被打开。
公主在发脾气的时候也是保持着一定的冷静的,虽然对我的夜不归宿感到深恶痛绝,可是却也没有做出太过激的行为来,只是苦了床上面的几个大靠枕,被扔在地上,似乎还被踩了好几脚,眼看是无法再用了。而她本人正背对着伏在床上面,对我的进入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在那里低声抽泣着,看着旁边丢了一地的锦帕,似乎已经将这种状态维持了很久了。
"夫人啊‐‐"我坐到了床上,长叹了一声,然后将手轻轻地抚到了公主的背上。
公主的背轻微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接着又哭了起来。
这种无言的反抗最是令人无法处理,我从公主的身后将她的身子环抱起来,心中却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件事情,想了半天之后我轻轻地唱道,
"忘了有多久
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
我开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
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老公‐‐"暗暗抽泣着的公主终于哭出声来,将身子转过来伏在我的肩头,拼命地用双手十指绞住我的衣服后面,断断续续地哭诉道,"我又没有反对‐‐你拥有别的女人‐‐可是‐‐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出去‐‐找野女人‐‐你叫我的‐‐颜面往哪里放啊‐‐"
"夫人你误会了!"我苦笑着将公主搂在怀中说道。
女人吃起醋来都是一个样子,不管她是公主还是村妇。沉默的坚冰被打破以后,公主的哭诉之词就如同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地决堤而来,我的脑袋里面顿时就象是同时闯进了上百只苍蝇一般混乱,简直是苦不堪言!偏偏又不能叫苦,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了!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公主给安抚下来,看来我这个安抚使的功力还有些欠缺火候。
"那你以后还理会那个小狐狸精不?"公主红着眼睛问道。
"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呢‐‐"我有些迟疑地答道。
公主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可怜,难道我就不可怜么?你还是忘不了那小狐狸精‐‐"接着有抽泣起来。
我见刚刚平息的潮水又要涨起来了,不由得头大万分,连忙解释道,"你想听我说完再哭也不迟啊,其实她的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当下就把宋迪一家的事情和遭遇象公主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其中自然有添了许多油,加了不少醋,附带了一些主观的个人的看法和感情色彩,硬是将一个宋迪的遭遇说得比苦儿流浪记里面的主人公还要悲惨几分,简直就差是窦娥第二了!
这一番口舌却是没有白白浪费,我是说者有意,公主是闻之伤心。
她虽然是前朝的公主,本朝的郡主,享受公主级别的礼遇,可是从小就失去了双亲,自幼是在秦王廷美处长大,过的是谨小慎微的宫廷生活,自然不会很快乐,若非是后来遇到了她的师傅名列八大宗师的燕堂堂主,恐怕很有可能是会在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中郁郁而终的。因此当她听到了宋迪的遭遇与自己颇有相通之处的时候,善良的她心里面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许多的同情,原本觉得是针锋相对现在却变得象是同病相怜了。
"夫君,原来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呢‐‐"公主的眼睛更红了,这回却不是因为气愤落泪,而是听了宋迪的故事后伤感而落的。
"是啊‐‐"我见公主总算是放松了口气,连忙趁热打铁道,"若非是她与你一般有种不同凡俗的气质,我怎么可能失足呢?"
"你都已经把人家‐‐"公主有些委屈地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嘛?"
"夫人你看,我一个大男人,好象是应该负起这个责任来吧?"我看着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回就便宜你了‐‐再有下回,小心你的‐‐"公主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珠儿,在阳光下面晶莹剔透,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青葱般的手指对着我比划了一下,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下官遵命,夫人!"我心中一宽,将孩子般又哭又笑的公主紧紧地搂在怀中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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