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将有大事也!"我想起了潘美老狐狸透露出来的消息,心中很是疑惑,他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个消息呢?
说话之间就见那叫作龙力图的武将一骑当先冲了过来。
"老七,将他拿下。"我自忖如此小角色,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七郎应声而出,宛如一道白影闪现,再见时已经立在龙立图的马头一侧,一拳击了出去,正正地打在了马头上,只听的一声悲鸣,那马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七郎再一伸手,就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龙立图给揪了下来,用手捏着颈项,提了回来。
我摇头叹了口起,大宋的厢军实力真的等同于没有啊!
虽然七郎确实勇力无人可挡,可是这些人的实力也太差了,你们好歹也该挣扎两下再束手就擒啊?此时大宋国力旺盛尚是如此,百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简直不敢思量,恐怕只能以一句乌合之众来形容才不为过。
转眼间七郎就把那龙力图提到了我的面前。
龙力图的帽子也被甩掉了,头发披散下来,一张脸红得跟猪肝似的,显然心里面非常窝火,连手都没有动上,就被人掀下马来,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将军身上,而且还是在他的众多部下面前,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龙力图的那些手下们都傻了眼儿,不知道是该进攻还是该干什么,只是聚拢在一处,有些胆寒地望着我们这些"贼人"。
"没必要再打了吧?莫非你们连这东西也不认识?"我一撩衣服,露出了里面佩带的双银鱼袋。
龙力图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对于这些基本的标准还是知道的,一般的知州也不过获赐予一个银鱼袋而已,象自己这样的虾兵蟹将们根本没有机会得到。眼前此人居然是挂了双银鱼袋,又称自己是京师来的,手下的众人更是禁军装扮,恐怕真的是踢到铁板上了,心中不由得为刚才的卤莽冲动懊恼起来,深悔不该受那线人的蛊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草草动手。
不过事以至此,也由不得他低头了,只得硬撑道,"末将的确是收到了线报,而且江面上也的确发现了船只被焚毁的残骸,而大人等又恰好处在这一区域之内,且有多人遍身鲜血,不能不启人疑窦!"
我也不愿跟这些小人物多作纠缠,于是不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便对他说道,"这件事情是由我们的座舟被人袭击而起的,三艘官船劲数沉没,且伤亡了不少人员,恐怕你做不了主,不如带我去扬州都督府一行,也好作个说明,请地方上帮助调查一下。"
"请问大人的官讳和职务?"那龙力图壮着胆子问道。
我将自己的官印拿出来让他看了一下后说道,"本官乃是新任的苏州知事,这一科的状元杨延昭,奉皇命前往江南赴任,不想却出了这样的状况。"
"原来是杨状元到了,末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龙力图听了后一惊,抱拳行了一礼后说道,"大都督常对属下等人言道,当今文坛敢言诗者,无出大人之右!今日末将得遇真人,可算是三生有幸了!"
"呵呵,这倒是过奖了!不想江南也有杨某的拙作流传,事有急缓,本官皇命在身,还是先去见过你家都督要紧,请将军先前领路吧!"我打着哈哈说道。
"谨遵大人之命。"龙力图一挥手,他的手下立刻老实地分成两列站好,然后护卫着我们沿着江岸向都督府的方向走去。
扬州大都督府乃是大宋设在两淮一带的最高权利机构,以亲王为大都督,总控两淮及江浙军政要务,现在大都督任上的正是太宗皇帝的长子淮阳王赵谦。
淮南节度使、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阳王赵谦此时正焦急地坐在大都督府衙之内,等待着京师方面的信使。
宋初的官制比较混乱一些,本来大都督府的首长应该叫作大都督的,可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在设立之初竟然没有大都督而只设长史,因此严格地说起来这为大都督应该被称为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这种叫法一直到至道年间移镇改制之后方才被纠正过来,重新叫回大都督。
"王爷,龙力图将军回来了。"手下进来禀报道。
"哦,他又有什么事情?"淮阳王赵谦微微地皱了下眉头,"叫他进来吧!"
"末将参见王爷!"龙力图进来后叩拜道。
"你的事情都办好了么?"淮阳王命他起身后问道。
"王爷,事情已经清楚了,是新任的苏州知事杨状元的座船被人烧毁,并有多名仆夫被杀,现下杨大人正在外面等候王爷召见。"龙力图老实地回答道。
"查清楚是什么人干的了吗?"淮阳王有些紧张地追问道。
"尚无头绪。"龙力图有些气馁地答道,脑袋耷拉着不敢对视淮阳王的目光。
淮阳王嗯了一声,半晌没有说话,末了吩咐道,"请杨大人进来说话。"
江南的建筑看起来都是比较精致的,从回廊到亭台无不显示出细致的匠心,绕来绕去地转了几个圈子之后,我终于来到了扬州大都督府的正厅之中。
"小臣苏州知事杨延昭,拜见大都督。"我进得厅来,就见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坐在堂上,年龄不过二十三四,容貌之间同太宗皇帝颇有些相似,身上的华丽衣服更是黄色隐龙纹状,便知这就是总领江淮事务的淮阳王赵谦。
"原来是杨状元到了,快快请起‐‐"那淮阳王从座位上离开,站了起来,伸手将我扶起后非常热情地说道,"江南初定,本王领了这江淮事务后未尝懈怠过片刻,此番父皇体恤,总算是为小王选拔了顶尖的人才来襄理军政事务,杨状元一路上辛苦了!"
我笑着回答道,"多谢王爷关心,小臣一路乘船而行,倒也不算辛苦,为皇上分忧乃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岂敢心存怨尤?不过是在这扬州江面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得不来叨扰王爷。"
淮阳王倒也不忌讳这些,接口说道,"此事本王业已知晓,杨大人路上受惊了!本王已经责成有关人等严力搜查,必定将那贼寇捉拿归案,为死难者出头!"
"如此就多谢王爷了‐‐"我拱手谢道,"还有一事请王爷相助,下官的座舟已毁,还请王爷借几条船用用。在这江南地面上,没有船可是寸步难行啊!"
"此乃小事一桩,本王会派龙将军一路护送杨状元南下的。"淮阳王点头允诺道。
我心中暗道,指望他保护我们?恐怕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
当下淮阳王吩咐龙力图下去准备为我的手下们安排食宿,并将几位重要的人物请到大都督府用饭。
"小臣来得匆忙,连礼物都给那贼人沉到江里了,又没有来得及重新准备,真是失礼的很!如今蒙王爷如此礼遇,心里面惶恐的很呐!"看到淮阳王如此热情,我也卖了个空头人情出来。不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实在是你的领地治安条件太差,凭空便宜了那贼人而已。
"这却无妨!"淮阳王笑着说道,"本王虽然地处京师之外,但是这江南的物产却也丰硕,倒还过得去,只是常年在外,心中挂念父皇得紧!二来就是心慕京中名士,欲见一面而不能,整日里面对着这些粗鄙之人,顿感自身也语言乏味面目狰狞啊!今日里见了杨兄,欢喜得很,若是得便,还请在扬州多盘桓几日。"
"多谢王爷抬举了!"我先行谢过之后说道,"似王爷这等风流人物,何人不欲结交?延昭早在京师之时就听说淮阳王英明睿智礼贤下士,本身更是不世出的文坛高手,心中早已是神交已久!若是有暇,自然希望多讨教一二,可惜此行匆匆,怕是耽搁不起啊!这职分虽下,责任事大呀!"
"那就可惜了!"淮阳王有些遗憾地说道,"本来小王还准备请些两淮的风流雅士们吟诗作对的,既然杨大人暂时抽不出身来,那就只好留待他日了。"说完有些唏嘘的样子。
用过饭菜之后,时候已经不早,歇息了一夜之后,我谢绝了淮阳王的盛情挽留,乘上扬州都督府的大船,继续赶路。
大船很快就来到了长江上,经由瓜洲古渡口南下,经润州,过丹阳,不久就进入了常州的地界。
而此时在扬州大都督府中的淮阳王赵谦却不像我初见到时那么悠闲,府中的信使不断,将辖下各地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了他的案头上。
"主公,京中的信使已经到了。"都督府左司马阴明雨乃是淮阳王的亲信,双手将一封密函交给淮阳王,然后避嫌地站到了一旁。
"看来京师又进入多事之秋了!我们的事情也得抓紧了!"淮阳王看罢那密函后,立刻将之付注一炬,然后淡淡地对阴明雨说道。
阴明雨看了看踌躇满志的年轻王爷,有些欲言又止。
"明雨,有什么话要说吗?"淮阳王看到了阴明雨脸上的表情变化,遂问道。
阴明雨考虑了片刻后终于说道,"主公,太湖那边儿,最近一段时间里可是越闹越大了!会不会对我们造成不利的影响呢?"
淮阳王叹了口气后答道,"本来江南初定,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完全左右的,本王进入到这里也不过年余光景,要想把这里打造得铁桶一块儿,却也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办到的事情。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爷也不必气馁,毕竟两淮江浙一带还是一块儿好地方,物富民丰,兵源充足,更有盐铁之利可以作为军资,即便京师一旦有事,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筹码来相机而动。"阴明雨安慰道。
淮阳王点了点头答道,"明雨你所说的确是事实,不过别人也一定可以看得到,若本王是被册立为太子之位的皇子倒也罢了,众人自然会站在本王一边儿,可是如今父皇在嗣立的态度上面摸棱两可,令人琢磨不透,这就有些令人为难了!"
"王爷的意思是说,皇上也有可能将大统传于秦王?"阴明雨笑着问道。
"难道不会吗?"淮阳王头痛地答道,"如今金匮遗书可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兄终弟及也是太祖与当今的母后杜太后定下的,秦王又被任命为开封府尹多年,这个位子,历来可都是只有储君才能兼任的呀!"
"请先恕臣不恭之罪!"阴明雨拜了一拜后分析道,"所谓的金匮遗书,除了宰相赵普,并没有其他人见过,到底有没有这个东西,还在两可之间。不过据臣猜测,应该是有的,今上能够平复天下人心,赵相的功劳不小啊!不过现在说起来,皇帝恐怕也很头痛这件事情!"
"哦?这又怎么说?"淮阳王皱起眉头来问道。
"兄终弟及,毕竟是前所未有,首先在士人中间就很有非议!若是连天下都可以如此传承,那么平常人家的家产田地奴仆是不是也可以按照此例来继承呢?这可是一个大问题啊!"阴明雨一针见血地指出来问题的症结所在。
"明雨你说的不错,本王身在局中,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请你接着说!"淮阳王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忙催促道。
"自从禹传启,家天下之后,子承父业,早已经成为天下不二法则!世人信奉,坚定而不可动摇!三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敢于颠覆甚至是质疑它!"阴明雨接着将其中的道理抽丝剥茧般地逐条分析出来,"先太祖皇帝传位于当今,已是开了历史之先河,所幸当时限于条件,国有长君,社稷之幸,所以众人尚无话可说。可是如今国势日盛,皇子们也早已成年,再要沿用老办法,显然就不可行了!所以主公也不必担心,皇上他心里面自然会有一副好算盘的!"
"明雨所言甚是,希望父皇他也能看清这一点吧!"淮阳王有些惆怅地说道。
阴明雨点头称是,心里面却有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若是所料不差,当今一定是轼兄篡位的主儿,他怎么肯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宝器,平白送给除了自己儿子以外的人呢?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恐怕一场杀戮在所难免了!
淮阳王的心中却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虽然自己是大皇子,又是第一个获封亲王出镇江南的藩镇,可是自己现在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少呢?听说现在老三可是深得皇帝的宠爱啊!
"若是本王留在京师之中,就免却了如许烦恼了吧?"淮阳王忽然从心底里面迸发出来这样一个念头来,接着很快又被他自己给打消掉,皇帝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他还是比较相信,手里只要有兵权,就有一切。
过了一阵子,淮阳王忽然问道,"明雨,你说这次父皇一下子把今科的状元同榜眼都派到了我的属地为官,而且还是破格提拔,其中会有什么缘故么?我总觉得心里面很不塌实!"
"可能是因为太湖那方面,最近闹得有些过了,王爷不妨派个人过去,警示他们一下,若是照这样下去,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他们。但是也不排除皇帝是否有什么条件与军方的几位大员们相互交换,要知道,这三位可不光是诗词作得好,在打仗上面也是令人不可小觑的,仅仅看到杨延昭以数千骑兵大破契丹数万人马,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阴明雨分析道。
"如此人物,却是大有可观,就连本王也存了接纳之心呀!"淮阳王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劝王爷还是少打他们三个的主意为好!"阴明雨提醒道,"京中来人本来就是皇帝的亲信,您可不要希望仅仅凭财帛美色就能够打动他们,关西郑家和洛中石家都是世代官阀,杨家在北汉时就是晋北的土皇帝,自是不会缺少这点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家族的利益要比个人利益强大许多,主公对于他们可以交好,但却不能深交,只要不引起他们在潜意识中的对抗就算是成功了!不过,饮酒宴乐,诗词应和之类的事情,多做些却是无妨,没有坏处的。"
"对于杨延昭的座舟在江上遇袭,明雨你是如何看待的?"淮阳王点了点头,忽然问道。
"恐怕是太湖上那位做的吧!"阴明雨猜测道,"小臣问过龙力图,当时现场的痕迹表明,出手的只有一个人,却造成数十人受伤,三艘大船沉没,更有不少的仆夫死在江中,无论是从出手的狠毒还是速度来看,都不会是别人能够办得到的。"
淮阳王点头同意道,"本王也是这么考虑的,或许,太湖上的那位对于自己的周围一下子来了三位名士有些不满,怕抢了他的风头吧?"
"呵呵‐‐"阴明雨笑了起来,"主公的想法,倒也有趣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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