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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叨狼 字数:24215 更新:2023-01-28 22:03:38

第五章[酒樽藏秘]

在我的收藏中不乏精品,比如一些非常有韵味的宝石明珠之类的东西,为了能够更好地欣赏它们,我特意在密室的顶上开了一个特制的天窗,加了一块儿特种钢化玻璃,而且是从外面看不着里面的那种。

每当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水一般地倾泻在室内的时候,我就会静静地坐在这里欣赏宝物,那些宝石和彩钻以及某些表面光泽在日光下不易察觉的器物,就会向我展现它们隐藏起来的一面,当你看到蕴藏在器物之内的宝光徘徊流转的时候,不禁会为那设计者巧夺天工的妙手扼腕叹息不已。

今日正是月中,恰好是月光最强的时候,而我的酒樽恰好盛满了美酒,而且是很古老的那种,我清楚地看到了月光在接触到酒樽时发出的变化,同时我掐了掐自己大腿内侧的嫩肉,以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喝多了而眼花产生了幻觉。

"咝‐‐"也许我真的喝多了一些,竟然有些把握不住下手的轻重,腿上传过来的钻心剧痛令我明白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

而酒樽在奇异月光的持续刺激下,仍在发生变化。

重达数十斤的酒樽如同受到了一只无形的大手扶持一样,稳稳地飘了起来,里面盛的美酒似乎同样受到了影响,先是琥珀色的酒水逐渐变成了淡金色,接着表面就掀起了一片金色的波澜,在我的面前闪动着点点磷光,就象是海面上泛起的点点渔火一般。最后,酒水的运动更加剧烈起来,整个脱离了酒樽的束缚,从里面扭动着旋转起来,凝成一个尺许直径的金黄色正球体来,定在了酒樽的上方。

"怎么回事‐‐"我看得头皮发紧,毛发顿时竖立起来,出于对未知事物的不了解而产生的恐惧心理要比得到宝物的兴奋心情来得更多一些。

然而酒樽的变化并没有至此而终,铜质的外壳泛起了淡黄色的明亮光芒,一圈一圈地依照某个频率向外闪动着,而天上的月光也似乎受到了召唤,明亮的程度不停地发生变化,突然,强度大增,一道异常明亮的月光骤然而至,就象是一道无声的天雷一样劈了下来。

"啊‐‐"强烈的视觉刺激使我的眼睛暂时失去了正常的功能,眼前一片茫然。

当我的视觉又逐渐恢复过来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浮动在空中的由酒水组成的金黄色球体的形状在发生着变化,一阵高频度的蠕动之后,从中间戛然而裂,一个又一个的金黄色碎片跳了出来,在空中停顿下来,化成一个一个巴掌大下的古体篆字,似乎组成了一段连续的语句。

接连而至的异变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我还是凭借多年来养成的良好素质,目不转睛地看着空中的一个个文字,迅速地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个速记本来,将所看到的一切依样儿画了下来。

由酒液形成的金黄色字体在空中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只不过一呼一吸间的工夫,就像泡沫一样破灭,重新化成了琥珀色的酒水,溅洒了一地,而那只神秘的酒樽也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儿以后,跌落尘埃,骨碌碌地翻滚到了一边。

"怎么回事?"躺在沙发上的林思雨忽然清醒过来,看到了一地的尚在飘着酒香的液体,嗔怪道,"早就叫你不要喝那么多的酒?现在可好,连酒樽都打碎了!几天的辛苦白费了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小雨,再踢了一脚地上的酒樽,发现并没有损毁,当下安下心来。再回想起刚才经历的神秘一幕,不禁有些呆了。半晌之后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手里还握着一本速记,上面墨迹未干的一个个篆字证实了我刚才所见并非虚幻。

"是否有些不舒服?"小雨见过半天没有反应,就关切地摸了摸我的额头问道。

"没有!"我苦笑道,"虽然没有不舒服,但恐怕比不舒服还要不舒服!"

"还说没有喝醉呢?怎么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酒气呢!"小雨笑道。

我看了看速记本上面的文字,拼在一起共是十六个字。

"月圆之夜,紫金之颠,酒樽下落,天外飞仙?"小雨见我拿着一个速记本字发愣,就凑了上来读道,不由将迷惑的目光又转到了我的脸上。

"你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看着小雨,我苦笑着说道。

唐宋风情艺术品鉴定中心的总经理办公室内。

"那件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戴着黄金面具的老板摆弄着手上的一支白玉如意。

"已经可以肯定,酒樽就在六先生的手里,我们要不要立刻动手将它夺回来?"衡若枫小心地询问道。

"且不要动手!"面具男从两个眼洞里射出冷厉的目光,一边嘱咐道,"你不认为我们挖到了一座金矿吗?只要他落到我们的手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仿造不出来的?而且,这个酒樽里面本身就蕴藏着一个绝大的秘密,我们还要依靠他找到答案呢,现在惊动他,殊为不智!"

"秘密?!"衡若枫有些不解道,"既然酒樽这么重要,您为什么会把那只仿造的酒樽卖出去呢?这么引人瞩目的东西,恐怕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兵法有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面具男有些高深莫测地说道。

"老板!"衡若枫望着面具男,非常佩服地说道,"你真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

"啊‐‐"我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满头满脸的冷汗淋漓,身子下面的被褥早已经湿透。

扭开床头的灯,我摸索着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匆匆地喝了两口,将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

最近几天以来,我总是做着同一个梦。

在梦中,我沿着一条宽阔的大河被一群黑衣人追杀着,遍身的鲜血洒满了周围的野地,飞溅出来的血花如同一团团的红雾在空中弥漫着,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不住地向前狂奔着,稍微有些停顿,就有几柄刀子落在肩头上,斫得皮开肉绽深可见骨。我则奋力挥舞着一支黑乎乎的奇长兵器,抵挡着对方的杀招,就在敌人的刀兵加载在我的颈上这最危急的时刻,眼前一片亮光出现,我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将衣服慢慢地套上,一边在暗自寻思道。莫不是功夫电影看得太多了么?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去看《神话》的盗版碟,弄得自己现在神经兮兮的,那不正是我这种名为文物大师实为盗墓窃贼的真实写照嘛!

洗漱完毕看了看表,才不到六点,离吃早饭还有一段儿时间,于是将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我坐到了电脑前面,上了一会儿网,先看了看新闻,然后又去查看了一下邮箱。果然,里面又有几封要求我作鉴定的邀请函,都是几个网友介绍过来的,一个是明代的黄杨木雕供桌,一个是晚唐的三彩,还有一个自称是高价收来的红山玉,看他们发过来的照片似乎还值得看一看,不过那个红山玉估计是假的无疑了,我不禁为这个花了大价钱的主儿肉疼了几分钟。

"老大,该起床了!再不起来太阳就晒到屁股啦!"门外传来了小雨夸张的声音。

"早就起来啦!今天早上吃什么?"我一边迅速地敲击着键盘,作了几个简单的回函,按照邮件地址发了出去,一边懒洋洋地问道。

林思雨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边将我的窗帘拉开,打开窗户,一边皱着眉头掩鼻说道,"也不知道换换空气,臭烘烘的像猪圈一样!今天早上停水了,据说是检修故障,我们出去吃早点。"

"好吧!反正很久没有上街吃东西了!"我点点头同意道。

于是两个人出了门,沿着步行街一路遛了过来。

我对早饭的要求一向很低,胡吃两口就可以打发了,不过小雨毕业以后说早饭一定要吃好,于是她自动成了我家的营养师,找来一大堆的食谱和资料来作参考,制订出一个科学膳食五年计划来,基本上把每一周的具体餐饮都给定了下来,并且给我的电脑里面做了一个拷贝。我最初看到那个足足有近百页的食谱后,着实有些惊叹,心中暗道看来我的体重在下一个五年里应该有喜人的增长势头了。可惜好景不长,小雨在主厨两个月以后就大叹太辛苦,不仅将厨房的所有事务都交代给了保姆,还不时地临时改动食谱,弄得我现在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要吃什么东西。不过,好在,还能忍受。

早市上的小吃摊儿格外地热闹,食客以上学上班的人居多,还有一些固定来打饭的老头儿老太太。老板和几个伙计忙得跑来跑去,不时地同客人们打个招呼,调笑两句,看得出来他们的神情非常愉悦。

"早上好啊,六先生和林小姐!"看到我们两个人之后,老板很高兴地打了个招呼,殷勤地跑了过来,将手中的白毛巾随手一甩地搭在肩头,热情地问道,"您二位来点儿什么?"

"生意挺好啊!"我看了看四周,到处是吃饭的人,几乎没地方落脚了。

"还不是大伙儿照顾啊!我这招牌还是您给题的呐!"老板非常谦虚地答道。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吧!"小雨看了看今天的食谱,顺手点了两个。

"好嘞‐‐"老板叫过几个伙计给收拾出一张桌子来,将我们安顿下来,告了声罪后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其实,要做生意首先就是要会做人,像这个老板如此这般,生意自然是差不了的,消费不是主要的,大家花钱都要讲究个心情嘛。

在消耗了两碗豆花儿、一小碟烧麦、一盘儿卤牛肉和二两竹叶青之后,我们揉着圆圆的肚子开始慢慢往回踱。

"今天吃得好饱耶!"林思雨很不淑女地打了个饱嗝儿后,丝毫不带脸红地对我说道。

"呃‐‐"仿佛是受到了小雨的感染,我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饱嗝儿。正待说话的时候,却看见了马路一侧的古物市场内已经有了不少的人在熙熙攘攘,于是开口说道,"饭后千步走,能活九十九,过去看看?"

小雨扭头一看,立刻就知道了我的想法,于是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地溜达了过去。

"真金!十足的真金!"一位摊主正举着一尊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金佛对一个老者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那老者用戴着细布白手套的双手将小金佛接了过去,拿在手里面眯缝着双眼细细地瞧着,还不时地对着摊主发问一两句,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态。两个人在那里嘀咕了半天,最终还是那老者无法割舍对于这尊小金佛的喜爱,掏了不少的钞票将它收了过去。

我看得有趣,就接着往里走。

不同于一般的古玩市场,我们这里的市场是经常可以碰到一些好东西的。从三代的青铜器到两汉的一些个古陶印信器皿乃至近代的木制家具,都是可以淘到的,只要你的运气够好眼力独到,只花少许的钞票就可以买到一两件价值不菲的真品,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一些足可以乱真的仿制品。

"六先生来了啊‐‐"我一走进摊点,立刻有眼尖的摊主发现了,急切地迎了上来,跟在我身后说道,"昨天又到了几件儿新货,六先生给瞅瞅?"说完后用一副热切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我就是他的财神菩萨一般。

"唔‐‐"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信步走到他的摊点前面,随手拿了一方砚台摩挲起来,"这个开价多少?"

"三百!"摊主有些忐忑地看着我说道,惟恐我说出什么令他扫兴的话来。

砚台是澄泥砚,一款吞云兽的造型,颇具神态,上面还有制作者的铭文印记,烧制的工艺也不错,上面题了一行小字,翰墨凝香,隐隐传来一阵墨香气,看来是用了很久的砚台。

"唔‐‐"我又在这方砚台上面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的时间,方才点了点头将它放下,转而去翻看其他的物件。

"老板,你这砚台多少钱卖?"一位凑在一旁观看的收藏者立刻急匆匆地将那方砚台紧紧地攥在手中,高声问道。

"五千!"摊主一改方才对我的谦卑态度,狮子大开口道。

"刚才不是才卖三百?!"立刻有旁观者充满义愤地质疑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这砚台是经过六先生手的,自然价钱要高一些!"摊主振振有辞地答道,接着将那砚台一把抢了回去,高声问那人道,"你到底要不要?你不要我可又加码了!"

"要要要‐‐谁说我不要了?!"那人连忙答道,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非常配合地划了五千块的现金出来,将那方澄泥砚收入怀中。

"林小姐‐‐"那摊主乐颠颠地追了上来,将一个红包塞到了小雨的手中。

"谢了啊‐‐"小雨笑眯眯地道了声谢,将红包收了起来。

"岂敢岂敢!都是托了两位的鸿福啊‐‐"摊主连忙谦逊道,"两位先转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完躬身一礼,又回他的摊上去了。

"又让人当招牌用!"小雨扬了扬手中的红包,笑着对我说道。

我笑而不答,又拿起旁边摊位上的一枚玉石小圆印看了起来。

由于我经常到这个市场来消遣,所以同这些摊主们也渐渐地熟识了起来,通常我会在观赏的同时替他们鉴别一下真伪,只不过不会当面说出来,是真是假就靠他们的悟性了,一般来说,能够令我长时间关注的物件即使不是真品,也是上乘的仿制品,价格也会猛然飙升十几倍或是几十倍的。久而久之,摊主们也对我的动作有了默契,察言观色之下也能拿捏个八九不离十,欣喜之余不忘为我送上一份红包作为回报,而我也乐得收下他们的一份心意,反正也省了他们花钱去找人做鉴定嘛!

"你看‐‐我们要不要去一趟南京?"我捏着手中的小玉印,心中若有所思,忽然非常突兀地问了旁边的林思雨一句。

"呃?!"小雨猝然遭此一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还是去一趟南京吧!"我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将手中的小玉印放了下来,施然走出了古物市场。

"老大‐‐你是说要上紫金山吗?你真的决定了吗?"林思雨连忙紧紧地跟了出来,一面不迭地追问道。

"大将出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我心中大事底定,心情也爽朗起来,不由得朗声吟咏起来。

"现款交易,价高者得!低了两万三坚决不卖‐‐"在一片哄挤声中,小玉印的主人用一种毋庸质疑的声音非常坚决地喊叫道。周围的几个人则伸长了脖子用热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小玉印,开始了讨价还价的艰苦奋斗。

第六章[应天探宝]

虎踞龙盘之地,六朝粉黛之都,应天府位于长江下游,东有钟山为屏障,西则据长江天险,气势磅薄,更握水陆交通要枢,乃古今兵家争战必取之地。

"金陵之称,自楚威王而始,赤壁之战后,吴主孙权迁都金陵,改称建业,翌年在石头山金陵邑原址建城,取名石头城。依山起城,因江为池,形势险要,有石城虎踞之称。朱元璋称帝后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坚持以金陵为都,易名应天府,以示上应天德,成立大明。"我站在游船上对着林思雨指点着两岸的江山,将一段历史娓娓道来,然后又有些不豫地沉吟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南京这个名字嘛,在气势上面终究还是弱了一些。"

"我们现在是在长江上面吗?"林思雨略有一些晕船,一支纤纤素手扶着我的肩头,微微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了!"我回过头来微笑着看了看她,江风吹过,小雨前额上面的一绺青丝随风飘起摇曳不定。我将食指同中指并排伸出,在她背上的几个要穴上面轮番按压了一通,替她缓解了一下眩晕的感觉。

"谢谢!现在感觉好多了!你怎么会按摩的?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恢复了一些精力的小雨立刻脑袋一转,古怪精灵地盘问起来。

"这就是平时多看书的好处,书到用时方恨少,开卷有益嘛!"我一面正容回答,一面心中暗笑道,难道我事事都要向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汇报不成?

"哦‐‐"小雨显然是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但是一时又没有抓到我的什么把柄,于是将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了一番后,盘问道,"那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秦淮河上。"旁边路过的一位乘客顺口答道。

"要你多嘴!"林思雨将小嘴一撅,身子一扭,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道。

"喀嚓‐‐"的一声,我举起手中的数码相机将小雨的倩影抓拍下来。

看了看液晶显示屏幕上面,一位素裙及膝的妙龄少女斜倚栏杆,正在似笑含嗔地看着前方,江风拂过,长发飘起,身后的江面上有几只白鹭展翅欲飞。

不久之后,弃舟登岸,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酒店。

立刻有站在门前侍立的服务生上来帮助提行李,却没有想到看似不大的行李箱一提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转身提过地上的行李箱,轻松自如地拾阶而上,留下两个面面相觑为之咋舌的服务生。

办好了入住手续,领取了钥匙牌之后,我们来到了房间之内。

"为什么要住在一起?莫非你对我有企图?"林思雨将手中的行李往沙发上面一扔,直挺挺地躺倒在大床上,眨巴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质问我道。

"省钱而已。"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答道,将手行李箱轻轻地放在房间一角。

"你的箱子里面究竟装了多少东西?我看挺沉的嘛!"小雨见调戏我不成,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行李箱上面。

"吃饭的家伙都在里面,自然是沉了一些。"我沉声答道,顺口问了一句,"几天初几了?"

"大概是十四五了吧?你看看日历不就知道了么?"林思雨慵懒地答道。

我翻开手机,调出日历来查看了一下,果然,几天已经是农历十四了。这么说,明天就可以动手勘察了,我的心里面顿时有些说不出的兴奋来。

先到楼下的餐厅用了晚餐,然后回到房间里面,小雨打开电视看起了韩剧,我则进了卫生间冲澡。

当我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后,已经快八点了。

"天气预报上面讲,可能明天会有雨哦。"林思雨对我说道。

"难道会这么不巧么?"我听了以后有些踌躇,如果是在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我的计划还能够顺利进行吗?不管它了,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既来之,则安之嘛!我也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就会那么差。

干坐在沙发上面看了一阵子电视以后,二人分头而睡,一夜无话。

今夜竟然无梦,真是奇哉怪也!

世上被称作紫金山的山峰,为数实在是不少,但是最有名的,却只有那么一座。实际上紫金山就是钟山,是南京的著名风景区,也是南京名胜古迹比较集中的地方。历史上有人用"虎踞龙盘"来形容南京地势险要。这个"龙盘",就是指巍巍紫金山,好像一条巨龙盘卧在南京的东面。人们时常发现,在阳光映照下山顶上出现紫金色光芒。一向享有盛誉的紫金山,东西约七公里,南北约三公里,最高峰北高峰,海拔不到五百米。

"快些跟上来‐‐"林思雨站在前方的山路上向我招手示意。她用一块丝巾将长发束起,又换了一身精干的牛仔装,肩头背着一个深灰色的瑞士登山包,脚下的运动鞋似乎也花了不少的银子,整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神采飞扬,一副英姿焕发的样子。

"噗‐‐"我吐出一口浊气,眯缝着眼睛避过刺眼的阳光,向上看了看。

说也奇怪,今天的太阳居然很好,没有一丁点儿象是要下雨的意思。我紧了紧背在身后的行囊,继续向上攀爬而去。也难怪小雨丫头这么得意,我背负着两百多斤的重装备蹒跚前进,自然不可能象她一样灵活自如。虽然她同样也背着一个登山包,可是,那里面除了一个水壶,两包锅巴、手机、卫生棉外,还会有比较实用的东西么?我心里暗暗想道。

终于爬到了山顶附近的一个小平地上,面积有几间屋子大,而且闭风有阳光,看样子非常适合被当作露营的地方。此时尚未过正午,于是我招呼一下小雨,将背上的行囊摘了下来,将里面的器物一件件地取了出来,就地开始搭起了帐篷。林思雨见猎心喜,也凑了过来帮起忙来,搭支架充气,不多时,一个双人军用帐篷就支了起来。

我架起了行军锅,支起了三角灶,取出小酒精炉来开始做饭。

说是做饭,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将一些罐头食品加上些佐料,放在锅里面加热一下而已。很快地,罐头的香气随着温度的升高渐渐地飘了出来,诱得我食指大动,迅速地盛了一碗出来,递到了林思雨的面前。

"我不饿,你先吃吧!"林思雨温柔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微笑地说道。

"那我可就先吃了,你要吃就自己去舀好啦!"我倒是真的感到有些饿了,于是也不再客套,端起碗就往口中扒起饭来,虽然都是些罐头食品,但是经我这么一加工,倒也其香无比,吃得我意兴盎然。毕竟背了那么重的行囊上山,说不饿那是假的!

附近的游客并没有多少,倒是曾经过来两个管理人员,看到我们似乎有在此过夜的打算,就走上前来对我们作了一番环保意识的培训,另收了三十块钱的登山保险费用,并且非常正规地开具了两张发票,说是如果我们二人在登山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可以去保险公司索赔云云。

"什么跟什么?"林思雨看了看手中的发票,感觉有些好笑地扬了起来,就要扔掉。

"先收起来吧!"我微笑着制止道,"你没有听到人家刚刚苦口婆心地讲了半天环保知识吗?乱扔垃圾会砸到那些花花草草的。"

"哼哼‐‐"林思雨抿嘴一笑,随手将发票塞到了登山包的口袋里面。

紫金山算不得高山,充其量只能算得一个中等的山峰,饶是如此,当夜幕降下来的时候,一阵阵的山风扑面而来,仍然是非常寒冷的。我们两个人缩在帐篷之中,只是通过那块透明的小窗口来观察外面的景物,期盼着月亮赶紧升上来。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天公作美,月上中天了。

"时候应该差不多了,你留在帐篷里面,注意周围的动静,我出去看看。"我一边嘱咐小雨,一边将行囊打开,从里面找出那具硕大的酒樽来。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呀!旁边可就是几百丈的悬崖,当心别滑下去,我可不想去保险公司领什么意外伤害的赔付金!"小雨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一片笑容,但是眼睛里面表达出来的却是一番关切的神情。

"放心!"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坚毅的眼神同她交流了一下,捧起酒樽转身弯腰探头出了帐篷,向山顶的最高处行去。

说来也巧,在绝顶处居然有一个现成的土台子,高度不过四五米,直径有丈许方圆,仿佛就是用来祭祀什么的法台一般,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建造,已经破败不堪了,仅从残存的部分来看,也可是知道它在当初使用的时候是多么的壮观,台子的土质似乎比较特殊,不仅色泽深红,而且非常坚实,似乎建造者在里面混入了什么材料,只是我却没有心思去过多地注意它,我看到,月亮已经越来越接近头顶了。

于是我将酒樽稳稳地放在土台子上面,走到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它的变化。

片刻之后,月亮终于升到了头顶上,皎洁的月光照得周围明晃晃的,纤毫可见。

在我的一片期待中,那具神秘的酒樽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发出了嗡嗡的蜂鸣声,接着光芒大放,又变成了金黄色,然后从地面上漂浮了起来,按照一种特定的频率不停地旋转着,每旋转一次,头顶的月光就更加明亮,而它自身的光芒的强度就增加一次。

我不敢稍有疏忽,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酒樽和它的周围。

就在月亮即将离开中天的时候,它忽然发出了一道异常明亮有如实质的光柱,堪堪地击在酒樽之内,如同是获得了灵动的异能一般,酒樽内的空间似乎在刹那之间被无限地放大了,一直完整的酒樽如同莲花盛开一般片片裂了开来,黄金般的花蕊异常明亮。

"哧‐‐哧‐‐"的一阵闷响,我觉的脚下的地面似乎动了起来,就好象脚底下有什么活物在快速地移动着。

在我惊惧而有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土台子竟然寸寸碎裂,本来看似坚不可摧的台身如同灰飞烟灭一般在虚空中化为乌有,接着一根黑黝黝的器物如同九品莲台一样从地下一寸寸地升了起来,通体散发出一股阴寒诡异的气息,令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原本明亮的天空似乎也因为这件器物的出土而受到了影响,周围的天色顿时黯淡下来,山头周围刮起来了阴森森的旋风,就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异变又生。

一直滞留在空中旋转的那具青铜酒樽似乎得到了某种召唤,已经幻化成莲花状的形体再生变化,如同缩了水一样开始变小,最后金芒一爆,失去了踪迹。

就在酒樽消失的时刻,我的双目也因为受到了强光的刺激而暂时失去了视觉,待到能够视物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平静了下来,连骤然而起的山风也平息了下去。

我揉了揉双眼,又在大腿上面暗自掐了一把,这才确定眼前的一切并非虚幻,于是我向前走去,那个土台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直挺挺地插在地面上的一根黝黑铁棍,如同一只恶兽般盘踞在正前方,准备随时给来犯之人致命一击。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我壮着胆子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试探性地碰了碰铁棍,一片冰凉的感觉,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状,同时我也注意到,在铁棍的上端,居然嵌套着一枚小巧的莲花造型,看材质竟是刚刚化去的那具酒樽,被倒扣在铁棍的顶端,宛若天成,着实令我有些惊疑不定。再往下看去,黝黑的铁棍直直地插在地下,看不出有多长,槟铁的棍身上面闪现出天然生成的奇异花纹,呈现出一种规则的蛇皮纹状,用手摸一摸却没有什么凹凸感,只是有一些莫名的心悸。

"嗨‐‐"我吐气开声,准备先将这个怪东西拔出来在做打算。于是两手紧紧握住棍身,双腿微曲,将身体的重心放低,腰部用力一抻,就要往上提起,可是没有想到铁棍居然纹丝不动,颇令我感到有些惊异。我打量了打量铁棍,露出地面的长度大约有五十公分,看样子应该是个兵器之类的东西,因此我估计地面之下的部分也绝对不会超过三米,应该找个东西将它挖出来才是,考虑至此我决定暂时丢下它,掉头向我们的帐篷走了过去。

"怎么样?刚才天空中好象忽明忽暗的,是不是你搞的鬼?"林思雨钻在帐篷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两只大眼睛在黑暗中格外地明亮。

"先让我进去暖和暖和,这地方真他妈的冷!"看到了帐篷,我才感到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刚才是光注意那根铁棍了,直到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有些僵硬,发丝上面也有了少许的白霜,看来山顶上面的温度的确比较冷,尤其是在夜间。

林思雨将帐篷打开一条缝,我哧溜地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喝了口热水,在手炉上面暖和了片刻之后,我将上面的情形简单地向小雨讲述了一番,听得小丫头一惊一乍的,随后我在行囊里面翻了一遍,找了一根探铲头出来,还有一根掉绳,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看看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就重新回到了山顶上面,准备将那铁棍挖出。

将掉绳系在了探铲头的上端,先绕着铁棍周围挖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出来,然后就拉动掉绳将铁制的探铲提起,在突然松手放下,几个来回以后,探铲就沉入了地面,每次上来,都会带来不少的泥土,我将他们甩在一边上,过了几分钟后就形成了一个小土堆。

向地下挖了大约有一米多深的时候,铁棍忽然向下一沉,又陷了一截下去,在地面上只露出十公分来。我暗道失败,没有考虑到下面的情况,很有可能下面是有空间的,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将铁棍固定起来,不使它向下滑动才是正途,于是我第二次回到了帐篷中。

"怎么又回来了?东西呢?"见我空手而返,林思雨觉得非常奇怪。

"少带几样东西。"我答道,一面将行囊里面的几样器具拖了出来,正要出帐篷的时候转念一想,干脆将行囊整个带上,并且吩咐小雨一起出来帮忙,反正现在黑更半夜的,也不会有什么人上来骚扰,两个人就背着东西重新来到了山顶上。

此时,那铁棍只剩下一个末端小莲花瓣露在外面了。我赶快行动起来,先用夹子将留在地面上的铁棍末端固定起来,再把夹子用金属杆支撑在地面上,保证它不会继续下滑,然后同小雨两个人各拿一个特制的起子,夹住棍身向上撬,同时将拔出的部分重新固定,两个人轮番操作下,铁棍很快就露出了一大截。

"估计应该差不多了!"看到地面上已经有两米多长了,我心想底下不会太长了,就吩咐小雨将铁棍稳住,我则来到旁边将棍身向一侧扳倒。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在我的压力下,棍身开始倾斜,另一侧的泥土开始向上坟起,接着手中一松,铁棍的自重将剩余部分也带了出来,沉沉地砸在地上,如同一个巨人。

"哇‐‐好长‐‐好大‐‐"看着平躺在地面上的铁棍,小雨露出了花痴般的表情。

第七章[指鹿为马]

躺在我们面前的铁棍实际上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铁棍了,它的总长度大概不到些三米,通体黝黑中泛出一些微微的血红光芒,在另一端上是长约两尺的尖刃,顶端的三个尖刃,呈弧线形向下收回到棍身上,形成了两侧的锋刃,在月光下明晃晃地闪着寒芒。

"三尖两刃枪‐‐"我同小雨对视一眼,同时喊了出来,不约而同地感到了地上这个大家伙的分量。

"不会是二郎神的兵器掉落人间了吧?"小雨看似玩笑一般的话语里面夹杂着一丝颤音,显然是非常激动。

"谁知道呢?先扛回家再说。"一时之间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对于兵器的鉴定可不是我的强项,况且这条枪除?

?来历有些不明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痕迹可寻,同工艺品商店里面的陈设品别无二致。

原来藏枪的地下似乎还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探察了,还是见好就收比较稳妥一些,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如果要继续探究的话,没有几天的工夫是完全不可能的。

"喀嚓‐‐喀嚓‐‐"就在我们两个人准备收拾行装,将这柄枪带回帐篷的时候,几到白闪闪的光芒将我们围在当中,晃得睁不开眼。

有人来了!我心中一沉,在这个节骨眼上面,任谁来了对我们都是很不利的,尤其是我们的工具还都散落在地面上,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好啊‐‐真没想到,没想到六先生这样声名远播的人物,居然也是同道中人,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呢!"一个女声从对面传了过来,听起来非常的耳熟。

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的突然变化,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衡小姐?"我认出了对面的女子,心想肯定是债主上门无好事,于是皱起眉头来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上山宿营也有什么不妥么?况且,这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上山露营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带着这些东西上山就很有问题了,我相信有人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衡若枫用穿着长筒皮靴的脚踢了踢地上的探铲等物,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直说吧!这些东西还不能让我怎么样!"我有些不耐,粗声问道。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酒樽而已,如果你现在能够拿出来,我自然是不会影响两位的好心情的。"衡若枫的目光在我同小雨之间转来转去,语带嘲讽地说道。

"越说越离谱了,已经还给你的东西怎么会又同我要?你当我的脑袋进水了么?哈哈哈哈‐‐"我看着衡若枫放声大笑。

"我觉得并不可笑!"衡若枫冷冷地看着我说道,素手一挥,立时有两个壮汉冲了上来,各执我一臂将我架了起来。

我自是不肯轻易就范,气息下沉,两个膀子一较劲儿,大喝一声,将两个壮汉给摔了出去,双拳化掌,来了个竖立胸前的姿势,沉着地看着衡若枫。

"六先生果然不简单,居然是文武兼修啊!"衡若枫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道,一支银光闪闪的小手枪正指在林思雨的太阳穴上。

"算你厉害!"我一看事不可为,就放弃了抵抗,狠狠地瞪了衡若枫一眼,不再说话。

一名大汉将我的行囊彻底地翻了一遍,然后在衡若枫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什么!没有?!"衡若枫闻言脸色立刻一变,面如寒霜般地盯着我。

"一定是在找酒樽,可惜你们再也找不到啦!"我心中一片轻松,暗自庆幸不已,有些得意地睨视着衡若枫那吃瘪的衰样儿。

"带走!"衡若枫见问不出个什么,俏脸生寒,就命令手下把我们两个押下山来。

"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我根本就没有拿你们的东西。"我一脸无辜地对身旁的几个大汉说道。

几名大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并不答话,行下山来,将我们两个人推推搡搡地撵到一辆越野车上,然后点火启动,向前驶去。

我们被关押到山脚下的一处别墅中。

"放我们出去!"林思雨愤怒地用脚踢着房间的大门。

"别白费力气了,人家在没有想好怎么对付我们之前是不会出现的。"我坐在房间的一角,用手细细地着新得来的这柄三尖两刃枪。

"你怎么还能坐得住?"林思雨踹门无果,又把矛头转到了我的身上,毫不客气地指出,"现在人家只是把我们禁锢起来,说不定到了明天就是严刑拷打,后天就要杀人灭口啦!"

"没有那么恐怖,人家也只是求财而已,杀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了?"我不急不徐地回答道,接着话锋一转断言道,"说不定,他们的老板很快就会出现了。"

"果然是个人物,难怪衡经理会栽在你的手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接着,房间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个戴着黄金面具身披黑色斗篷的中年人在衡若枫的陪同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抬起头来望着那人,却瞧不出一个究竟来,面具将他的容貌遮了一个严严实实,只有两个眼孔露了出来,阴森森的目光居然有如实质一般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遍,顿时令我们心生凉意,有一种小鸡被黄鼠狼盯上的感觉。

"此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多年来养成的灵觉告诉我,应该在什么地方同此人打过照面,不由得沉吟起来。

小雨将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走进来的一行人。

两名手下将一把大个的靠椅抬了进来,放在我们的对面,那人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叼起一支烟斗,将目光重新定位在我的身上,而衡若枫等人则侍立一旁。

"难道六先生不觉得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对峙了片刻,那人觉得应该打破僵局。

"难道我应该说些什么吗?"我有些不高兴地反诘道。

"明人面前不必说暗话,你觉得我这个装束应该是做什么的?"那戴面具的中年人话锋一转,两手张起摆了个造型反问道。

"这个么?"我故作沉吟状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化妆舞会?!"

"你很不合作呀!这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那人有些不耐,两眼一瞪道。

"我想我们之间的智商还是存在一些层次上的差异的。"我淡淡地答道。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那人声明道,"你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我是一个身份神秘的人,自然不会希望自己的行踪曝露,因此我也不可能长久地耗在这里。如果你总是采取这么不合作的态度,对你,对林小姐都没有什么好处。"顿了一下补充道,"有时候,我总是被迫采用一些比较极端的手段。"

"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直说吧!"我不能再装糊涂了,就很干脆地说道。

"我不但要酒樽,更要酒樽后面的东西。"那面具男一字一顿地说道。

"酒樽后面能有什么东西?更何况,酒樽根本就不在我的手里面啊。"我有些无奈地答道。这话倒是真的,我也没有想到那酒樽竟然会缩成一个装饰品套在枪杆上面,现在同我要这东西,着实是无从谈起了。

"如果真的没有东西,你六先生会屈尊降贵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在三更半夜到这荒郊野外卖苦力?"站在一旁的衡若枫出言讥讽道。

那面具男挥了挥手,将手下摒退,屋子里面只留下我们四个人。

"老板?"衡若枫对面具男的举动有些不理解,奇怪地看着他。

只见面具男脱去斗篷,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双手在面具上按了几下,黄金面具被卸了下来,露出了有些苍白的一张面孔,然后慢慢地将身子转了过来。

"是你?!"我有些惊愕地望着对面的男子,胸中如怒海波涛一般翻腾不止。

"这下你应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面具男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一双眼睛有些眯缝着,宽阔的额头上面有着深深的几道刻纹,薄薄的嘴唇昭示着他并非是心胸宽阔之人,偶尔从眼睛里面射出来的冷森厉芒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会是你?莫非你才是唐宋风情的幕后老板?"我望着那人,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在h市势力如日中天的官场人物,居然会是衡若枫的幕后老板。如此,我以后还怎么想在h市混下去?看来,我早就在人家的监控之中了。

"我的兼职很多,不但是唐宋风情的老板,也是jv夜总会的主人,更是圣教的第三十九代教主,但不知道你更喜欢同哪个角色打交道。"面具男非常狡滑地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也被挤了出来,像是干枯的榕树皮。

"我更情愿同你的正面形象打交道,市长大人。"我看着面前得意异常的面具男,嗓子有些枯涩地说道。眼前不是旁人,正是我们的父母官白立德,那个一脸正气三句话不离父老乡亲的敦厚长者。

"jv夜总会是什么地方,很有名吗?"林思雨在我一旁悄悄地问道。

"儿童buyi。"我小声答道,心中暗想那种红灯区我自然是不会带你一起去了。

不过他说什么圣教的教主,那又是什么了?邪教么?奥姆真理教那种?不好好地去做他的市长,难道邪教教主更有诱惑力吗?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政客,不是你能想象到的那么简单。"白市长似乎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有些高深莫测地说道,"如果你肯替我做事,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我可以说不么?"我苦笑地说道。

白立德没有答话,旁边的衡若枫非常利索地将手枪拔出,指在了小雨的头部,冷冷地看着我。

"好吧,好吧,我投降!说吧,究竟要让我做什么?"我举起双手,表示认输。这帮家伙还真狠,一下子就摸住了我的软肋。

"我需要的是有用的人才,虽然我对你的手艺非常欣赏,而它也的确会给我带来高额回报。但是,如果你不把酒樽的事情交代清楚,我也只有认痛割爱了。"白立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头痛,真的是很头痛!我不觉心烦地挠了挠头,非常不解地问道,"市长大人,虽然那酒樽的确是件不错的古董,也不至于让您如此上心吧?"

"那是我教中圣物,已经流失了数百年,机缘巧合下方才回到我的手中,你说重要不重要?故老相传,它是受命于天的宝物,可以令人逆天改命,长生不老,你说我如何会不上心?"白立德终于说出了酒樽的秘密,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却是对于权势地位的狂热。

"可惜他的旧主人淮南王刘安也没有沾到一星儿半点儿的光,倒是自己一家老小被杀了个鸡犬不留是真的。"小雨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正在抒发豪情壮志的白立德同他的小蜜衡若枫立刻对小雨怒目而视。

"小孩子不懂事,莫怪莫怪!"我连忙替小雨说好话,接着作出一副拿不准的样子说道,"酒樽这东西的确是有些古怪,在我发现上面秘密铭文的时候就碎掉了,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将残片重新熔化加工,制了一个赝品给你们交差。当我顺藤摸瓜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你们给围上了,真是有些流年不利!"

"碎掉了?!那怎么可能?!"白立德有些震惊地问道,"铭文上面究竟是写了些什么?"

"就是这个‐‐"为了取信于他,我直接将用来记录那几句话的小笔记本取了出来给他。

"月圆之夜,紫金之颠,酒樽下落,天外飞仙?这是什么意思?"白立德将笔记本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后迷惑不解地问道。

"应该就是我正在挖掘的那个地方,相信你只要接着挖,就可以真相大白。"我说道。

白立德盯着我看了一番后,说道,"好!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希望你没有糊弄我!"说完后用手在桌子上面不动声色地按了一下,将身子站了起来。

接着白立德又戴上了他的黄金面具,让衡若枫将手下们召集起来,吩咐带上各种工具,准备去山顶勘察。

"这个东西,不可以放在屋子里面。"衡若枫忽然看到了地上的那柄长枪,就吩咐手下将它抬到外间去。

"哎‐‐我们怎么办?"小雨见众人一哄而散,只留下我们两个人被困在屋子里面,就拍打着铁门问道。

"你们么,就只好先委屈一下了!等我们回来以后,会把你们放出来的。"衡若枫转过身来,将门上的钥匙扔在外间的桌子上,妩媚地笑了一下说道,"钥匙就在这里,想出来就过来取,哼哼‐‐"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喂‐‐还有人在吗?可恶的疯婆子‐‐"小雨不死心地拍着铁门大声叫喊。

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白立德将所有的人手都拉上了山顶,想来他是担心夜长梦多,希望尽快理出个头绪来,毕竟,这并不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惊动了当地的政府就糟了。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东西已经被你取出来了,等人家回来我们还有什么戏唱?"小雨见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没有好气地质问道。

"着急有什么用?"我依然是很安然的样子,"更何况,那下面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存在,我也不算是说谎,再加上笔记本上面写的那些字,相信白立德没有怀疑的理由。"

"话虽如此,难道我们以后真的要听从白立德的摆布吗?他那些事情,只要一沾上,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小雨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不然,你又有什么办法?"我看着天真的小雨,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h市可是他们的天下,他本人又是什么邪教教主,难保不会养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凶徒,我们有什么资本可以同他斗?"

"当然有!只要能出去,我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小雨忽然展颜一笑,如同变魔术一般地从头发中取出一支小巧的发卡来,在上面轻轻地一按,居然是刚才我们同白立德对话的全程录音。

"还是女孩子家心细!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赌注握在手里!"我眼睛一亮,在道上混的人,如果说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那是不可能的。相信有了这些证据,要扳倒白立德还是有把握的。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出去啊!手机都被搜去了,我们没有办法同外界联络!"小雨有些泄气地说道。

"谁说没有办法了?这不是钥匙么?"我得意地用手挑着一串钥匙,笑嘻嘻地看着小雨。

"钥匙?怎么回事?"小雨看了看外面空空的桌子,又看了看拿在我手中的钥匙,惊喜地问道,"难道是‐‐"

"特异功能‐‐"我洋洋自得地说道,心想练了许久的功夫终于还是派了了用场。

第八章[逃出生天]

幸好这串钥匙分量并不很重,距离也不是太远,否则我就只能望而兴叹了,毕竟我这意念移物的本事还差得很多。

门是普通的防盗门,只是被人在外面用钥匙反锁了而已,我将取到的钥匙伸进锁孔,轻轻地转了两圈,门锁应声而开。

"耶‐‐"小雨高兴地跳了起来。

"给他们留个言,吓唬一下。"我突发奇想,拦住正要离开的小雨说道。

于是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外面有瓶墨水,于是在沙发上面扯了一块儿布,将整瓶墨水倾倒在上面,然后在雪白的墙面上挥毫泼墨。

"人已带走,不必远送。怎么样?"我写完后,看着墙了歪歪扭扭的八个大字问道。

"马马虎虎,说得过去。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小雨点了点头建议道。

我顺手将破布扔到了桌子上面,待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东西碎裂落地的声音,回头看时,只见那张桌子竟然在瞬间碎裂成寸许大小的木块儿。

"莫非他真的是什么教主?"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头皮发紧,联想到适才白立德在桌面上的轻轻一按,此时方明白了他的用意乃是在立威,只要我们在这房间里面,就免不了要碰桌子,只要一碰到桌子,就会惊慑于他的威压而不敢再生二心,着实是心计深沉啊!所幸我们已经拿到了钥匙同他的身份记录,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一拥同样有些惊惧的小雨,提起放在地面上的长枪,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摸出了别墅。出门的时候,院子里面的狗狂吠了几声。天上浮起了乌云,月亮也躲了起来,没过多久居然稀稀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这样不行!"看着正在变得越来越泥泞的地面,我对小雨说道,"这里离市区太远,一旦他们发觉我们离开后,肯定会顺着路上的脚印追过来的。"

"那该怎么办?"小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淋湿的长发向后一拢,仰起脸来问道。

我向前一看,前面有一条公路斜着亘在我们不远的地方。

"这么办,上了公路我们分成两路,你上了公路往回倒,遇到有车经过就搭车走,到了有电话的地方就联系这两个人,说明我们遇到的情况。"我说出了两个电话号码。

"那你怎么办?"小雨记下号码后,关切地问道。

"我直接跨过马路,继续走山路,将他们引上歧路。"我回答道。

"不如一起走公路。"小雨有些担心道。

"不行的,这地方本来车就少,如果没有人把他们引开,我们肯定都要被他们在公路上截住的,就照我的话去做吧!山路我走得多了,未必就能被他们追上。"我否定了小雨的提议。

"在没有解决白立德之前,家是绝对不能回了。我的银行密码是‐‐"我想还是应该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以防万一,可是却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去过银行了,于是说道,"你比我清楚!如果有什么意外,你要照顾好自己。另外,你也二十多了,遇到好男人就不要放过了!我‐‐就说这么多了,一切小心!"

"你自己也要小心‐‐"小雨哽咽着点了点头,泪眼婆娑的样子。

于是我们到了前面的公路上分道扬镳,小雨沿着公路回溯,我则踏上了一条比较泥泞的山路继续前行,如果能够顺利翻越过去的话,对面一下山可就是闹市区,那我可就龙游大海逍遥自在了。

"老板,下面果然有个很大的空间。"衡若枫有些兴奋地对白立德说道。

"谅他们也不敢跟我耍花枪!"白立德傲然答道。

十几名手下轮番上阵,不多时就在原来的土台子下面开出了一个口子,用手电向下照了照,果然是一个挺大的古墓,单从墓室的墙砖来看,雕龙画凤装饰古朴,一丝不苟的风格说明墓主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先吊两个人下去探一探!"白立德吩咐道。

立时有两名手下吊着绳索从墓顶放了下去,不多时,有几件陪葬品被传送上来,被送到了白立德的面前。

"这是元代贵族游乐的用品啊!天啊,还有这卷轴,上面画的正是十八天魔舞的详解!"一旁的衡若枫惊叹地叫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盯着白立德手中的画卷说道。

"十八天魔舞的细节早已经随着蒙元帝国的衰退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从我的手中重见天日,哈哈哈哈‐‐"白立德望着手中卷轴,欣喜若狂。

他自幼出身低微,靠在黑社会中打拼在h市暂露头角,后来又在文物大战中黑吃黑起家,逐渐将触手伸到了h市的各种重要行业,并花了大笔的开支买通了上层,得以涉足政界,最终成了h市实际上的土皇帝。以他见识之广,自然知道这么一座墓葬的价值该有多大,仅仅从墓中随手取出的物件就是稀世珍品,那剩下的陪葬珍品还不是价值连城?

"老板,底下的人说里面是一具空棺!"一名手下走了过来,传达了最近进展。

"空棺?!"白立德同衡若枫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突兀。

"你们回去几个人,把六先生带过来!"白立德想了想后,吩咐道。

几名手下应声领命,开了一辆车子绝尘而去。

"真讨厌!为什么会下开雨了呢?"衡若枫望着天上的雨丝,将身上披着的皮衣领子向上翻了翻,有些不爽地说道。

雨雪天气,实在不是什么盗墓行窃的大好时机,很多的痕迹都会留在现场的。

"加快进度,再调一辆大车过来,准备将重要的器物转移。"白立德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皱着眉头对衡若枫吩咐道。

越来越多的陪葬器物被运到了地面上,吃穿用度,种类繁多,数量不亚于一个王侯的陪葬规模,一群人都非常兴奋地看着这些东西,将其进行甄别分类,将最贵重的器物挑选出来。

"明太子标‐‐"白立德将一块玉牌持在手中,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老板‐‐不好了!刚才回去的人说,六先生他们跑了!"突然一名手下拿着手机跑过来,脸色非常难看地说道。

"饭桶‐‐"白立德闻言大怒,一脚将那人踢出丈外,方才怒不可遏地说道,"马上把他们追回来‐‐"

"是‐‐"那人吃了白立德一脚,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

"哎呦‐‐"我脚下一滑,坐在了地上。

原本不算太难走的山路此时显得格外地泥泞崎岖,我一手拄着长枪作为支撑,一手将脸上的泥水抹去,看了看前方的山路。此时,我已经爬到了半山腰上,回望原先别墅所在的位置,正有两辆汽车开着大灯越过公路,向我这里一路快速驶来,显然是发现了我留下的痕迹,一直追踪而来。

我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看来小雨逃出他们的追踪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喘了两口气,我从地上爬起来,接着向上行去。手中拄着的长枪似乎并没有因为被雨淋过而变得湿涩,依旧是那样的温润适手,握在手中有一种镇定的作用。面临如此危急的局面,我的心中却没有生出丝毫畏惧的感觉来,反倒是头脑越发地清晰起来,在雨中摸索着继续前进。

此时,下面传来了一片喧闹的声音。

我回头望时,却发现白立德的手下已经追赶上来,毕竟他们的越野车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许多距离,几束手电的光向上射了过来,在我的身旁晃来晃去。

我奋起精神,继续向上攀爬,相持了几分钟后,我终于率先到达了山顶。

"啊‐‐"看到眼前的景象,我不由得苦笑出来。

眼前居然是一个深约百丈的悬崖,黑黝黝的像是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我顺势踢了一块儿石头下去,良久没有回音。这下可没有办法了,既然跑是跑不了,那还不如歇会儿,于是我将长枪插在地上,两腿一伸坐在了地上。

检查了一下身后的背包,尚有两个军刀在里面,还有几个罗盘,多功能手电筒,午餐罐头之类的东西,白立德并没有搜去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对我也没有大用,人家手里面拿着的可都是枪支。

不过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我将两把军刀掏了出来,双手各执一把,在手里转了两圈儿,对击一下,居然撞出一溜火花儿来。

"你别跑了‐‐你跑不了的‐‐"白立德的几名手下终于追了上来,一个个气喘吁吁地将我围了起来。

"咦,那个小丫头呢?"有人问道。

我斜靠长枪站在那里,其势如松,冷冷地看着几个人一言不发。

"给老板打电话,就说跑了一个女的!"一个带头的吩咐道。

"shit!"一名手下咒骂了一声后气愤地回答道,"电话进水了!"

"什么?!"带头儿的有些气结,只好一指我说道,"先把这个带回去,然后再去抓那小丫头。"

六七个大汉应声上前,看到我手中的军刀以后有些犹豫,看了看带头的那个,那人见状说道,"笨!用绳子套呗!"

几个人如梦初醒,当下抽出几条绳索来,两个人一组,将手中的绳索荡起,围着我旋转起来,用绳索交叉着将我困在当中。

我用军刀在绳索上面用力一划,竟然没有应声而断,反倒是拖出了一溜火星儿来,仔细一看,原来居然是细钢丝绳。

"看来是跑不了啦‐‐"我手持军刀冷静地看着几名大汉将我用钢丝绳渐渐地缠绕起来,一时间没有了办法。就在此时,我背后靠着的长枪上突然有一种"嘶嘶‐‐"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时我发觉头上的毛发象触了电一样竖了起来,我回头一望,只见金属的长枪上面环绕着丝丝电流,正通过地面上的雨水和绕在我周围的钢丝绳向四周蔓延开来。

"喀嚓‐‐"的一个霹雳从空中闪了下来,由于顶端放电的效应,直接找上了竖立在山顶的铁枪,闪电沿着笔直的枪身,如同一条舞动的金蛇般蜿蜒而下,我的眼前一亮,脑海中如同被打开了一道闸门的水库般,在电光火石之间闪现出一幅幅连续的画面。

在懵懂之中,我似乎看到了随着那被人称作至尊的一声令下,一个方圆有丈许高却有两十余丈的土堆在至尊的脚下凭空耸立起来,形成了一个八卦形状的高高祭台,周围雾气氤氲,恍若仙境之中一般。

那人将花白的头发披散开来,右手指天,左手划地,口中念念有辞,顷刻之间原本是昏暗了的天色似乎有亮了许多,那将要沉入山后的夕阳竟然如同被人拉住一样,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硬生生地抬了起来,将最后一抹余辉停留在天地的时间又延长了片刻。

如潮水般涌来的士兵们抬着巨大的圆木,呐喊着向高高的祭台冲去,狠狠地撞了上去,强烈的冲击在祭台表面掀起了层层的土灰,但是却没有动摇了祭台分毫。

"嗡‐‐"的一声弓弦响过后,弓箭手们万箭齐发,无数的羽箭就如同飞蝗一般向着宇文无极的身影射去,黑压压地遮蔽了半个天空。

只见他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正洒在了手中那柄三尖两刃枪的锋刃上,顿时异象发生,周围的天空变成了血红色。

"喀喇‐‐"一道闪电突然划破了长空,正正地击在了三尖两刃枪上,强大的电流闪着火花顺着黝黑的金属枪身蜿蜒而下,瞬间之内将那人击成了一团儿黑黑的焦碳。

接着空间似乎泛起了一圈儿水波一样的涟漪,明亮的可以看见波动的痕迹,一个又一个的同心圆向外扩散出来,正迎上了压射而来的万支羽箭,那里的空间似乎停顿了一刻,所有的羽箭都停留在距离那人的遗骸不到一丈的位置上。

接着,波动的光圈扫过了所有的羽箭,将竹木制成的箭杆化为齑粉,金属的箭簇如同受到了一种反向的作用力推拒,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来时的方向反弹回来。

正要准备逃命的士兵们发现自己的胸口穿出了无数的血洞,鲜血泉涌般喷射出来,山崖之上瞬间就变成了修罗地狱,比刚才的场面更残酷三分。

高高的祭台下面,堆满了残肢断臂,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被紧紧地握在那人的遗骸手中的那柄三尖两刃枪,发出了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堪堪地直射到了云层上面,接着就见到枪体周围似乎泛起了幽幽的蓝芒,接着如同钢刀插入豆腐中一般,隐入土中。

"原来白立德并没有跟我吹牛,真的有个什么圣教这东西啊!"这是我脑海里面最后的一缕思绪,接着我就觉得自己的感官似乎无限地延伸了,从三百六十度的全角范围内看到了自己周围的影象。

从长枪上流窜出来的巨大电流通过钢丝绳的传导,重重地击在了几名大汉的身子上,他们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的声响就化做了焦碳,接着裂成了碎块散落在了地上,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再无半点痕迹。

我的思感继续延伸,恍惚之间看到了正在偷坟掘墓的白立德和衡若枫,从墓穴里面移出了无数的珍宝,看到了正在领着特警全速赶来的小雨和我的两位挚友,正在乘着武装直升机冒雨前进,看到了我身体周围的空间产生了一丝涟漪,如同被扭曲的水波纹一样震荡起来。接着一个时空裂隙产生了,我的所有思维在瞬间内被吸了进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此时,小雨同特警们已经摸上了山顶,将白立德一伙人团团围住,无一漏网。

"刚才好大的一个雷啊!"特警队长,也是我的幼时挚友杜横云感慨道。

"这次的行动,情报准、速度快、零伤亡、人赃俱获、铁证如山,而且是近几年来的特大犯罪案件,简直就是老友给送上门来的好事,想不升职也不可能了!可是他却到了哪里去了呢?"杜横云心里暗自寻思道。

"还是没有找到六先生的踪迹!"几名派出去寻找我们的特警空手而返。

"不要心急,老六他一向精明,相信出不了什么事情,我会继续派人搜寻的。"杜横云见小雨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就出言安慰道。

"希望他平安无事才好!"小雨直觉不是很好,有些忧心忡忡地答道。

数日之后,国内的各大新闻媒体竞相报道,一个特大的黑社会与政府官员勾结盗卖国家珍贵文物的组织落入法网,几大头目牵连甚广,一次令官场震荡的反腐行动正在展开。

"老大‐‐你究竟去了哪里呢?"回到家中的小雨,望着放在我的密室中的各种收藏,眼神迷离地沉思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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