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墨迹吹干,苏文将纸笺轻轻放于薇娘的枕边,那薇娘微微侧身,伸出玉一般的手儿,轻轻的将那纸笺拈起,只拿眼儿斜睨那纸笺上字儿,却见是一词《摸鱼儿》,不由轻声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只念的这两句,便觉如五雷轰顶,一时间竟然痴了,却想到自身对这苏郎君的情谊,却不是那生死相许之情乎?心中悲从中来,两行泪水只管倾流而下不顾。一时间竟然不敢再往下看,只是看着这恼人的,害死人的苏郎君,见他貌若平静,非喜非嗔,更是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情意如何,只是叫人着恼,虽是病了这一场,却引来了这苏郎君过来,但却又拿这些词儿来撩拨于自己。这岂不是让自己再入那万劫不复的情劫苦地吗?
一番细细思量,只拿那纸笺再往下看,待看到那“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更是感同身受,却恰如自己的心思一般,心中暗道:这苏郎君若是不知我,怎么会写出这般如同我心内要说的话儿一般,想着这般,那薇娘心理又有些欢喜,想来这苏郎君心中竟然与自己有戚戚焉。
那苏文见那薇娘脸色变幻,不知她心内所想,便笑道:“这首词儿可还入的眼睛?”
那薇娘点头道:“苏郎君才情,让薇娘心中着实佩服,只可惜薇娘命薄,却不能入得苏郎君的眼!”这话儿却不是女儿家说的的,但这薇娘只道命在顷刻,只怕这病好不了了一般,便将这心内的话儿说了出来,即便如此,也是羞愧难当,只拿那被儿挡住自己的脸,只是这般掩耳盗铃,却并不能掩饰心中那份羞愧之情,只盼那苏郎君能够理解。
苏文叹道:“在下又不是那铁石心肠,石头做的心,岂能不明白小姐的心意?只是在下确实结识翠儿姑娘在前,却一时间没有做第二人想,此番能得到小姐的垂青,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在下家贫清苦,也不敢做那般想法,若是小姐在在下家中收了苦楚,在下又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片情意?有道是:贫汉不洁富家亲。我这般想法,还望小姐联系则个!”
张薇娘将那头儿探出被角,叹道:“郎君却原来担心这个,只是郎君也忒小瞧了薇娘,薇娘也不是那个拿势使气之人,也不是那娇生惯养,耐不得贫寒之人,苏郎君这般看待我,让我情何以堪?”
苏文笑道:“小姐如此身份,却能委下身段,放下架子,寄情于在下,在下心内感铭,在下也曾说过,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若是有缘,事情可为,你我再续情份,只是小姐近日只是识得在下的几首词儿,几篇故事,几笔字儿,却对在下人品性格不甚了解,不若先交往一段时节,若是小姐到时肯时,我们再做计较便是!”
苏文此番话儿也是退一步做想,因为这古代嫁娶,往往是因媒婆一张嘴而言,等到送入洞房,那新郎新娘方才见得第一面。自己却不想如此,此番想法还是现代人思维作祟,却也是正理。这番见到薇娘,若不是张阁老相求,又兼这薇娘病急,却是不能进的这小姐的闺房中的。
那薇娘见事有转机,便心情大好,便觉身子也没有那般的沉重,一时间两人没有话儿,那薇娘却躲在被角之中,偷偷打量苏文,只觉得那眉宇之间,挺拔之姿,更是让人心扉摇曳,和那才情相配,只觉得若是能够得这郎君亲睐,那便是天作的姻缘,地设的一双了。
那苏文见没的话说,又瞥见那张薇娘只顾瞥着自己,不由心中暗笑,待了一会,便道:“在下此番得知小姐心事,便自有一番主张,只是小姐闺房,在下却不能久待,虽是在下那故事中,也有搭梯扒房之举,不过是传奇故事,算不得真数,在下这便告辞,小姐只管放心便是!”
那薇娘不做声,只是蒙着头,然后便听得那脚步之声,待听得那门儿关上之声,便才探出头来,那里还能见着那苏郎君?早已经是人去房空。想起刚才自己大胆之举,心中便如鹿儿乱跳。暗道自己没羞,一时间自己也臊的面红耳赤,又想起那苏郎君故事之中的才子佳人,也便是做些那搭梯扒房的举动,做些羞人的事儿,却不想今日也受了那故事的影响,做出这些羞人的举动,说出那情浓蜜意的话儿,岂不是那偷会西厢的莺莺,攀楼爬梯的丽娘?一念及此,又做出一些儿女羞态。一时间也不觉得病体沉疴,只有身轻如燕之感。
且不提薇娘心事如何,却说那苏文出得薇娘的闺房,却见那张阁老与翠儿远远地站立于那闺房外的廊中,张阁老脸色焦虑,虽放心拿苏文的人品,却也心有芥蒂,若不是薇娘病中,岂能又让以陌生男子进的薇娘的闺房,单独相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翠儿更是眉头微蹙,一是担心那薇娘之病,二则担心那苏文受了那薇娘的情意,便将自己又看的轻了。矛盾之间,甚是愁苦。
两人不同情态,俱落入那苏文眼中,不想自己本一个公门衙役,今日却有这些人等为了自己做出这些事情来,想罢,不绝又摇头苦笑。
那张阁老见苏文出来,忙忙的迎上去,将苏文远远地拉在走廊外的花园内石凳上做了,笑道:“这番辛苦苏公子了,若不是薇娘病中,也不得行这不虞之举,只是我那苦命的孩儿怎样情形了?”
苏文笑道:“张阁老请放心,薇娘乃是至情至性之人,若是心胸开解,定然会病体痊愈,在下也只是因情顺导而已。”
张阁老点头道:“此番也是赖苏公子之力,只是我那孩儿命苦,这番不知苏公子心内做如何想法?想必和小女也有一番言语罢?”
苏文点头道:“我自与小姐分说了一番,若是张阁老想知,在下也不便说,只是去问小姐便是!”
两人又叙了一番话,然后苏文告辞。又自与翠儿姑娘说了一番话儿,只是有那张阁老再次,不便多说,两句说辞之后,便去了这张府。
苏文自去之后,那张阁老眼见得翠儿神情恍惚,心中暗道:这翠儿也是个有情义之人,莫若过两日便将她过继来,认作女儿,也好收拢这女孩儿的心思,一心为我那苦命痴情的女儿计了。
苏文回到家中,却将今日之事与陈氏说了,那陈氏笑道:“此事倒好,不若明日便将那小姐丫头一并娶了便是,只是那入赘之事休得再提,他张家若是同意,便自同意,若是不行,我苏家也不愁没有媳妇儿娶得。”
苏文只是苦笑,将这事也便带过,然后独自入房,细细想那赵頫之事。想那赵頫定然不是善类,只是今番得知此人来头,更是心惊。一番思索下来,更是没有什么头绪,就算退一步想,若是同意了那薇娘的亲事,举家搬入那张阁老之府,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想来思去,也没得奈何!
次日去那衙门之中当差,除了那张小年与董和之外,却见到那布巾裹头的吴大牛也在了。不禁奇道:“吴兄弟不去静养,却如何在这里出现?不是已然替兄弟告了假么?”
吴大牛粗声笑道:“俺大牛也不似这般的体弱不禁风,一则是府尊大人今日有令,取消了那假期,二则是俺一人闷在家中,甚是无趣,不若活动开了,更是痊愈的快些。”
那张小年笑道:“我就道吴哥哥定然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汉子,今番我又说对了!”
董和亦笑道:“却是如此,这便是吴大牛兄弟,若是此番还躲在家中,便也做不得吴大牛了,只换做吴小牛便是!”
四人俱是大笑起来。只是今日这巡街之事在一早便传来了府尊之命而取消了。只待时辰,便随那府尊大人一道去公干。
那陈府尹早上起来,便只觉眼皮跳动,只道有事。果不其然,一大早便来了个饶心的人,问了一件饶心的案,来人是谁?却是那张府的假女婿,苏文的真冤家。不是那赵頫却又是谁?
陈府尹上的厅堂,将那赵頫远远地迎进府衙之内,正要让座上茶,却听那赵頫冷笑道:“此番我也不来上座,也不看茶,只是为我府中一人而来!”
那陈府尹心知,这人也是个有来头的人,因这赵頫进入杭州,便早有打探消息的人等禀告了自己,只是此番前来,定然不好相与,只得拿好话来搪塞。
陈府尹躬身一礼道:“赵公子此番所为何来,下官也好洗耳恭听,聆听教训!”
赵頫冷笑道:“只是前番我府中一名家奴,在这杭州府中却横遭身亡,因此想要动问府尹大人,这我家人之死,所为何事?”
陈府尹忙道:“却不知尊府家人姓甚名谁?如何身死?”
赵頫道:“我那家奴姓赵名焕,便是身死与那杭州梳子巷里,万花楼中的人,在下也曾听闻大人当堂断案,却将我那家奴断为马上风死,某甚觉奇怪,也是不服,想要起出我家那家奴尸体,当堂检验,若是真如大人所说,某无话可说,只是运了骸骨,便回京城,与那楚王爷复命,便是!”
陈府尹暗自叫苦,却又不得不暗那赵頫之言所作,只因那赵頫抬出楚王,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府,岂能和那楚王抗争的来?只是那万花楼背后之人,却也不是好相与的,却是让自己左右为难,便一面敷衍,一面使人快速去那万花楼中,通知那万花楼芙蓉姑娘。只是那派出之人,赶巧不巧,便是苏文。
因为拜年走亲访友的关系,所以更新可能不会那么定时,大大们见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