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忽得奏报,察哈尔部的额哲率部众来归,便下令将其暂时安顿在义州。义州在锦州北面……小凌河在南面,锦州就在小凌河畔;大凌河在北面,义州就在大凌河边。额哲又禀报,他得到了传国玉玺,欲亲自进献给英明汗。
满洲上下闻之争相庆贺,代善遂亲自赶到义州受玺。
额哲跪进道:“这枚玉玺是从汉代开始,当国者世代相传,距今已有一千六百余年!一直到元朝元顺帝时还在皇帝手里,但元顺帝回到草原之后便失落了……两百年后,草原上一个牧羊人见有只羊三天不吃草,还用蹄子不停地刨地,牧羊人好奇,挖地竟得到此宝玺。宝玺到了林丹汗手中,后由臣下收藏。”
代善听罢拿起玉玺,翻过来,辨认上面刻着的字,读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时一个亲王立刻贺道:“英明汗,这宝玺可是一统万年之瑞啊!”
另外的人也附和道:“正值明廷以倾国之师与我大金为敌、大战即将爆发之际,上天突然降下祥瑞,这不是预示着我大金国必会击溃明军,趁势入关一统天下吗?”
代善的长子岳托立刻跪倒在地,高呼道:“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愣了愣,也纷纷叩拜于地,高呼万岁。
岳托和众大臣改口称“皇”,即是拥护代善为皇帝。皇帝和国君,是完全不同的,对应的级别是“王朝”和“藩国”。
在普世价值观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除了帝之外,世界上所有的邦国都必须称臣、臣服!所以一旦称帝,就等于不承认其他王朝的合法性,明朝必须被消灭。
代善突然被拥护为皇帝,心理准备不足,他急忙推辞。众人不依,极力劝说代善称帝,后来汉人范忠孝说称帝要上表才算正规,众臣这才作罢。
接下来的几天,亲王大臣联名上了三道劝进表,代善“拒弗获受”,遂在义州称帝。时满、蒙、汉三儒臣捧表入,诸贝勒大臣行三跪九叩头礼,左右列班候旨。三儒臣捧表至御前跪读,表中盛赞代善的文治武功,上合天意,下顺民情,请上尊号,一切仪物,俱已完备,只待赐允。第二天,代善头戴朝冠,身作披领、马蹄袖的金黄色衮服,衮服上刻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火……隆重地登上龙椅即皇帝位。
金国上升一个级别,改国号为“清”,称大清朝,改元永昌,大加封赏亲王贝勒群臣。明永历五年,即为清永昌元年。
清朝随即下诏控诉明朝的腐朽、糜烂、贪婪等二十条罪状,自称大清是各族的救星,将推翻腐朽的明朝,建立一个各个民族大团结的帝国。
代善既已称帝,明朝不可能承认它的合法性,也没有任何妥协的理由,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皇帝,随即便发檄文,要夷平满洲。
同时国内舆情哗然,文官弹劾朱燮元进展缓慢,消极怠战等。张问也对朱燮元过于谨慎不满,宁远到锦州才百来里路,朱燮元挺进了两个月都没走到……后续几十万大军已经到达了山海关附近,需要纵深布置,于是山海关指挥司勒令朱燮元加快速度挺进锦州。
五月底,朱燮元主力终于到达了松山一带,与锦州前面的清军大营遥遥相对。在前几个月的时间里,朱燮元干的事就是把此前被建虏毁坏的塔山、大兴堡、杏山等城堡修缮了一番,构筑了后勤基地。
他又在大兴堡、杏山一线挖了三道深壕,深八尺,宽一丈,西至边墙,东至海边,在此线驻扎军队以为防线,托以大兴堡、杏山等城,保障后勤和后方安全。
朱燮元的设想就是依托大兴堡杏山防线站稳阵脚,再以密集靠拢的装甲师集团形成积极防御姿态。
明军大军八万车步骑协同,第一步挺进松山城,时建虏已经放弃锦州以南的所有地区,所以明军没有遇到抵抗。朱燮元随即下令部队驻扎在松山城:城北到乳|峰山之间驻扎五个装甲师,三个骑兵师分驻在城池其他方向。
而后翼杏山-大兴堡一线驻有三个步兵师和秦良玉所辖三万军队,共六个师,由大将秦良玉指挥,负责防线的安全。
明军布置妥当,已为后续部队打开了纵深,朱燮元便不着急,便下令停止不动,相互策应,等待更多的军队调往前线。
此时又有二十个师越过了山海关,张问下令各师立刻向杏山一带开进,交由朱燮元统一节制。
……
清军内部探明了明军的布置之后,代善召集众臣商议应对之策,最后他们的既定战略依然是“围城打援”。
谋划之后,代善随即留下一小部分兵力和祖大寿投降的汉军防御锦州城,然后自率主力八旗军穿插到松山之后。锦州和松山的位置是:锦州在西北方向,松山在东南方向三十里。八旗军从锦州城南下,到达松山的西南方向,然后向东穿插,布置在松山到杏山之间。
明军挖战壕,清军也开始日夜挖壕,他们在松山和杏山之间挖。一旦清军布置完成,那么松山军将处于被包围的形势下:北面是清军控制的锦州和小凌河;南边是清军主力和壕沟。
这时候明朝后续援军还没有赶到,清军挖壕沟挖得松山明军心里发慌。朱燮元召集众将商议,一些人认为可以固守待援;但另一些人则主张立刻攻击清军。
其中有个总兵说道:“目前我们可控兵力是十四个师,与建虏战力相当,却一分为二,中间被建虏隔断,消息往来不便,协同难以步调一致,贸然出击不容易凑效,不如等到后方的二十万大军赶到前线,再以优势兵力南北夹击,定可大破建虏。”
大将章照怒道:“建虏在咱们后边挖壕沟,难道我们竟然胆小如此,不敢发一兵一卒?靠人不如靠己,谁知道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松山驻扎着八万兵马,加上壮丁和城中百姓,有十几万人,这么多人吃饭,不到一个月就把粮食吃完了,如果那时候援军还没到,我们粮草断绝,该当如何?”
“少安毋躁!”朱燮元低头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们应该趁建虏还没挖壕壕沟,便南下出击,防止陷入包围……万一作战不利,尚可撤回松山再作打算。”
有将领仍然不同意浪战,朱燮元大手一挥:“吾意已决,不必多言。”
朱燮元遂留下一个叫萧晨的武进士率七千兵马驻守松山城,自率主力往击清军。
双方遂在松山和杏山之间的地区摆开阵营对决。清军以骑兵为主,铁骑严阵以待;明军则以战车在外、步军次之、骑兵在内的方式布置,准备先打退敌兵骑兵的冲击,再以骑兵追击。
两军共二十几万人在这一带展开,只见尘土蔽天、旗帜烈烈、刀枪如林,人群犹如汪洋大海一般。
明朝出动大军野战,自从萨尔浒之战以后就几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这时与建虏在野外对圆,起码已经有了一战的勇气,汉军的士气都比较高昂。
晌午时分,清军即派出一支骑兵,意图从中央突破,靠近明军阵营。朱燮元立刻下令加农炮轰击,重炮如雷轰鸣,战场上很快硝烟弥漫,黑烟滚滚中,清军铁骑万马奔腾,直扑明军前锋。
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黑压压的铁骑,黄尘腾空而起,就像沙尘暴一样向明军这边席卷而来。前锋大将章照见建虏骑兵越来越近,急令吹响号角,传令前方的装甲师和步兵师准备御敌。
战车上的军士们手里拿着火把,紧紧地盯着奔腾而来的铁骑,随时准备点燃车炮引线。不多时,突然“轰”地一声炮响,远远地听见传令兵纷纷大喊:“开炮!开炮!”
战车上的弗朗机火炮“轰轰轰……”齐鸣起来,实心炮弹呼啸着飞出,有的在地上弹跳,不断有建虏骑兵中弹落马;开花弹在四处爆炸,炸得泥土飞扬,烟雾弥漫。
建虏分成几路纵队冒着炮火横冲直撞,直驱而来,冲到百余步时,明军战车上的机关枪“嗒嗒嗒……”地喷|射|出了愤怒的火焰,阻马桩后面的鸟铳手也拼命地射击,铅弹在硝烟中像雨点一样横飞,建虏成片地倒下。
建虏发现明军的火器比以前更加猛烈,伤亡极大,随即停止冲击,在百步开外便调转马头后退。章照见状即令骑兵出击,战鼓声声,旗帜遥指前方,明军骑兵从战车之间跃马而出,枪骑兵手提三眼铳大棒,或举着鸟枪,冲在最前方。
明军重炮又发炮轰击建虏后方,掩护追击的骑兵部队,骑兵在后面边追边打,建虏也用弓箭还击,双方战了近一个时辰,这才鸣金各自收兵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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