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老略欠了欠身子,似笑非笑的道:
“怎的,施大人莫非还想上我府中查查银钱的帐目支出?本官家道殷实,银钱往来数以万计,施大人若是要来,务必要先带上几个能算会写的师爷过来”
施经威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强自按耐心中怒火,避开陈阁老的话头,看着宝玉一字一句的道:
“你府中管家何老四送给同知马三起五千银子,要他把今日将上堂的证人师爷何为私自纵放,你又作何解释?”
此时这两人俱已被双手反剪绑了,跪在石呆子旁边,均眼巴巴的望着宝玉——两人素来颐使气派之人,何时受过这等罪来?
连贾赦手中都捏了一把汗——显然此事乃是由他主使
宝玉淡淡道:
“这等简单的道理施大人都不明白?何老四,何为两人同姓,似是本家兄弟,两人想来手足情深,何老四见本家弟弟身陷不测之地,一时情急欺主无心治事,走走歪门邪道也是有的干我贾府何事?”
说到此处宝玉转头唤道:
“吴先生”
吴用应声而出:
“按大清律令,贿赂官员,脏银充公罪与受益之犯相同”
说到此处吴用皱起眉头:
“可是,既然石华生重罪已然坐实,家主若不报官,这师爷似乎就只犯了家法把”
那何老四有个绰号名为“滚刀肉”,素日里最是精乖油滑的,马上接口哭诉道:
“小人心系兄弟安危,一时糊涂,猪油迷了心窍,为了救本家弟兄偷了老爷五千银子,求老爷开恩饶了小的”
贾赦闻言,心中一块大石马上落地,腰顿时挺了起来,咳嗽一声,故作威严道:
“你这厮端的胆大包天,念在你平日里薄有微功,回去再家法侍侯”
看何老四那副眉开眼笑,小人得志的猥琐模样,就是傻子也知道回去以后等待着他的家法有多么的“严厉”
此时贾赦忽然觉得口中干渴难当,手心中也是滑腻腻的,抬起来一看,这才发觉全是冷汗顺手拿过旁边案上的茶盅呷了一口,只觉得甘美非常,比素日家中饮的什么龙井,碧螺春好上百倍,也顾不得身份,见周围无人注意,干脆连茶底子也喝得干干净净
旁边管家见了心中想道:
“老爷莫非今日转了性?往日里十余两银子的名贵茶叶喝着还直嫌味同嚼腊,今天来衙门里喝这二十个铜子一斤的砖茶倒喝得津津有味,当真好生令人费解”
眼见得宝玉处处料敌机先,自己方欲质问,他便先将漏洞堵死,施经威此时才知道,面前这个看来懒洋洋的少年,实际竟是一个毫不逊色于陈阁老的劲敌,老辣或有不及,但深沉无耻之处大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势!
在这种尴尬局面下,施经威只得求助的望向身后的怡亲王允祥,后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方才宝玉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起,整个局面便被他一人翻覆了过来
在眼前这种人证物证具全的情况下,石呆子完全反驳不出话的情况下,不要说自己要面对的是财雄势大的贾家,旁边更有陈阁老与之互为犄角就算那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也奈何不了他了
虽然早知宝玉必有应对之策,但是施经威兀自不死心,拍案质问道:
“饶是如此,贾宝玉,本官还是要问你私建匪帮!劫杀平民之重罪!此事有附近乡里与兵马指挥副使指证,容不得你狡辩!”
宝玉斜眼看着他,淡淡道:
“哦?不错,我前些日子的确率领组建的团练杀了两群盐帮的匪徒,很是抓获了几名官府画形通缉的江洋大盗,正要拿来领赏,既然如此,就劳驾大人一起为我办了把?”
“团练?”
施经威也是精通律法之人,顿时闻弦歌而知雅意,心中一阵抽搐!这家伙竟转了这方面的空子!
说完轻轻击掌,顿时衙门外有十余条大汉扛了六七个箱子走了进来,打开一看,众人哗然,外面围观的妇女小儿有的惊叫哭闹起来,里面尽是以石灰腌过的首级,斯时天气颇热,首级已开始腐烂,但是须眉宛然,尚能辨识出面目
允祥面色凝重,一挥手,自然有精通此道之人上前检验,一个个仔细对照图形辨认后,跪下回禀道:
“确实大部分均是画形缉拿的江洋大盗的首级!”
施经威顿时哑然,方欲说话,又有一群大汉押了五六名面色苍白,满身伤痕,显然是经过长期关押的人上来,宝玉指着他们淡淡道:
“这些俱是我特意留下的活口,他们名姓俱在金陵户籍之上可以查到,大人可以亲自问问,这些人是良善商贾,还是盐帮匪徒!”
施经威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柳家庄呢,你尽屠柳家庄上下五百余口,那些人都是盐帮匪徒?”
宝玉也不回话,轻笑一声,吴用转头道:
“有请兵马指挥使何谦何大人!”
此人显然在外等候已久,进来后便麻利的给允祥打了一个千道:
“回王爷千岁的话,因本地盐漕二帮匪患猖獗,卑职请示陈总督后,决定禀承圣意,允许爱国士绅兴办团练,贾家二公子手下之兵丁乃是先在我处备案,又报上予了兵部,并非私设武装”
说着便将一切合法文件手续呈了上来允祥微微苦笑,此事既然有陈阁老大开绿灯,这些手续若是能挑出半点毛病那真是怪了,信手接过,放在一旁道:
“那么副指挥使赵渝守方才不是说…”
赵渝守面上依然是那种不卑不亢的表情踏前一步斩钉截铁道:
“卑职方才只是重复当夜所见之事,并未说柳家庄上下乃是安分良民”
何谦略一摆手,数名兵丁抬了一口箱子过来
“那日二公子带队离去后,我等进入庄中灭火搜查,发现庄中九成以上俱是壮年男人,共发现兵器一百七十三把,各种盐帮帐目若干,这箱子里,便是那些往来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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