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门口,只见一群大内侍卫站在陈府门口,当先一人身着御赐黄马褂,长身玉立,面若冠玉,果然不出宝玉所料,正是昨日结交的风流才子纳兰性德
见宝玉白衣飘飘,从容行出纳兰迎上去苦笑道:
“贤弟,你怎的也卷入了这等事务中去,唉”
言外之意,不胜唏嘘,宝玉微笑道:
“贾家大了,得罪的人多,胡乱攀咬的事体也是有的”
不待纳兰说话,旁边一名满面横肉的大内侍卫双眼一鼓喝道:
“你这死囚废话甚多,怡亲王他老人家唤你去过堂”
宝玉看了他一眼,讥诮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见多了,象你这么丑的还真是少见”
宝玉那高高在上的轻蔑,漠不关心的语气径直刺入了这名侍卫的心底他闻言勃然大怒,大内侍卫均有官职在身,最低也是从六品,哪怕是在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也是飞扬跋扈,肆无忌惮,在这里等了半日本就窝了一肚子火,何况还要在这里受这名嫌疑重犯的鸟气?顿时抢上前来数步,劈面揪住宝玉的领口啪的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宝玉也不闪避,只听得“啪”的一声清响,白净的脸上顿时五根鲜红指头印凸了出来应声便倒
而那侍卫身手也极敏捷,直到掴出这耳光后,纳兰容若的一声惊呼:“不可”才喊了出来,眼见得宝玉中了这一耳光,当即倒地那侍卫还不解气,似欲再补上一脚,忽觉肩头被人扳住,愕然回身,眼前赫然便是顶头上司纳兰容若铁青的脸,紧接着一阵暴风骤雨也似的耳光就扇了过来
那侍卫踉跄后退,捂住青紫的脸怨毒的看着纳兰,咬牙切齿的道:
“我不就打了那狗杂种一耳光么?公子何必这样吃里爬外?”
纳兰见他仍无悔意,长叹一声道:
“你自寻死,也由得你”
此时陈阁老与孟老闻讯早赶了出来,陈府中家丁鱼贯而出,将四下里团团围住陈阁老面沉如水,径直行到昏迷不醒的宝玉身前查看伤势孟老也不看打人那侍卫,对身穿黄马褂的纳兰容若不卑不亢的行了礼道:
“宝玉公子之亲姐乃是宫中元妃,身上也穿有御赐黄马褂,如今却在青天白日之下被人殴打之重伤昏迷,打人者言语中更有大不敬之词,肇事者罪大恶极,该当如何处置,还要请纳兰公子示下”
说话间旁边伺候的婢女已将宝玉外衫除下,里面赫然正是与纳兰容若身上样式服色一模一样的黄马褂!
打人那侍卫这才知道惹上了滔天大祸,连牙关都打颤起来,姑且不说冒犯身穿黄马褂之人就是重罪,单凭他脱口而出那“狗杂种”三字就是凌迟之罪——宝玉贵为国戚,骂他狗杂种几乎就连皇帝一家都牵连进去了
宝玉倒在地上故作昏迷,他知道剩下来的事情孟老一定会做得比自己更好,果然,数名迅速赶来的大夫装模作样的在他身上诊治一番道:
“二公子身子素来虚弱,外遭毒打,内受惊吓,只怕要将养数日方可下地”
纳兰容若也非笨人,眼前分明便是一个局,只可恨自己手下这群素来眼高于顶的蠢材全然看不出来,毫不犹豫的一脚就踏了入去!如今可好,本来是要带宝玉回去过堂,眼前他作出这副昏迷不醒的模样,且不说能不能带走,就是带了回去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贾诩适时行了过来,对着纳兰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位官爷看样子就是明理之人,贵属下行凶将我家公子打得重伤昏迷,眼下这样,还万望高抬贵手,万一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在元妃娘娘面前不好交代”
这个局面下,纳兰知道自己已经是一着落错,满盘尽墨,只得客气道:
“其实王爷传贾公子去也不过是问上几句话,以彰其身清白,殊不知下人凶顽造次,失手伤人实乃无心之过所幸来日方长,王爷已下了决心,务必要令诬告贵府的贼人心服口服,贾公子尽请好生将歇”
他这番话也是暗藏机锋,“以彰其身清白”这六个字皮里阳秋,暗指宝玉不敢出面当场对质,而来日方长四字更是暗藏威胁,隐隐带了强烈的反击之意
孟老闻言哈哈一笑,挥手道:
“送客”
就在旁人以为此事已了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纳兰瞳孔微缩,只见一名背负双戟雄壮若山的男子仿佛自大地中遽然拔起的一般,一拳便将打伤宝玉那名侍卫打得委顿在地,一脚踏了上去这男子声若洪钟道:
“别人能走,他不能走,此人目无君上,口出大不敬之言语按律…”
说到此处一顿,旁边一名中年清矍文士从容摇扇而出,徐徐接口道:
“按大清律令第五十三条,冲撞黄马褂者劳役七年,按大清律令第四条,目无君上,毁谤朝廷者满门抄斩!此人两罪并罚,当籍没其家产,与家人一起关押后以待秋决!”
此时那群大内侍卫见同伴受辱,俱怒目拔剑相向,有两人与那被擒侍卫交好,大叫一声便向典韦攻去,冷不防旁边一名虎形黑大汉怪叫一声,跃将出来,迎住一人,,典韦面对攻来的另外一人冷笑一声,左手如拎鸡般提着那名口角溢血,委顿不堪的行凶侍卫,单手与那人相斗,应付豁如,劲风连地上落叶都激得不住飞扬而起!不过数招间,便有隐隐返攻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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