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孝意魂飞魄散,不敢交战,一拍战马,便在众亲卫保护下,夺路而逃,也顾不得什么大军了。
“匹夫休走。”
尉迟恭急了,拍马紧追不舍,把个‘选锋军’都撇得老远。
“嗖嗖——”
见尉迟恭追得急,陈孝意便命亲卫放箭,乱箭如蝗中,尉迟恭不得已,只能放慢度,左遮右挡。
“鼠辈!”
这下,尉迟恭可是恼坏了,哇哇大叫:“有本事别放箭,咱们单挑。”
陈孝意却头也不回。
眼瞅着这厮就要率百余亲兵冲出营门时,前方闪出一支马邑军,领兵之人,赫然正是翟松柏。
一时间,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陈孝意,哪里走!”
一想起那段在山中喝风的艰苦岁月,翟松柏的怒气值便飚到一百二,当即咬牙切齿,舞刀奔来。
“手下败将,滚开。”
陈孝意不敢跟尉迟恭动手,对翟松柏却是不惧,一挥手中银枪,当胸便刺,出手是又快又狠。
翟松柏却是不管不顾,一刀照陈孝意头颅就剁了下去。
娘唉!
陈孝意吓了一跳:这是要两败俱伤啊,算你丫狠!赶紧扯回银枪,缩头一躲。
“叮——”
翟松柏一刀劈空,却将陈孝意盔缨斩了下来,唬得这厮出了一身冷汗,这真是狠的怕不要命的。
陈孝意不敢纠缠,当即虚晃一枪,夺门便逃。
“狗贼,哪里走!”
翟松柏如何肯放,正好撞着尉迟恭,二人率军一路穷追。
然而,那陈孝意逃命的功夫着实了得,一路拍马狂奔,竟生生率十余残兵安全逃进了雁门关中。
关城瞬间紧闭。
尉迟恭、翟松柏心有不甘的在城下一阵破口大骂,却被城头隋军一阵乱箭射回,只得怏怏而退。
……
马邑军营中,残余隋军失去指挥,顿时群龙无,死硬份子被剿杀干净后,剩下千余人缴械归降。
马邑军大获全胜,一时欢声雷动。
却说那陈孝意,回到府里,一连喝了三杯茶,这才惊魂稍定。
此次,又是惨败,三千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让他真是欲哭无泪——曾几何时,他还是常胜将军来着。
“唉——”
陈孝意长长叹了口气,却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何人识破我之计谋?
却也难怪,这李靖是属于大器晚成一类,历史上,直到近五十岁时,才在李世民麾下大放异彩。
而此时,李靖还声名不显,这陈孝意焉能不吃亏。
陈孝意心中苦笑:看来,那刘武周麾下必有能人啊!日后,若无十足把握,绝不能再轻易出兵。
要知道,雁门关中,只剩下八千军马,再也折腾不起了。
此时,天已微亮,忽然,有亲兵来报:“大人,前郡丞杨长仁在门外求见,不知您见是不见?”
“杨长仁?”
陈孝意一愣,这杨长仁是他的前任,本地人,跟他一向没什么交情,这一大早的上门,有什么事?
不过,杨家是雁门望族,却不能不给面子。
当下,陈孝意定了定神,挥手道:“请他进来吧。”
“诺。”
亲兵退下,不一会儿,便引着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走进厅中,正是雁门前郡丞——杨长仁。
“杨兄,”
陈孝意连忙起身,客气地一抱拳:“稀客,稀客,快请坐。来人,奉茶。”
“多谢大人。”
杨长仁微笑着一拱手,便自落坐。
当下,有亲兵奉上香茗。
“杨兄,”
陈孝意试探道:“一早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昨夜,”
杨长仁一边喝着香茶,一边察看着陈孝意的脸色:“大人可是出战了?”
陈孝意脸一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丫难道是来奚落我的。有些尴尬道:“是啊,大败而回。”
“这样啊。”
杨长仁其实早已听说,脸上却不动声色:“那么,为兄冒昧地问一句,这雁门关,还能守得住吗?”
陈孝意心中一听:这话什么意思?试探道:“杨兄之意是?”
杨长仁踌躇片刻,咬了咬牙:“其实,大人累战皆败,非战之罪也,实是杨广不得民心,气数将尽。如今,大人困守孤城,前途实在渺茫,不如顺应时势,献城而降。那刘武周起兵以来,颇得民心,有明主之风,谅不会薄待大人,同时,免得关中军民受战火涂炭。不知意下如何?”
陈孝意明白了;杨长仁这是看刘武周势大,想投靠人家!这些地头蛇,为保富贵,一向是随风倒。
“够了。”
陈孝意脸色一板:“杨兄也曾食君禄,为何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还请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陈孝意对隋朝可是忠心耿耿,若不是如今情势艰险,怕再激起雁门豪族内变,他早斩了杨长仁。
“大人,”
杨长仁还不死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啊,还请三思。”
“住口!”
陈孝意霍然起身,杀气腾腾地按住剑柄:“杨兄还请去,否则,我认得你,宝剑可不认得你。”
杨长仁心中一寒,强笑道:“大人休要激动,我告辞就是。告辞,告辞。”惶惶然,急忙退走。
“呸——”
陈孝意狠狠吐了口唾沫:“无胆鼠辈!”
“大人,”
陈孝意亲将陈至上前,低声道:“这杨长仁可是本地豪绅之,如今已有反心,大人要千万提防啊。”
陈孝意心中一懔,缓缓道:“有理。你立即派人,暗中给我盯住这杨长仁,一有异动,马上回报。”
“诺。”
陈至应了声:“我这就去安排。”匆匆而去。
“唉——”陈孝意一时有些焦头烂额,叹气道:“真是多事之秋啊。皇上啊,皇上,您再不振作,这大隋天下,真的要完了。”
一时间,竟黯然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