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刚才你你们中间有位贵人。(手打)是你,他,他,还是她。”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瘦枯干的中年汉子,用手一一指着他们四人,满脸的不屑。
“真他娘的矬鸟,把你的臭手拿回去,你爹妈就没教你一礼貌吗?”赵子成翻翻眼皮,也是一脸的不屑。
“你他皮痒是不是?”瘦汉子立时火冒三丈,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慢着,慢着!”旁边一个老者急忙拦住,“这是乔大爷的地界儿,动起手来就搅了庆丰楼的生意!这事不用你着急,乔大爷自会摆平的。”
“乔大爷!我们今儿还真想看看贵人长什么模样?”站在外围的一个汉子高喊了一声。
“对!我们都想开开眼!”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看着二郎腿一翘、气定神闲的赵子成,久历江湖、阅人无数的乔凤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子什么来路,起话来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
“这位公子,刚才你有贵人在我这酒楼。敢问公子是高姓大名,贵府何处?”乔凤山探问里一句。在这四个人中,要贵人非他莫属了。
还拽上文了,文的、武的本少爷都能接下。赵子成微微一笑:“高姓不敢当,百家姓里排第一。”百家姓是宋人编的,当然把皇帝的姓氏排第一,这常识俺还懂。
“你姓赵,是……”乔凤山大吃一惊,顿时紧张起来,“你是……”
“用不着紧张,虽然我与官家同姓,但既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刚才的贵人。我就是我,慧眼看红尘的逍遥过客。”赵子成玩着玄虚,粲然一笑。
“这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王孙公子,吓我一跳!”乔凤山长出了一口气,继续探问,“请问公子是哪里人氏?”
“许州,阳翟。”赵子成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一阵讥笑。
“听公子口气,我们还以为不是贵胄子弟就是灵山仙童,原来竟然是乡下来的!哈哈哈……”那个脾气火爆的瘦汉子连讥带讽,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围观的人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秀儿、梁有实羞得满面通红,双眼低垂偷偷地在地上搜寻。地面上的砖咋铺得这么整齐,也没个缝呀、洞呀什么的?唉!你看咱们少爷的脸皮怎么长的?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居然还在那腆着脸笑呢!
许州怎么啦?阳翟怎么啦?晁错、韩非、张良、陈寔、郭嘉、司马徽、吴道子,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对了,还有以“奇货可居”名闻天下的吕不韦,他就是地地道道的阳翟人,阳翟的大商人。
一想到“奇货可居”,赵子成心里猛然一动:吕不韦能以在赵国作人质的秦王孙子楚为“奇货”,自己眼前不也有个现成的吗?吕不韦用重金资助子楚,亲自赴咸阳游秦太子安国君宠姬华阳夫人,立子楚为嫡嗣。后来子楚如愿以偿登上王位,他也得到巨大回报。我虽然不图李用和回报,但也可以利用这个“奇货”赌上一睹。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吕不韦赌天下,本少爷赌财富!老乡就是老乡,关键时刻能帮上大忙啊!
“你不是贵人,那你的贵人到底是谁?”那个脾气火爆的瘦汉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话一出口,众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赵子成,准确地是盯着赵子成的两片嘴唇。
“就是他!”赵子成用手一指李用和,一字一顿地道,“就是你们认为‘带来晦气’的这个人!”
“就他,一个做纸钱的?”
“就他,一个混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子?”
“就他,一个连仅有的一个姐姐都混丢了的傻子?”
“就他,一个二十多岁都都混不上老婆的光棍?”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打死都不信、打不死更不信的神情,包括李用和自己。
好大一阵子,大厅里寂然无声。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人。在一个姓刘的找到李用和之前,这还是个绝大的秘密。他只比历史的真实提前了一揭开,就引爆了一个又一个眼球。他就是要利用这一时间差,给自己创造一个汴京立足的机会。
轰!大厅里猛地爆发出一阵近乎疯狂的笑声。有人弯腰,有人流泪,有人“哎呦”,还有的人成心跟桌子过不去,把它拍得震天响。
只有李用和手足无措,异常尴尬地站在那儿,原本苍白的脸此时红得要燃烧起来。
“李公子,快来坐!”打完招呼,赵子成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微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好,虽然笑得有无耻但很给力!要的就是这效果!等你们笑够了,笑累了,就看本少爷的表演吧!
众人或坐或卧地安静下来,看看赵子成,又瞅瞅李用和。他们实在笑不动了,只盼着看看赵子成如何收场。
“这位公子,这就是你的慧眼?”还是那个讨厌的瘦子抖着机灵。
“当然!”赵子成微微一笑,故弄玄虚,“本少爷深知天机,洞晓阴阳,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
“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诸葛亮都不敢这样的大话,就你?”乔凤山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乳臭未干的子,冷冷地一笑,“不别人,乔大爷我走过的桥就比你走过的路都长,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齁死你!赵子成见乔凤山大模大样地开始进攻,心里乐开了花。圈套,圈套,先圈后套。
“唉!”赵子成站起身来,一声长叹,“李公子,不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有眼不识金镶玉,徒教他人笑断肠!我们走!”
“想走?你谁有眼不识金镶玉?”乔凤山把腰一叉,嘿嘿冷笑几声。
“乔大爷在理!必须把话清楚!”众人一齐跟着起哄。
秀儿、梁有实和李用和哪里见过这阵势,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两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