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的死,让曹夫人丁娥彻底失去了希望,这也难怪,曹昂虽然不是丁娥亲生,但是自从曹昂呱呱坠地后,他的生身母亲就去世了。
丁娥将曹昂抱过来后,亲自抚育他。一口一口地喂养他,倾尽心力地培养他,夜夜灯下督促他读书习文,日出便催促他舞剑练武。
从襁褓中的一个婴儿抚育成一个能文能武的堂堂男子汉,为了曹昂的成长,丁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而曹昂的性子一点也不像曹,倒和丁娥一般,温顺笃诚。
如今曹昂却突然离去,在人世间彻底消失了,丁娥怎么能不痛哭,怎么能不悲痛欲绝?
丁娥的哭声让曹只觉得心烦意乱,他一向是说一不二,自以为是,虽然失去儿子他也很悲恸,但是他此时的心思都在死去的邹玉容身上。
“夫人不要再哭泣了,你还是先出去吧,让我安静安静。”曹脸色有些恼怒。
丁娥的性情和她的容貌一般温柔谦和,平日里也是少言寡语,即便曹一再纳妾,她也从无怨言,但是今日儿子的死却让她彻底爆了。
丁娥手指着曹,声色俱厉:“你口口声声建功立业,可是却贪恋女色,你只顾着自己风流,却使降将又叛,你不仅害死了我的儿子,还让同族侄儿也搭上了性命。我的儿子,若是为了你的大业东征西讨中战死疆场,我没有遗憾,可他不是!他是为了保护自己风流成性的父亲惨死在敌人刀下,你这身居高位的父亲还有何脸面?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住口!”曹一声怒喝,他一向刚愎自用,哪儿容得别人当面斥责他。本来是去了心爱的女人,已经让他内心充满了愤懑,失去了儿子更是心痛,如今被丁娥当面揭疮疤一般,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丁娥毫无畏惧,目光中充满愤怒地直视着曹,继续骂着,她的话就想沸腾的油,泼向曹。
曹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猛地站起来,两道浓眉一挑,看着丁娥一声吼叫:“你这个不知进退的贱女人,给我滚出去,我今日就休了你,明日就派人送你去亳州娘家。”
说完,曹直接抓起毛笔,挥笔写下休书,狠狠扔到丁娥的面前,然后对着屋子外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个贱女人送到下房,明日天一亮就送她回亳州。”
两名侍卫立即走上前,扭住丁娥,可是面色却有些迟疑,毕竟丁娥是曹的正式夫人,在这府中,还是有威望的。
丁娥止住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那纸休书,眼睛里的泪水慢慢凝结住了。她默默弯腰捡起地上的休书,深深地看了一眼曹,一声不吭地走出屋外。
夜,降临了。
曹内心难以平息心头的愤怒,不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忽然看见床上叠地整整齐齐的被子,心中忽然一痛。以往每晚都是丁娥为他铺好床被,可是今日……那一场不愉快的吵闹再日浮上他的心头。
曹只觉得内心充满了孤独,便命人将自己妾氏中最漂亮最心爱的卞兰馥叫来陪他。
曹的这房小妾卞兰馥原本是洛阳城里一家青楼的名妓,曹在洛阳做北部都尉时,用重金为其赎身,最受曹宠爱。
卞兰馥比丁娥小几岁,身材娇小玲珑,圆圆的脸蛋,尤其是一双眼睛,充满勾魂的味道,像个小瓷娃娃,按照现在理论,就是个成熟的小萝莉。
自从成为曹的小妾,卞兰馥和丁娥的关系便亲如姐妹。她心地善良,对丁娥如姐姐般充满尊敬。今天曹愤怒之下休了丁娥的事情,她也已经听说了。
可是深知曹性情的她知道,在曹的气头上劝解只会加重曹的怒气,所有来到房中后,她尽力对曹温存,意图化解曹内心的怒气。
一番漏点过后,曹在锦被中拥着卞兰馥光腻娇小的身子,可心头却也是非常沉重。
他的耳边总萦绕着丁娥今日斥责他的话,当时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如今想来,却很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贪图邹氏美色,怎么会惹下这番祸事?
如今天下群雄割据,要想夺得天下,这征程是多么艰难,如果只顾美人,怎能图谋霸业?卞兰馥生的曹丕等兄弟海还小,曹昂惨死,就如同砍去自己的一条臂膀,对自己的霸业是多么地不利……
曹越想越后悔,内心翻江倒海一般,脸上的神色也转换个不停,卞兰馥最善于体察曹的心情,她现曹两只大眼恍惚,猜测曹此时心情肯定已经开始后悔。
卞兰馥娇小的身子在曹怀里扭了扭,轻声说道:“爷,我觉得姐姐怪可怜的。”
说完后,她的眼神立即盯着曹的脸色,见曹没有反应,只是叹了口气,卞兰馥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进一步说道:“爷,我见姐姐被送去下房时,脸色苍白,泪流满面,模样实在令人痛心。爷还是去看看姐姐吧。”
曹思前想后,终于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居然将与自己同甘共苦的结妻子休掉,可是他有拉不下脸来。如今听了卞兰馥的话,心里怦然动了一下。
“爷,您还是去看看吧……”
曹倏然坐起身,他决定去向丁娥道歉,收回休书。
下房是仆人居住的地方,曹的一纸休书,让丁娥的身份一落千丈,几乎连仆人都不如了,被侍卫安排在一处很是荒乱的房间里。
曹边走边琢磨着如何向丁娥解释,走近屋子时,听得屋子里毫无声息,以为丁娥已经睡着了,想了想后,便退了出来,决定明日再跟丁娥道歉。
夜色深沉,似乎注定不幸的事情要在这个夜晚生。
“将军、将军,不好了,夫人上吊自尽了。”门外侍卫的惊呼声将曹彻底惊呆了。
卞兰馥也睁着一双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曹。
曹夫人丁娥因为儿子的惨死,因为曹的一纸休书,当夜上吊自尽,这似乎是对曹无声地抗议,而这份愧疚,将永远压在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