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南苑,这个北京市永定门外永定河冲积扇中部的平原。从其因为河湖广布、草木葱郁而被南下牧马的蒙古贵族辟为“下马飞放泊”开始,便与皇家和军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中国历史封建皇朝顶峰—元、明、清三代,南苑始终都是皇帝和贵胄们游猎的皇家苑囿,更是君王们操兵练武之所在。在挥别了弯弓骑射的冷兵器时代,苑内的麋麂们又不得不开始习惯装备着全新火器的帝国神机营的枪炮声。
而随着19o4年,两架来自法国的小飞机在南苑校阅场上进行了飞行表演,更令这片土地与作为近现代科学技术象征的飞机结下了不解之缘。191o年8月清政府筹办航空事业,在南苑开办飞机修造厂试製飞机,并利用南苑的毅军操场修建了供飞机起降的简易跑道。自此,南苑机场成为中国第一个机场。辛亥革命后,袁世凯采纳法国顾问的建议,于第一所正规的航空学校,并花费3o万银元买进1o架法国“高德隆”双翼教练机。虽然随着第二次直奉战争后,航空学校停办,但它前后四期培养的1oo多名飞行员,在中国航空史上起了重要作用,有些人成为后来民航飞行的骨干。
而抗战战争时期,这里也曾是驻守北平的第二十九军军部所在地,在副军长佟麟阁和第一三二师中将师长赵登禹的率领之下,五千中华健儿曾与来犯的日军第二十师团2万余人展开殊死的血战,佟麟阁、赵登禹更是以身殉国,成为了自“七七卢沟桥事变”以来最先用生命捍卫祖国的中人楷模。
日军占领北平之后,曾对南苑机场进行了系统的扩建,完善了航空指挥设施,更名为南苑兵营。因此在1945年日本投降之后,南苑机场便成为了当时国民政府和中华民国空军的重要机场之一。而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第一个飞行中队便在南苑机场成立,并执行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的飞行任务。以后历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阅兵,南苑机场都担负着保障空、地受阅部队的训练任务。
但是今天原先准备用于准备国庆35周年大阅兵盛典的三大封闭式训练基地—“阅兵村”之一的南苑机场之上却早已不复往日繁忙训练的景象,机场航站楼南侧的空地上,一字排开停放着迷彩色和其它颜色的战机旁,曾经在烈日下,上下飞机进行紧张演练的中国空军官兵此刻大多都在倒在了自己的岗位之上。而一名名身穿着黄黑交错的迷彩军服外面套着沉重而臃肿的防破片背心的苏联伞兵此刻正在机场之上警惕的搜索着仍可能幸存的抵抗者。
“想不到竟然会遭遇如此顽强的抵抗。”站在南苑机场残破透明的半圆指挥塔里。曾经在入侵阿富汗的战斗之中,参与过抢占了喀布尔国际机场、电报大楼和总统官邸的第345独立近卫空降团团长鲍里斯上校此刻多少有些沮丧的看着眼前满是血污的塔台。虽然早在第345独立近卫空降团投入战场之前,统一指挥北京战役的苏联空降集团军指挥部便已经预计到在没有任何空中火力压制的情况之下夺取南苑机场将是一场硬仗,并可能会遭遇1到2个连左右的损失。但是从现在看来苏联空降兵司令—苏霍鲁科夫大将还是过去乐观了。
作为北京郊区最重要的空军机场,南苑被苏联空降集团军视为夺取这座古都的基石和钥匙。除了这个机场承担着保障中国政府领导人专机起落的任务,迅攻占南苑便等同于切断中国政府领导人从空中撤离的道路之外,更为重要的是这座机场的跑道足以容纳重型运输机的起降。一旦攻占了南苑机场并在其周遍建立起纵深防御,那么后续的苏联空降兵和重型装备便能源源不断的通过运输机群的起降抵达战场。
而这个关键性的空中枢纽在苏联空降兵的攻势之下又能组织起怎样的抵抗呢?苏联空降兵司令—苏霍鲁科夫大将并没有太多的担心。为了迎接新中国建立35周年,北京正在为盛大的阅兵进行着前期的准备。与以往的中国国庆阅兵相比,1984年的阅兵部队之中摩托化、机械化部队数量多了,军兵种多了,技术装备复杂了,物资技术保障要求也更高,所以以往那种各自分散驻训的方法已经无法适应要求。因此阅兵指挥部决定,分别在北京沙河、通县、南苑三个机场修建临时训练区,实行集中驻训。
与集中着数万徒步方阵的沙河机场和通县东郊三间房“阅兵村”的机械化方队相比,南苑机场所驻训的主要是来自中国空军和第二炮兵部队的官兵。因此在苏联空降集团军看来,除了少量的机场警戒部队之外,南苑机场可以投入反空降作战的步兵几乎少得可怜,一旦精锐的苏联伞兵在机场着陆,机场上的中国空军飞行员和第二炮兵部队的参阅人员便惟有乖乖的举手投降。当然南苑机场内还驻守着数量庞大的国庆阅兵机群,但是根据惯例,这些战机是不可能挂弹起飞的。也就是说云集在机场之上的中国空军战机在即将爆的战争之中更多的只是一些摆设。
但是事实上事态的展远比苏霍鲁科夫大将和鲍里斯上校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当他和他的部队所乘坐的15架伊尔—76d型军用运输机群在苏联空军的苏—27重型战斗机的护航之下,毫无阻隔的飞跃了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震颤的蒙古草原和燕山山脉抵达北京的天空之时。就在接近目标地域上空之时,第345独立近卫空降团所乘坐的机群却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拦截。
那是8架采用红白相间涂装的中国空军歼教—5型教练机,当这些脆弱的空中目标出现在庞大的苏联空军机群面前之时。驾驶着苏—27重型战斗机的苏联空军飞行员们甚至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击落他们的打算。因为这注定是一场无谓的战斗,在那些驾驶着苏维埃最先进战机的苏联飞行员眼中,全扑来的中国战机便如同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冒着俄罗斯人的炮火保持队形“盛装”冲向死亡的英国轻骑兵,虽然足够勇敢但是终究毫无意义。
苏联空军的飞行员们甚至吝啬他们的翼刀之下的空对空导弹,而选择凭借着强的机动性和3o毫米机炮来解决对手。这或许是一种嘲弄,当然或许也是一种尊重,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托大都注定让苏联空降兵在北京城的上空流下了第一滴血。当苏联空军飞行员们试图用他们炮弹威力远大于美国2o毫米弹和西欧3o毫米弹的机炮解决对手之时,他们才现驾驶着这群战鹰的中国空军飞行员除了有大无畏的勇气之外,更有着凡脱俗的驾驶技巧。
鲍里斯上校记得他曾听过空军飞行员们在预测苏维埃帝国的“蓝天卫士”与那些资本主义国家的“飞行流氓”未来空战的结果时,曾自豪的宣称战斗机的性能并不能决定一切,因为勇敢的战斗意志和娴熟的技巧可以颠覆所有战神的天平。而此刻这一说法似乎在北京的上空得到了证明。经管机动性能上与新锐的苏—27存在着明显的差距,但是驾驶着歼教—5型教练机的中国飞行员们还是用几乎不可能想象的飞行技巧规避着每一次的攻击。
虽然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最终还是被击落了,但是在苏联空军的飞行员们不得不采用先进的r-73近距导弹配合头盔瞄准具来击落那些在空中飘忽不定的对手之时,已经有2架国中国空军歼教—5型教练机成功突破了苏—27战斗机的拦截,扑向了正在逐渐降低高度的伊尔—76d型军用运输机群。
“亚洲人都是疯子……。”这是鲍里斯上校在南苑上空听到的最为恐怖的声音,那是来自鲍里斯上校所乘坐的伊尔—76d型军用运输机机头下面的玻璃罩内的领航员的声音。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一架红白相间涂装的中国空军教练机全冲入他们的机群,冒着伊尔—76d型尾部的23毫米自卫火炮的炮火撞向了其中一架运输机的左侧机翼的根部。在撞击前的一刹那,鲍里斯上校突然看到了那架歼教—5型教练机拉出五彩的尾烟—那是庆典中所使用的颜色。
剧烈的爆炸和巨大的火球之中,无数铝片夹杂着苏联伞兵的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着。这一刻鲍里斯上校似乎想起了那无数次在苏联出版的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所出现过的苏联空中英雄的传奇—在1941年面对德国法西斯的不宣而战,苏联空军的飞行员们驾驶着性能远逊于对手的战机勇敢的采取了空中撞击的战术。
在冒着浓烟向下坠去的运输机的后方,一个个白色的伞花不得不提前绽放,作为他们的指挥官,鲍里斯上校只能祈祷那些小伙子们好运。而在南苑机场的上空,第一批空降的苏联伞兵同样遭遇了他们始料未及的抵抗,在机场的跑道之上。面对着aks-74型突击步枪的枪口,中人拿起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武器勇敢的迎了上去,无论是只有几子弹的手枪和步枪还是扳手、改锥。
虽然这注定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但是也有过2oo名苏联伞兵倒在了南苑机场的跑道之上。争夺机场指挥塔的战斗更是空前的血腥,中国空军的地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出了4门本应安装在强—5型攻击机之上的23毫米机炮,将这些空战利器安装在牵引车之上,几近疯狂的扫射暴露在跑道之上的苏联伞兵群,甚至击毁了一辆掩护步兵前进的bd—2型伞兵战车。
在第345独立近卫空降团炮兵营的2s9型自行迫击炮抵达战场之前,苏联伞兵们对集合着数百名最为坚定的守护者的塔楼起了3波进攻,但最终都被对方顽强的击退了下来,最终为了避免更多流血,鲍里斯上校不得不放弃原先完整夺取塔楼的计划,命令对其展开了炮击。
最终在12o毫米迫击炮的炮火之中,南苑机场的塔楼被炸瘫了半边,冒着中国士兵依旧没有停歇,但是终究稀疏了的火力。第345独立近卫空降团才最终完全占领了机场。而他们所付出的代价是近5oo人的伤亡,相当于打残了一个完整的伞兵营。
“其他方面的情况也都并不顺利啊!”借助着野战无线电通讯系统,鲍里斯上校大体了解了与第345独立近卫空降团同时空降的其他部队的情况。虽然苏联红军多年以来一直不懈努力的提升着远程空降部队的投送能力。但是在保证留有战略预备队的情况之下,苏联空军的第一波空降也仅能在北京地区空投第345独立近卫空降团之外,此刻成建制降落在北京城区的只有第第1o6近卫空降师的部队。
根据苏联空降集团军的事先部署,第98空降师的空投场集中于北京城西南的长辛店到丰台一线,而第1o6近卫空降师则空投于北京城以东的平房到王四营一线,也就是说以南苑为中心,苏联空降部队的2个师对北京中心城区展开了一个半圆弧型的包围圈。在后续部队今夜抵达之前,已经着陆的苏联伞兵将同时担负两个使命:夺取北京中心城区、阻断外围中国陆军的驰援。
“从这里还是无法看到啊!”站在岌岌可危的塔楼之上,鲍里斯上校举着自己的望远镜极力远眺着北方,虽然距离南苑机场仅13公里,但是显然在这个方向上还是无法看到那所有中国人心目中的圣堂。“即便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鲍里斯上校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德国法西斯侵略者曾在望远镜中看到过克里姆林宫的塔尖。
北京七月的黄昏残阳如血,而漫长的黑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