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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见面大礼

作者:攀峰 字数:26755 更新:2023-01-28 09:08:06

雪丹清便是那个白影因为她穿了一袭比雪还白的裘皮戎服行走于雪原中自是难以辨出是雪还是人。与西戎的人稍有不同的是她的衣服上根本就没有风帽宝石般的瞳孔配着高长恰到好处的秀鼻仿佛两颗星在雪丘间闪耀。雪白的裘衣下裹不尽那显现的风情更散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典雅与庄严。

她本该提前到谷口迎接重耳一行却没料想刚与弄玉准备出族时突然传来西戎有人潜入圣湖的消息。如此大事她作为第八代圣女自然有守护圣湖的职责和义务。加之她的圣女四卫又被她临时派出为重耳带来的千多人寻找居住之所。而平常都是她们日夜守护入湖口。

说到圣湖就不得不提起戎族的第三代巫祝。是他不远万里寻找到戎族的修身养息之地从此远离颠沛流离马上天下的苦难日子认准孤岭山为俊极天下的灵秀之地更有天湖集兴云播雨之灵池。族中留下的《礼记?祭祀》中提到:出云风能通乎天地之间阴阳和会雨露之泽万物以成戎族之圣湖也。

曾几何时戎族也鼎盛一时。若非因族长继承人的位置产生内乱天下大国早就有戎族一份。现西戎的族长之祖在分割时得到了族中至宝白玉鼎因此他们视自己为正宗的戎族传人;而东戎却的到了圣湖与镇族绝学《易天》当然因却少戎族的象征--白玉鼎只能改换番号自称东犬戎。

当初的确是东弱西强东戎虽握有戎族绝学但人数少于西戎且之《易天》也非经常人所能修炼。《易天》开宗明意道:集恬淡、寂寞、无为于一体深明天地的本能与自然之道虚静专一而不动则忧患不入;恬淡而无为才能晋升武道。可东戎族人人皆处于战争的阴影下谁也做不到恬淡、无为。白白浪费几白年握有绝学的机会却被西戎压得几乎不能喘息终日带着族人东躲西藏直至巫祝找到圣湖才得已安息。

而就在东戎远赴他方西犬戎内部又生矛盾又一分为三出现白戎、骊戎两族与其抗衡。趁着三族争宗之机东戎经过数代的展逐渐崛起俨然以第一大族自居。本来与西戎远隔千里老死不相往来之局却因狄族的突然崛起西戎再次遭受沉重打击白戎几乎灭族纵有剩余者亦只能苟活一方争雄之心不再;骊戎更惨能生离族地的不过十三人自此流浪天涯为各族所欺。晋献公强纳为妾的骊姬、少姬便是现任族长之女。因为他们有个比较识实物的族长四处结交强贵诸侯因此实力反倒一举越白戎不仅派人向西戎索取白玉鼎甚至还遣族弟向东戎讨《易天》的副本可见争宗雄心再起。

西戎则日渐衰落若非百年前的东戎族长心地善良不忍西戎游牧天下无地可居这才让出孤岭西北方的四百里大川平原再次与西戎成为近邻。

百年来两族倒也相安无事小的冲突免不了但大冲突则从来没有过。但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或者说是平安导致了贪婪。西戎经过百年的修养自是人强马壮族内争宗之心又起。以前虽说羡慕东戎的绝学但早就明白《易天》只是个摆设看看可以修炼则难。直到雪丹清得重耳之助突然以大成者的姿态回到族内而有人传言她的武功已到了天人之境这才重新引起了西戎族的窥视之心。

拿回镇族之宝夺回圣湖。总而言之西戎的乌娜才是宗族认可的圣女而什么东戎圣女与白戎圣女都是假圣女。

更有人说雪丹清得圣湖之助才得以全功。其实那是雪丹清有难言之隐作为圣洁的圣女当不能说出和重耳的关系为了掩人耳目只能拿圣湖出来作幌子。

至此圣湖的争夺战暗地里打响。

不仅西戎和白戎甚至连没有圣女的骊戎也要分杯羹一探圣湖之秘。

雪丹清出手赶走六名西戎族人又想起重耳的事遂请弄玉代为看护圣湖自己匆匆赶来谷口。

却没想西戎圣女破天荒的出现竟与重耳动上了手。

而那四名西戎箭手迫于雪丹清的威名皆不敢举弓。

乌娜亦娇躯轻颤显然雪丹清的出现大出她意料之外“你……你竟不在圣湖跑来这里……”

雪丹清冷着脸没有理她径直向重耳走去瞬间脸上却升起了笑容“都是妾身的罪过让公子受惊了。”说着叩地欲拜。

重耳大步上前扶着她的香肩柔声道:“快起来你何罪之有。”说完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刚才还冷艳无匹的雪丹清整个像换了个人似的小鸟依人依偎进重耳的怀抱。

这一幕看得西戎族的人几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特别是乌娜瞪大一双凤目半天也不眨一下。这个东犬戎最高贵、最不可亲近的圣女竟在一个外族男人面前如此温顺这显然令她震惊。

“哼!”雪丹清突然转过头来脸上已堆满寒意“你们西戎三番五次的偷窥圣湖不说今天竟拦截戎族的贵客。我今天要给予惩罚你留下他们可以回去。”

说完她身形一闪人已欺近西戎群中柔指绕花的切入无数道指劲的刺空之气勃然响起。身法迅疾暗劲蔓延。

乌娜的两名侍女眼中神色一变大喊:“圣女快走。”说话间两柄长剑已横的拨开雪丹清的指劲。

“你们是那个老头的传人吧让我看看到底学到些什么。”雪丹清话虽如此却也不敢大意“铮”的一声脆响虹芒暴闪剑划长虹快若电光石火突然刺出、翻滚、收缩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两名西戎女子大惊身体急旋抬剑欲架。岂没想剑虹再次收缩两剑架空。她们唯一的优势便是在这劲气相撞中占点便宜若对方事先洞察不与之相交那么她们所修的“斗转星移”功便毫无用处。

而快轻灵正是雪丹清最擅长的剑路。她犹如一只白色的幻影在雪地上飞舞、游移轻而聚力的剑招把对手逼得狼狈不堪毫无攻击之力。

这情景令犹在一旁观望的六名西戎骇然变色心生胆寒。他们最清楚这两名圣女侍女的实力整个西戎族能在她们两人双剑合击下而保持不败的屈指可数。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乌娜出一声急啸转头向西北方飞奔。其它五名西戎也回身飞跑。

蓦地在他们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排人已然堵死他们的逃跑线路。

乌娜一眼便从他们的打扮上判断出是和外族人一伙的。顿时心中冰凉不要说这些外族人个个都身具武功单是那十二道泛着幽光的强弩便使她再也不敢轻动。

领头一人正是狐射姑他面无表情的向后一指:“退回去。”

雪丹清那边也有了结果两名侍女被连续的快剑所惑竟忘了雪丹清那凌厉的指劲。不到四招便穴道受制瘫软倒地。

乌娜脸色白颓然道:“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琉璃突然跑到她身边贼兮兮的凑到她脖子处嗅了嗅娇声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嗯有些古怪。”说着小手伸出来意欲翻起她的前衣。

“啊……”乌娜何尝见过如此大胆的动作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琉璃见状娇笑道:“你怕什么?怎么一副紧张的样子?没见我也是个女人吗?难道还能……”说着有意无意的朝重耳扫了一眼“不过若是那个人有这般举动你可得小心。”

重耳一愣正欲驳斥却不经意中看到乌娜眼中现出一股楚楚动人的娇羞之色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心中一动不由暗暗道:没想到这贫瘠之地竟有如此美女据说戎女极为大胆怎么此女却显出小女儿的娇态全然没有蛮戎之女的泼辣。

雪丹清见琉璃对那香味好奇不已便解释道:“戎族有个传统凡族长之女或圣女自生下来后洗澡皆用熏叶草浸泡据说吃上举可以为族人除病消灾而西戎与白戎至今仍沿袭这个传统白族的缠香圣女更是香飘数里蚊虫远避。”

“哦!”重耳不由得在心底幻起缠香那幽香袭人的美态神情竟有些恍惚。

“哼!”琉璃皱起鼻子。

重耳很快醒悟过来连忙转过话题道:“入谷口是谁设的障碍累得我们马骑人真是该死。”

雪丹清玉脸一红声如蚊吟的道:“是妾身吩咐族人做的……”

“为什么?”季槐大惑不解。

雪丹清抬头向重耳看了一眼回答道:“因连降几场大雪山道陡滑没有人敢骑马通过谷中妾身担心公子……一行本派了族人前来谷口迎接可最近大雪封山不得已才想出此招请大家不要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当然不得谢谢你才是否则那丫头定然第一个摔落悬崖。”重耳说完便招呼裘无极过来”你记好路线待我们进入戎族后你再返回接引介子推他们记得不可骑马入谷。”

琉璃刚鼓起眼睛却见重耳聪明的转到正题这让她无从反击。遂气鼓鼓的对着乌娜吼道:“把你们那个熏什么草的法子告诉我我也去泡泡看看能否香飘数里。”

“哈哈!”

一行人包括狐射姑在内全被她这番极为童真的话给逗得大笑起来。

甚至连乌娜也从惊惶中转过神来一丝笑意漫上眼角。心底亦涌起思潮:“这些外族人不像族人说得那样可怕啊而且外族的女人都那么美丽男人也……”

想到这里她不禁偷偷草重耳看去谁料重耳的感应能力极强瞬间便捕捉到她的目光。

她顿时心跳如鼓连忙低头前行。

一行人谈笑间已踏上孤岭山腰这里人烟渺茫终年云雾不散的纠缠绕着孤岭山腰像个俊美的男子腰缠一条白色的绸带看上去分外妖娆行走却是万分艰难。

越是靠近孤岭之顶阳光越是明亮但却亮而不热似乎所有的灼热均被皑皑白雪所消散无论日光如何猛烈却依旧晒不化满山的白雪。

彻骨的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却止不住众人对孤岭奇观的赞叹。

没有人喊冷亦没人觉得累连身体柔弱的小凤亦精神振奋。大家都觉得是不虚此行能观赏到如此美景纵是一向喜欢和重耳斗嘴的琉璃也安静下来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天地无垠的大自然中。

缓慢的行走静静的呼吸孤岭陷入一片沉寂。

“听说蘅狄那老头又收了个关门弟子是你们族长之子?伏洪还是伏荒?”雪丹清注视着乌娜的背影忍不住问道:“那老头连你的两名侍女都传了几招怎么没传你奇怪。”

乌娜身体顿了顿不作回答。

重耳想问她蘅狄是怎么回事但见乌娜也在便又忍住只好等下次再问。抬头仰望远处山峦蓦地见远方灯火一闪。

“咦!白天有灯火怪了。”重耳喃喃道。

“嗯!确有火光。”季槐快进两步与雪丹清并肩道:“是你族的信号吧。”

“槐妹妹聪明。”雪丹清赞许一声道:“进入孤岭峰后我族每隔十里便设有烽火哨若有火光便表示平安……”

“不对啊怎么你们这一套正与周朝相反我们是有情况才点起狼烟烟飘数十里。”重耳不解“若遇雨雪天或刮狂风你们的火把还点得燃么?”

雪丹清得意的笑道:“我族所用的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火种而且用山中一种特殊材料熏制而成的风雨不灭且极为耐烧但想点燃却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因考虑到报警的度很关键是以才决定亮安灭险。”

重耳闻言挑了挑眉未置一词但嘴角却升起一丝笑意。

“我好像看见戎族的聚居地。”

雪丹清清楚重耳的目力自然地点了点头指着远处朦胧的白色道:“再穿过两个烟火点便是我族的居地我已经遣人在为大家安排宿地圣湖旁有块极为广阔的平原公子意下如何。”

走在前面的乌娜却猛然止步瞪大眼瞧向重耳像是看一头怪兽般一脸震惊之态。

她的目力才勉强看到第一个烟火点而这个男人竟说自己能看见两个烟火点后的戎族居地岂不是神眼。而雪丹清毫不怀疑的态度也使得她不由不信这个男人像个魔鬼。

“我们族长迎接公子来了。”

雪丹清脸泛喜色向着前方奔去。

雪道中飞闪着六道人影中间一位最为惹眼不用雪丹清介绍重耳便知他就是东戎族的族长。鹿皮缠住披散的头身披金黄色的虎皮长罩。左手持着一根戎族族长象征的白玉小鼎右手握着一根人腿骨制成的人骨笛。颈下挂着一串长及腰腹的戎珠。身高八尺行走在雪地上却犹如小鹿般轻灵足见高手风范。

紧跟他右侧的是东戎族的右长老一个年约半百的戎人雄壮而阴森之气外露羔羊皮袍夹层露出一柄刻有虎头的砍刀。左侧疾奔的那位即是左长老年约花甲皮袍飞舞间却显得气定神闲。戎族的五位最具权势的人除了巫祝未到外竟出动四位迎接重耳。

最后一位剽悍的戎族男子至今满脸不茬只是个逃难的王子罢了即使他拿《易天》的上部作为大礼赠送但也不至于族长与两大长老甚至……圣女也亲来迎接啊。

中间是一老一少两位戎族女子。老的脸上皱纹挤成一堆衣服本就裹得多身体显得非常臃肿但行走间却犹如年轻人般快捷;少女则身材修长同色的裘皮披肩眉目如画有如淡雅的天空般秀气动人矫好的身躯闪现出一种夺目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与人清丽脱俗的空灵之感。

“丹姐姐!”少女娇呼着向雪丹清跑去。

后面那位戎族男子也眼神大亮脚下加似乎他们两人只对雪丹清感兴趣根本就没瞧前面一群贵客。

倒是落在后面的四个人眼神齐刷刷的盯向重耳。

雪丹清先是对两位年轻族人展颜一笑便为双方作了个简短的引荐。

重耳带着一干人快步上前施礼一躬朗声道:“晋之失意人能得族长亲迎真是愧不敢当。”言毕又和另外三位族老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对季槐道:“槐儿把戎族遗落的秘籍献给阿里木族长吧。”

季槐淡然一笑双手托起一方红布包就的锦盒走向阿里木族长。

顿时六名老少戎人眼神皆现出激动之情。目光迥迥的盯向季槐手上的东西。

失落百年的镇族绝学终于回到戎人怀抱。

一直强忍激动的阿里木族长刚接过锦盒便学起中原的礼节对着重耳便一揖到地。

“公子送回我族至宝便是我族的恩人请容我代表族人向您表达最诚挚的谢意。只要公子有需要的地方我东犬全族定会全力以赴。”

重耳等的就是这句话初步要求已然达到便装出一副恐惶的样子连忙扶住阿里木歉声道:“族长这是……不要折杀重耳了。”

戎族视为至宝的‘容易天’终于回归族老们感慨的情绪影响了两个年轻人他们不再缠绕在雪丹清身边而是好奇的盯着阿里木手上的锦盒。

“父亲有了这个便能练成丹姐姐那样的武功吗?”小女孩乖巧的依着阿里木族长明亮的眼睛里透出无限的期翼。

“当然能等我练好了再教你。”年轻的戎族男子胸膛一挺偷瞧了雪丹清一眼“圣女花了多少时间完功的啊?”

雪丹清想起了练功的情景不由脸颊泛红娇躯微微一晃道:“垣齐你是我族男子中最具天赋的人亦是族长继承人练起来当然比我的时间要短。”

垣齐太高兴了并非因为只有他最有资格去修炼这戎族绝学而是难得听这冷艳的圣女如此赞他。一时间他甚至忘了雪丹清其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重耳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心中有数。这家伙原来在打我丹儿的主意如果没有我指点你即便是练上一千年也没有用。

当然既然知道此人打自己女人的主意重耳是绝不可能去指点他的。

两群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在戎人的带领下向内谷走去。

连续转过几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群峰环绕的谷地呈现在眼前。虽周边山峦之上揖覆盖白雪但可以想象到春夏之季的郁郁苍苍林木繁盛。

越往下行越感温暖凛冽的罡风已被四周的山峦所挡甚至雪花也极少飘落谷中。原来陡峭的山道已变得平坦白静的山峰中央依稀可见一块泛着莹光的大镜子又如镶嵌天空的一块宝石。重耳叹道:“那便是圣湖吧好一个灵秀宝地难怪戎族的女人皆如此灵秀若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想不美都不成。”似乎想证明自己所言不差他说完便把目光转向戎族水女柔美的娇躯上。

族长的娇女立即俏脸绯红羞涩言道:“丹姐才是集圣湖灵秀于一身的美女哈林眉达跟不了万一哩。”

重耳哈哈一笑“哪里你还小等上几年你也能与你丹姐姐媲美。”

哈林眉达兴奋道:“真的吗?”

重耳正待说话只见犬戎族右长老忽然眉头一皱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这不是西戎的乌娜圣女吗?怎么……”

雪丹清接口道:“是我把她擒来的她冒犯了我族的贵客。”

“荒唐!”阿里木一手握上脖子上的念珠眼内精光骤闪半晌才长呼一口气道:“这下麻烦大了西戎正没有借口向我难如今……”

正在这时原本火光闪烁的第一道烟火点突然熄灭。

垣齐脸色大变惊呼道:“有人来袭。”

“不必惊慌最多是西戎前来索人冬雪之天不利于进攻。”阿里木族长迟延半晌手中的白玉鼎指向左长老与垣齐道:“你们两人领五十勇士与一百弓箭手前去尽量不要与其开战若西戎有诚意可与我一谈。”

两人遂领命而去。

毕竟是因他的入谷而引的事端。开始重耳还有些惶然这兆头可不好还未落脚便惹来麻烦。不过他见雪丹清一副心定神闲的模样便猜出这种小摩擦必然经常生是以也就少了许多内疚。

阿里木族长又说了一番客气话便引着重耳一行登上一个小丘之顶俯视广阔的牧场和戎族的寨子眼放神光道:“我族守护的范围极大但山高路险投入到防卫的力量极其有限。平常由“噶鲁”(犬戎族专司战事的头人)率三十名一等勇士巡哨既可若有警迅所有从事捕猎、放牧、耕作的族人会在第一时间拿起兵器投入战斗。若敌人越过两道哨点将会遇上外寨设置的陷坑等障碍物。”

重耳大感有趣的向寨中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映衬着这白色的世界。

“怎么全一个样式的……连朝向也完全一样?”季槐现一件怪事。

右长老呵呵一笑粗声粗气道:“我族在刚进入初冬时便放火烧掉草场然后所有的游牧群皆迁入山寨过冬。为了避免风雪房间都得建在山之阳背风向日面水。而为了节省建房与拆迁方便是已所有的皮帐与木屋都是一个样式。诸位请向北看只要看到不高也不低的山山阳三面平旷开朗有小溪而多树木之处必有我族的小寨。小溪不会断流有饮水可用树木可做取暖之用。”

季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指向山谷密密麻麻处“戎族像这般大小的寨子有多少呢?”

哈林眉达抿唇淡笑俏声道:“这是我族最大的寨子当然只有一个居有族人六千余人三面绕山一面有小河想进寨只有一条路河上的小吊桥。最初有大小皮帐篷、木屋二十八座经过百余年的展到现在快二百座就像你们城池。”说到这里哈林眉达突然顿了顿眼波一转笑问道:“你们的城池比我们的寨子还大吗?”

“差不多吧不过也有比这个大的。”季槐微微一笑“想不想和姐姐去看看我们的城池啊?”

“当然想做梦都想……”哈林眉达几乎跳了起来正想说下去却看见她的族长父亲瞇细的眼眸中隐露出生气的神色只得乖乖地闭嘴忿忿地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晒干的野枣毫不犹豫的往口中塞去。

“暂时就看到这里大家远途跋涉定是累了先休息去吧晚上我族为贵客准备了焰火晚会。”阿里木看了看烟火点“我先看看圣女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居住处。”

“打扰族长啦!”重耳连忙施礼至谢。

族长带着右长老、哈林眉达和乌娜圣女刚离去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戎族老太婆突然说:“圣女真准备把客人安置在圣湖边?”

“契婆婆的意思是?”雪丹清不解道。

“山高则冰雪难消河大则易结冰断绝水源因此婆婆以为冬季选择居住点不能在大山大河附近去找。而圣湖是不易居住的何况有千人之多这饮水的问题……圣女考虑过没有?”

“让婆婆费心了丹清已有准备。”雪丹清先对着重耳一笑然后转过头说:“四卫已经寻到一个可靠的居住地既有水源还有大片树木可供取暖我这就带他们去。”

“那就好那就好。”契婆婆眼睛一眯又回归沉默。

直到两天后重耳才明白这契婆婆的身份。虽说她不是族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但由于她的特殊家族她在东犬戎的地位甚至不下于圣女。原因是她的丈夫与两个儿子都是犬戎族的前噶鲁为守护戎族献出生命。现任噶鲁亦是她的亲传弟子。

一行人绕过戎寨翻越四座大山直到圣湖的光彩愈亮时离圣湖不远出现一大片凹地这也是雪丹清给重耳与他的追随者准备的安居地。

大小皮帐十八座呈品字形排列既互为倚角又紧密相连。

很显然雪丹清为此投入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我的帐篷在那间?”琉璃显得十分兴奋。

“璃妹妹看上那间便可以住进去。”

“算了我等公子选过再挑。”琉璃好像想起什么低声问:“多少人住一间啊?”

“这个……”雪丹清为难道:“由于皮帐的数量有限一个人住一间是不可能的不过璃妹妹可以自己选择同伴。”

“噢。”琉璃神情委靡的应了一声那就表示她必须和数人同挤在一个帐篷里。

“算了你还是选我和你住吧最起码本公子睡觉不打呼噜。”重耳马上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因为她的想法都直接写在脸上既想和自己住得近些又不想被人看出。

琉璃张口欲抗争却见有一行人迎了上来打头的是弄玉和小萌。她顿时忘记一切笑脸飞扬飞快的冲了出去大呼道:“弄玉姐姐琉璃可想死你啦。”

远远的重耳便含笑地望向弄于脸上带着令人讶异的温柔神情。

“公主别来无恙。”

弄玉依旧那般清丽高贵中那股典雅即使到了荒山野地也抛之不去自离开翠园她不仅不见消瘦反而因习染山水更多了份深谷幽兰之气。

“这位便是小凤姑娘吧真是天幸……”弄玉一手搂着琉璃一面和小凤说着话但眼眸中却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她世上最亲的人--重耳。

事实上还有一个女人亦满脸泪花的向重耳翩翩下拜“萌儿叩见公子。”

“乖萌儿快快起来让我看看好像瘦了。”重耳说完怜惜的把她搂进怀中。

萌儿虽眼角还挂着泪珠脸上却是浮漾起甜蜜的笑容。“让奴婢伺候公子吧公主帮你整理好房间要不要先进屋净个身。”

“好大家都累了先去稍稍休息下。射姑就辛苦一趟去谷外领介子推和大队入谷。”

“老朽的身子骨还成为公子效劳是应该的何来辛苦之说。”

琉璃像是现奇迹似的连声喊道:“没看出来啊你这老家伙挺会说话的厉害。”

即使是修炼快成精的狐射姑亦架不住琉璃的调笑见琉璃似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心中顿感不安再不走更待何时连忙向重耳告退而溜。

“各位先随便找一住暂住待人到齐再行分配。”雪丹清说完亲热的挽着小凤的手随即又对季槐与琉璃使了个眼色而后一起走进皮帐。

重耳与弄玉都明白她是在给他们创造相聚之机。

聪明乖巧的萌儿待恢复清明之后亦红着脸小声道:“奴婢先告退有事再喊我。”说完就撒腿开跑。连弄玉的连声疾呼都充耳不闻。

重耳呵呵一笑间拉起弄玉的手缓步走进皮帐。

掀开风门帐中的形势一览无遗。帐不大却也不小足够十人起居。帐中央居然陈设了不少金银器皿其左右是数张几凳。绕过一道绣花屏风便是一张又宽又长的席地木床上面铺着锦被与狐皮褥足够五人横卧。

“啊!好大的床简直都可以在上面跑马。”重耳稍稍一愣后马上便明白其中的涵义遂低头轻问:“是公主你的意思还是……”

弄玉先是玉脸一红摇了摇头。

“不是你?那是谁?难道是雪丹清。”重耳觉得这两个女人都不可能想出如此称他之心的主意“待我晚上问个清楚。”

弄玉一惊神情忸怩。

“真是你?”重耳直勾勾的盯着弄玉的眼睛。

弄玉抿唇淡笑点点头不再坚持。

重儿笑道:“和我说说你离开翼城后的情形。”

弄玉稍做犹豫望向重耳见他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毫无浑浊之色。便放下心来柔顺地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轻垂下螓小声道:“公子会怪我吗?”

“为什么会怪你呢。”重耳涌起一股胜利将至的感觉“只要能看见公……玉儿我便非常满足了。”

弄玉闻言先是娇躯一震脸上神情百变半晌黛眉紧皱道:“这样下去……玉儿会支撑不住的。”

重耳本来想说“好啊就是要你马上投降”可他知道这话断然说不得弄玉的脸皮极薄饵已下剩下的便是耐心等着猎物上钩就成。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伸手抓住弄玉的手轻轻一拉。

弄玉猛然挣脱小脸煞白惊呼:“公子……你说过不强迫于我的。”

重耳扬了扬眉暗暗大喜:她竟喊我公子哈哈!脸上是一本正经指着屋子中央的几凳道:“为了不犯错我们还是远离床榻的好玉儿别怕重耳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当然说话算数我们去那边坐下说话。”

“对不起我……”弄玉不知怎么的不仅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更觉沉重。

重耳忍不住哈哈一笑道:“玉儿如果喜欢在床上说话那重耳当然追随。”

弄玉连忙逃离床榻神情大窘娇嗔道:“那有这回事谁似你那般整天想些肮脏的东西。”

“哎呀!玉儿啊有些事不要说得这么白嘛!心知肚明就好了。”重耳施展出花楼练就的全套本领既不过分的逼迫避其恼怒;但也不远离主题眼神、语气乃至身体的小动作无一不至。

这个秀美绝伦的娇傲公主他是要定了。

初涉情场的弄玉如何是他的对手三言两语下来她早已不堪情挑。至少的语言上已是毫无反击能力。唯一能做的便是拿眼狠狠的瞪住他。

好在重耳识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见弄玉已从开始的断然摇头到了羞不可抑的地步心中已是掀起滔天欲焰他害怕自己在如此美色面前失去控制遂一咬牙齿毅然起身道:“我饿了不知道玉儿准备什么好吃的。”

弄玉愣了一下半天才回复清明眼神里半是欣慰半是感激之色她毕竟没有看错他她曾以为他和其它男子一样看中的美色即使行强也绝不罢手。他竟能中途抽身而退特别是在她眼看不支的情况下这如何不使她欣慰不让她心生感激呢。

若重耳真的霸王硬上弓她知道自己不会反抗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便再也不会那么重要她的人生亦将失去一抹最浓的色彩。

重耳默默的看着这个初涉情场的贵女心中不由一叹。虽然她的身份高贵无比其实比普通女子都不如普通人还有机会自己去选择男人纵然选择不了也还有机会享受爱恋的甜蜜。而她自幼深宫苦学诗、乐、周礼甚至还不远千里去周朝学艺这一切为的是将来能为晋国卖个好价钱嫁一个大国的太子、君王。

“玉儿你觉得和以前相比那种生活更让你留恋。”

弄玉美眸一闪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现在。”

“玉儿好像很容易满足。”重耳看着她微带红晕的粉颈是啊也许对平常人微不足道的东西对她来说却显得十分珍贵。她被限制了十多年的自由是以只要有一丝个人的空间她便会开心。

“玉儿知道自己很开心这便够了。”弄玉偏着头说“这里有美丽的山和水大冷的天有温暖的皮帐可住有……自己最亲近的人作陪天下还有什么比这还美的呢?”

重耳笑道:“饿了真的饿了。”

“啊……我忘了。”弄玉满脸歉意的望着重耳一笑转头大声冲皮帐外喊道:“萌儿上菜。”

不消片刻萌儿便带着四名侍女送上菜肴。

重耳没看见八凤卫便好奇问:“八卫呢?怎么没见她们前来迎接本公子。”

萌儿闻言徐徐抬头朝重耳望去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剎时一亮。心里却想着:他竟还记得八卫那肯定也会记挂着我吧。

弄玉微微一笑道:“她们被我派出守护圣湖最近总有不三不四的贼子偷窥丹清姑娘因要打理公子的事遂让我代为守卫。”

萌儿凝神望向两人嘴角骤然绽出一抹奇异的微笑话里有话道:“我们公主……不小姐不想错过迎接公子的机会所以只好委屈八卫咯。”

“哦!”重耳眼睛盯上餐桌面色逐变。

戎人的食物很简单生活在平原上的戎人大多吃青棵等谷物配以肉乳等等。若是建了寨子居的山地戎人食物只多一些野味。至于有些游移与山区平原间的戎人自己很少放牧偶尔打打猎或劫掠路过的行商以猎获的禽兽为主掳来的食物为副。

作为东戎族最大的山寨其放牧与猎禽的功能很齐全因此冬储的食物很是丰足多上重耳千人亦难不到他们。

弄玉素知重耳的性子知道他对饮食极为挑剔遂嘴含笑意悄悄向萌儿使了个眼色伸出白玉似的手抓向桌上的不知名禽肉边撕扯边赞道:“玉儿以前可从未吃过这样的美味虽色香不足但其味非凡。”

“我喜欢这可是我想了数年的美味啊!”重耳狂喜着扑上餐桌“这是野猪肉……这是羊腿啊……还有鸯雀……”

他少年时代唯一感兴趣的地方便是猎市。每天看着无数种飞禽野兽被人买走他曾不止一次梦想要吃遍所有看见过的野味。

现在梦想却在不经意间实现。

“好味道。”重耳伸手抹了抹唇口边欲滴的荤油打着饱嗝叹道:“可惜若有美酒……咦你们怎么不吃看着我干什么?”

数双美目流露出惊骇之色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般均低头望着盆子愣。

三大盆野味竟被他风卷残云般干光了两盆半。桌子上一大堆残骨剩渣。

“酒来了……”萌儿兴匆匆的托着一大鼎酒进来却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天啊公子多少天没进食了。这酒……这酒……好像派不上用场了。”

“萌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调笑你家公子。看我晚上怎么惩罚你。”重耳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便连忙转移话题道:“她们呢她们吃过没有?”

“哼!都吃光了才想起我们。”

皮帐突卷琉璃带头走了进来后面的雪丹清、季槐、小凤正张大眼睛望着桌(手机16k)上呆。

重耳狠瞪了琉璃一眼便把目光投向犹望着盆子呆的丫鬟“喂你们四个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清理桌子再上菜来大家一起喝

酒。”

季槐也颇觉惊讶地看着他“公子还能……吃?”

“嘿嘿!能有幸陪诸位夫人一起吃纵是撑死也值。”

雪丹清先是盯着重耳的肚子瞧了瞧觉得没什么异常便点了点头”公子若喜欢这些粗食丹清保证每天供应。”

弄玉也笑着道:“萌儿为了运送公子喜欢的美酒连自己喜爱的衣物都放弃。”

“乖萌儿那就功过相抵晚上不罚你你罚公子好了。”

重耳话一出口便见萌儿与琉璃似有难之势遂趁机拉着弄玉的手问道:“能运来多少酒啊怕是不够哩。”

弄玉略挣了两下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遂索性接受了玉手的命运。羞答答地低下头轻声道:“萌儿的祖上是酿酒世家她带来的是酿酒的材料……还不松开……你……”

原来重耳竟借机捉住她的另一只手不过在众人的炯炯目光中还是不敢太过放肆干笑声中悄然放手。”哎呀难得和诸位老婆相聚一起今天应该大喝特喝不醉不睡谁陪我喝酒……”

“我不是你……自然不算……”琉璃红着脸道。

“你是绝不陪喝了?”重耳不仅没有生气还笑瞇了眼。

这笑……肯定有鬼。琉璃竟有些慌张不过她嘴上依然不服输“当然不喝。”

“不喝者陪睡陪睡不陪喝。”重耳邪邪的一笑“看来琉璃是想陪本公子睡觉了批准。”

“啊!”

转瞬间皮帐内的女子纷纷向外窜去。

便是最乖巧的小凤亦跑得飞快仅剩下又羞又怕的四名侍女呆愣帐中。

重耳伸手捏了捏一名侍女的脸颊大步向帐外走去“你们竟敢跑?跑得了吗?哈哈……”

介子推与狐射姑率千余人在天黑前赶到。第一次见到如此众多的外族人进入族地几乎所有的戎人皆钻出皮帐观看。而山寨最高处的一坐双层木塔中亦浮动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眸。直到这群外族人的身影消失在弯角羊毛毡皮做的披窗方又恢复原状。

这座双层木塔乃犬戎族巫祝为族人消灾乞福的地方。其地势跃山寨之冠俯视群山。巫祝的地位在戎族内极其特殊说巫祝才是戎族真正的掌权者也毫不为过。按戎族传统必须是智慧不凡的戎人才能作巫。而他们还必须对神内心虔诚他们的智慧能使天神地诋得其所他们有通灵之力如此神方会下降他身上。

戎族的巫祝也有类别之分。占主导地位的是巫术与巫医。他们主司治病或歌舞迎神其中巫医在西戎尤为达据说有巫医三名之多;白戎专擅降神之巫其设帐招神之术已越各族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犬戎则尊招魂消灾之巫一直被他族视为下乘打压数百年之久招魂之巫也因此几乎失传并逐渐为人所忘。

这样的情形直到索朗的出现才一改前貌。

相传索朗的祖上为夷族逃奴。因伺候夷族巫即不力从而被贬为奴后又顶撞头人全家遭砍头之灾唯独他星夜逃离流浪四方。最后与一犬戎族牧女成婚生儿育女。

到了索朗的爷爷这代已经是四代之后。身是早没夷人的血液自然被视为纯正的犬戎族人。而他自幼聪慧凭借祖上留下的巫术手扎竟被其通悟招魂之术并另辟蹊境终得到当时族长的认可从而犬戎有了自己的巫祝。

索朗八岁既能施招魂消灾之法并有模有样十三岁其爷爷便再也无术可教只得答应他离族游历访师学艺。没想他这一去便是四十年族人早以为他已死于异乡他爷爷也在苦等中闭眼不过临死前突然说了句话:“戎族不可无巫其巫必是索朗。”

待索朗回到族中时已是白苍苍之年。从没向任何人披露他在外的详情族长也不得而知。自见过他施法通灵后他亦是打心底的尊敬他。

从此犬戎的巫祝成为全体戎人的精神象征。

而索朗更是符合一个通神巫祝的一切条件。先;他年长年长必然阅历广经验丰富积累的知识就多。其二;他四十年静心学巫没有分心于其它事物亦完全从体力劳动中分离出来专司脑力劳动。其三;巫祝的另一项本能便是作为族长的谋士为族长出谋划策而他因周游天小其见识自然非深居大山的族人可比。

他回来第二年便独挑西戎、白戎等六大巫真巫即使其臣服从而彻底的奠定其招魂消灾巫术在戎族的地位。

对族人来说他是个神一般的人独居一方神秘莫测。

他的话便是神的旨意无人不从。而重耳之所以被戎族接纳圣女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索朗的认可。

正当戎族在大寨中设篝火晚会欢迎外族的贵客时索朗悄然离塔向圣湖方向逸去。

而一贯喜欢热闹的重耳竟没有参加晚宴只是派狐偃等几名代表前往。在雪丹清的带领下他与数女一起夜游圣湖。

借着月光反射之光重耳等人漫步在银白的世界中。顺着滑而平缓的(电脑)山道说说笑笑间已攀上圣湖之颠。

近了圣湖这面镜子显得更明亮映照得天如白昼银妆粉饰美幻绝伦。湖水封冻树枝染白无风亦无飘雪万籁俱静中又显出大自然的和谐。

除了雪丹清外众人皆是惊呼长叹。

“好美……”小凤松开了紧握住重耳的手张开口鼻用力长吸似乎在品尝这美丽的天地之灵。

“这就是圣湖……我开始羡慕丹姐姐啦。”琉璃雀跃着在冰上滑行这里全然与世俗不一样充满了自然的和谐。一道宽阔无边的圆形镜子泛着宝石般的光芒。虽然没有水流之声但重耳还是能感觉到冰下的狂流暗涌似乎其中蕴涵着某种巨大的危险却又带有一股宁和温煦这感觉很是奇怪因为这湖水与他以前所看见的、经历过的有些许的不同。水对他来说是救命之水两次大难都得益于水的帮助才得已活到今天。

但他也无暇细想。当浮月扫过镜子一圈圈水纹与光彩在荡漾变幻出五彩缤纷和扭曲了的图案。

重耳与季槐、弄玉相视一笑他们不约而同的生起一个的念头--能在这样的人间仙境里相守至老亦比神仙还逍遥。

“璃妹妹不能再往前……”雪丹清突然脸色一变大声疾呼。

“怎么了?”重耳凝目投向前方银白色的镜子中央竟伫立着一道黑褐色的暗影不大也不小即使他目力群的眼神亦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见琉璃已转身而回雪丹清才松了一口气道:“圣湖的正中央有座小岛这峰顶长年积雪而岛上却四季如春。”

“奇怪。”弄玉喃喃道:“我看过许多搜奇秘闻却从未听说过如此奇事岛上有什么?”

“不知道。”雪丹清摇了摇头眼中一片迷茫“谁也没上过小岛……”

“为什么?”几道声音同时响起看来这件奇事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雪丹清呆了呆眼神里透出一丝恐惧的神情声音低沉道道:“圣湖乃群山中形成的一处凹地宽而深谁都不清楚湖心究竟有多深据族宗记载:圣湖本是一览无余平静无波常年不结冰湖中并无凸起之处更无岛屿。谁知有一年冬季平静的湖水突起波澜犹若千条狂龙飞舞湖水泛滥淹没原本设在圣湖边的戎族山寨连续三天后水势逐渐平稳但湖心却依旧喷涌着高达数十仞的水柱……由于湖边无人敢近待水势平静后才有人现湖心却突然耸立着一个岛屿。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岛屿。

“为什么没人上岛一看?”

“无法过去。”

“不对啊这湖面封冻坚如平地走过去既可。”

雪丹清美眸一颤叹道:“原本这湖水是不会封冻的经过那次湖潮后便长年上冻失去水源以至于族人无法在这里群居不得已才另寻居地。但奇怪的是即使再大的雪再冷的天气湖心百丈方圆里的水面亦不会上冻而这段裸露在空气下的流水寒冷透骨最强壮的族人也没能游过数丈距离。而浮载物根本无法入水水下似乎有种牵扯力任何东西入水则沉甚至羽毛也无法漂浮。”

“这样的圣湖……还用得着守护吗?”重耳不解道。

“是啊纵使有人前来也无法解秘。”琉璃亦随声附和。

“这是巫祝的主意。”雪丹清顿了顿“他说天下之大奇人甚多没有不解之密为了不使圣湖之秘外传为了等待戎族之人来破取之天地之秘所以才划圣湖为犬戎禁地由圣女率人守护尽量避免消息外传。”

季槐眨了眨眼道:“西戎与白戎争夺的就是这怪……圣湖吗?”

雪丹清刚欲回答蓦地湖心方向传来数声娇呼。

“有人闯入禁地。”

“不好是八凤卫的声音。”弄玉身形一动人已滑出数尺与雪丹清并肩而去。

重耳等人也没闲着纷纷朝湖心疾奔。

“锵!锵!”又是数声兵刃交击声传来。

淡白色的冰面上四道黑影竟把八道白影逼得向右退闪而她们的身后便是波光粼粼簇簇的湖水宛如碎银。湖边缘皆是刀削似的厚冰断面。

重耳一声长啸身形便像是一支冲天鹤一般竖直升起身在半空长剑出鞘白虹骤闪。一道黑影躲避不及仓促间挥镰抵挡。“轰”黑影连退八步“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小姐!”

“公子……”八卫喜笑颜开。

另外三名黑衣人大骇皆收刀跳出战圈怪眼连翻狠狠地打量重耳(电脑)一群人久久方重重地哼了一声阴冷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雪丹清紧盯着说话之人半晌才长叹道:“没想到格鲁巴巫真亲临圣女丹清有礼。”她居然在这人面前执礼甚恭合掌深深行礼。

格鲁巴身材高大一身西戎巫袍头带一顶高巫笠笠上画慢符录在月色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你便是犬戎的那个小女人。”格鲁巴神情一松大刺刺的问道:“刚才是谁对本巫不敬竟下手偷袭本巫的人。”

雪丹清瞥了重耳一眼缓缓道:“巫真明知圣湖为戎族禁地怎么黑夜潜入还与我族守护使争斗不知……”

巫者是那个时代离神最近的人。在戎人的眼中巫者的地位仅次于族长但却是精神上的王者。巫者不仅能给族人带来神的旨意还能将他们内心的烦恼转达给神。

而格鲁巴巫真则是西戎的三大巫之。功力通神其灵神巫医术更是能救死人活白骨。甚至连分割数族的戎人也对其鼎礼膜拜视为神人一流。

格鲁巴身后一人哈哈一笑抢着道:“小女人不必多问。我们路过此地突然跑出八个人不问情由便动上了手。你既然是她们的主子正好给我们尊贵的巫真一个交代否则……便擒你回去让你们阿里木族长来取人。”

重耳脸色一沉怒声道:“什么东西你们竟敢对圣女无礼。滚!”说完大袖一挥一股强劲的罡风向四人佛去。

格鲁巴双掌一翻身体摇晃数下总算是稳住脚步没有出丑。但他脸色大变:“你们是外族人?”

“杀!外族人该死!”三名西戎人神情激昂好像突然抓到犬戎族的把柄狂喜道:“犬戎竟容外族进入禁地呸还有什么权利阻拦我们。”

“我家公子让你们滚快滚。”琉璃怒不可遏地抽剑欲出。

格鲁巴突然用手指向琉璃神色诡异的划了个符眼神奇异的闪亮起来。声音阴阴地说:“该死的小女人扔剑对过来到本巫身边来。”

琉璃突然手一松长剑落地两眼直一步一步向前迈去。

重耳大吃一惊高喊:“拉住她。”身体也迅做出反映一声长啸但见剑虹一闪银虹疾刺格鲁巴的胸口。

格鲁巴一声怪笑左手划出数道圆圈。

重耳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前冲的身躯顿时停了下来大骇中只得挥剑自保。

弄玉与季槐担心重耳有失急忙上抢。

雪丹清突然一声娇喝宛如天地间响起一声炸雷震得众人头皮炸耳中雷鸣。

琉璃与重耳猛然转醒齐齐挥剑疾扑。

“小女人竟学会清心咒该死的索朗……”格鲁巴见巫术功败垂成脸色大变中后退数尺。

“索朗的确该死竟私传巫术给族人。”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七道人影闪电般向湖心掠来。

“格鲁巴巫真我们联手先拿下这群人然后再一窥圣湖之秘。”

“哲伦?你也……”格鲁巴塄道。

雪丹清神情大变不止是西戎来人白戎竟也出动巫即。

哲伦大巫即扬了扬手中的铜戈干笑道:“我们白戎不出手你们西戎bsp;“好我们联手。”格鲁巴蓦地伸手按向天空。

哲伦得意地刚举起手来。重耳与琉璃便再度出手。擒贼先擒王打虎先打头重耳朝格鲁巴扑去剑影暴闪罡风呼啸。格鲁巴连连换位还是摆脱不了剑芒的追踪。一向自认为尊贵无比的他气得哇哇大叫毫无还手之力而他的三名同伴也陷入八卫的重围中。

琉璃的长剑遇到哲伦的顽强抵抗。这个白戎巫即的铜戈招法了得且戈上暗藏杀机不时从铜戈的龙头上射出一道尖竹暗芒颜色幽暗可见涂有毒物沾体既融。

这也是琉璃迟迟拿他不下的原因。

湖面上一时间兵器交击之声大起。除了萌儿手持利剑守护小凤外。季槐、弄玉、雪丹清已团团围住六名白戎胜利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消片刻场上已生变化。

格鲁巴又被震退两步口中大呼“不公平我用掌你拿兵器。”

重耳才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并不容对方喘息跟进递剑刺出“向右躲。”

格鲁巴下意识的向左躲闪却现左路全部封死于是只得乖乖的向右闪去。

“哈哈你上当了。”重耳捷若电光石火突然转身向右吐出“唰”一声刺穿了他的巫真符帽紧扫头皮而过。

格鲁巴大惊脑袋一缩身体下潜。

也就在他下躲的一瞬间冰冷的剑锋已抵上他的咽喉部。

同一时间六名白戎也落败被擒。

哲伦见大势已去连连高呼:“住手我有话说。”

琉璃娇笑道:“你刚才上来便要打怎么没想到先谈谈话?”

说着长剑芒再吐在冰雪上划过一道美丽的光芒。美的不仅仅是剑光握剑的人更美像是雪原的精灵更像是冰面上舞蹈。

“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们犬戎一向光明磊落。”

“索朗……”

“巫祝!”雪丹清回身一礼。

冰面光彩依然似乎并没有因这场打动而消失天空的明月却仿佛因这人的出现而黯然失色。这个人全身裹在一层淡黄色中虎皮披身头散乱眼睛眯成一条细线目光比任何刀刃还要寒冷。缓步行走在冰面上漫天白色中显得他是那般的单薄和孤独。

除了那双睿智而锋利的眼神索朗看上去极其普通就像路边随便遇上的老者皱纹稍稍有些弯曲的脊背逐渐白的胡须。

“索朗赶快放了我们否则本族三万勇士必将犬戎踏平。”格鲁巴脸色极为难看地怒喝道。

“是吗?”索朗冷笑着问道。说完身体一挺身上皮毛无风自舞浑身竟散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意像是圣湖下的水流涌向虚空毫无阻隔地流入众人的心中。包括白戎族人在内几人不禁同时打了个寒颤哲伦更是不由自主地大退了一步惊惧地问道:“你疯了难道你想挑起戎族的内乱吗?”

“是死是活全看你们的态度。”索朗不屑地道:“你要是有疯狂的本领你也可以疯一把。别拿大话压人我索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清楚我告诉你们我不大喜欢看到你们三番五次潜人圣湖。你们想要什么?凭你们能穿越这段水域吗?今天趁你们都在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将让你们全部消失哼!天大地大谁能看见我杀了你们。”

看着他双目之中射出骇人的杀机哲伦心中狂跳知道若是惹恼了索伦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哲伦再退几步低下骄傲的头颅“你要怎样才会放过我们。”

“三戎合一。”

“啊……你真的疯了。”哲伦喃喃道。

“这绝不可能。”格鲁巴虽怒火万丈可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却始终在提醒着他使他说话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你就是杀光了我们我族也不会同意依附于犬戎之下。”

“谁说要你们依附?亏你还是西戎的席巫真。”索朗说着突然望着重耳一笑“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胜似传闻。在下犬戎巫祝见过公子。”

“巫祝客气本想明天去拜访巫祝没想今夜有缘一见。重耳前来多有打扰还请巫祝包涵。”

“何来打扰公子是我族的贵客能瞧得起我族便是我族之福。”

重耳对这个招魂巫祝大有好感正想开口。

白戎与西戎竟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话齐齐问道:“索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何不说明白。”

索朗不屑地扫了几人一眼冷冷道:“三戎合一并非独尊一主而是效仿周人的结盟之策。共同遵守戎族之约共抗外族。”

格鲁巴瘪了瘪嘴嘲笑道:“好像三族在百年前便讨论过这个问题曾也有过盟约不也是如风中之雨入地既融。”

索朗眉梢轻动缓缓道:“那都是儿戏之谈若以圣湖为盟由天神指定我族的方向试问那一族敢不遵天神呢。”

哲伦心中一动“若由天神降命那自然无人反对。”

“这湖心小岛凡人莫入。不若我们三族各选三名族人不论用什么方法登岛者胜。”索朗指了指天空“能入岛者既是上天派来辅助我族之人为保证公平我族拿出镇族绝学《易天》西戎拿出白玉鼎白戎没有宝物既由缠香圣女为代表。胜者得此三宝圣湖的神灵与族宝都是盟誓的见证人既有监督的责任又具有惩罚违盟的权利。”

两名戎族巫师表面上低头沉思暗地里则是惊喜万分。他们终生的目标便是三戎合一否则他们也不会偷窥圣湖之秘无非是想从中寻到神灵赐予戎族的秘密。

而今索朗不仅放过他们甚至还替他们圆了心中梦想。

“我白族巫即哲伦以神灵的名义起誓若圣湖显灵我族将按神的旨意去做绝不反悔。”

“我西戎族巫真格鲁巴永遵神灵不日我将携宝前来一瞻神迹。”

“好放了他们我等待三戎合一的好日子到来。”索朗说完眼神轻柔的瞟向重耳“拓木簧让我向公子问好。”

“你也是……他的人?”重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俊逸的脸上掠过一阵震惊与愤怒的搐动。

“不公子想错。”索朗转身对雪丹清道:“索朗能否与公子单独一谈。”

雪丹清犹豫半晌应允道:“那我们就去湖边等候公子。”

等众女的身影远去重耳突然抬起头来两道凛然的目光盯在索朗的脸上缓缓地道:“没想到拓王的势力真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除了各诸侯国竟渗透了戎族说吧拓王意欲何为?”

“本巫只属于戎族不是拓木簧的人。”索朗断然道。

他说这话时面容刚毅坚定虬须如戟长迎风飞扬伟岸的身躯昂立于冰面犹如一尊人形青铜。

重耳想要说的话突然缩了回去。他从索朗这眼神这气势上感觉到--不会有假。

“你与拓王是?”

“利益之交。”索朗缓缓道:“戎族东有齐西有晋北有强秦。齐安于霸主之位国力它顾暂时不会吞并戎族;晋国内乱频频亦无力驱戎;秦国素来安定周围大小国都不于其争而戎族的大片牧场与秦接壤多次生牧场之争致使我族游牧范围愈小若没有拓木簧的奴隶暴乱支持恐戎族早已被秦所灭。”

“原来如此。”重耳深感同情的看着索朗。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得了同样的病症都得依赖于拓木簧。

“若三族合一即使强秦又何奈于我。”索朗说到这里面容渐转沮丧目光黯然地投向圣湖道:“愿圣湖显灵指我明路。”

“有人能跨越圣湖吗?”

“不知道只盼望天神显灵。”索朗注视着重耳眼神慢慢透出一丝怪异的光芒“公子虽为强者之像但自幼命运坎坷受惯了世人的不屑冷眼品尝到了人世间的诡诈与残酷这是人生的历练虽然是无奈的痛苦但也明白了如今的世道强者生存弱肉强食。弱者的命运永远都被掌握在强者的手中顺者昌逆者亡。”

“强者之像?”重耳自嘲的笑了笑”一个无家可归的逃难者还能谈什么强者。”

“不我习有观人之术当初遇到拓木簧时在他身上我看见同样的气息可他与你相反虽是强者却是辅助别人的强者。”索朗沉静的道:“拓木簧的目标定得太早太死只对周王表忠心而忘了自己若他肯取而代之这个世上有谁能抵。而你缺乏的是明确的目标没有目标也就失去方向逃难是必然的。乱世是强者的舞台非强者之力不能平定心志不坚无有目标纵有勇有谋亦难成大事。”

重耳低头思量许久苦笑道:“巫真怕是高看我了吧。”

“是公子低估了自己。”索朗指向圣湖中心”我敢凭数十年的经验断定公子是神灵指引而来的是我族登6圣岛的使者。”

“说笑话哈哈巫真在讲笑话。”重耳第一反映便是马上离开此人。

“公子若不信不妨一试。”

“试什么?”重耳正盘算如何离开这个怪人而又不至于使他显得无礼的方法。

“登6小岛。”

这个巫真想害死我想我死何不抽刀杀来何必使出此等招数。重耳心下恼怒但表面却不动声色身体开始转向见势不对便可拔腿离开。

“是天神的旨意公子不可以拒绝。”索朗的声音中逐渐透出不可抗拒的力量。

重耳大怒手亦握上剑柄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翻脸动手毕竟千余人晋人都得依附犬戎。良久才松开剑柄轻吁了一口气道:“在下还得去陪我的娇妻不再陪你开玩笑再会。”

索朗陷入沉默定定地望着面带怒色的重耳。

重耳刚转身却现那具仿佛静止的身影突然消失。霎时一道狂裂无匹的劲风滚涌而来。

你终于忍不住了。重耳早有所备双掌蓦地回击两道劲气在冰面上空拖起两道与这洁白世界极不协调的轨痕。“轰隆”一声剧响湖面的坚冰霎时爆裂而开无数冰珠喷跃而飞冰面上霍然出现一道巨大的缺口但依然不见流水溢出可见冰层之厚。

双方各退三步重耳抽出了长剑的同时现自己所退的方向竟是湖心这一现令他心下大骇。他现在的功力绝对是当世一流只有有限的几位绝高手才能使他一招便落下风。而这个毫不起眼的戎族巫真竟能一击便让他不知不觉中改变方向而且他还没有使出巫术。

冰气腾腾寒风滚滚索朗一拳击出。

数道寒芒舔向重耳胸口。

观其威力东胡族的霸拳也不过如此甚至力道更足涵盖范围更广。

更可怕的是地面上的碎冰竟柔顺的配合着那道拳劲狂升至空中再重重地向重耳砸落。

重耳毫不慌乱的剑舞狂花笔直的刺入虚空之中。“卜……轰……”拳劲冰绡与剑气接触的前一刹那间爆了开来冰散劲消但长剑毕竟掌握在人的手中剑势依然向前挥出。

索朗虽然高明但绝高不过红龙、天阕重耳亦觉挥洒自如剑势轻灵在他想来现在考虑的已不是谁赢谁输的问题而是如何惩罚索朗是活擒他交于阿里木族长处置还是就此杀了他。

但他却忘了眼前这个人是戎族最高明的巫真。

任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飘洒天的碎冰竟在强压下化成雨水狂野地喷射而出目标直指重耳。雨水之中夹带而出的竟是罡气比寒风阴冷一千倍比剑气更锐利一万倍。

似乎整个天空都向其砸下。

重耳茫然四顾天空只有幽暗、雨箭和罡风呼啸对刚才天真的想法他开始付出代价。

全然无法抵抗。

“扑通”一声重耳落水。

重耳大惊正欲运功上岸却现真气已一泻而空好像湖水在吞噬着内气。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使得重耳想起了雪丹清的话:这湖水排斥任何有生命的物质没人能坚持。

若有人拉一把就好只需要一伸手便可跃上冰面。抬头上望重耳出绝望的闷嚎死了死了……索朗静静的站在冰面上除了那精光四溢的眼神俨然像一座静止的雕像。

就在重耳意识恍惚的空隙刺骨的寒气随水流袭来。虽然落水的时间有限寒气还未入体但依然感觉到奇寒蚀骨如遭千刀万剐般痛苦只冷得上下牙关直颤全身肌肉已隐隐有冻僵的趋势手臂的挥动愈来愈缓慢嘴巴、喉管似乎被寒流击毁失去了平常的功能。

时间愈往后寒气便多侵入一分照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季槐、弄玉来施救就会成为圣湖的水中之鬼。

有时不同类别的死亡比起单纯的死亡更可怕。

重耳在湖心饱受死亡的煎熬此刻他是多么希望她的娇妻能出现哪怕是一个。事实正相反他的娇妻们正讨论谁该陪重耳住一间皮帐的问题圣湖冰面上偶尔掠过的几道呼啸声并没能打断她们的话题。

水面平静异常湖下却暗流汹涌而且是那种下旋似的水流正吸纳水面上的一切生物。重耳备受奇寒煎熬浑身麻木欲裂全身的肌肉就似像要破出体肤般生命在麻木与死亡中来回摆动。

重耳终于放弃了挣扎。他的手、脚、身体躯干再也不能动弹半分。下旋的水温不再寒冷似乎越来越温暖之感。脑际一空重耳索性什么也不想他的娇妻也罢还没有与之欢好的弄玉、琉璃都幻化为影子逐渐消失……

麻木逐渐蔓延至气门、心脉、丹田……蓦地丹田深处升起一股热流从小到大从慢到快迅游遍全身涌入封冻的经脉。身体陡然变暖四肢仿佛突然摆脱了沉重的枷锁狂喜中也没有考虑到索朗正伫立冰面即使抓住冰层能否上岸还得索朗说了算。

但重耳管不了那么多越早离开这湖水越好哪怕被索朗一掌震死也好过作水下之鬼。四肢同时摆动奇向冰面游去。

好在他落水的距离不算很远不消片刻他的双手已抓住冰面断层。

一只手悄然从来岸上伸出。

重耳先惊后喜也管不了索朗伸手的背后有什么阴谋先离水。

“阴险小人……”重耳刚站定便破口大骂“疯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身体因愤怒而变得僵硬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向剑柄摸去口角因激愤与恐惧而微颤。正欲拔剑忽然想起宝剑已在落水前脱落。丝丝凉风袭来重耳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些敌暗我明在不清楚索朗还有什么鬼把戏的情况下先和他保持距离待找雪丹清探明他的底细再言报仇。

“天神最虔诚的奴仆索朗叩拜圣使!”

身材雄伟的索朗恭身下跪。

又有阴谋?还是又想害我?重耳下意识的避开他下跪的方向。良久不见索朗起身依旧匍匐在地。

重耳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试探性的举起双手索朗丝毫不动。重耳心中一动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双掌聚满真力猛然下劈。

“轰!”冰面上又出现一个大窟窿。

“哎你不仁我不可不义。”重耳微微一叹。掌力外斜击中冰面心中的怒气已泄了大半语气也从愤怒转变为无奈“你起来吧再跪也没用你以后别再靠近我就成。”

“谢过圣使不杀之恩。”索朗安然起身“圣使若总是心软必成不了王者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公理亦没有什么规矩规矩都是王者来制定的用这“规矩”去束缚他人使其乖巧的活着。当然若欲成大事更不能讲什么身份讲这些的人只不过是一群被奴役的笨蛋而成为王者必须做到不择手段去猎取兽物。”

重耳几乎被气炸了肺竟若被点穴般呆愣着。

不杀他也错了疯子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否则自己也会被气疯。

见重耳一声不响的拔腿便溜索朗毫不迟疑的紧跟不舍。

“圣使刚才为什么不登岛只有登岛者才能被戎族认可。”

“你给我闭嘴我我……”索朗不提登岛倒罢一提到湖岛重耳便气不打处来而身体也似乎回忆起湖水中的滋味不由自主的出轻颤。

“圣使的话索朗本该毫不犹豫的执行但索朗生为圣使的奴仆有提醒圣使的责任。若能登岛必能一统戎族……”

“啊……”重耳一声厉啸欲以啸声来压制住索朗的话。岂知索朗的功力与其相差不多竟全然盖不住一个个字拼命地往他耳朵里钻。

“几日后三族会相聚于圣湖到时圣使将会成为我族的恩人戎族必将世世代代祭奠圣使的灵牌……”

重耳是越听越恼口中称恩人却开始咒他死还世代祭奠……先是被其设计入水到鬼门关走了一遭那寒冷彻骨的滋味痛不欲生的感觉还不是拜这个自称奴仆的疯子所赐么!

“圣使当小心秦国若三戎合一秦国必然会有所行动……”

如其做第一个被语言罗嗦死的人还不如死在水里。重耳甚至开始后悔“你再说话我干脆自动跳水得了。”

“啊。”索朗眼神一亮“果然不愧为圣使奴仆才说了几句话圣使便闻之达意了。”

“雪丹清……槐儿……你们快来救我。”重耳试着在度上摆脱他不果只得双手捂耳大喊众妻来救。

“咦!难道又有人潜入圣湖?”索朗双耳陡竖四下环顾。

“公子……”三道人影飞滑来。

雪丹清与琉璃、季槐一脸紧张的来到重耳身前“怎么了?贼人呢?”

重耳如遇救星的拉着雪丹清的手激动地道:“别让这个疯子说话……让他离开我。”

“疯子?”三女四下扫视面面相觑道:“没人啊?”

重耳指了指紧跟他身后的索朗。

“公子……索巫真德高望重族主也敬他三分。”雪丹清有些为难。

季槐从没有见过重耳如此失态柔声道:“公子息怒有话慢慢说。”

琉璃一声不响的上下打量起索朗来口中念念有词“疯子?不像啊蛮正常嘛。”

“那算我疯了吧哼!”重耳摔手欲离。

“圣使慢走奴仆还有话说……”索朗快步跟上。

“圣使?奴仆?”雪丹清呆了呆。

“什么圣使啊?那疯子怎么喊公子圣使不会真疯了吧。”琉璃边说边向前追去“看热闹去。”

季槐亦顿了顿对雪丹清道:“我觉得公子受了什么刺激丹儿你还是先把那疯……巫真拉开吧。”

“嗯今天索朗巫祝也有些反常待我前去问问一定生过什么。”

“你这个疯子还没害够我……”

“圣使息怒若不推你下水怎能认出圣使真面目。”

“天啊琉璃你给我拦住这疯子我先走一步。”

琉璃虽说经常与重耳作对但关键时刻还是立场坚定虽然犹觉糊涂但手中剑却是毫不含糊的射向索朗。

“喂可不是白帮你的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琉璃轻松自如的把索朗控制在半尺的范围内。

重耳话也不回的飞快逃离。

“喂你不答应我停手的啦。”琉璃稍稍一愣索朗掌风猛然大增“咦你这老疯子本姑娘剑下可是留有余地你竟想趁机杀我。”

眼见琉璃把索朗逼得连连后退雪丹清娇喝一声:?

??住手。”

“好了丹姐姐你接着他吧我去追公子啦。”

琉璃拉着季槐的手向前奔去。

“索朗巫祝到底出什么事了?”雪丹清闪身拦住索朗。

索朗向重耳离去的方向望去眼冒精光道:“圣使出现圣使出现……”

重耳掀帘而入众女皆神情有异的向他身后望去。

季槐则脚步一顿女性特有的直觉使她明白定是昨夜事。否则她都已经随手放下风帘可雪丹清、小凤、包括弄玉身后的萌儿眼睛却仍盯着那道风门。

“琉璃呢?怎不来吃饭?”萌儿代表三女问道。

重耳心中有鬼表情尴尬的摇头道:“她说有些不舒服不想吃……嗯!萌儿等会给她送去。”

既然琉璃不在众女的目光转至季槐身上。

饶是早已脱离少女行列的季槐也不堪注视俏脸泛红连耳脖子也是红通通的。

重耳四下环顾一番蓦地哈哈大笑道:“不就是行夫妻之礼吗你们一个个……别急今晚就轮到你们了。”

“谁急了……”弄玉被昨夜的缠绵之声惊扰得半夜未曾合眼早上起来仍感觉恍惚重耳的公然挑逗竟令她慧心顿失口不择言起来。说完方知不妙让她们笑话倒是其次这岂不等于在给重耳打气吗。

果然重耳眼眸轻闪一把拉起弄玉的手“公主不急重儿有些急了。”

“啊!”弄玉娇呼一声玉脸直想找个地方能藏起来。待回过神来便轻皱起娇美的瑶鼻小手轻挣。

“乖凤儿今晚可不许溜。”重耳不动声色中又拉起小凤的手。

小凤温柔的望着他的眼睛虽未作答却是以极小的幅度微微点了下头。

这乖巧柔顺的动作不仅令重耳大喜而且使得弄玉停止了挣扎。

她们都如此的乖巧、温顺若我是男子亦会喜欢她们。我总是拒绝他总拿长辈的身份压他他会不会不再在乎自己了呢会有那么一天吗?弄玉顿时惶然。

重耳知道小凤的温琬可人给弄玉作了个极好的示范让久处高处的她思想起了波动若是能想明白想透也许今天就会屈服。否则心中血缘情结不去怕是越离越远。

“不好……”重耳突然色变。

“怎么了?”季槐最怕听的就是这两个字她神情紧张地望向重耳。

“昨晚你们都听到声响那其它人岂不……”重耳一本正经地摇头道:“不行我们得另找地方住。”

季槐又羞又气没好气道:“总没个正经话说。”

雪丹青也羞红了脸轻声道:“……主要是公子弄出的声响太大。”

“咦这个可不能怨我。”重耳瞟了季槐一眼邪邪的一笑道:“我总不能捂上你们的嘴巴吧。”

众女大感吃不消个个低头不答。

重耳则愈说愈来劲“知道本公子的最大愿望是什么吗?”

萌儿到底年轻遂好奇道:“是什么?”

“哼!他还有什么正经话不要问他。”小凤知道重耳是绝没有好话可说的特别是在众美环顾之下不揩足了油是不会罢口的。

“咳咳!”重耳作势咳嗽了几声。稍微调整了下情绪眉飞色舞道:“每天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不分彼此地共卧一床。”

萌儿有受骗上当的感觉小嘴嘟隆道:“再不理你啦!大骗子大坏蛋。”

弄玉也脸色一沉“大家都对公子寄予厚望众多的人跟随公子背井离乡飘零异族若公子整天想的就是这些念头对得起那一千多名晋国士兵吗。”

重耳听得一惊冷汗都下来了。说实话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弄玉给他脸色看。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种令他膜拜的气质这是经先天而生后天绝无仅有的集高贵与圣洁与一身的优雅之态;或许是他扮演重耳的角色太过投入心里真当弄玉是他世上的唯一长辈与亲人。

心下惶恐但望向弄玉的一张脸甜的简直要流出蜜来。连忙道:“重儿不敢轻忘众人的嘱托但夫妻乃伦理之常我是担心影响到他们的睡眠这样下去一旦有战事士兵的体能便是个问题。”

弄玉见他三句话不离本行脸色再沉后又听他转了口风提到战备脸色才稍有松懈转头问雪丹青“能不能找一处离开大营的驻地给你们单独辟间小屋这样方不会影响到晋兵。”

“谁?”雪丹青几乎与重耳同时色变。

“是我索朗。”

“疯子……你又来干什么?”重耳叫苦不迭。想起昨天的经历他的身体就不由得微颤。

索朗掀开皮帐先是恭敬万分的向重耳行过大礼然后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抬头道:“索朗有处好地方可供圣使与各位夫人居住。”

终于说了句人话。重耳特别满意他最后一句话:可供圣使与各位夫人居住。

其它人则又羞又喜。雪丹清像是突然不认识索朗似的盯着他呆。她不明白这个性情孤僻不近人情的犬戎巫祝怎么一夜间就仿若变了个人似的。

“若圣使登上……”

又开始疯了。重耳一听吓得他几乎哆嗦连忙挥手制止“别提打死我也不去圣湖湖边我也不会去。”

索朗好似吃定了他般毫不理会重耳的抗议竟一屁股坐到重耳旁边笑眯眯道:“公子不想另寻居地吗?为什么不考虑上岛呢。”

众女见重耳吓成那个样不由好奇地问:“巫真能详细说说吗?”

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重耳偷偷向帐门移去。若不趁机溜掉岂不被他缠死!

“咦圣使你上那去……”

重耳忽地立定眼中怒火腾腾双拳紧握喘着粗气。帐中本无风而他竟长飘扬似如身在高岗沐浴劲风;索朗见此不仅不怕反而连声喜道:“终见圣使雄姿……”

见到他摇头晃脑的一副仰慕的表情。重耳不止是怒气全散甚至有呕吐之感。哎!不要脸的见得多了但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重耳一脸无奈的收拳、坐下面沉如水。

索朗说得神情激昂。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到重耳落水一刻时齐齐双手捂心都不由向重耳投来关切的目光。

“今天我已派人与西戎、白戎联系已定于后天登岛各族可选三人搭档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先登岛者为戎族之王三族合一共尊一人。”

重耳的心蓦地狂跳起来不用说这疯子准是想我去登岛。为了先封他的口重耳定了定神神情紧张道:“犬戎族是个最有个性的民族这种涉及到戎族安危的事情必须由族人出面否则用了外族之人……嗯即使胜利恐也得不到三族的认可。”

说完又补充一句“到时说不定还会引战争……对吧丹儿。”

雪丹清若有所思地看了重耳一眼又瞟了索朗一眼遂一脸无奈的点头说:“公子说的有道理。”

从她的表情里重耳能感觉到她夹在索朗与自己间的左右为难但她还是没有让自己失望最终违背了族中巫真的意愿倒向自己。不管结果如何他感觉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期望的效果。

索朗顿时目瞪口呆显然他没料到雪丹清也会反对于他。

话题到此噶然而止正中重耳下怀他正想大笑几声以示庆祝。谁料季槐竟忽然对索朗一笑问道:“巫真为什么断定公子就一定能游过那道水域他怎么会是戎族圣使?有什么根据?”

索朗眼神一亮提起精神道:“昨晚我计算过圣使在水下的时间有一百六十八息之多而自圣湖生岛以来还没有人能在水下过八十四息即使内力强过圣使的人都在第八十三息后经脉封冻后用绳索拉上岸虽能活命但亦是废人一个而圣使……不仅毫无影响并且昨夜还大神威。天下间除了戎族圣使还有何人。”

“这说词不足以证明我就是圣使吧?”重耳表情严峻的冷声道。他曾听说戎族的巫真都是世间少有的睿智之人也许自己该庆幸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疯子而已。

索朗笑而不答一只右手缓缓伸进腰间一阵乱摸忽地拿出数张树皮来递到雪丹清手中“这是我族历代巫真所留的族中大事记圣女你看看这段话。”

雪丹清神情恭敬的起身而观半晌她惊呼:“公子果然是我族圣使。”

重耳面无表情奋力压制惊惧伸手一指:“上面怎么说?”

“大意说是在八雪之年也就是今年公子到的那天刚好降下第八场大雪圣使将随雪而至救我族人……”

是巧合一定是巧合何况我们一行来了一千余人怎么就认定是我呢。后面的话重耳再也听不下去此刻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若巫真能保证公子……圣使的安全那么圣使若能令三戎合一功德一件何乐而不为呢。”季槐凭着数次和重耳化险为夷的奇遇她相信即使重耳不是圣使也必能安然登岛。

即使是脑中一片糊涂的小凤也被索朗可怜巴巴的眼神所惑亦忍不住小声道:“公子不若帮帮他们我们还要仰仗戎族甚多哩。”

“真没有危险……”弄玉又问。

“本巫敢拿人头担保。”

萌儿好像听明白一些不住的点头道:“公子就试一试吧我们也拿根绳索扯住若情况不妙拉公子上来也不迟啊。”

重耳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望着满脸期待的索朗。”难怪你说与拓木簧只是利用关系现在我相信了哎!即使那只狡猾无比的老狐狸恐怕也无法压服于你吧。”

索朗木然一笑“圣使夸奖了惭愧!”

一摊双手重耳长身而起”说吧现在我该做什么?”

“在西、白两族到来前公子不妨先上岛一游。”索朗高挺的身体不再蜷缩若大的皮帐仿佛再也容不下他的身躯。

索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全然没有一流高手那种气势然而重耳却能真切感觉到一股强烈无比的气息在流动。

想到要再入圣湖他的心也渐渐冰冷犹如圣湖之水。既然连自己的女人都被他说动那么再坚持也没有意义重耳看了索朗半晌拔腿向外走去。

掀开风门。一阵冷风袭来重耳不禁打了个寒战。望着漫天飞雪他陡然想起去年的此时--‘彩凤楼’的雪中嬉戏虽是贫苦但笑声却比现在清脆了许多……

站立在刺骨的寒风中企盼霉运的消退他希望今年的圣湖会给他好运。

白天的圣湖绝对有别于夜间举目瞭望偶尔会看见圣湖上空闪过一道道五光十色、千姿百态、各种各样形状的光束五彩缤纷美丽无比。

即使众女惊叹连连重耳也提不起兴趣。他心情惶然的向湖心小岛的方位望去。

和四面的雪山相比小岛虽近却远比雪山模糊亦没有雪山的气势恢宏但也许就因为走不近看不清楚反而更增添一股朦胧的神秘气息。它无疑是圣湖上最为奇丽的风景。横在水面上边缘如刀切的截面颜色有别于四周的白色竟与水同色看不清到底是泥土还是覆盖着其它的东西。

这也许是戎人宁可抛弃生命也想一睹其貌的真正原因。

越接近湖水重耳心中愈是觉得有些奇怪之感虽然神奇的生命之水曾施予他两次生命但由于上次的感觉太过恐怖导致他望水却步。

为什么同样的水一段凝成一片坚厚的白色世界另一段却仍能忍受这奇寒犹自不变巍然不动呢。

“公子我陪你下水吧。”雪丹清银牙一咬坚定的道。

“我也去……”季槐轻松的笑道。

弄玉嘴巴动了动“还是我陪重儿吧你们都不要和我争。”

受到这至情至爱话语的熏染重耳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去吧纵是死亡又任何呢。自己一直选择逃避从来没有真正去面对为了这么多爱自己的女子为了男人的尊严。重耳微微一笑摆手道:“你们怎么能下水我可不想让这老家伙占我女人的便宜。”

“什么意思?”萌儿不解的仰头娇问。

“你的公子还有什么好话说若萌儿你下水先便是湿衣衣服若湿……”季槐娇声道。当她看到重耳回转至挥洒自如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岛上会有什么但她相信重耳也许有一天会死去但绝不会死在水中。

“本公子这就下水一游哈哈先去探探路为大家找个不影响别人休息的住居地。”重耳说完便脱掉外衣在众人的关切眼神下跃然入水。

水依旧那么冷但身体里却随之上涌着一股热流随着脚底窜向全身蔓延。更让重耳惊喜的是水中的那股强大吸力好似突然消失。一切正常得令他不敢相信除了严寒外与普通的湖水并无两样。

而且水中的感觉非常奇妙甚至是舒适。重耳不禁兴奋的在水中挥舞着手臂回过头来怪声道:“看来我真是那个圣使……哈哈!”

岸上传来众女的嘻笑之声索朗立如铜鼎两眼朦胧甚至能看见欢喜的泪滴滚动。

望着前面愈来愈近的岛影重耳顿时忘记了昨天的可怕遭遇连连划动双臂溅起水花朵朵快向前游动。

眼看小岛愈近重耳甚至看见水中倒影着一片绿色。可就在此时就在进入那个倒影的绿色水域时水温骤变突然从及寒转至及热。看似静止的死水却滚烫如沸水冷热交替如此突然顿时令重耳大吃一惊如全身被火点燃般火辣火烧的痛。汲取上次的教训重耳连忙运起丹田之气一丝丝凉意虽说不能解火但也勉强挡住这炽热的水气。

可情况竟如昨天一般随着他的继续划行那股热气也逐渐上升似乎有可能将丹田的凉气完全消灭的趋势。刚才还以为万事大吉的重耳不禁暗暗叫苦他全然没了刚下水时的兴奋之情取而待之的是一片惊慌和后悔。想回头但岸上的人依旧在微笑在为他欢呼谁也看不到平静的水下有焚身的凶险。

而这欢呼叫好之声无疑成为他回头的障碍。为了面子为了男人所享受到的权利重耳一咬牙忍着双臂被弗水灼伤的可能又向前划去。

坚持坚持住马上就要登6。重耳暗暗给自己打气可微薄的护身真气竟毫不为他争气在热气汹涌之下渐渐消退无踪而他的意识被热浪烤焦浑浑浊浊的一片空白终于游弋在丹田的那口凉气”轰”的溃散而亡。

四肢仿佛被束缚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等死活活烤死。

知道离死不远重耳的脑袋里开始回忆起今生的点点滴滴从旬家村落地那刻起到遇到小凤然后是回天诀与《子牙兵书》之争一连串的逃亡……雪丹清……季槐……弄玉……战争……王都拓王的话语……

破震……想起回天诀中的破震之法重耳忽然又升起了希望但破震能否震开围绕的热浪吗?自己还能聚集起哪怕一点点的真气吗?

试试最后的机会。重耳索性闭上口鼻不浪费一丝的内气顽强的催动丹田之气。虽然很微弱但他还能感受到藏于丹田处的奇异气脉在缓缓流动随着”破震”诀的启动热浪虽未像往常般震退但全身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明朗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也逐渐减轻刚下水那会的舒适之感又席转而回。

重耳又惊又喜一边催动丹田的怪异真气一边划动双臂。若拿好奇心与生命相较他当然更在乎生命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上岛。

在全身运动的过程中已然被热浪吞噬的第一道真气竟有死灰复燃之态而这两股真气与体外的热浪形成对垒之势热浪愈狂体内的真气愈是加流动两道完全不相干的真气在外力压迫下竟不约而同的合二为一共御强敌。

“轰隆”脑际一声剧响重耳觉得全身一轻两道真气终于合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从此”回天诀”与戎族的”易天”彻底从他体内消失转而取之是一道世为仅有可遇而不可学的自然之气全无束缚心游天外。若不是多种机缘巧合使他的两道不同真气灭亡然后在重生正符合自然之道的“花开花落不破不立”更有圣湖热浪的强压才能使两道个共的真气”同流合污”否则一万年它们也是各自为政永不往来之态。

他也许还不知道以他现在内功的精纯、猛烈、生生不息的形态世无其匹即使是“剑主”若单比内功亦要甘拜下风。因为一个取之后天勤修得来一个取之天地自然如何能比。

重耳仿若躺在虚空般再也没有寒冷和热的感觉整个身体与天地相连又似乎飘移于身体之外。

就在这时他的手触及到一块泥土般的东西。

啊!圣岛……

重耳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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