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生得那么突然那么的让人不敢相信电石火光之间两道劲气相交竟能产生出天崩地裂的效果来。这也出许多人的意料之外。那蓑衣人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的惊异但更多的还是冷酷。
更吃惊的当然是重耳了他认为这神来之剑就是华荣也不能接得如此之轻松更不用说一拳就能击散剑气。吃惊的同时也暗叫「侥幸」如果是秋祭之会上的重耳恐怕一招也接不下来。
「公子小心!」季槐突然急喊。
季槐即便是不喊重耳也看见对方又动了进攻。这一次似乎没有上次猛烈甚至可以说连一丝的拳风都没有并且还慢悠悠的轻飘飘的这也是让重耳不敢轻动的原因之一。
可不动就只能等死。
重耳的身子动了剑也动了而且动得很快快得不可思意就象小鸟一样凌空拔起剑化白虹如果说重耳是鸟那么他的剑就是鸟的翅膀展翅高飞只是这只鸟竟快得象一道幻影飞行中夹带着一阵风雷的锐啸。
蓑衣人慢悠悠的拳头就在重耳出剑的一刹那间突然快了起来并且似乎越变越大越近越快。和上一拳的万道拳影绝然不同显现在重耳眼前的只有一只拳头一只硕大无比的拳头。
季槐终于想起来这只拳头。一只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拳头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拳头传说中早已失传的东胡族镇族绝学。但她已来不及通知重耳只是口中不停的低声重复着烈火拳这三个字。
剑至——
拳到——
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又狠辣的笑意得意的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拳法再次降临人世它将再续辉煌。虽然重耳所施的剑招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甚至有些不想马上就杀死他不是不忍而是想多瞧瞧这奇异飘忽的剑招但是他不想重蹈覆辙一想起张天佑的下场他便能忍下所有的好奇心来。对他来说只有死的重耳才能让他放心。虽然他的目标并不是想马上杀死他可最起码也得是个不能动的重耳。
拳无风至重耳觉得有些奇怪可让他更感奇怪的事情马上生了不知什么时候那拳头似乎化成了一道狂野的烈火就象突然间裂地而起的溶浆一样扑天盖地的喷而至。重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烤得软烤得干枯起来。手中长剑受那道狂裂之火所阻竟一阵乱晃不受控制的击向空中。
重耳失色他明白已经落入了一道陷阱之中一座烈火之井是一道永远也不知道底的旋涡。在烈火的排斥力量下他感觉自己就象一只飞蛾般被那烈火狂暴的吸引力所牵并逐渐加快扑向火焰的度。
现在他明白过来了那只拳头为什么毫无风声因为他本来就无风无劲拳头的主人等的就是重耳的剑气之力在两道力量就要相接时借力打力等于说这一拳是重耳和那蓑衣人联合起来打向自己的。
虽然明白过来可还是晚了没有人能在这两大高手之劲下逃生就是那蓑衣人自己也不能做到。他现在只有一种感觉自己就要死去其实死他并不害怕自过上这王子般的生活后他便再也不想回到从前那种被人呼来换去的生活中那简直比让他去死还难过就算不死冒重耳之身的生活又能过上多久呢?什么时间被重新打回原形还不是狐突的一句话。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将失去生命中的两个女人——季槐和雪丹清。
就在这烈火即将吞灭重耳的一瞬间——
蓑衣人的击出了另外一只拳头击去的目标不是重耳而是奔一支剑而去。一支在烈火中还能闪烁的长剑甚至说可以是一支要命的剑。
是季槐她终于出招了。为着身后两百名晋兵着想她本是不应该轻动的她一失去方位身后的战士便少了一道屏障敌人真正想活擒的只是她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再也没有任何的因素。但是她绝对不能看着重耳死在她面前就是为此死去几百名士兵也在所不惜因为她想死想和她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人死了也就没有了愧疚之心。
所以她出剑并且是不留余地的击出一剑她不想有所保留也不能。也就在她出剑的一刹那东胡族人等待的机会到了强弓立——
「嗖——嗖——」几百道强弓同时出声响。
按常理这么近的距离且目标比较集中的情况下一轮射罢少说也得让晋兵倒下一大半来可结果太出人意料了晋兵仅仅倒下十余人只是最前面一排的士兵后面的士兵呢?空空如也就象是凭空蒸般消失在广场尾端。
东胡族的弓弩手呆住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呢?不光是那些弓弩手就是那蓑衣人也震惊万分眼中充满了惊骇不只是因为晋兵的突然消失也不是季槐那袭来之剑。
而是因为在这烈火四泄的气劲中若电闪般突至的一掌这一掌威力惊人竟然逼得火光停斥下来且隐隐有倒退回来之势。
「砰——」的一声蓑衣人的惊天一拳被一掌一剑给硬生生的封了回来「噌噌噌——」蓑衣人一声闷哼踉跄着大退数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广场右侧的黑屋子。
「什么人在那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哈哈哈!」
黑屋里凭空掠起一道灰色的影子在黄色的灯火下若似一片灰暗的云彩冉冉的踩着飞扬的尘土落在地上。
尘土也逐渐沉积渐渐如雨点般慢慢回落空气之中除了那股炎热的焦土气息外就只有那飘飘扬扬的微尘。
高手自有高手独特的气息同一级数的高手往往更能感觉到。并不一定要和他挥拳斗剑才能感觉出这种气息的存在。
蓑衣人就很强烈的感觉到威胁在蔓延那威胁来自于灰衣人的强烈杀机也只有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在旁人眼里那个灰衣人的样子很安详就象是一池无波无纹的水唯一有异于旁人的是他那一双眼眸深邃无边就象天空般蕴含了无穷无尽的玄机。
宣赞也是福缘深厚命不至死。
他看到那一拳之威时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退而且是立即退不是因为这个对手太可怕而是因为重耳败落之时也就是东胡族弓弩手射之时。
就在蓑衣人第二拳击出时宣赞隐隐感觉左侧的黑房子里突然传出一道他非常熟悉的气息来心中一动展目望去……
是他?他不是去联系介子推等人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真是天助我也。
赵衰向他做了个手势表示广场两侧的房子已清理完毕。宣赞顿时心中大定连忙小声对身旁的副将吩咐起来。就在重耳绝望季槐出剑的同时百多名晋兵暗暗隐入身侧的黑房子里。
这也是让东胡人奇怪的地方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消失了呢?
「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你这天下第一的拳法吧!」灰衣人出剑了谁也不知道他那一剑从何而来到何处去因为那一剑像是完全没有止境一样看不见剑身甚至看不到人影仿佛人与剑化为一体只剩下一道耀眼的亮光闪烁的亮芒若白虹划破长空盘旋着呼啸着直向蓑衣人而去。
当蓑衣人再一次出拳时人们现这次不是一拳而是双拳同时击出。
「轰——」
劲气狂热的气流四涌若惊涛似骇浪般翻腾不止就连站在最远端的东胡族人都忍不住后退几迟以避过这股强烈无比的烈炎。季槐和重耳更是不堪了内功运至及至抵抗着这道潮涌之火。
没有人能想象出这一拳竟有这般威力仿若天崩地裂般让人心惊胆跳。
当灰衣人一剑刺向火焰时才明白重耳那时的感受一种深深的无奈感。这一剑仿若刺在一团不真实的虚无中没有边际没有着力点却又处处飘荡着蓄势待的狂暴之力他感觉自己就象一叶小舟飘游于大海的波浪间。
季槐和重耳脸色立变如果他也不成的话那天下间能击败这拳法的人恐怕少之也少了。
东胡族众人猛然出一阵欢呼来似乎在庆祝又似乎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灰衣人的存在让他们压力大增。好在他马上就会变成死人死人就是再怎么厉害他们也是不会怕的。在这个兵荒马乱血雨纷飞的年代里死人是极为正常之事而且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如果不流血不死人那反到奇怪之极。
可他们突然又现欢呼得太早了因为那一柄剑忽然消失了。
其实那剑根本就没有消失只是它太快了快得到肉眼看不到的程度。自古节奏乃剑道之本可能把节奏掌握到如此程度的天下间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一柄突然加快节奏的长剑似乎在刹那间变得快而冷冷得足以熄灭任何的火焰。那是一种无形的寒冰带有强烈杀机的冰冻以灰衣人为核心向四周扩散。
那道狂野之火顿时大减转而被一道道冰冷的剑气包裹着。
灰衣人的剑快人却依然那么从容和轻松并且漫不经心的向前迈出两步每一步都让蓑衣人惊颤甚至于震惊因为那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似乎牵动了他的心神特别那步法配合手中长剑的节奏后气势顿增破绽全无让人简直找不到一丝的缝隙。
蓑衣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后退了两步在他眼里灰衣人简直成了一座无人敢仰视的高山一座气势绝伦的山峰。他紧握的拳头甚至都流出汗来并有些微微抖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再也没有信心挥出拳头。
「告诉我你是谁?」人只有到了后怕时才问这样的傻问题。蓑衣人的确感受到了怕的滋味虽然说这是他第一次才有的感觉从来都是他加之于别人这感觉没想到今天自己也不能幸免。
「能我这把剑会告诉你族长大人!」灰衣人话一出口蓑衣人的脸色变得通红目光中杀机再起脚下一晃整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他没有消失只是他的度太快已经出了人们的视觉感观之外。但是人们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退却了连他的族人们都似乎不敢相信可事实就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
「放箭射死他们!」回到族人队伍中蓑衣人大吼一声。
重耳正奇怪怎么出现两个族长时所有的灯光竟同时熄灭。
黑暗中正拉弓欲射的弓弩手们稍微迟疑了片刻但是就是这一迟疑足以让重耳他们离开射程范围之内。
「嗾——嗾——」「呀……」张寨顿时大乱兵刃交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大声高喊着「有大批晋兵杀进来了呀」这样的话更东胡族人阵脚大乱。
有东胡族人点上灯火可刚一亮几道暗器嗾的至火把就立刻熄灭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熄灭了这样一来就再也没人敢轻易点燃火把了。
一场混乱的残杀开始。
这样的局面当然对有准备的一方有利。本来张寨是有准备充分的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信使刚出寨门就落入介子推的掌握之中。
这是变数这也是命运。
谁能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胜利也就顺理成章了接下来的战局就呈一边倒的局势。
狐家兄弟带领着四十余名暗器高手分布在外围暗器强弓无所不用朝着东胡族人聚集的地方猛烈射……
躲进房间的两百名晋兵纷纷跃出房子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前猛冲……
惨叫声之响亮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那些浮现在晋兵脑海里的东胡族人的勇猛形象散之不复这也大大鼓舞了晋兵的士气。
不远处突然灯火大亮耀眼的火光甚至眩得打斗也停顿了片刻。「不好了主寨起火了!」有人出惊呼。
这一下东胡族人更是慌乱不堪了本来还可以勉强抵挡一阵子的可大多数东胡人不约而同纷纷赶往主寨救火因为那里还存放着他们祖宗的遗骸那里还是他们心中最神圣的宗庙圣殿他们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让圣殿有半点闪失。
火光一起把整个张寨照得如同白昼。
这时寨门也大开千余名勇猛的晋兵如潮水般涌入随即便起疯狂的攻击人影闪动兵刃交接声响彻天际一场血雨纷飞的大杀戮。
重耳的剑成了杀人的利器心中压抑之火怒放而出剑使刀招以雷霆万钧的声势专向人多的地方冲剑光到处头断肢裂没有人能挡住他一剑真有如虎入羊群惨不忍睹。
季槐和赵衰两人紧跟在重耳的左右后侧把拥上来的东胡勇士杀得落花流水比重耳还要凶猛。
好一场惨烈无比的大屠杀似乎人全疯了。
即使最不怕死的人也被这场疯狂的大屠杀吓坏了吓坏了就产生逃走的念头机警的人开始向寨外逃命。
第一个退出这屠场的人是季槐她简直被可怖的搏杀吓傻了浑身冒冷汗握剑的手直抖。她感到血腥令她呕只好退至远处怔。
「太惨了太惨了……」她的目光跟踪仍在八方追杀的重耳的背影颤声喃喃自语。
只到重耳停止杀戮才记起介子推的一班兄弟怎么他们不见了?想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闪主寨?大火?肯定是。
现在他心里已经忘却了和介子推的见面之灾事有轻重缓急先留住性命再想其他。因为还有两个心头大患始终不见影踪而那就是张天佑和那蓑衣人这两个人不除重耳永难安心。
见季槐还在愣中重耳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挽住她的胳臂便向主寨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