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献公素多内宠生有三子长子重耳次子夷吾第三子申生。一直对这三个儿子宠爱有加每日都要抽出时间和三子讲文论武。但自纳骊戎族两女骊姬少姬后便是十天半月也难见儿子们一面。
几年过去骊姬和少姬分别生子奚齐桌子。自此晋献公的一腔怜爱之心全转移到了这两个儿子身上对重耳等三人更是疏远。加之骊姬觉得当今太子和重耳三人俱在都城使其欲立奚齐为太子的机会大减于是鼓动大夫梁五上奏献公:「曲沃乃晋国始封之地先君宗庙之所在。蒲、屈之地与狄戎之族相接当于要冲。此三邑者国脉所系非亲近之人不能主之。今可使太子主曲沃公子重耳主蒲邑公子夷吾主屈邑镇压四方拱卫国都则我晋国稳如磐石不可撼动也。」
晋献公闻言当然大为赞同。从此三个儿子只有在每年祭祀祖庙之时方能见上父君一面。
而奚齐和桌子却日日随同父亲饮宴嬉戏游猎出征深得父亲的欢心。而晋献公也逐渐起了废太子而立奚齐之心。可总得找出太子的「错处」来才能堵住众大臣和晋国百姓之口啊?
晋献公苦思冥想之下终想出一条妙计来。
动战争。
晋国四周有耿魏霍三国一直以来不遵晋国号令早为献公所嫉。但三国俱为姬姓与周同宗且国力不弱献公欲灭之一惧力所不及二惧攻灭宗室之国为天子不容故迟迟按兵未动。
但是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声令下将全国精锐兵卒编为上下二军拥兵车二百乘。献公立太子申生为主帅毕万狐突(重耳之舅父)为左右将军领下军攻打耿魏霍三国。
以上三国虽不能和晋国相提并论但兵力相加也能凑出五百乘战车。东周时期当以周天子最大号称万乘之国。其他拥有征伐之权的大国一般都号称千乘之国小国则是百乘之数。事实上周天子从未拥有过万乘之兵车而号称千乘之国的诸侯大多只拥有五六百乘兵车至于有些小国往往搜罗俱尽才能凑出二三十乘兵车。其正规的兵车一乘拥有兵卒七十二人其中甲士七人。三甲士站立车上一甲士御车居中左甲士持弓远距离射敌右甲士持戈近距离杀敌另有四甲士在车下两旁以巨斧长矛护卫其余无甲兵卒随车跟进。兵车通常用四匹带甲肥马牵拉奔驰起来快如闪电不过在战场上为保护兵卒兵车往往不能驰得过快但有时为了突袭或者追击敌人兵车也敢冒险长驱直入。这种没有配备步兵的兵车称为轻车。
晋太子申生以二百乘战车出征很难一举灭耿魏霍三国。如此一来献公就可以「无能」之罪废了太子。
但多年的血战使得晋国的军队异常勇悍。晋国下军在太子申的带领下连战连捷二十来天便灭掉耿国魏国也指日可下。
唯有霍国因其地形复杂依山旁邑且山中赤狄族强悍无比势力遍及晋齐鲁霍刑之国虽然赤狄居无定所往来迁移但霍国是其大本营是以和霍国互为依托联手抵抗晋军的进攻。
这也使得晋国名将狐突也无计可施兵卒伤亡过大不得已才在晋国边境征兵其中锗厝小城为其中之一。
而名震天下的先锋营是由晋武公一手打造出来的其营兵多为死囚或所谓犯下「叛逆」之罪的世族大家的后人当然也少不了浪人盗徒之辈。营兵多为武功高强之人因而为晋军屡立奇功。先锋营在对令滹国的战争中一战成名其在探道刺杀前哨引诱或混入敌后骚扰等等固然让所有敌对方为之后怕但其真正让人胆颤心惊的是其不怕死的精神其和令滹国一战前拥有兵卒二百二十四人但战后仅剩三人由此可见之残酷性是以其在晋国有死亡之营的称号。
旬生现在纵然拼命的叫喊:「我不去!」也无济于事。他眼睁睁的望着满桌的饭菜毫无食欲毕竟死亡的恐惧感压倒了饥饿感。
秋七月底旬生跟随招募之新兵五百余人前至霍国蒙山。沿途一直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可十余名征兵卒紧跟不舍日夜不离让他无机可施眼看着蒙山将临旬生也只能私下大叹命运的不公。
这也难怪自先锋营征兵以来他是第一个自愿报名入营之人所以负责征兵的都尉大感容幸自觉功劳甚大自然得用心看好这突然降临的功劳。
绕过前面那座形如龟背的大山蒙山之脚隐约可见。那里既是晋军大将狐突的大营所在同时也是先锋营安营扎寨之地。西距霍国边境四五十里往东则是郑国小城斡莽由此足见狐突的用兵高明之处。
未到大营八匹健马风驰电掣般由前方赶至马匹身后一片黄尘滚滚极为壮观。
行进中的大队度慢了下来前方山角处晋军大旗迎风招展。
「谁是前来先锋营之人?」八人毫不在意带队都尉恭敬的神态眼睛在大队中不住的扫射着。
「……」
半天未见有人答复来人才把眼睛投向带队都尉。
旬生大叹一声自知躲不过去等着被揪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列的好。
「是我!」正当带兵都尉向他指过来时旬生极不情愿的回答道。
为之人眼盯着旬生眼光中投出来一股好奇的神色来其实这样的眼神不只是他还有身后的七人也是如此。对于这样的眼神旬生早已习惯因为在大队前行中几乎每天一个新兵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哎!一步走错百步难回啊!」旬生暗自叹息的同时为的大汉已翻身下马迎上前来。「我叫魏犨欢迎你加入先锋营。」
魏犨年约三十许,身形魁梧豹头环眼疏髭如戟两眼炯炯有神不怒而威。腰间斜插一把狭锋宝刀刀背厚而沿薄出闪亮的光华可知平时用得很勤。
紧随其后下马的是七名戎装勇士左持弓右擎刀没穿甲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凛凛。
旬生垂头丧气目光游移道:「我是旬生是前来……先锋营报到……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两名大汉送上坐骑向带队都尉打了个手势后八个人立刻上马。旬生有如在梦游般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健马不知所措。
先锋营之营地距离狐突大本营不算远同样在龟背山脚不一样的是一个在山脚靠左一个靠右且隐秘。
龟背山地势陷阻且深峻坑阜众多加之草木茂盛是虎狼恶兽的栖息地。以至于就是本地的猎手们也不敢轻言上山更何况是外来者。
先锋营选择此地作安营扎寨之地为隐密起见并没有伐木扎营只是每人在密林处挂起一张吊网。人睡在空中既可防野兽同时也可防备赤狄的偷袭。整个先锋营的人数加上旬生和比他早到一天的季冶才三十八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人的过去都曾经辉煌或者现在屹然名震天下比如营内自选的领介子推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你去问任何一个晋国人也许有人不知道现在的天子是谁?但是你提起猎手之王来几乎无人不知。
旬生的运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才报到完毕还没来得及进入仗营。下军之佐狐突的命令就下达先锋营定于今天夜间从山中秘密进入赤狄的后方一是摸查敌情二是给对方制造点混乱以扰乱敌方军心如果能刺杀赤狄族长潞氏婴儿就更佳。
旬生作为营中年龄最小之人再加上其武功低劣也就顺理成章的分到介子推所在的那个小队。队里还有比旬生早来一天的季冶虽然两人同属新人且年龄相差无几但有所不同的是季冶一对眼神深邃莫测而且对所有人都爱理不理的不为大家所喜所以也就没那个小队愿意要这种人。不得已才收在介子推帐下。
月色渐暗旬生所在小队先上路沿着崎岖的山道前行。其实山后就是曲梁(霍国边境小镇)需半天时间就可到达只是山道难行而已。
旬生这时方显示出其优势一面几乎所有人都被颠簸得气啜嘘嘘时只有他和介子推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那位俊美异常的季冶也依然从容。他们俩的表现让介子推大为吃惊几次加快度仍然不能甩下两人后不得不暗自惊叹。季冶有如此表现到不出他意料之外因为他毕竟是季门之后[季冶的父亲乃晋国大夫一身武学在晋国中排名前八]但旬生就让他有惊异之极的感觉明明武功低劣却又显示出一身不俗的内功来。
奇怪归奇怪任务还得进行下去介子推隐隐感觉此行有了他们俩成功的机会大增。
刚到目的地一行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骤闻曲梁城外传出几声惨叫介子推率着大伙急赶往出声之地。
地上有四五具尸体与一片零乱的箭迹显见得这些人具是中箭而亡。让人大为不解的是倒在地上之人竟都是赤狄族的战士其中有一名显然还是族中头人这可以从他所穿戴的衣服看出来。
这些人深夜来这里干什么?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这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只是他们习惯了动手而不动口的习惯因而没有人向介子推问旬生可管不得许多满脸恐惧之色道:「快离开这里吧!要不箭再射来……」说着眼睛扫向四周黑暗处好似从黑暗处随时有弓射出。
「恩!这是魏犨的箭一定是他们先到……只是不知遇上什么情况?」小队中曾任过晋国箭术教头的斡呲分析道。
正在大家沉思之际季冶不动声色的查看着赤狄头人的尸体然后抬头说:「他的手中有东西你们看……」介子推神色从容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突然间看清了死者手中的物件后神情大变急道:「大家快退是盗拓的标记。」
所有人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包括一直静如止水的季冶也不例外。倒是旬生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这个名字为何能让介子推都为之动容。
「盗拓是什么玩意?」旬生问。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便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仿佛就像看见怪物般。
介子推看见旬生一脸的茫然和天真的眼神不竟又好气又好笑。口中出命令:「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做改变先退到山林处再说吧。」
在退往山林的途中旬生总算是明白了大家为什么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这个叫盗拓的家伙是当今天子的最大敌人也是东周第一个奴隶领袖手下拥有奴隶兵近九千余人不过一向活动在镐京周围这次现身于此一定另有原因。这让介子推疑虑万分也使他们此行多了一些变数。
「盗拓吟口声若日月」这句话曾传遍整个东周大地。这足以证明他在平民中的威望其所过之处「大国守城小国入保」众多的奴隶主贵族和诸侯们对其是恨之入骨但又无奈他何因为他行踪诡异游移不定。据传他是鲁国大夫柳下惠之弟故又称柳下拓国人普称为盗拓。
「我们还按原计划进入曲梁吗?」黑暗中有人问。
「当然不我们先得搞明白盗拓为什么来此?然后才能做出决定。」随后介子推语气微微一顿道:「斡呲带两个人前去通知所有的小队告诉计划已改变让大家前去曲梁城左集合。」
斡呲三人走后旬生便紧跟着介子推前行。由于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因此心情特别紧张同时也有一丝的兴奋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异常的生动。
走在他身侧的季冶好奇的看着他暗想我本就是个奇怪之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活宝特别当旬生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眨间流露出来的奇异光芒让他心惊不已。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脚下的道路变得十分泥泞难行。虽然四人都带有雨具可在这样的天气中赶路实在困难重重但是时不等人无奈之下也只得冒雨在乱泥中蹒跚而行。
旬生不觉得辛苦因为他从小就过惯了这种生活。只是季冶却越走越慢从和旬生并排只至落到四人最后。旬生觉得他不应该如此的就个人感觉而言季冶的功力如果说比不上介子推或许是真的可怎么也强过旬生和另外一个叫壶彝的浪人啊?
想到此旬生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要不要我帮妳一把!」
「不……你快走吧!我没事。」
旬生总觉得季冶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安和慌乱。自他见到季冶后总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也许因为他们的年龄相当或者是他那英俊的外表和飘逸的神态或他们都是新人的缘故。
「呵呵!来吧我牵妳一把。」旬生很难得有表现自己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说完不等季冶做出表示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
啊!好柔软的小手!旬生突然想到了小凤他觉得其柔软度和光滑感比起小凤来说犹有过之。到底是世族子弟啊!旬生暗暗感叹着。
如若他能认真看看季冶的脸便会明白原因绝不简单。季冶脸上自旬生说到那句「我牵你」后便挂上了霞彩也就在季冶一愣间旬生已抓紧了他的手。开始他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随后猛然大悟般想要用力甩脱旬生仿佛有意和他作对般就是不松手拉拉扯扯之下季冶的身体倒入旬生的怀中。
嘿!我触到什么了?
旬生在他倒入怀中的瞬间本能的伸出右手相扶一个男人的手掌如果抚上另外一个男人的胸部那也不算什么可如果触到的是个女子那就得另当别论。特别是这种入手的感觉旬生简直是太熟悉了小凤雪丹青甚至是欧阳倩身上都曾有着相同的感觉。
「妳……妳是个女人。」
季冶低垂螓神情顺息万变片刻后才平静下来语气婉转地道:「是的我是女儿身……请你一定为我保密。」
「……妳怎会来先锋营呢?」旬生大惑不解。
「哎」季冶微微一叹。「为了我的家人我才冒哥哥之名来此母亲曾说过家不可一日无主父亲不在兄长当持起家业作为女儿……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说着季冶忽的垂下脸咬着牙一副泫然欲涕的凄凉模样。
旬生大惊看到季冶平日里那镇定自若桀骜不驯的神情一扫而空一幅女儿家的怜态。心里微微一动顾不得她是女扮男装一把就搂住她心痛的道:「不要为此伤心了妳已经为他们做出了牺牲以后再也不欠他们。」
季冶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沉稳凄然道:「我叫季槐是季家的小女儿。」
旬生惊讶的冲口而出:「妳难道就是翼城三大美女之一的那个季槐吗?」一边说着一边用种不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季槐的身体那神情似乎在说「不可能的嘛!」
也难怪自季槐决定冒名顶替后便一直用帛布紧缠胸部看上去十足一个英俊清秀的小男孩。
季槐赫然道:「那只是闲人们虚传的罢了什么三大美女……终究不过是一堆黄土。」
旬生到此刻算是明白季槐为什么不爱开口说话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迷人了如果说简短的话语还可用假声来掩饰但如果时间一长既便是呆子也会现这个声音的主人决不会是个男人。
听着她那娇媚的声音还有那娇柔动人的神情旬生心中不由一荡毕竟他已经二十多天未沾女色而且面对的又是这般天姿国色的佳人不堪刺激下已松开的双手再次搂上了她的香肩。
季槐骇然大惊俏脸霞飞慌乱中猛的用力挣脱。
旬生整日里和美女打交道深知她们对男人是既向往又害怕的心理但是更明白「快刀斩乱麻」的道理。把这衣服湿漉漉的美女紧拥入怀并向着那张微翘的小嘴吻去。
季槐无力的抗拒着但是最终还是被他的热吻融解。「嘤咛」一声垂下挣扎的双手来欲拒还迎。
旬生陡然间欲火大起一双手在她丰满的玉体上爬行登山涉水无以不至。
季槐全身剧烈的抖颤起来猛然间一咬他的嘴唇。
「啊……」旬生出一声闷叫踉跄着大退几步。
季槐两眼无力的望着他喘着气道:「你当季槐是何种女人?」
看着眼前这星眸半闭衣衫不整且露出大半截刚被他侵犯过的酥胸美人旬生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呵呵」干笑几声耍赖道;「当然是我旬生喜爱的女人。」
季槐神情转冷正想说话时……前方传来介子推的叫喊声。
旬生顺势答道:「就来。」说完不顾季槐的挣扎拉起她的手便跑。
季槐只得一边行走一边整理着衣衫同时暗叹道「看来我是遇上了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无赖男子了对一个无赖任何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她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再也不必为刚才的春心大动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