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岚回到淑宜宫的时候,芸笙还没回来,荷塘大呼小叫的找到她,说是皇后要见芸岚,她已经找了她一下午了,芸岚心情不好,没说什么,便跟着荷塘去了熙慈宫。
一路上看见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芸岚心里明白,恐怕玄靖已经告诉父皇他就要圆寂了,才让皇宫里面到处都是诚惶诚恐惴惴不安悲痛欲绝的样子。
想起玄靖那副坦然,芸岚原本难过的心情又沉重了许多,奇怪的是,她对玄靖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事情非但没有太多的埋怨,相反,倒是从心底多出了一些尊敬,特别是对他面临死亡还能如此淡定的那种境界,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敬仰!
这些年来,芸岚虽然对国事不闻不问,可是她也知道,父皇在大承国的大事小情上都是处理的小心翼翼,井井有条,而父皇的这种性格不但跟他之前在青盟国做过质子有关,更和玄靖国师的遵遵教诲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可以说,玄靖国师和父皇是亦师亦友,他在父皇的心中,乃至整个大承国子民的心中,都有着崇高的地位。这一点,单从藏书阁内玄靖的弟子可以‘见帝不跪’就看出来了,玄靖的地位,真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么,这样一个一直为国为民为君着想的国师,为什么就不能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呢?这一点,还真是让芸岚百思不得其解了!
“珑儿,恐怕宫里出了大事儿了!”荷塘见来往的宫女太监们全都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八卦的触角又开始敏锐起来。
“哦!和我们没多大关系!”芸岚淡淡的说。
荷塘见芸岚的脸色不大好看,便识趣儿的没再多说话。
穿过一个个再熟悉不过的园子廊庭,两个人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熙慈宫,芸岚远远的看见父皇蹙着眉头从里面走出来,看那个样子,像是去了养心殿。
芸岚猜想,如果没错的话,父皇应当是找大臣们商议事情去了,而这件事,很可能是关于玄靖圆寂的事情。
“荷塘!”
是龙芸笙的声音,芸岚忙抬起头,却撞上芸笙怒气腾腾的眼神:
“荷塘,你怎么办事儿的?我让你去叫这个死丫头,你怎么现在才叫来?你说,这一下午你都干什么去了?”芸笙那口气虽然是在问荷塘,可是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芸岚,那感觉,就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禀公、公主,奴婢,奴婢…”荷塘有些为难的看看芸笙又斜眼看看芸岚,并不想说出她找了芸岚一下午的实话。月色已经死了,她可不想再失去珑儿这个伙伴,尤其是这个伙伴好像还有点儿本事,至少她敢为自己出头!
“公主,请您别再责怪荷塘了,整个下午我都没在淑宜宫!”芸岚已经看穿了荷塘的心思,略作考虑,便这样说道。
“呵!还挺有理由的!”芸笙狠狠的白了芸岚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恶狠狠的对荷塘说道:
“你下次做事情的时候,给我利索一点!”说完,也没管芸岚和荷塘,径自回了淑宜宫。
芸岚以为自己要跟着芸笙回淑仪宫呢,没想到熙慈宫里颠颠的跑出一个小公公,见了荷塘以后,问道:
“荷塘,让你找的人来了没?”
荷塘忙将芸岚推到他面前:
“喏,陈公公,这位就是淑宜宫的珑儿了!”
陈公公打量了芸岚一眼,不由的在嘴里嘟囔:
“还真是挺像的,这边来吧,皇后都等急了!”
说着,便朝前面走了,芸岚和荷塘也马上跟了过去。
和外面相比,熙慈宫倒没有那么热闹,芸岚听荷塘提起过,据说这阵子皇后的身体不是很好,估计皇上是没敢让她太累,就算是国师圆寂这等大事,也没敢让她操劳。
芸岚想着这些事情,不由的有些埋怨自己,都怪自己太不听话了,非要跑出宫去,无端的惹出这么多麻烦,不但害父皇和母后担心,自己更是有家不能归,有亲不能认。
“奴婢珑儿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么,就让女儿多给您磕两个头吧!
芸岚心里这样想着,见到皇后的时候,便不慌不忙的跪下,诚诚恳恳的扣了几个响头。
皇后刚刚从多总管那里听到了玄靖国师就要圆寂的消息,此时正在撵着佛珠诵经,听到芸岚叩头的模样,便心生喜欢,连忙让小太监将芸岚扶起来,然后她才让芸岚走近,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芸岚的模样:
“好,好!呵呵,皇上昨天就对我说,说岚儿那里来了一个丫头,和我们芸笙长的一模一样,我开始还不信,今天问了芸岚才知道,还真是确有此事!嗯,像!真的很像,尤其这小脸儿上的小酒窝,呵呵,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雕出来的一样!”
芸岚的眼睛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因为害怕皇后起疑,便慌忙的低下了头,可皇后还以为芸岚是害怕,当下笑笑,然后用满是同情的声音轻声道:
“别怕!多公公出去调查过了,听说你来京的时候得了疯病?而且还有一个哥哥住在驸马府?”
芸岚怎么都没想到,多公公竟然调查出这样的结果,一吃惊的情况下,眼泪还没擦干就抬起脸来,看向了皇后。皇后本来就多愁善感,宅心仁厚,看到芸岚梨花带雨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她提起了她的伤心往事,于是忙道:
“姑娘可千万别哭,病要是没好的话,宫里面有很多的御医,再给你医治也就是了!可别再伤心了!你这模样,看在本宫眼里,就好像看见了死去的笙儿一样!这小样儿,怜的本宫心都碎了!”
说着,一转头,对陈公公说道:
“陈喜,快去,给珑儿姑娘端盆水来,洗洗这小花脸儿!”
陈公公接旨而去,荷塘被芸岚的狗屎运是惊的目瞪口呆,芸岚更是觉得幸福来的太快,受宠若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