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半个会场的人都看了过来,看到巴蒂斯特找上了中国代表团,大家伙都是看戏的表情露了出来,中法之间的龃龉已经由来已久,虽然两国停战,但是明摆着,法国人这一个跟头在越南是跌的结结实实的,中法两国算是结下梁子了,巴蒂斯特如此傲慢,显然是来找茬的。
曾继泽不急不慢的点头示意,“是的,总理阁下。”巴蒂斯特完全是废话一句,在这样各国都在的情况下,只有包着红头巾的奥斯曼帝国和寻常的国家不太一样的,最不一样的穿着就是中国的宽袍大袖朝服出现的人了,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废话,而且十分的不怀好意。
曾继泽的回答不卑不亢,而且用的是地道的法语,现在中国对于外交人才,或者说是精通外语的人才,采用的是精英式的选拔培育,务必要走出去的外交人才各个字正腔圆,曾继泽法语说的不错,但是显然巴蒂斯特没有任何表露出赞赏的表情,他的脸上依然是十分倨傲冷漠的表情,他的双手开始脱白手套,边脱着白手套,边慢慢的说道,“我实在是想不通贵国为什么要来柏林参加这一次的会议,我相信这一次的会议,应该和贵国无关,那么为什么贵国会来到柏林呢?是不是觉得远东太寂寞了,需要来欧洲再发动几次对各国都不友好的军事冲突呢?”
德国外交部长连忙缓颊,“我们认为中国是世界和平的维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我们的皇帝陛下,亲自邀请了中国代表参与。”
巴蒂斯特微微冷笑,他把手套递给了边上的秘书,他当然有资格在这里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意见或者是暗示不要再骚扰中国,他已经成为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历史上执政最久而且是执政次数最多(两次)的总理,这在总理上台组阁下台走马灯似的轮换的情况下,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他当然有资本对中国人十分傲慢,“我认为贵国的这个举动是不明智的,中国还是一个没有开化的国家,我不能说他们是野蛮的原原始国家,但绝对是一个中世纪的国家,毫无疑问的,他们不可能懂这些国际上的事务,更不可能懂这次我们讨论的非洲事务,既然是贵国皇帝陛下邀请的,这当然没问题,但是这位大臣,”他从德国外交部长那里转过头,灰色的眼珠子冷漠的盯着曾继泽,曾继泽微微低头,不和他对视,“只怕这次的柏林之旅,大约只能是观光旅行了。”
德国外交部长李威利微微摇头,对着巴蒂斯特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意,但是他现如今是东道主,不能对客人之间的矛盾展露出有所偏向性出来,所以只能是闭嘴不说话,曾继泽也不说话,驻德大使安澜这个时候却是开口了。
“我对总理阁下你的说话之中的歧视表示抗议!”安澜沉声的说道,“我们总理衙门协办大臣曾大人是皇太后的特别使节,代表的是整个中国大清政府,你这些不恰当的言论是对于中国的藐视,这种不尊重的行为,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巴蒂斯特接过了随从的银质狮子头黑木拐杖,对着安澜的说话不屑一顾,“对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而随意参加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这才是十分的不尊重。”
“对不起,”安澜微微鞠躬,“总理阁下,在我们看来,一个战败者在战胜者前面还如此的缺乏礼貌,这才是真正的不尊重。”
边上的葡萄牙副总理险些就要笑出声,但是到底还知道一些外交准则和礼仪的,只是心里狂笑,面上却是带着浅笑,好像在看一出华丽的歌舞剧的表情看着这里,安澜这话说中了法国人的最大耻辱,不,是这些年来最大的耻辱,前几年还有一个大耻辱,就是东道主带来的。
巴蒂斯特边上的法国人脸上露出了十分恼怒的表情,这是红果果的打脸啊!巴蒂斯特到底是一国首脑,宰相气度,听到这么刺激人的话,只是灰色的瞳孔微微一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表现出来,“大使你话说的不错,但是历史上没有永远的胜利者,什么时候,说不定,胜负的位置就会发生转化。”说完了这句,巴蒂斯特带着微笑看着德国外交部长,“我相信,德法两国如果联合起来,应该在任何地方都会取得胜利。”
李威利含笑的微微弯腰,“是的,总理阁下。”
“所以无需太在意许多毫无关系的国家,”巴蒂斯特微笑着离开,这个时候似乎把曾继泽等一群人当成了空气,安澜十分的不悦,低声对着曾继泽说道,“这些法国人,还摆什么臭架子!”
曾继泽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他也态度十分从容,微微一笑,他伸出去,对着边上的葡萄牙副总理请了请,两个人一起坐下,“这有什么,人家是总理,和咱们的军机领班大臣礼亲王差不离的位置,他们法国头顶上还没有皇帝,这个总理可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对着咱们没礼貌些也是正常,谁叫咱们胜了他们呢。”
“不过法国人也别想得什么便宜,就算是德国暂时的支持他,”安澜痛快的说道,“那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只不过是为了反对英国,所以来支持英国的对立面法国而已,刚果河流域,现在有三个国家宣称自己对此拥有主权,比利时、葡萄牙、法国,这一出戏,咱们可是有的看了。”
葡萄牙是英国支持的,法国是德国一起支持着的,比利时也在上蹿下跳,也准备拉一些国家来凑热闹,那么这一出戏,的确是好看的。
所以曾继泽不仅仅是自己前来,更是带了许多总理衙门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出来见见市面,这样群雄乱斗的情况,能够在会场上充分的体现此来,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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