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完胜。吐蕃人残部逃回吐蕃高原,古拉赤娜率部归烦猫曲突厥部众15万,与数十万唐军分为两个大营,分别驻扎在灵州城外和延迟山下。
捷报传回,朝野震动,长安轰动!李治先是一阵兴奋,继而产生了深深的担忧,他当即传旨,命令犒赏三军,册封古拉赤娜的弟弟蒙达为西突厥利群可汗,率部归故地,而要薛枫带领古拉赤娜》阳飞羽等入京受封,唐军各自整顿后回归所属各折冲府,义勇军移驻凉州,暂时由程知节绕率。灵州防务则由苏定方接管。当然,在圣旨中,他对辟枫的功绩是大加赞赏。
很明显,他要解除薛枫的兵权。这一点,不仅薛枫心知肚明,就算是苏定方、程知节诸将也明白了几分。
薛枫聚集众将,当众宣读完了李治的意思。他淡淡一笑,“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众将默然不语。在这神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语言。
苏定方犹豫了下,出列道,“元帅,既然是陛下旨意,那么,我们…”
薛枫笑吟吟地看着众人,突地朗声一笑,“诸位将军,按理说,皇上旨意下了,就理应按皇上的旨意去办,但此刻,吐蕃人尚在挥眈眈,而西域诸国也还有大量西突厥人的残余势力,倘若我军分散开去、撤去兵力,保不准他们会再次卷上重来。到那个时候,受苦的还是大唐百姓。”众人还是无语。只有苏定方尴尬地回道,“元帅也言之有理,但圣旨难违啊!”
“苏将军,你乃大唐名将,南征北战,为大唐立下盖世功勋,你难道不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吗?”薛枫低沉地声音响起,“薛枫并非贪图贪权之人。所作所为皆为大唐社稷,没有任何私心杂念。这一点,想必诸位是清楚的了。战场形势复杂,战机瞬息万变,所谓良将用兵如同良医疗病,有些时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冯越。你暂且持尚方宝到、领本帅的大印,统率我军。
全军在灵州就地休整,备战。十日后。本帅将亲自入朝。面见圣上,禀明灵州情况。”薛枫喝道,眼中放射出的冷森光芒一一从诸将身上滑过。
长安。秋风萧瑟。皇城,玉溪宫。
李治怒火万丈,在宫中走来走去,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宫室中飘荡着:“该死,该死!薛枫居然,居然敢抗旨不从!真是反了,反了…”
武媚娘淡淡笑道,“陛下,何必动怒呢?臣妾早就料到,他会有不轨之心,借机拥兵自重,对抗朝廷。陛下,薛枫用兵如神,爱兵如子,在军中威望甚重,要想直接轩侩他地兵权,恐怕会有变。”
“媚娘,你说该怎么办?难道,朕这山河就拱手让给他薛枫不成?”李治狠狠地向宫墙捶去。
“陛下,臣妾以为,薛枫此人心思缜密,谋斥过人,刚薛不屈,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武媚娘冷哼一声,“神机驸马府地四个公主。”
李治愣了一下,“可是,那都是朕的姐妹!”
“陛下,是山河重要还是姐妹重要?”
另外一间宫殿内,武顺烦躁地对高忽和雅丽道,“没想到,一到了关键时刻,皇上第一个想起来地还是媚娘,看来,奴家在他心目中也就是一个玩物罢了。”
“夫人,请稍安勿躁。”高忽低低道,突然走到门口与一个小太监耳语了几句。高忽面色大变,急急对雅丽说,“雅丽,速速去通抛位公主,皇上听了武媚娘的话,要对她们不利,务必请她们千万不要进宫。”
雅丽领命而去。
豫章听罢,与高阳和长乐还有柳湘兰对视了一眼,叹息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长乐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呢?看来,为了夺去明堂的兵权,皇兄要对我们下手了。”
长乐脸色微微一变,“我不信他还能拿咱们怎么着?我们毕竟是先皇的公主,他的皇姐皇妹,大唐地公主。”
“豫章妹子,高阳倒是觉得,我们不应该抗旨,不是传我们进宫吗?我们就去好了,现在,公开抗旨对于我们来说,还不是时候。放心吧,有明堂领兵在外,他不敢动我们一个手指头。”高阳淡淡而言,生了孩子之后,高阳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冲动和“浮躁,“心性沉稳了许多。
“高阳姐姐说得不错。但是,我担心…”豫章不自然地将目光转向了柳湘兰,高阳和长乐也喟然一叹。
柳湘兰面色一红,低低道,“三位姐姐,湘兰性子虽然懦弱,但如果皇上欲图对湘兰不轨,湘兰纵是舍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圣旨到!”门外,传来一声尖细地呼喊。
豫章沉声道,“走,姐妹们,我们入宫去!”
豫章四女地公主仪仗浩浩荡荡地穿过长安城,入了皇宫,被安置在太极殿一倒的飞羽宫内。李治早已等候在那里。
“见过陛下。但不知陛下,宣豫章等入宫,有何要事?”豫章淡淡地说,手轻轻地攥紧了。
李治复杂地眼神变幻着…豫章、高阳、长乐的身上闪过,到了柳湘兰那清纯如水地俏脸之上,忽地一顿,变得狂热起来,半天没有移开去。
斑阳在旁边冷哼一声。李治尴尬地骥过神来,勉强笑道,“四位公主,朕今天宣你们入宫,不是别的,就是想与你们聚上一聚,呵呵。”
豫章淡淡一笑,“是吗?”
李治嘿嘿干笑了两声,知道豫章她们肯定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也就不再“转弯抹角”,“四位公主,朕只要你们给薛驸马写一封信,让他交出兵权,回京接受朕的封赏而已。”
“陛下,明堂领兵乃是为大唐为陛下分忧,并无意于权势,既然西突厥目前已经平定,交出兵权原本没有什么。可豫章不明白的是,交出兵权后,陛下准备如何处置驸马呢?”高阳冷然道。
“那还用说,薛驸马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朕当然是重重封赏,重重封赏。”李治哈哈一笑。
四女皆冷笑一声,低头不语。
李治甚是无趣,便信步出了宫去。宫外,武媚娘盈盈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那若隐若现的垂涎之色,嘴角微微一晒,“陛下,莫不是看中柳湘兰了?”
李治面色一变,“放肆。柳湘兰是先皇御封的公主,薛枫的妻室,朕…”
武媚娘突地阴阴一笑,“陛下,跟臣妾还这样见外吗?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陛下贵为天子,柳湘兰没准放弃薛枫投入陛下怀抱也未可知呢。只要陛下答应臣妾,将韩国夫人驱逐出宫去,臣妾就帮陛下把柳湘兰留在宫中永远侍候陛下,如何?”
“这?”李治心头一跳。
“只要陛下解除了薛枫的兵权,他还能敢如何?大不了,找个罪名将之诛之而已。”武媚娘暗暗冷笑,“薛枫,我看你这回还能逃出本宫的手掌心?”
她明白,如果李治对柳湘兰下手,就将他与薛杈“和平相处”的最后一丝希望粉碎了。
为了柳湘兰,李治必须要尽快、不择手段的铲除薛枫。
“好,朕答应你,你带柳湘兰到玉溪宫去,朕去那里等侯。”李治低低而言,扬长而去。
武媚娘阴森森地望着重重的宫墙,掩了掩被萧瑟秋风所吹拂开的衣棣,向内行去。
“本宫闻得四位公主入宫,特来一访。”武媚娘据笑道,看寿豫章四女冷冷的眼神,又笑了笑,“本宫闻得若文惠公主刺绣功夫甚好,本宫这几日正在为陛下绣一件内袍,特想请公主过玉溪宫去,为本宫指点一二。”
“这?”柳湘兰愣了一下。
“湘兰妹妹,你不能去!”高阳低低道。
“走吧,嘉文惠公主,给本宫一点薄面,好不好?”武媚娘挥了挥手,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好,皇后娘娘,我去。”柳湘兰沉吟了一下,站出身来,“豫章姐姐,你放心,我会没事的。”
豫章叹息一声,点点头。待柳湘兰跟着武媚娘走后,她急急对侍立在一倒的雅丽道,“雅丽,速去通知高忽先生,潜入玉溪宫,无论如何,也要保证湘兰妹妹的安全!”
“豫章,难道,皇上真对湘兰起了坏心思吗?”长乐忧虑道,“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哎,这要让明堂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长乐姐姐,要是以前,皇上恐怕还不敢,但现在,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卸磨杀驴,恐怕…”高阳愤怒地低呼,“实在不行,传出消息去,让明堂反了吧!”
豫章没有吭声,轻盈地走到门口,望了望层层守卫在宫外的御林军,迷惘的、伤感的眼神透过重重宫檐,在深宫内飘散着,迷离着,久久不能自已。
咚!咚!沉闷而悠长的钟声响彻起来,在这象征着大唐最高权力的皇宫,在这从未停息过血与火争斗的漩涡中心,今天,明天,或者后天,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权力纷争?以前,是过客,是旁观者,而这一回,想逃也逃不掉了。
难道,这就是难解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