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豹回到匈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马上派人告诉刘备:“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回来了。”
然后就是挑选合适的人去监督朔方。
这个人必须机灵,必须能够有敏锐的洞察力,能够看清楚朔方的每一个小动作。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对刘豹父子绝对的忠诚。
赫连达达成了刘豹的选对象,刘豹说道:“赫连大叔,你去帮我看着朔方吧,那里住着两只狼,只有你去帮我看着,我才放心。”
赫连达达没有推脱,把自己的部落交给儿子打理。
刘豹又选了一个人,这个选择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意外,他选了任红!他让任红去给赫连达达打下手。这也就是说,任红在这一段时间之内,是属于赫连达达的了。
这个奴隶的运气太好了!刘豹希望他的运气也能帮助自己。赫连达达是无所谓了,倒是任红很不甘心。他以为,刘豹会让他脱奴的。可是刘豹好像忘记了他还是个奴隶一样。
任红搂着自己怀里的女人,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走。
女人抚摸着任红的脸庞:“你知道么,你最有本事了。”
任红没有说话。
女人继续说道:“你是这个部落里面最风光的奴隶,连那些小头人见了你,都要打声招呼。真的,我没见过比你更有本事的。”
任红在女人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说:“明天我就走了,我已经跟烧火的阿牛说了,已经他天天会给你送吃的来。”
女人紧紧抱住他,喃喃说道:“你是我的男人,我等你回来,一定等你回来!”
任红有些想哭,他知道这句话只是说说罢了,他们这样人,命运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女人的话,却说的异常坚决:“我等你,如果主人要我跟其他的男人,我就去死!”
任红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努力不让自己出抽泣的声音,紧紧将那女人抱住:“别乱说话!”
朔方真的只保留了三千军力。而且这三千人都是轮换当值的,一千人负责维持治安和必要的警戒,其他的两千人全部被陈天路集中到一个叫“军堂”的地方,学写字去了。
乌丸人对于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匈奴人和鲜卑人也很满意。
直到把朔方这个宝库打开,踏顿才知道,那些不断往来的商队到底给这个草原上最大城池带来多少收益!
踏顿高兴极了,以后这些都是自己的,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踏顿给了羌人和氐人意想不到的收获之后,羌人和氐人离开了。
踏顿在朔方留下了五千骑兵驻守。因为他现这里的钱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放点人在这里,鲜卑人和匈奴人来抢怎么办?
还有就是他对陈天路和吕布真的不是很放心,所以才让乌斯沌带着五千骑兵守在这里。最后一条就是,每年需要钱的时候,可以让这些人把钱送回去给自己。
乌斯沌对于踏顿的忠心是无可怀疑的,就像赫连达达对匈奴的忠心一样。
而对于鲜卑人派在这里的轲比能,吕布好像不是怎么样满意。当然,朔方现在没有权利去挑选什么。吕布只是对那个人牢骚了几句:“我们打败了,乌丸人和匈奴人派来看管我的,好歹是个英雄。鲜卑人真的太过份了,居然派个毛头小子来。难道没有英雄了么?可能鲜卑真的没什么英雄了,除了一个魁头不敢用的拓拔辉,我实在找不出来了!”
一切都需要重新再来,重新种树,重新种田,重新修建城墙。这次重新再来,比上一次还要困难,因为朔方的很多收益,都要交给乌丸。
尽管如此,当吕布提出增加商人赋税的时候,陈天路还是坚决的反对。
因为现在商队的税收,是朔方收入的全部来源。如果那些商人不来了,朔方肯定比再败一次还要惨。
陈天路说道:“我们挺一挺,挺过这段时间就行!”
吕布冷笑两声:“怎么挺?再挺就挺尸了!昨天晚上去找你的那个人叫四斤是吧?是你从洛阳带出来的吧?他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四斤没有信心了,他昨天去骂了陈天路一顿。
他们这些人,陈天路答应带着他们活下去的。在洛阳,陈天路曾经给过他们希望,破灭了。这几年陈天路又给了他们希望,又破灭了。
陈天路让四斤坚持下去,坚持在地里种出庄稼来。四斤不干,骂陈天路是个骗子,最大的骗子!面对四斤指在他鼻子上的手指,陈天路无话可说。
今天对于吕布也是一样,陈天路无话可说。能说的只有一句:坚持下去!
就像四斤骂够了以后,依然回去种田一样。吕布也依然回去整备军队。现在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大规模的训练了。因为别人不允许。
军堂里面,那些曾经手拿长刀的战士,现在拿的是毛笔。很多人对此很想不通,他们还活着,为什么要认输呢?
他们愤怒,因为他们内心觉得惭愧,觉得对不起那些战死的人。
吕布亲自做了军堂的教官,只有他上课的时候,那些人才能安静一点。吕布走进大房间,所有的目光都看着他。他实在不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其实,吕布的心情和这些人一样。
慢慢的走上一层台阶,吕布看着底下这些跟着自己死里逃生的兄弟,轻声说道:“今天,我们大家讨论一下,我们为什么会打输这一仗。”
如果是别的话题,这些人肯定不会配合,但是这个问题却激起他们最踊跃的言。对方人多,这是最主要的理由。很多人都说,如果知道对方集结了这么多人,肯定不会选择冲击对方大营。吕布听着底下的吵闹,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不知道对方人多?还不是因为我们始终认为只和鲜卑人作战,没有想到扶余人和丁零人忽然加入!我想,这是我们自己的斥候根本不合格。”一个声音在下面响起,吕布微微点头,不禁赞了一句:“说的好。”
说话的是张辽,受到张辽的鼓舞,很多人都转而想想,自己这边到底有什么失误。斥候,谍报,全部都是空白。
前方和后方没有衔接,吕布打吕布的,陈天路守陈天路的。夜晚混战的时候,骑兵对于失散之后如何快寻找自己的部队缺乏有效的方法,落单了就只能等死。
还有守城方面,陈天路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围攻朔方的人马还没有布置到位。如果前后方衔接的很紧密,完全可以趁着那一夜先回来击退匈奴人。
城墙的射孔也缺乏合理性,那七十五度的斜坡虽然保护了城墙上面,却也让下面的敌人能躲避墙上的攻击,不然对方不可能将夹缝上面的射孔全部堵死。
很多问题都被七嘴八舌的讲了出来,吕布进门的时候只是按照陈天路的意思,启动一个话题。他自己都没有在意。但是后来,他开始认真的聆听,再后来,吕布找来文书,将众人的意见一一记录。
“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就算被对方围住的时候,我们也有机会。”孙益的胆子也大了,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这时候也放开了,吕布问道:“说说,什么样的机会?”
孙益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说道:“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的连弩能在装卸弩匣的时候更方便一些,我们在作战的时候相互配合更好一些,我们或许能冲出来。”
马闻言,马上说道:“对!我后面的那些兄弟,一手用刀,一手用弩,曾经一度把敌人杀散。打开了一条出路,后来是因为弩箭跟不上,才被人又围了起来。”
吕布终于明白陈天路要的是什么,他笑了。拿起文书记录的一捆竹简,对屋子里的人说道:“我们现在还有一千多人,在这一千多人中间,能坐在这个屋子里面的,都是我吕布最好的兄弟!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
吕布看看众人的眼神,忽然大声说道:“我已经向别人投降,我想知道,你们认输了么?”
一屋子三十多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眼神坚定执着:“没有!”
吕布将那竹简拿在手里掂了掂:“这个,是我们今天的谈话。也是这场战斗给我们的教训,我们不光要记住这些,还要记住那些别人打的仗!怎么输的,怎么赢的,你们每一个心里都要清楚!”
张辽说道:“大哥,你放心吧。”
吕布的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有些失神:“我给踏顿跪下了,真的,我真给他跪下了。”
大家都不说话,吕布的脸部肌肉急剧的抖动了两下,猛的一拳打在一面桌子上。桌子粉碎。
吕布大喊一声:“他算什么东西!”
整个屋子都被他的呐喊震动。没有人说话,都是男人,都是刀头讨生活的男人,他们知道吕布心里有多难受。
吕布的手开始滴血,他却毫不在意。用那滴着鲜血的手指,吕布指着屋子里面的人:“你们都是我的兄弟,以后我们肯定不会只有这一千多人马!也不会是他们规定的三千人!用不了多久,我要亲自带着你们,砍下踏顿的人头!”
吕布说完,一摔房门出去了。屋子里面,三十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啊,都委屈,最委屈的是谁呢?朔方城没有破,吕布还有一千多个兄弟,他为什么选择给蹋顿跪下?为的就是还能有下一次!
孙益叹了口气,拿起自己刚才记录的一点东西,曹性问道:“哪去?”
孙益摇头:“这里完了,席不是说还让我去东边那个学堂给上课么!”
这里只有一千多人,按照草原联盟的规定,朔方最多也就是能有三千人。三千个士兵的力量,无法威胁到他们的安全。但是,陈天路希望自己拥有的,不是三千个士兵,而是三千位将军!
晚上,五个人再一次聚集在一起。吕布这时候不再像先前那般反对陈天路的提议了,那出好几捆竹简,一个个的拆开:“我们必须有自己的细作,能够准确把握所有草原部落的一举一动,不管是和我们有关系的还是没关系的。”
陈天路看了他一眼,笑了。他知道,如果先前吕布还是被自己这几个人赶着走的话,那现在已经是吕布在带着他们走。
吕布将一困竹简递给陈天路:“这个交给弟妹,让她无论如何,想出办法解决连弩弩匣的装卸问题,还有,连弩最好方便携带,越小越好!”
陈天路点头,这个任务或许很艰巨,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哪件事情是轻松的呢?
黑猫说道:“我有一些老关系,可以找到细作,但是,这中间如何运作,我却不知道。”
徐庶主动拦过这活:“我倒是知道一些,或许能尝试一下,只是不敢说一定行。”
吕布点头:“试试吧,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行不行。”
然后又问慕容红:“拓拔鲜卑那里有消息么?”
慕容红点头:“席那几句话,传到拓拔辉的耳朵里之后,据说他愣了好长时间。”
徐庶摇头:“不行,还要再加把火。一定要挑起拓拔辉对魁头的野心。”
陈天路也是赞同:“对,我们不管做什么,要条件,就是让鲜卑人没有精力顾及我们这里。不然,他们大军一来,我们总是麻烦!”
慕容红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今年送给魁头一些东西,都从拓拔辉的门口过一下,如何?”
吕布点头:“嗯,有点道理。”
徐庶继续:“等有了合适的细作,也可以优先考虑他们。细作使用,无外乎金银和女色。这金银咱们不缺,女色又向哪里去找?”
朔方人口本就不多,女人顶多只占一半。有姿色的更是寥寥可数。
黑猫两眼一放光:“抢!”
陈天路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依我看,还是买吧。”
黑猫还他一个更大的白眼:“没钱了!”
总之,钱,是最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