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非常满意这场审讯,他不在乎得到陈天路什么罪行,他已经摧毁了陈天路求生的意志,他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罪行么,随便安就是了。
陈天路身上的枷锁被去掉了,换上死刑犯的五花大绑,一块牌子被插到陈天路的脖子后面。
王允狠狠说道:“陈天路,你这是罪有应得,居然教那些泥腿子读书!还想让他们做官,简直是混账之极!我要将你活活烧死,然后挫骨扬灰!”
陈天路根本没有搭理他,眼神呆滞的注视着前方。
这个时候,他感觉死是一种解脱。至于怎么死,没关系的。活着?他找不到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既然三国时代不欢迎自己,那就走吧。
王允见陈天路不再说话,忽然一种得胜者的荣誉感充满全身,冷笑说道:“押赴刑场,正午行刑!吕旷,吕翔,”
两员战将从张飞和关羽的背后站了出来领命:“末将在!”
王允用脚又踢了陈天路一下,陈天路像一条死狗一般,动也不动。
“你们负责行刑,多带些军士去。”
两人领命,押着陈天路往刑场去了。一路上,尽管很多当初的流民得到消息,前来抹泪送陈天路最后一程,陈天路却依然双眼呆滞无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路过一个路口,陈天路忽然听到迎亲的锣鼓之声,才忽然转动自己的眼珠。
前方,一支迎亲的队伍正迎面而来。陈天路忽然间像疯了一般,奋起全身力气,想要挣脱束缚。
吕旷听到陈天路的囚车木栏居然啪啪做响,心下大惊。
挥动手中的马鞭打向陈天路的头:“老实点!再乱动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陈天路丝毫不理会他,冲那花轿咆哮:“文姬!文姬!是你么!”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陈天路,吕旷生怕出事,忙叫人来堵住陈天路的嘴巴。可是陈天路死命挣扎,两个军士居然无法按住他的头。
“文姬!文姬!”陈天路疯狂的叫喊着。
花轿没有停下来,在和陈天路的囚车擦肩之际,花轿掀开了一道帘子,里面的新娘也掀开盖头,露出一只眼睛半张脸,迅的扫了陈天路一下。
尽管只有短短这一瞥,尽管是只看见半张脸,陈天路却一下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王允,没有骗他。
陈天路任由别人将他绑上木架,任由铁链捆绑住自己的胳膊。他是要被烧死的,所以不能用绳子捆绑。
吕旷本以为想把陈天路绑起来,可能要费些功夫。没想到陈天路根本没有挣扎,很配合的让军士将自己绑好,下面架起一堆堆柴火。
这让吕旷节省了不少时间,还没到正午,就已经做好了行刑的准备。
陈天路的身份吸引了很多人来观看,只要在洛阳的,收到消息的,基本上都赶过来了。他们有些人是来看热闹的,有些人拍手叫好。还有一些人,摆上香案,燃烧纸钱,哭送陈天路最后一程。
陈天路并不关心这些,他始终低垂着自己的脑袋,一言不。
没有掉眼泪,没有什么悔过之言,更没有慷慨陈词。陈天路面前的沙漏已经只剩下一点点,等这点沙子落完,吕旷就会下令点火。
这时候,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问了已句:“请问大人,闵侯所犯何罪?”
吕旷抬眼一看,正是昨天还给自己送来银子的一个商人,好像是姓王。吕旷挥手道:“这不是你管的事,一边待着去!”
那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但旁边又有人说话:“什么罪名都不说明白,如何能随便杀人?”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吕旷仔细再人群中寻找,却无法找到说话的人。可却有很多人附和,要吕旷说明陈天路所犯的罪行。
吕旷大怒:“反了你们这帮刁民不成?”抽出自己的长矛:“你们来问问它,它会告诉你们陈天路犯了什么罪!”
有些骚动的人群被震慑住了,吕旷马上喊道:“别动!都给我站住别动!”
一军士上前报告:“将军,沙子已经漏完!”
吕旷悄悄向台子上的吕翔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本就是亲兄弟,相互之间消息的传递异常灵敏。吕翔暗自让军士做好准备,准备迎接可能的动乱。
吕旷看到吕翔有所准备之后,马上下令:“点火!”
一根火把扔到那堆柴火上,陈天路的脚下燃烧起熊熊烈火。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闵侯与我等有大恩,与大汉有大功。朝廷岂能不给任何理由就处死闵侯?民心不服!”
这一次,吕旷找到他了,马上长矛一指:“给我把他抓起来!”
陈天路在高台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一样。大火烘烤的,仿佛不是他的身体。说话的人是甘宁,话虽然有些煽动性,可在吕旷手下的军士亮出长矛大刀之后,很多人还是选择了退缩。
黄月英急了,正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人群之中忽然冲出一个老妇人,奋力推开自己的面前的军士:“陈将军!我来帮你!”
那些军士本来看她年迈,没怎么在意,不想被她一下闯入火场。陈天路这时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下,那老妇人正是胡奶奶。
陈天路苦苦一笑:“胡奶奶,你走吧。”
胡奶奶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双手抱起已经燃烧的木柴,不顾被烈火烧伤,将陈天路面前的木柴推开。
“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好人!好人不能死!”胡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将燃烧的木棍一根根扔出去。
“奶奶!奶奶!”两个小家伙也冲了上来,祖孙三人在一起努力着,扒开陈天路脚下成捆的干柴。
陈天路苦涩摇头:“你们这是何苦呢!”
一边的吕旷大怒,挥舞手中长矛,一矛从胡建北的后心穿过。
陈天路看的愣住了,胡建北用自己最后的力气,伸出那双手,仿佛还想再拿走一根木柴一般。
吕旷并没有停手,胡建西和奶奶被他一矛穿在一起。
陈天路忽然怒了:“吕旷!我杀了你!”
吕旷有些惊慌,但很快平定了下来:“哼哼,杀我?你先下来再说吧。”
四斤这时候感觉自己的血在沸腾,脑袋中有一种叫冲动的东西,在不断冲击着自己的身体。
“我们居然还不如老人和孩子。”
旁边赵振的话彻底点燃了四斤的冲动,他没有刀,只能挥舞手臂大喊一声:“闵侯是好人!我们去救他!”
他只是对跟随自己身边兄弟说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句话的响应人数远远过他的估计,一下子好几百人冲了上来。
吕旷慌了,下令军士马上镇压。甘宁在旁边微微一皱眉头,这个场面确实是他没有预想到的。手无寸铁的洛阳百姓居然敢为了陈天路冲击官军,这让甘宁也是很意外。
甘宁看着那些不断倒在官兵枪下的百姓,内心不禁问道:“我若是被抓住了,谁可以来救我呢?”
黄月英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救人!”
甘宁嘿嘿一笑,抄起短刀向绑住陈天路的那根柱子冲了上去。
吕翔一个不留神,被甘宁一刀砍了脑袋,刑场上立即乱做一团。
王允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为吃惊,马上让张飞和关羽带部队前去镇压。
关羽和张飞应了,两人正准备前往的时候,有城门卫兵来报,洛阳城外来了大批铁骑!人数接近万人。
王允大惊失色,作为一个文人,平时可以谈笑退兵。但是真当别人打到家门口的时候,王允没办法像卢植那样笑的出来了。
关羽这时候自己拿了主意:“我带骑兵去会会他们,翼德去弹压骚乱。请太尉大人紧闭城门,不让外匪与内贼取得联系。另外快马调集驻守延津的四万守军进入洛阳。”
王允这时候早没有了主意,关羽说完之后,他才有了些信心。
是啊,洛阳有将近三万军马,延津还有四万大军,转息就能赶到,怕什么?
洛阳,廷尉府的大牢里面。魏延真的很郁闷,他一时脑袋冲动,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心中郁闷之极。他宁愿被押上刑场,去和陈天路一起受刑。那样好歹能成一下名,现在好了!
魏延决定逃走,因为他现这个大牢守卫忽然减少很多。这对魏延来说是个好机会,只要能打开门,就有机会跑出去。
能跑出廷尉府大牢,应该能成名了吧?
魏延看看门上的锁,他曾经抓过一偷儿,偷儿教过他开锁。魏延从地上拿起一根细木棍,往锁眼里慢慢斢去。
对面牢房有个人看了看他,呵呵笑了:“小子,能打开么?”
魏延回道:“不知道,试试看吧。”
那人的头和胡子好长,已经把整个脸都遮了起来。即便是牢房之中,那人身上的铁链,铁索,夹具一样不少。
魏延的脑门慢慢透出汗水来,良久,一声脆响让魏延惊喜不已!门锁,开了。
魏延看了下四周,还没有巡视的人,马上去掉门上的铁链。
对面牢房那人显然有些激动:“兄弟,放我出去!”
魏延看了看他:“你谁呀?别耽误爷做大事,我还要去救闵侯呢!”
牢房中人并没有说话,旁边有一个人就冲魏延吼道:“小子!不认识,总该听说过吧?他就是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