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能取代王越成为第一剑,史阿相信自己能做的比王越更好!
所以,他答应了十常侍。
他相信自己只要能混在卢植身边,就有十成的把握。
卢植是什么?说穿了就是一个已经老了的儒生而已。
为什么要用毒?因为他想带走蔡文姬,虽然他知道即便带走蔡文姬,蔡文姬也会恨他一生。
可是这总比她从不拿正眼看自己要强很多。
剑,停住了。
停在距离卢植的胸口还有不到一寸的地方。
一根木棍,就是那些挑夫们使用的那种很普通的木棍顶在剑柄的护手上,让他的剑不能再进分毫。
军帐顶上的一个大洞,显然是眼前这人来的地方。
史阿眼色一寒,手腕一转,一剑向陈天路的胸口刺来。
少林寺练棍不是像我们看到的那样,一招一式的练。
那只是架势,真正的棍法就是劈和扫两个姿势的苦练。
先打树,碗口粗的那种。知道你能一棍打断,才完成第一阶段。
然后是打布,挂在空中的布匹,这个难度比击打树木要难上很多。
最后是打砖头,砖头放在豆腐上,一棍打上,砖碎,豆腐还要完整。
陈天路之前还没有完成,他一棍打上去,豆腐还有些碎末。
但这时候他一棍子打在史阿的剑背之上,史阿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虎口被震出了鲜血,那把拿了好多年的剑几乎脱手。
“你是谁!”史阿搜索者自己脑海中所有高手的名字,看这眼前一身标准民夫打扮的陈天路,实在想不出是何人。
陈天路还没回答,身后一个声音说道:“陈天路?”
陈天路没有回头,他从刚才的交手之中知道,眼前这人也是属于步战之将,而且绝非弱者。
就背对着身后三人答道:“卢大人还记得草民。”
“你,一直跟着我?”卢植接着问。
陈天路道:“是曹让我跟着的。”
卢植叹口气,“孟德有心了。”
“上!杀人!”这次再不是单打独斗,屋内十几个人一起冲了上来陈天路好像真的麻烦了,因为他身后还有三个不能动弹的人,需要保护。
就在这时候,外面却是一阵大乱,砍杀之声不绝于耳。
显然史阿的行动暴露了,但这些对于屋内的陈天路来说却是毫无帮助,因为眼前这些人都是刺客,标准的刺客。
他们不会去管外面的情况,即便是将他们团团包围,只要能击杀目标,也是他们胜利了。
五个人上前缠住陈天路,剩下的人扑向不能动弹的卢植三人。
“即便你有神通的本事,也救不了他们!”史阿狠狠说道。
“是么?”陈天路微微一笑,手中的棍棒猛的掷向自己的身后,史阿一愣,不明白陈天路空手想做什么?
错愕之间,陈天路的身影迅向后退去,后退之时顺手抓起地上的卢植和蔡邕。
“拦住他!”史阿知道陈天路想跑,马上呼喊同伴。
但攻击的时候可以十几个打一个,追击的时候,十几个追一个和一个追一个没什么区别。
况且陈天路先动,总是占了一个优势。
军帐所用的布料虽然上乘,然而上下都有拉力,对于陈天路来说,击破它不是问题。
果然,木棍在军帐壁上划出了两尺多长的一道口子之中,落在了外面。
陈天路却提着两个人一头从那口子冲了出去。
这样一条口子能冲出去三个人么?
肯定不行的。所以陈天路先把头伸出去,他的冲力加上三个人的体重,整个大帐被带的轰然塌了下来。
大帐里所有的人都被罩在其中,只有陈天路的脑袋还漏在外面。
大帐之中的刺客们并不甘心失败,凭借自己的感觉挥舞着手中的宝剑。
陈天路这时候才赶快撕开缺口,拉出就在自己的身边的蔡邕和卢植。
那些赶来的军士纷纷围了上来,陈天路大喊:“卢公在我身边!”
马上有些军士过来帮他拉人,更有机灵的,立即向帐篷里面那显漏人影的地方挥舞兵器。
“小女,小女还在里面!”蔡邕有些悲戚。
军帐,被军士们慢慢的拉起。
十几个人只有六个活着的,蔡文姬就是其中之一。
找到她的时候,她被史阿压在身下,而史阿,在混乱中被砍的稀烂,已经不活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卢植知道,对方这一击不中,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攻击。
因为明天上午他们就能到虎牢关,就等于是一只脚已经跨进洛阳了。
眼看这站立在自己身边的陈天路,卢植笑了:“谢谢你了。”
陈天路一抱拳道:“草民也是受人所托,卢公要谢,还是谢曹吧。”
卢植沉思一下,是啊,曹!这个年轻人居然想出让陈天路来送自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人不管怎么说也当过蚁贼,曹居然敢用他?
英雄出少年,或许,自己真的老了,这舞台也要让给他们这些年轻人了,像曹,像刘备。
“天路,你有表字么?”卢植忽然问道,陈天路知道表字是什么,他也曾经想过向别人说自己的表字。
可后来才知道,表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有的。
而四斤啦,周喜啦,还有他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配有表字的。
陈天路向卢植摇摇头,卢植暗自可惜。
眼前这人身手上佳,而且处事不乱,临危不惧,在战场上也能给自己身边的士兵以勇气。若是耐心打磨,引其入正途,必为可造之材。
怎耐他这身份,实在是有点……
“刚才,你为什么不救我?”卢植还没思考完,一边的蔡文姬便上前问陈天路。
陈天路愣了一会,闻着近在咫尺的淡淡幽香,只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留,停留的越久越好。
“我,我,”陈天路说不出话来,当时面对那么多敌人,自己真的没想这么多,现在要解释,他是在无从说起。
“噗嗤!”蔡文姬捂嘴轻笑,摸样顿时让陈天路魂飞魄散“壮士不用解释了,要是文姬真的那般不知轻重,也不会来向壮士致谢。”
陈天路压根没听清楚她说什么,整个人处在一种真空的状态下,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
直到蔡文姬离去,陈天路才从恍惚中回到现实,至于这一段时间生了什么,他真的一点也不清楚。
蔡邕也暂时放下卢植不管,他心里十分害怕女儿在刚才的混乱当中受到伤害,人多又不便当众询问,所以蔡文姬一走他便跟了上去。
望着蔡文姬远去的背影,陈天路浑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卢植的存在,深深叹口气道“纤指若兰透骨香,凝眸似水剪心愁。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陈天路的文学水平实在不怎么样,能记住的诗词就那么几,而且大多只能背出一半来,将这两个半句放在一起,勉强凑足一七言诗之后,陈天路带着蔡文姬那个微笑,满足的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卢植。
此时的卢植双眉紧锁,这诗太好了,特别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一句,堪称经典中的经典,只是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过?
不行,如此好的断句自己不知出处实在是可惜。蔡邕是诗词方面的行家,明天找他问个清楚。
陈天路刚刚回到民夫们该呆的地方,就有军士来通知,说他以后不用再睡在这里了。
卢植的亲随在这一次刺杀中基本都死了,剩下的几个人无法保证卢植的安全,所以卢植安排陈天路在他的大军帐旁边搭建了一个小帐篷。
要是别的时候,一众官兵肯定羡慕异常,这是什么样的待遇呀?
可现在不一样。卢植本身就是等待皇帝定罪的人,那个小帐篷估计也就能搭着几天吧,住在里面,以后能不能不被牵连还不知道呢。
陈天路却不知道这么多,想想那样也确实方便自己保护卢植,卷起少的可怜的包裹就走了。
其实,这就是一个现代的勤务兵的角色,长官睡了你才能睡,长官喊人你马上要进去。
一个小帐篷里面睡两个人,一个睡觉一个醒着,保证卢植喊的时候随时有人进去。
和陈天路住一个帐篷的叫杨毅,这小子命大,刚才的刺杀他因为上厕所躲了过去。
陈天路刚一进门,那杨毅就忙的把他的铺盖接了过去:“我来,我来。”
陈天路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一旁的扫把想扫扫给他的床板。
那杨毅却又一把抢过扫把,笑嘻嘻道:“哎呦,大哥您歇着吧,我来,还是我来哦。”
陈天路这时候才知道这人客气,忙道:“不敢有劳兄弟,我自己来就行了。”
杨毅拦着道:“哪里话,哪里话,应该的。”
推推攘攘之中,床铺总算是铺好了,那杨毅说道:“跟着咱卢大人,那是最轻松的活了,别的不说,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比别人少许多碗盘,这晚上呀,要是不打仗,卢大人一般很早就睡,而且有小事也从不喊我们,所以呀,咱俩就放心睡吧,耳朵放机灵点就成。”
陈天路点头,道:“哎,谢谢兄弟指点了,这还要注意点什么?”
杨毅这时候已经开始烧水,一边用大扇子扇着火苗,一边道:“这是一个将军一个规矩,我跟你说,规矩多的将军你跟着就是受罪,我有一亲戚就在给何苗大人当差。何苗大人你知道吧?就是大将军何进的亲兄弟……”
杨毅非常的健谈,他总是能用对方的一句话来扯出无数个话题。
他也非常健忘,才说了没几句,他好像已经忘记了陈天路刚才问他什么。
直到水烧开了,杨毅才忙的打住:“大哥,你在这里稍后,我先给大人送水洗漱,然后咱哥俩在聊。”
陈天路笑嘻嘻的点点头。
不可否认,如果你在路途上有这样一个人做伴,不管是去做什么事,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杨毅没去多久就回来了,两人继续天南地北的侃了起来,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他杨毅不知道的事情,你说什么他都能接的上嘴。
不过这小子也有优点,夜色刚深的时候,他说停就停了,一句话也不再说。而且说睡就能睡,转眼之间已经出匀称的轻鼾声。
陈天路又唤他两声,见他真的睡了,也拉起被子准备入睡。
这时候隔壁却出一声很清脆的响声,这明显是铁器落地但又在落地之前被人扶起来的声响。
陈天路迅蹿了起来,冲进卢植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