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浑身是血却持剑向自己冲杀而来的三名侍女,封释云一时间竟愣了神,不知该何以应对。
“徒儿,快醒醒!此乃幻象……”
恰在此时,光影的呼喝声倏然而起,炸响在封释云脑海中,也正是因为这一声极为及时爆喝,才让封释云瞬间回过神来,堪堪避过一颗已然临近自己面门的如砵铁拳。
“好险!”——
衬着拳风骤然摔倒在地,封释云不及多想,又是一个懒驴打滚避过了那名兵武士的一记摆拳,先前那一幕实在是发生的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时还有些心悸,要知道兵武士的力量可是四马之力还往上走,若是被那样一拳砸中面门,那去年夏时瓜田中,那个被关某人一拳砸烂的西瓜,便是他的下场。
幸而这名兵武士的目的旨在将他活捉,所以一招一式之间并未尽全力,也没有用符兵袭杀封释云,若如不然,他即使回过神来,也肯定躲不过那名兵武士的全力一击。
“笋笋的,这下该如何是好!这两人一虚一实,既可害命又可诛心,委实不好对付。”
刚经溪水涤净的衣袍在地上这么一滚,顿时又变得狼狈不已,封释云半跪在地上,如狼般的眼神紧紧盯着二人,尤其是悬浮在二人身边的符兵、魂兵,蓝裙女子刚才那一手润物细无声的灵魂攻击之法,却是彻底激起了封释云的凶性。
“看样子,那男的并不想杀我,真正想要对我下杀手的只有那女的而已,我若是拼着重伤挨那男的一下,定然能将那女的杀死,可是……”
迅速判断眼下形势,封释云眼中厉芒闪烁,心中更是涌现出强烈杀机,但一想到自己如若拼着重伤杀掉那名女子,最后却哪里还有力气逃避白衣兵武的追击,所以再三思量过后,封释云也不意与二人多作纠缠,反正这二人的帮手都已被他杀死,那接下来就看谁更有耐心毅力了。
“贼子,敢跑!”——
但见封释云拔腿便跑,毫无武人应有之气节,蓝裙女子气得一跺脚,紧咬着银牙便追了上去,先前她见封释云与白衣男子对战,并未靠拢,只是远远的用灵魂手段攻击,毕竟封释云能在毫无声息的情况下杀死她的大师姐,想来应该有些手段,可刚才在二人联手攻击之下,却仅一合便已露败象,这样她既是后悔又是生气。
“跑?哼,我不跑难道站着让你杀吗!”
一边狂奔,封释云却不忘在口头上占占便宜,而他身后那白衣男子或许是自持体力甚佳,亦或是有着猫戏老鼠般的心态,就那样不紧不慢地缀在封释云身后,直气得吊尾的蓝裙女子柳眉竖立。
一时间,本应是疯狂的追逐,眼下倒显得有些儿戏,而那早已挂在西枝的暮日,也不知在何时,已然潜入了溪水之中,留下一道亮丽的风景。
“麻痹的!终于熬到天黑了,我让你举重若轻,让你脏话说尽,接下来,就看老子如何收拾你们……”
借着落日余晖,封释云再次扭头,瞥了一眼身后那表情各异的二人,顾不得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遂即脚下一转,便已改变方向,朝着小溪上游奔去。
“他想作甚!?”——
见状,身后二人心里均是一诧,因为在溪流之上,便是一群爠犀的聚居地,封释云此举显然是要将二人引入那凶险之地,然后借助爠犀的阻拦摆脱二人追击,此计于当下虽也算得一计,然而封释云却似乎忘了,那些爠犀可是认‘肉’不认人的主,若是封释云此时反转回来与他二人搏杀一阵,倒还有些盼头,可如此一来,即便不丧命于二人之手,怕也会被那爠犀群给轮了。
一念及此,白衣男子与蓝裙女子二人均是一脸嘲弄之色,虽然他们也担心遭受爠犀群的攻击,可一个是有责任在身,而另一个则是身负师姐之恨,再加上有封释云趟雷在先,所以他们也仅是略一迟疑,遂即便追了上去。
“哼哼……追吧,追吧!等到你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腹中虽然饥饿难耐,然封释云心中却是杀机大盛,本已有些乏力的身躯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一股新力,竟然使得他的速度比先前还快了几分。
见状,白衣男子倒也不以为意,追击封释云他本就未尽全力,之所以慢慢悠悠地缀着也就是为了将封释云力气耗尽,捉拿起来方便一些,所以封释云提高速度他也跟着提高,仍旧是那副举重若轻的模样,只是封释云这么一提速,却苦了掉在尾端的蓝裙女子。
灵魂武者虽是魂体双休,但对于身体的要求却不似兵武那般严格,所以也就和封释云这准兵武相当,加上她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骤然遇到这么个紧急情况,竟也跑得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好几次都坚持不下去了,可最后还是咬牙勉力跟了上来。
“近了……近了,就在前面……”
夜幕渐至,飞速倒退的树影也已变得模糊不清,封释云在奔跑过程中却忽然将步伐缓了一缓,倒不是因为看不清前路,毕竟炼兵师的神念可不是徒有虚名,而是因为在前方那片林子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混杂着轻微撕咬摩擦声的鼾声。
“嘿嘿!想要干掉老子,拿命来填吧,就是不知你们有多少命!”
封释云一边阴笑着,一面放轻脚步朝着爠犀群冲去,夜幕下的爠犀群就宛如一座座连绵山丘,沉闷得让人心气不足,时而响起的巨大鼾声便如同回响在这山谷中的滚滚天雷,令人只闻其声便即想退走。
身后追击的二人见状,也不禁有样学样地放缓了脚步,并且还将那释放于体外的魂兵、符兵收了起来,毕竟符兵与魂兵在外放时会发出特有光芒,虽然他们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知道封释云会利用爠犀的暴·动作为掩护抽身离去,可事情在未到那一步时,又有谁愿意徒增困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二人凄凄切切之时,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却是闪起了一片火花,紧跟着一阵乒呤乓啷的脆响声便即传入二人耳中。
“不好!这厮竟真这么干了。”——
白衣男子与那蓝裙女子心中均是一惊,尚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之举,便已被那群轰隆隆的呼啸嗷叫声震慑。
哞!……
昂!……
沉睡中爠犀便宛如一座小山,给人一种沉闷厚重感,可当它们从梦中醒来,而且还是被人以不正当手段给搅醒后,沉闷的小山便即成了一座座喷发的火山,而敢于点燃它们的人,自然要受到它们最热情的招待了。
“诶,那厮真欲寻死乎!”
白衣男子气得一跺脚,恨自己刚才为何不早发全力将其摁倒,现在想来却是悔之晚矣。
“走吧!待在这儿连我俩也要一起死的……”
身后蓝裙女子的声音有些幽怨又有点无奈,可比起白衣男子此时的心情而言,她却是痛快了不少,毕竟封释云虽没有死在她的手中,但终归是死了,这样也算为她的大师姐报了仇。
轰隆隆!……
峡谷中,被惊醒的爠犀暴怒不已,在这片区域内横冲直撞,寻找着吵醒它们的罪人,而白衣男子二人虽及时稳住脚步转身离去,然而正是由于他那身白衣与那夜幕中明月产生了些许共鸣,而且还在移动中不断地与之呼应,所以那些疯狂莽撞的爠犀就像夜里的飞蛾见了火,懵懂的少年终于有了伟大的志向般,毫不客气地朝那飞奔中的二人追去。
“怎么回事!?明明是那厮将它们吵醒,为何却偏偏来追我们!”
发足狂奔中蓝裙女子恨不得将封释云抽筋剥骨,以泄其心中之愤懑,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平日里那副妖娆众生的姿态,身上的蓝裙不知何时竟已被沿路那些不小心伸出了几簇枝枝蔓蔓的灌木给刮了个七零八落,春光乍现之际更显狼狈不堪,而更让她感到惶恐的,则是身后那群汹汹之势而来已然离她不远的爠犀,要知道轮速度,她可是怎样也比不过前面那相去甚远的白衣男子,再者之前又消耗了许多气力,若不是贪生的执念激发着她的潜力,指不定她现在已被哪只爠犀给踏成了碎尸。
“是呀!这就奇怪了,为何这群爠犀没去追那小子,反倒跑来追我们,那不成那小子会隐身?”
白衣男子听着蓝裙女子的谩骂声,心中也是疑惑不已,当然,相比起蓝裙女子的窘境,他都是轻松了许多,可再是轻松,也架不住身后那群庞然大物的埋头苦追啊!若是这动静惊扰了那些聚居在他们前方的爠犀,那结局可就悲催了。
就在二人拼命飞奔之际,那原本还聚集这许多爠犀可此时却是空无一物的草坪旁的某处大便集群中,突然钻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球状物体,紧接着这颗球状物体就像雨后春笋般,忽地从那堆大便中窜了出来,于月下映出一影。
“嘿嘿!追杀我,看你们怎么死……”
看着远处那尚未消散的卷尘,一身是屎的封释云却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
“徒儿,难道你小子有噬屎情节?”……“
“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