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九日晨。
太阳照在大王庄前那条不知名的河上河面泛起金光微风吹拂嶙峋的波光缓缓荡漾河中倒映的柳树长蒿的影子也随之摇晃起来。
有几只鸟在柳树的枝头上不知疲倦地歌唱使得这寂静的乡村晨曦更加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鸟停止了歌唱齐齐展翅飞向漂浮着朵朵白云的蓝色天空渐飞渐远如同几粒洒在空中的沙砾最后消失在天空的远处。
然后有了其他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越来越杂它来自于河北岸的一块山坡上。
山坡上景象已与一个多月前完全不一样了面目全非。
一道壕沟整齐地把山坡划成两半壕沟内一些士兵正在各自忙碌那些声音就从他们那里传来。
有人在拿着行军铲挖土加固工事;有人在来回走动与认识的家伙聊天;大多数的人背靠着土壁手里拿着两个馒头就着一碗热汤吃早饭。
王老实背靠着土壁坐在泥地上正在裹着烟叶他的神情专注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烟叶。对岸昨天夜里一直闹个不停不停有部队汇集以他的经验最迟今天中午敌军就要进攻了一旦开战子弹没有长眼睛没有谁能保证它就不会找到自己身上。要是自己真的不心被它咬上了今早这个烟卷就是自己最后的一顿了!
第三军整顿后王老实由原本的第二十七师调入了新一师新一团新一营新一连三排。
他原来只是一个的班长现在升官了是一个排长了!升不升官对他来并没有什么还不是一样开枪杀人保住自己的老命。令他高兴的是他的新任上司那个年轻的学生连长向他承诺如果他在这次战斗中立了功允许他请假回老家就算是想复员连里也不会阻止。
现在的他外表虽然看起来平静然而内心翻腾汹涌立功并且活下去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王老实在平静地裹着烟卷他身边的傻根则很兴奋他抱着新给自己的那杆德式步枪时不时嘴角就露出笑颜。
王老实裹好了烟卷上舒服地深吸了一口青色的烟雾腾腾升起。他漫不经心地透过烟雾瞧了傻根一眼内心满是怜悯。
傻根虽然有一年的兵龄了不过却从未上过战场一也不清楚战场的残酷现在他只一心沉浸在领到新枪的愉悦中他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阵脚步声响起王老实寻声望去瞧见走过来的那几个人忙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用脚踢了踢仍然沉浸在自己那个世界的傻根傻根瞧了他一眼再瞧了瞧走来的那个人忙站了起来。
这片壕沟的士兵全部站了起来朝着那群人敬礼。
走在那群人的前面的家伙正是王老实他们这个连的连长他在为那群人领路嘴里在为那些人着什么。
那些人中大部分人王老实都不认识不过从他们的肩章王老实知道这些家伙都不是普通人可能是师部的吧?这一很快就得到了确定王老实在那群人中瞧见了那个年轻的师长杨凤影。
这可真是奇怪的事情当了那么多年的兵奇事怪事也见过了不少堂堂一师之长在开战之前跑到前沿阵地上来这种事情王老实还真没有见过。
那个师长拿起胸前挂着的望远镜望向河对岸那里敌军的阵地上人影憧憧。
师长跑到前线来这样的事情虽然少见也不是没有过让王老实觉得奇怪的是在这群军官中间居然有一个身着便服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看上去在这群人中间他的地位非常之高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连师长大人对他都毕恭毕敬。
那人的地位虽然很高却一也高傲神情一直显得很温和嘴角露着笑意。
“今年多大了?”
不知不觉中那人走到了士兵之中他问话的对象是傻根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傻根真的不愧是傻根只知道傻笑。
“报告长官他今年十七岁!”
王老实忙敬了个军礼神情凛然虽然他这个军礼一也不标准。
“老大哥!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我们只是随便闲话家常!”
这么一个大官居然叫我老大哥!王老实憨厚地笑了和傻根像极了一对难兄难弟他搔着自己的头一时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老大哥今年多大了?家乡何处啊?”
王老实沉浸在醉酒一般的快乐中他知道自己在回答对方的问话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最后连那群人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清楚。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那个人是谁?”
清醒过后他问自己那个留在战壕里的学生连长。
学生连长笑了笑道。
“王老实你可真幸运和你话的那个人是军政府的许主席就连我们军长也要听他的命令!他已经答应你了这次战斗之后就让你回家!”
“真的?”
“不是你跟许主席已经十几年没回家了吗?”
学生连长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随后窜上了战壕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敌军阵地。
“呜!”
这时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王老实面色一变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猛地把学生连长扑到从战壕上滚进壕沟里。
“砰!”
一炮弹正好落在学生连长原来站立的那个地方顿时烟雾升腾泥土高高飞溅落了下来弄得战壕里的人一身都是。
王老实松开手滚了靠来那个学生连长扑在地上全身颤抖。
这时又一炮弹落了下来接着又是几。
王老实高声喊道:“趴下!”
然而炮弹爆炸声中他的声音细若蚊鸣。那些老兵不用他招呼已然趴在地上那些新兵则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跑有的甚至在哭着喊妈妈。
王老实一脚把傻站在壕沟里的傻根踢倒随后在战壕中跑了起来拳打脚踢把那些乱了方寸四处乱窜的新兵赶了回来。
这时炮击停止了。
炮击停止后学生连长也镇静了下来他拿起望远镜望向对面。望远镜中密密麻麻的士兵端着枪朝这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