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旅途风贴地而行来到一棵枯树前突然上卷光突突没有一枚叶子的枝头一只老鸹凄厉地尖叫一声展翅飞起如同一个黑在灰白而苍凉的天空移动飞过收割后萧索的庄稼地飞过一条冷冽的青色溪最后从一列轰鸣着疾驶的列车上空飞过。
“砰!”
车窗猛地放下淮北平原上肆虐的冷风被挡在了外面同样也把那苍凉的风景从潭人凤眼中隔开了。
“人凤大冬天的这么冷的风刮进来你没有感觉吗?”
把车窗拉下来那人此刻正在话他叫李持字忘川。潭人凤微笑着没有话目光在双手放在棉袄袖子里的同伴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转头继续望着那面木板做的车窗似乎目光能穿透那扇窗子看见他想看见的风景一般。
潭人凤本名潭萧字人凤湖南湘西凤凰人出生一个地主家庭读过私塾十三岁时辍学回家给家里做帐房十四岁的时候来到省会长沙就读长沙师范。在那里他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明白了自己国家的现状因此有了救国救民的理想和愿望。十八岁的时候为了反抗北洋政府与日本签署的卖国条约与各地进步青年一起进京示威请愿也就是在那里他和同为湖南人的李持认识加入了当时还只是草创阶段的工运组织。在北京他在李持的帮助下和何文田见了面然后在何文田的指派下和李持回到湖南在湖南萍乡煤矿开办工人夜校建立工会开展工人运动。
这一次他和李持离开湖南离开开展得如火如荼的工人运动前去上海是为了参加工运组织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这次大会上将要成立真正的政党讨论党的纲领以及以后的展路线。作为湖南代表的潭人凤此刻内心充满漏在这次代表大会上他将提出自己经过无数次观察后产生的新的想法。他隐隐地感觉到相比于工人运动那狭的范围相比于极少数的城市暴动自己现的那条道路或许更适合于这个国家。满腔抱负热血沸腾的他自然不会在乎车窗外吹拂的区区冷风。
潭人凤出生于西历一九年今年二十三岁这是一个充满理想的年代这个时期的青年人只要他们认为自己走的是正确的道路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为了这个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表面上看潭人凤也是如此然而实际上他和那些热血青年略为有些不同只不过这种不同暂时还没有显现出来罢了。
相比起他比他年长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五岁的李持就要幼稚许多了处理事情也好宣传鼓动也好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潭人凤稳重。所以两个人里面在重大事情上做决定的一直是潭人凤在他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容易吸引别人跟随。
“人凤啊!我有担心!”
“担心什么?忘川兄。”
“我担心你提出的意见会不会被大会接受毕竟这观和我们以前认定的观有冲突啊!”
潭人凤笑了笑瞧了瞧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人那两人也在声地交谈着好象是在谈论一门生意。
潭人凤轻声道。
“怎么会有冲突呢?我觉得这两种观可以互补嘛!我们做事情要灵活运作有些时候不要过于教条主义了!毕竟我们所做的事情在这个国家没有先例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要想推翻这个腐朽羸弱的政府建立富强平等自由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独立自强的新唐国我们只有不停地摸索和奋斗在无数条道路中找出一条真正正确的路来!”
像往常一样很快李持就被他服了只不过到时自己是不是能服那些到会的全国代表们实话潭人凤并没有把握。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了沉思。
“青松兄准备好了吗?同志们已经等在外面了!”
潭彬矮的身影出现在沉思的辜兆明眼前他眼睛眨了眨站起身笑着道。
“元丰兄你先出去吧我把剩下的文件整理好马上就来。”
等潭彬离开后辜兆明顺手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对于这次是上海之行他可是心事重重啊!
辜兆明是东北人这个铁血青年团名义上的创始人和实际的创始人陈自立在十年前就认识了。那个时候陈自立到东北去策划革命那次行动没有什么可的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失败。
当时辜兆明是陈自立的向导在一次和马匪的遭遇中他救了陈自立一命。陈自立离开东北的时候就把他带走了。
然后陈自立给了他一笔经费把他送到了日本留学一句话没有陈自立也就没有今天的他。虽然陈自立比他大不了几岁然而在他心中却把陈自立当作恩师一般尊重。
就在他接到去上海的指令的第二天陈自立秘密接见了他在这次会面中陈自立给了他一个任务那就是到了上海后监视许文强查清楚他和6光庭的死有没有关系。毕竟有传言那个许文强在上海正在扩充自己的势力一也没有把民党的利益放在心上极有可能做了革命的叛徒。给许文强的电报表面上是派自己去协助他骨子里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并且自己前头一走陈自立后脚就跟着出也要到上海去。
陈自立在北伐的关键时刻离开广州前往上海跟许文强的事情有一定的关系毕竟那个6光庭是他革命的引路人也是入党介绍人于情于理陈自立都要把他的死因弄个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辜兆明非常清楚不过他只会把它埋在心里。那就是陈自立和大总统在对待广州督军陈玉明的事情上有了矛盾大总统没有听取他的建议剥夺陈玉明的军权先把这个党内新军阀处理之后在北伐而是抱着团结一致的思想仍想靠个人的魅力把陈玉明争取在北伐的旗帜之下。所以陈自立这次去上海其实是一次负气出走就像跟家长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孩一样。
据辜兆明了解陈自立在上海有着一批潜伏的情报人员因此许文强扩充私人势力的事情多半是真的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可是辜兆明怎么也无法服自己相信这件事。
他至今仍记得第一次和许文强见面的情形那双亮如晨星的眼睛清澈如水的眼神你可以通过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他的内心在那里面只有对国家和民族的热爱以及一种为了国家的富强甘愿付出自己一切的信念。
他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在革命还未成功的时候就开始玩弄起权力游戏来难不成自己看错了那人其实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或者上海真的有那么强的魔力轻易就把一个革命青年腐蚀了。
起关系来两人的关系一向很好。许文强负责具体的行动让辜兆明很放心他所负责的行动很少有失败的时候这让辜兆明有更多的时间进行青年团的思想建设。如果事实真像陈自立所的那样友谊的破裂是一回事辜兆明更担心的是到时打虎不成反被虎伤。因为他非常清楚许文强的能力这个以暗杀为主的青年团其实一直是由那人支撑的而这一由于某种原因他一直没对陈自立提起过青年团的那成绩陈自立基本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这次陪辜兆明前往上海的有十来个人除了潭彬其他的人和许文强都没有交情准确地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些人大多是有潭彬训练出来的只听潭彬和他的命令。在大部队出之前他已经派了两个人去上海希望在自己没有到达之前他们能和陈自立的人接上头把许文强的情报掌握好。
黄包车沿着大道往码头疾奔冷风呼呼地迎面灌来辜兆明忙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起来也快过年了自己这个年多半是在上海过了。
上海比起广州天气可要阴冷了许多。
我叫李四清湖北人英国伯明翰大学毕业。
我相信要想让祖国富强起来不可能离开工业而要想和西方国家一样富强绝对离不开重工业要想展重工业就一定离不开矿产石油钢铁各种金属和非金属的矿产。我们这个民族拥有这么大的一片土地我不相信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没有那些矿产。这就是我学习地质的原因我希望我的足迹能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我希望在我的足迹后面留下无数的油田和矿井。
这是李四清和许文强见面时所的话也就是这番话让他来到了这个叫马鞍山的地方。
一条溪从两个山峰的相连处流出在灌木丛的包围下溪的迂回处有一个平坦的河滩李四清蹲在河滩边双手舀起一捧溪水浇在自己脸上。溪水非常寒冷然而却浇不熄李四清内心的火焰。
他仍然蹲在溪边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块脏脏的石头放在水里清洗之后再放在手中不停地抚摩神情温柔就像抚摩的是情人的大腿。
身后传来了声响他回过头一个人从灌木丛中的道走了下来在道的上方有一排木屋那是他们的临时营地。至于走下来的这个家伙是营地的管事负责物资和后勤一个叫卓天伦的人。
“李先生起这么早?”
卓天伦和李四清打了一个招呼这个姓李的还有那个洋人以及那些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都是些怪人别人都想呆在繁华的城市里这些家伙偏偏喜欢呆在穷山沟里一天到晚就挖洞要不就在那些天然形成的山洞里爬上爬下见到一些石头就跟见了老婆一样高兴得不得了!这不大清早这个姓李的就抱着那两块石头在那里痴。
“卓先生早!”
李四清朝着卓天伦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容非常爽朗。有句话怎么的呢?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句放在此刻的李四清身上一问题都没有。
“李先生我冒昧地问一下找到这些石头你们一个一个地为什么都这样高兴啊?难道这些石头可以变成黄金?”
卓天伦蹲了下来就着溪水开始洗脸。
“卓先生你还真对了!这些石头可以变成黄金!”
李四清的回答让卓天伦愣了一愣他的手一抖溪水欢腾着溅回溪中。
“金矿?”
“不是金矿可是和金矿差不多在我心中它甚至比金矿还要尊贵!”
什么东西比金矿还要尊贵卓天伦知道这里有铁矿不然他那个远房叔叔就不会买下这里可是买下后叔叔却年年在这个地方贴钱莫非换了个老板它就不一样了!难不成那个许先生真的有通天的能耐?
李四清没理会身边愣的卓天伦而是不停地瞧着手里的铁矿石。
虽然还没有完全把这片山沟走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一个大的铁矿区不但是他就连那个犹太人也没有见过蕴藏如此丰富的铁矿区。
不管事先吃了多少的苦为了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卓天伦一直担心许文强事后要处理掉自己却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这样做而是把自己流放到这个穷山沟来。他不是没打逃跑的主意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把他留了下来是心慈手软?这一他绝不相信那么就是还有用处了!要是用处没有了呢?逃跑吧?可惜自己老家的地址许文强一清二楚所以逃跑这个念头在卓天伦这里也只能是念头不可能变成行动。
这批人来了后卓天伦的心慢慢放了下来看来许文强的确没有处置他的打算不然就不会让他担任矿场的管事了!虽然是苦差事不过只要是差事暂时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虽然他还是不怎么了解这些人为什么这样高兴但是他们高兴这证明上海那个人同样会高兴那么他当然也就同样跟着高兴了。
李四清当然不会知道身边的人脑子里是怎样想的这个时候他也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他仿佛看见成块成块的钢锭运进了一个大大的车间随后在车间的那头一辆一辆的汽车一艘一艘的巨轮排着队列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