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词,叫做法不责众,当一种陋习成为潜规则之后,就会有无数运用过这种潜规则,或准备用这个潜规则的人为潜规则辩护、维护,也就是常所谓的既得利益集团,和既得利益集团的斗争是最麻烦,也最恼人的,如果不将之斩尽杀绝,那就只好慢慢磨着改了。
偏偏北天佣兵中的一些陋习由来已久,这也是各个北天国家自己开得口子,想合上,何等之难!
星际远航比星球上的海洋远航更加枯燥,更加遥远,也比军营更加远离色欲,自人类开拓星空以来,星舰上的乘员性健康问题一直很突出,长年累月难近情色的男人和女人都是很可怕的生物,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星际时代以来人们想过各种招数来解决这个麻烦,尤其到了近现代,随着技术进步,出现了几乎与真人无异的性爱产品,大大缓解了这个问题。
但毫无疑问,最符合人性的还是男女的自然交合,有条件的星舰会专门设置一些从事性服务的岗位,但愿意从事星舰上这类工作的性服务者却不多,佣兵这个行当的星舰上就更别说了,哪个性服务者愿意随时面对搏命挑战?因此,在佣兵团中的女性,要么本身极度彪悍,要么她有极度彪悍的人罩着,否则都面临着比平常女性高出无数倍的被侵犯危险——那些主动的除外。
也因此,在北天,由于官方的某些默许态度,像今次这种时候,都是佣兵们的狂欢时刻,墨轩既然无力改变这个潜规则,当然也不打算去充当绊脚石,饿狼都已经将肉叼到嘴里了,想夺下来就得做好受到反噬的准备,可他并不是打算充当圣公,做一回滥好人,他才不想被咬咧。
在面对庄子钦的劝阻时,墨轩就很是心平气和地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打算剥夺,或者强行制止战士们的发泄冲动,我只是希望将被划归为海盗的女性中那些没有大罪过的人甄别出来。”
女性属于弱者是人们的普遍观点,一来是男权社会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二来是历史惯性使然,三来则是男女体格构造等方面的因素,所以,很多宣扬民主、平等、人权之类价值观的国家会额外关照女性。
但实际上,女性并不都是弱者,更不都是受害者,无数案例和现实告诉人们,女人狠毒起来甚至能让最变态的男人寒毛直竖。
宇宙海盗中从来不缺这种女人,像这次没踪影海盗团中那些女性,除了直接参与海盗抢掠队伍的,更有好一些是海盗们驯化良家女的帮凶,墨轩会对这些女性报以同情?笑话,墨轩只是对那些无辜者报以同情罢了。
听到墨轩这么一说,庄子钦也不笨,立刻明白了,墨轩不满佣兵们的这种陋行,对海盗中那些助纣为虐者也没好感,只是希望各人得各自的罪,无辜者免罢了,在心内笑话墨轩的天真和幼稚,却又不得不想办法达成对方的要求,谁让墨轩现在是老板呢?
但现在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一个个甄别?因此,庄子钦答应之下,却是打着到时候随便免两个人糊弄一下墨轩的主意。
墨轩看了庄子钦一眼,对方的敷衍态度虽然掩藏得很好,但他深明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优良传统,因此补充道:“这事儿其实也不难,让那些受难的被解救女性指认,以及让海盗们自己举报就可以了,但凡参与了海盗行为的,虐待、侮辱过那些被解救女性的,年龄在十六岁以上的,我不管你们如何处置,但其余的,希望你遵守相关法律,你们毕竟是个正规的佣兵组织,我不希望你们变成一个匪帮,可以吗?”
说完这些,墨轩盯着庄子钦,那双眼睛中充满淡然和审视,庄子钦忽然有些心悸,他诧异于墨轩展露出来的威势,这种威势无形无质,却确实存在,那绝不是温室中的花朵能够有的,只有有所经历的人才能散发出来,而且,其中还有一种让他熟悉的味道——硝烟和鲜血的味道。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位雇主了。
庄子钦知道,墨轩这是认真的,想了想,最终还是很慎重地向墨轩承诺会尽力将无辜者甄别出来,墨轩见目的达到,也不再留客。
离开墨轩的舱室后,庄子钦才肃着脸回想墨轩的神色和举动,他发现,自己和副团长还是看漏了对方一些东西,对方的性格中还有着一些相当强硬的部分,虽然这说明对方的确是个可以信任和交好的好人,至少有原则的人是有底线的,却也说明,佣兵团在他的手下,必须改变一些东西了。
“改改也好,毕竟以后会是贵族武装了,不能总是干些不入品的事情啊。”
虽然是大家都这么干,但潜规则之所以见不得光,就是因为其很没品,庄子钦又如何不知,即便以那些女海盗有罪为借口,佣兵们的侵犯依旧是一种犯罪?那些国家为什么对此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到了才对这类行为时轻时重或轻轻放过地处置一番,也不出明文规定此行为合法?不就是因为这本身就是一桩非正义的行为吗?
默默嘀咕了两声,庄子钦决定先去完成墨轩交待的事情,这事儿他还是有信心做好的,这会儿离开守望岗哨还没太久呢,佣兵们还没到绿了眼睛的时候,虽然怨言难免会有,却也不会爆发躁动,不过,他没注意,这道命令一下,至少墨轩在那些底层佣兵眼中就会更加有分量了。
随着新命令的发布,佣兵们肯定要失望哀嚎一番的,对墨轩的怨念也有不少,但墨轩能够插足佣兵团的内部事务,又让佣兵们明白了对方在佣兵团中还是有权势的,加上佣兵团中人多多少少知道了点干部们和墨轩间的协议,以后胜利之锋大概就会是墨轩手下的一支队伍了,因此墨轩很奇怪的发现,最近总有人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热心佣兵也开始多了起来似的。
处理完没踪影海盗团里的事情,讨伐舰队很快再度起航,终究是得了一场胜利,又得了一些好处,佣兵们的劲头很足。
墨轩虽然看着那些女海盗的下场很别扭,却也没办法再继续做更多的事情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清静对他而言却是个比较奢侈的梦想,现在时不时就在他眼前晃荡的身影,就让他很是无奈地停止了用书本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
“我说你,就是你,总是这么晃悠来,晃悠去地,不累吗?”墨轩对着某个刚刚端完茶,就开始整理他房间,毫无停歇迹象的身影故作恶狠狠的吓唬道。
可那个身影却发出欢快的咯咯笑声:“一点儿也不累啊,墨轩哥哥!”
声音很清亮,但带着一丝奶声奶气的感觉,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并不大,小小的个子,还没发育的小孩子体型,分明是萌萌的可爱萝莉一枚,活泼又开朗的俏皮样儿,让人看到就觉得对方是个可爱的顽皮孩子。
对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家伙,墨轩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如果他敢对她凶的话,对方就会哭给他看,那可真是汹涌澎湃,气势昂扬的哇哇大哭啊,他墨轩脸皮不厚,不堪抵挡别人鄙视的眼神。
“好吧好吧,不累不累,但是呢,哥哥我现在在看书哦,小绫应该安静一点,这才是正确的做法。”拿小孩子没辙的墨轩无比憋屈。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是这样吗?哦,好的,小绫不打扰墨轩哥哥。”
只是这么一来,小女孩却是老老实实坐在了墨轩一旁,就这么盯着墨某人看,墨轩感觉,还不如让小丫头去疯呢……
将信息板一扔,墨轩叹了口气:“算了,小绫啊,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今天厨房大师傅烧了你最喜欢吃的炸鸡排哦。”
小女孩一听到吃,顿时眼中闪闪亮,欢呼雀跃:“真的吗,真的吗?那墨轩哥哥,我们快走吧!”
被小女孩拉住袖子,墨轩苦笑着起了身,顺手牵住对方的小手,往餐厅走去,一路上看到小女孩的佣兵们,无论男女都很亲热地和小女孩打着招呼,而小女孩也很乖巧,一个个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喊得那叫一个勤快,旁观的墨轩表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猛男悍妇居然在小萝莉面前如此无害,真是瞎了他的氪金眼。
不过,看着小女孩快乐开朗的样子,墨轩也算松了口气,这才是孩子应有的性格啊,想到小女孩被解救出来时那副充满恐惧、不安和呆滞的模样,墨轩心里就堵得慌。
该死的海盗啊,还有,作孽的苟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