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哲听到前面有大河挡路,毫不在意的道:“不过是条河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浅些就骑马过去,宽些就征集渡船,这有什么好报告的,行军又不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
斥候答道:“渡河不难,但河对岸有敌军布阵,要对我们进行半渡击,看旗号是吐蕃军队!”
“什么?吐蕃军队?这里怎么会出现吐蕃人?”莫启哲大吃一惊,这里可离吐蕃不近啊,中间隔着四川呢,他们竟跨境过来了!
韩企先道:“难道吐蕃对南宋开战了?有这个可能,南宋现在内乱,既然我们要趁机夺取四川,那么别的国家自然也看出了机会,吐蕃也想分一杯羹!”
莫启哲怒道:“可这里不是还没到四川呢吗,是咱们的地盘儿,难道吐蕃想对南宋和咱们大梁一起开战!咦,不对啊,他们没在四川布阵阻击我们,而是在这里阻击,那只对我们宣战啊!怎么搞的,咱们也没得罪吐蕃啊,他们干嘛来打我们?”
张舜民这时说话了,别看他爱拍马,可其它的本事也非同小可,他道:“在四川边境阻击我们才对啊,他们趁南宋内乱的时候出兵攻占蜀地,当然是想统治这里,把四川变成他们的领土!就象都元帅不想把战火引入咱们自己的领地一样,他们也不想让咱们到四川打仗,所以才会跑到河对岸布阵!”
“可吐蕃怎么就跑到咱们这儿来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啊!”莫启哲不明白,他手下的将领也都茫然,难道吐蕃真强大到可以和中原第一强国叫板的地步?敢入侵骠骑军领地的军队他们从没碰上过,即使当初他们仅有河南一地之时,都没有别的军队敢来打,现在实力这么强大了,竟遇到了入侵,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莫启哲一挥马鞭,叫道:“向来只有我们打别人,绝对不许别人来打我们!不管这支吐蕃军队有什么企图,既然敢来,就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今天要拿他们立个榜样,让天下各国皆知,与骠骑军作对者,杀无赦!”
骠骑军由于为数众多,所以是分路行军,莫启哲的中军吹起号角,命令各军集结准备作战,各路兵马立即向河边靠拢,炮兵拉着炮车也到了河边,三百余门火炮一字排开,炮手填上火药炮弹,只要一声令下,炮弹就能将敌营轰成平地!
三十里的路程,放缰即到,莫启哲跃马来到河边,这条大河并不算太宽,河面大概只有半里多宽而已,河对岸完全处于大炮的火力范围之内,只是河水湍急,骠骑兵大部队要想过河,最好还是乘船!
莫启哲不用大圆筒作望远镜,也能看清对岸的情况,只见河那头有七八千个破帐篷,还有上万头牛羊,营地里甚至有女人的身影,在营地前面有大概不到两万的军队,沿着河岸列成长长的一队,看样子是想阻击骠骑军过河。
一看对方的模样,莫启哲哈哈大笑,心登时就放下了,对方竟列一字长蛇阵,就凭这种阵式也想抵挡住骠骑军的铁蹄,简直开玩笑一样!吐蕃军队只不过才这么几个,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部落而已,他们的首领是不是疯了,竟敢和三十万的骠骑大军开战!
韩企先也松了口气,道:“对方的领军主将看来不是个名将,想趁咱们过河的时机阻击是不错,可却列错了阵形,他们人少,哪能列长蛇阵,在这么长的战线上作战,只要被突破了一个小口子,岂不是就要全线崩溃,应该列厚而深的阵形才对。不过照他们现在的人数看,列什么阵也不好使,根本不需咱们全军过河作战,只要前锋过去就可以把他们歼灭了!”
“你们看看他们的装备!”莫启哲用马鞭指向吐蕃军队,让众将领欣赏对方的盔甲兵器。众将军当然识趣,纷纷议论起来,开始竭力贬低对方的军备。
吐蕃不在骠骑军下一个作战计划之内,所以对他们了解得较少,吐蕃军队的装备到底是什么样,骠骑军谁也不知,差不多所有的将领都没见过吐蕃人,对这个国家的认识几乎为零,这时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支军队,众将士当然好奇,一边列阵一边议论对方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这支吐蕃军队的装备极差,除了少数看着象是将军的人有盔甲穿之外,其他的士兵都是身着皮裘,甚至有的人还光着上身,看着狂猛,但却是极危险的,不着盔甲作战,打起仗来岂不是容易受伤,这种军队最容易减员,而且他们拿的兵器也以刀为主,各式各样都有,有不少士兵竟拿着直刃刀,搞不清他们是步兵还是骑兵!没有弧度的刀可不利于马上冲刺,只有背厚刃薄,带有弧度的马刀,才能在猛烈的冲锋时,给敌人带来较大的伤口,直刃刀是步兵的装备,不应由骑兵拿着作战,那会让骑兵手腕挫伤的!
韩企先忽然道:“他们不是正规军,好象只是一个部落的部民,军队中有许多人也不是战士,而是奴隶娃子!”
“奴隶娃子?他们让小孩子上阵?”莫启哲向对面望去,又道:“可他们中也没小孩儿啊,都是大人!”
“奴隶娃子只是吐蕃人对奴隶的称呼,不是指小孩儿!”韩企先道。
莫启哲想了想道:“那这帮人是不是迁居到此啊,牧民不都是追逐水草而居的吗?他们可能是看咱们这里好生活,所以才迁来的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当欢迎才对,不用开战!”
韩企先也点头道:“想来如此,真没想到,咱们的仁政竟传入了吐蕃,吸引了他们的百姓来这里定居,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莫启哲得意地道:“这都是本帅爱民如子的关系啊,天下臣服,各国来朝!哈哈,我可不是成了英明圣主嘛!很好,我要重重赏赐这个部落,让别人都看看我是如何对待来附之人的,到那时岂不是要普天同庆,争相来我大梁吗,哈哈哈!”
听着都元帅狂妄的笑声,一名骠骑传令兵出列,扯开了嗓门向对岸喊话,问对方到底来大梁干什么,如果不是开战,而是迁居到此,那请后退,让骠骑兵过河!
也不知对方是听不懂中原话啊,还是真的入侵,回答传命兵的竟是十几支利箭,传命兵急挺盾牌相挡,他虽然没受着伤,可跨下战马却被射倒,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不用报告,莫启哲也知道对方是真要开战了!
莫启哲脸色一沉,我好意待你,你却不领情儿,这可不能怪我了!手一挥,中军令旗一展,炮兵调准了炮口,二十门巨炮首先说话,砰砰巨响中,炮弹打到了吐蕃军队的后方,也就是他们的营地之中,火光闪动中,数十个帐篷被轰倒,高温的炮弹引燃了帐篷,大光着了起来,营中大乱,吐蕃士兵的家属四下乱跑,慌成一片,他们都没见过大炮,猛一受到攻击,登时就惊慌失措了!
列在前面的吐蕃军队也开始慌张起来,纷纷回头观看,不知那些能发生巨响的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可他们也没惊讶多久,骠骑军的第二轮炮火便到了,将近三百门的小炮一齐开火,漫天的散弹打来,只一阵排炮便把列阵的吐蕃兵打得人仰马翻!吐蕃军中一个看似部落酋长的人大声发令,士兵们开始后撤,向营中跑去,也不知是要依营固守,还是跑回去救火!
莫启哲毫不停留,下令强渡过河,一队五百人的骠骑兵先锋纵马下河,前去抢滩。莫启哲再次下令沿河征船,短时间虽征不到可以让三十万人过河的船只,但只要征到少量就行,直接搭浮桥强渡!
骠骑兵嗬嗬大叫着下水冲锋,河水虽然湍急,却也挡不住如此凶猛的冲锋,士兵们除了被河水冲向下游一段外,并无损失,尽数登上了对岸。一部分吐蕃军队上前放箭阻击,却被对岸更猛烈的箭雨击败了。如狼似虎的骠骑兵一登岸,立即向吐蕃营地冲去,边冲边射箭,不管是人是马,一律射倒!
吐蕃的酋长也急忙组织士兵反扑,霎时间,河两岸鼓声阵阵,呐喊助威声、刀剑碰击声,人喊马嘶声,受伤者的喊叫声,混在一起,喊成一片,惨烈异常。见战友抢滩成功,第二队骠骑兵跟着下水,人人身上带着长索,以备架浮桥之用!
莫启哲脸色阴沉,他的作战计划里,可没有和吐蕃这么快翻脸的一条,如今大理未平,倒先和吐蕃动上手了,吐蕃可比大理强多了,而且地广人稀,极难攻占,先和他们开战,事情的结果可难以预料了,不知在灭了吐蕃之后,还有没有力量去打大理!真该死,事情为什么不能按着自己的计划发展呢,计划跟不上变化,难不成要让自己重新制定战略大计吗?
生气归生气,可遇到了突发情况还是要解决的!莫启哲焦急地等着征船部队回来,可调集船只哪有那么快的,骠骑军的前锋部队一起出动,过了好久才找来一批渔船,都是些小乌篷船,连一艘大些的都没有。韩企先命令立即搭建浮桥,大军再不过河,那帮吐蕃人可能就要跑了。
对面的吐蕃军队包围了骠骑军,正要群起歼之,忽听对岸炮声又响,骠骑炮兵拼命向吐蕃大营里放炮,转移目标,支援落入重围的前锋!
吐蕃酋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实际上他们先前也不知道莫启哲来到,要不他敢用两万来人对抗三十万大军吗,见真的打不过对岸那帮亡命之徒,他只好下令全军回救大营。果然被韩企先说中,吐蕃士兵中真的有不少奴隶娃子,他们一见酋长战败,便四下奔逃,想就此获得自由。
吐蕃酋长顾不得抓逃跑的奴隶,回到大营后,命手下拉出大车,围成一圈,结成车阵,士兵们都躲到车阵之后,向骠骑军放箭!过河的骠骑军见对手不逃,便放下心来,现在不跑,等大军过河,你们想跑也跑不了啦!
先锋回撤,牢牢守住浮桥桥头,等着战友搭建成功。对岸的骠骑军把渔船横过来,顺着放过来的绳索连成一串,上铺木板,搭成了一座简易过河长桥。桥一搭好,骠骑军的一个万人队便纵马冲了过来,过了河后,立即向西跑去,堵住吐蕃军队的退路,准备包抄!
可让人纳闷儿的是,这支吐蕃军好象有恃无恐,并不撤离战场,布完车阵之后,只是静等骠骑军来攻!看到这种情况,莫启哲明白吐蕃军队一定有后援,他也不急,只命令骠骑军合围,但不要立即进攻,要以这小股吐蕃军队为诱饵,引得吐蕃大队来救,然后再一鼓击之,全歼来侵敌军!
又一队骠骑军过河了,这时也找到了更多的船只,架起了两座浮桥,大军齐头并进,向对岸急赶。莫启哲混在人群中,也过了这条给他带来大麻烦的河。
一到对岸,莫启哲便抽出了大刀,指挥军队列阵,骠骑军各路军队战旗遮天蔽日,战马啸啸,做好了踏营的准备,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立即发动总攻!
又过了好半天,骠骑军渡河都渡过一半了,也没见到吐蕃援军到来,不能再等了,莫启哲跃马上前,长刀一指车阵,向里面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何入侵我大梁,你们难道不知我骠骑军天下无敌,无人敢惹吗?”
车阵中闪出一人,身后有众多兵丁护卫,想必便是吐蕃酋长,这人四十多岁年纪,面红须浓,头发都打成小辫子,光头没戴铁盔,只听他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说道:“大梁?没听说过!吾乃何人,为甚要攻打尔等?”
“啊,什么意思?他说什么哪?”莫启哲猛不防听到这种话,竟没反应过来。
杨再兴在一旁道:“好象这人背书背得不专心,竟把吾和尔的意思给搞反了!”
莫启哲却不回答这人的问话,管他问啥呢,等会抓住了他,有这家伙好看!向手下士兵使了个眼色,骠骑兵扯开硬弓,嗖嗖声响中,成百上千支冷箭一起向那酋长射了过去!酋长向后退回车阵,吐蕃兵也放箭还击,两军又要开战。
这时西方尘头大起,一支吐蕃大军踏尘而来,人数却也不多,也就五万来人。车阵中的吐蕃军队一见援军来到,便把锣声敲得震天动地,又吹响了号角,角声呜咽,声音虽然不大,却远近皆闻,在千军万马中把求救的信息传了出去。
“哼,我还以为他们得有多少援军,原来就这么几个!怎么着,就凭这几万人也想跟我叫板?”莫启哲怒气勃发,下令骠骑军冲锋,把吐蕃援军冲垮!
十个骠骑军万人队齐声大喝,铁蹄飞扬,向吐蕃援军冲去。吐蕃军队头一回遇见这么强悍的敌人,只被骠骑军一个冲锋,就冲退了里许,吐蕃士兵人人面现惊慌,都不明白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厉害的敌军,不但打的旗号看不明白,而且人数也多得吓人!吐蕃领军的将领也是大骇,他带了七万部众出国,本以为以吐蕃军之强,这些人足可以横扫中原,谁知刚踏上中原的土地,就碰到强敌,他的军队压根就不是敌人的对手!
莫启哲不管援军,亲自指挥身边的骠骑军进攻车阵,骠骑炮兵拉着炮车过河,只过来几十门炮,就开始开火了,砰砰嘭嘭一顿乱炸,把车阵撕开了一条口子,骠骑兵就着这条口子,风驰电掣般突入了吐蕃的营地,见人就剁,见帐就烧,对待入侵之敌下手半点不停情,一时间,浓烟滚滚,血肉横飞,吐蕃军再也守不住营地,女人们哭叫着向营地中间聚拢,就连吐蕃的那位酋长也脸色苍白的向中间退却,他没想到从没失败过的车阵,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敌军击破了,这些敌军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厉害到这份上?
莫启哲见冲阵的军队得胜,又传令停止砍杀,改为收编俘虏。骠骑兵停止作战,向被围的吐蕃部众大声吆喝,要他们放下刀枪,如再抵抗,便没这么客气了!
吐蕃酋长为了保住部众,只好放下手中大刀,他带头一投降,吐蕃的士兵也放下了武器,有妻儿的士兵跑到自己家属跟前,抱头痛哭,伤心欲绝!
骠骑兵把投降的吐蕃人全部绑起来,带到莫启哲马前。莫启哲立起眼睛,喝道:“你们是吐蕃人,跑到我们中原来干什么,是来抢地盘儿吗?要抢地盘儿为什么不去西夏,竟跑到这里,真是好大胆子!”他用马鞭一指那酋长,道:“你,乱看什么,说得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尔乃欧松部的二首领雅格,吾来攻尔,所为何事?现尔已战败,尔之部落众民,尽为吾之奴隶娃子也,望勿屠之乎!”这叫雅格的酋长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话,听得莫启哲不明不白,只是好象对方投降以后愿意当奴隶,只求不要杀了他们就行!
莫启哲摇头道:“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吾和尔不分,听你这么一说,打败仗的倒成我了!关键的却没答出。我问你,你是不是来打我们大梁的?”他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深怕这只会掉书袋的吐蕃酋长听不懂。
雅格知道这位敌方将军听不懂自己文词古雅的中原话,他只好招来一个小奴隶,说了一番吐蕃话,好象是让这小奴隶作翻译。这小奴隶走上前来,对莫启哲道:“我们不是来打大梁的,我们连大梁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会攻打。我们是来接收陕西这块新土地的,大宋的皇帝把它送给了我们吐蕃!”
“什么?宋国的皇帝把我的地盘儿给了你们?”莫启哲大吃一惊,这陕西根本就不是南宋的国土啊,他乱给什么,竟拿我的土地送人情,这赵桓是不是糊涂啦,他拿了四川给我,这倒可以,可怎么能拿陕西给吐蕃,欠揍吧他!
莫启哲一愣之后,大怒道:“胡说,绝无此事!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何如此容易上当,连国与国的边界都搞不清楚吗?这里是大梁的国土!”
小奴隶莫名其妙,显然他也没听过大梁这个新立之国。莫启哲无法,只好又道:“大金听说过吧?”
这回吐蕃人都点头了,大金这个天下第一强国要是再没听说过,那可真叫孤陋寡闻到极点了!
莫启哲道:“大梁是大金国的一个藩属,也就是我们了。他奶奶的,有没有搞错,中原都快打翻天了,你们竟不知道本帅的威名,这也太不给面子了,真让我生气!”本来以为天下闻名的人,突然得知自己原来也不是那么有名,当然生气!
没功夫再问,前面的骠骑军大队已经把吐蕃援军包围起来了,火药箭乱飞,把吐蕃军队炸得不成队形,有一部分吐蕃士兵已在投降,下马扔掉了兵器。莫启哲对这点倒很满意,看来吐蕃士兵好象没有誓死决战的那种斗志,一遇困难就受不了,投降得还蛮快的!
韩企先也道:“用奴隶兵打仗就是不行,他们没有自由,在谁的手底下都是受苦,自然也就没有坚强的意志,吐蕃国用这种士兵上阵,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莫启哲道:“那也不一定,咱们的士兵平常吃得好穿得好,活得跟大爷相仿,一打不过人家,不还照样投降!”
“那可不一样,咱们的士兵是假投降,这些奴隶兵是真投降!不信都元帅等会把他们全俘虏后,随便卖掉,保准他们不反抗,可别人要是卖咱们的骠骑兵看看,那可立即就得炸营,操刀又反!”
骠骑军中军铜锣敲响,鸣金收兵,骠骑兵罢斗后退,放开了被包围的吐蕃援军。虽然放开了大队的吐蕃军,骠骑军却紧紧围着雅格等人,只要抓住了小鹿,不怕大鹿跑了!
果然,那大队的吐蕃军队不敢逃跑,他们中一名将军越众而出,向莫启哲喊话,说的是吐蕃话,骠骑兵竟无一人听得懂,都呆呆地看着对方,要这些兵大哥挥刀杀人还可以,可要他们听懂对方喊的是什么,那可就不行了!
还是那个小奴隶说话了,他现在也算是一个通译了,专给莫启哲做传声筒。他道:“我们的大首领要你们的将军过去说话。”
“哈,要我过去,那可不行,还是让他过来吧!”莫启哲才不肯到敌人面前逞英雄呢,又不是活腻味了!
本以为对方也会象他一样不肯过来,谁知小奴隶只向那人喊了一句,那名吐蕃将军立即催马上前,过来和莫启哲说话,其豪爽的程度,让莫启哲忍不住起了坏心眼,便想把对方给抓住!
这位身披名贵皮裘的将军一过来,骠骑兵便上前将其团团围住,难得对方这么识趣,如不把他抓做人质,岂不是对不起他这份爽快。吐蕃将军却面无惧色,说了一句吐蕃话。小奴隶翻译道:“大首领说他已经有了子嗣,就算你们抓了他,他的部落也不会屈服,他的儿子会用仇恨把卑鄙的敌人淹没在血泊中!”
骂莫启哲卑鄙一点用处也没有,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做正人君子也不是他的人生目标。他毫不在意的道:“谢谢夸奖,既然你都看出我是个卑鄙之人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再装什么大瓣蒜了!兄弟们,别客气了,把他抓住!”
木合它尔一声断喝,手舞狼牙棒上前,搂头便砸,大首领举刀相架,木合它尔棒头微偏,砸中了他的战马,马头登时被拍扁,大首领一声怒吼,这人想必从小生长在马背上,马上功夫极好,战马前腿刚一跪地,他便从马上跳了下来,竟没摔着他!脚一着地,大首领便挥刀要砍木合它尔这个偷袭者的大腿,刚把刀举起,就觉得脖子一凉,侧头看去,却是曹天峰把马刀架到了他的项上,大首领又说了一句话,闭上双眼,直挺挺的等死!
骠骑军这一行为,激起了吐蕃士兵的大愤,从没见过这么不讲信义的人,简直是闻所未闻,大首领这么骄傲的人绝不能受辱与小人,士兵们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要抢回他们的大首领,刚刚投降的雅格等人也纷纷叫骂,赤手空拳的冲上来,要和莫启哲拼命!
骠骑兵却谁也没动,根本不把对方的愤怒放在眼里,曹天峰把马刀在大首领头上晃来晃去,只叫了一声:“不许过来!”由小奴隶翻译过后,大队的吐蕃军果真停步,一个个气愤愤地看着骠骑兵。
莫启哲道:“真是训练有素啊,叫不过来,就不过来,还真听号令!”转头又问小奴隶:“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大首领说不守信义的人比得了口蹄疫的畜生还让人憎恶,你应该被烧死,埋入地下百丈之处!”小奴隶也对莫启哲的无赖行为不满,翻译后的词句让莫启哲直咂巴嘴。
莫启哲摇了摇头,道:“原来如此,不知我是牦牛还是毛羊!”他翻身下马,冲曹天峰一摆手,叫他撤刀,随后坐在地上,对大首领一指前面的草地,道:“坐,我们两个一起来当牦牛!”
有了这个行动,不用翻译,大首领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坐到了莫启哲的面前,听他有什么话说。
莫启哲道:“是赵构还是赵桓把陕西送给了吐蕃?须知这里不是南宋的土地啊!”
在小奴隶的翻译下,大首领和莫启哲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大首领道:“是成都的蜀王把这里给的我们,说是大宋皇帝的意思,赞普还没下令接收,我想得到块水草茂盛的地方,便先带着部落来了!”
“赞普?”
“他们的国王。”韩企先道。
莫启哲态度谦和,旁敲侧击的询问,这大首领一点不似他这般狡猾,一切都照实说,他说南宋的蜀王前些日子给吐蕃送了一封国书,说是南宋皇帝要把陕西的南部送给赞普,但这个消息并未来得及证实,大首领提前得到信儿,他想为王者不该说谎,蜀王不会骗人,所以便抢先带着部众东来,准备占一块好的土地,以供休养生息。
莫启哲明白了,这个吐蕃首领上当了,他为人诚实淳朴便以为世人都是如此。一定是南宋的蜀王得知四川给了骠骑军,他没了封地,心中自然痛恨莫启哲,便使出诡计想挑拔吐蕃和骠骑军开战,他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只是没想到吐蕃国大军未到,却先来了个部落,而偏巧又被骠骑军给碰上了。也幸亏先碰上了这个叫欧松的部落,要不等到吐蕃大军开到,一场大仗打下来,不但把战火引到了陕西,骠骑军也无法再去占领四川,更别提进攻大理了!
“这个蜀王的奸计好毒啊!”
莫启哲向大首领详细解说,告诉他受了那个不知是什么鸟的蜀王所骗,大首领将信将疑,不敢全信。最后莫启哲道:“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么你们的国王为什么不发兵来占,只有你率部东来呢?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强你弱,我要灭了你的部落并不难,可我却同你说了这么多,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吗?”
大首领叹道:“我部落在吐蕃的牧场水草不盛,无法养活这老老少少的众多部民,听得有新领地并入,我自然要东来,希望能占一块好地,可没成想竟是受人之愚,现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看来我也只能再回去了,唉!”
莫启哲道:“牧场不好,那也不必非要放牧才能过活啊,我看你部落里的人有会说我们中原话的,想来你与我们有所接触。不如这样吧,咱们通商如何,你把吐蕃的特产运来我大梁,我把我们中原的好东西也送入你们吐蕃如何,如此一来,相信你的部落不久就会富裕起来的!”
大首领激动地道:“你肯让我同你们做生意?以前我们和宋国的百姓都是在边境上私下交易的,换些盐巴布匹,那个蜀王不许我们进入他的领地!如果咱们可以自由交易,那我们以后可用不着再为生计发愁啦!”
莫启哲笑道:“我这就送你第一批货物,是送的啊,你不用给我钱!来人啊,把军中一半的食盐送与这位……”
大首领忙道:“我叫欧松!”
“嗯,送与欧松兄!”
欧松感激地站起身,道:“你是好人,我刚开始误会了你,真是抱歉!我们吐蕃人骨头里都是干脆的,我不愿拐弯抹角的说话,你当我是好朋友,我也当你是好朋友!”他回过头冲手下招呼了一声,两名吐蕃士兵抱来了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比牛头还大的金块。欧松道:“比起你送我的礼物来,这块黄金不算什么,只是请你收下,当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莫启哲也站起身,笑道:“我还以为你要送我哈达呢。好,我莫启哲和欧松兄弟今日结为朋友,不离不弃,永不相欺!”
当晚就在这大河之旁设宴,两军欢饮,吐蕃少女宴上献舞,不知迷到了多少骠骑兵的男儿心!第二天,莫启哲又送给欧松大批帐篷和粮食,以补昨日战斗给吐蕃人带来的损失,两人洒泪挥别,各自开拔。
得知了蜀王竟敢玩阴的,莫启哲这回可不客气了,欧松回国之后必会为自己说好话,吐蕃强邻之忧已解,他可以专心攻占四川了。进入蜀地后,莫启哲大做好人,宣布当年的税收全免,明年开始实行百一税,每到一处,他必会开仓放粮,用蜀王的东西送人情。四川虽然富饶,可南宋的税太重,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而且川兵的饷银也总被克扣,当兵的连家都养不活,可蜀王的粮仓中却是新谷子压陈谷子,粮食多得都发了霉,莫启哲这一举动立即得了所到之处军民的一致支持,不用骠骑军逐一攻占,百姓便开门献城,扔下了南宋的旗帜,换上了大梁的。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骠骑军兵临成都城下,川兵拒绝为蜀王作战,蜀王众叛亲离,只好出城投降。成都大门外,蜀王率文武百官出降,手持王印,项挂白绫,见到莫启哲后,急忙跪倒,他刚想说一些财宝任你取,但不要害百姓一人的假话,莫启哲倒先说话了!
“你想挑起我和吐蕃的战争,很可惜吐蕃不上当,你失算了!但你的罪恶不可饶恕,你的大印我收下了,那条上吊绳你自己留着吧,我对归顺之人向来宽厚,可今天却无论如何不能饶了你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哼!”说完莫启哲不再理他,打马入城,接受城中百姓的欢呼!
蜀王跌坐在地,脸上赘肉抖个不停,他本以为只需做出悲哀欲死之态,莫启哲就会赦免他呢!他又哭又叫,可就是不肯用那根他自己准备的白绫,弄得杨再兴只好做了恶人,亲自送了这家伙上路。
莫启哲做事向来讲究,从不小气,明令蜀中,减免税收,并给川兵加饷,虽然还是遇到了些蜀王死党的叛乱,可都很轻松的镇压了下去!四川是攻灭大理的大后方,莫启哲不敢等闲对待,直到把主要事宜都处理完了,他才领兵南下,进攻大理。新科状元张舜民这回可是青云直上了,做了蜀中留守。
此时已是炎炎盛夏,天气热得难熬,又总是下雨,军队刚出四川便病倒了一大片,莫启哲的大军几乎丧失了战斗力,骠骑军全是中原人,受不了大理的气候,莫启哲无法,只好调来一批川兵,可川兵人数又不多,不能做为主力作战。
军队的这种情况搞得莫启哲焦头烂额,无计可施,可漏屋偏逢连夜雨,大理国的皇帝对于骠骑军的入侵做出了反应,采取坚壁清野战略,把百姓都撤到了内地,房屋一律烧毁,粮食药物统统拿走,什么也不给骠骑军留下。进入大理后,莫启哲连个本地向导都找不到,时常迷路,在丛林中转来转去,沼泽和瘴气更是要命,弄得骠骑军寸步难行。
一仗未开,大理便把骠骑军拖疲了,要打仗却找不着敌人,莫启哲地盘儿倒是占了不少,可什么实际好处也没得到,再这样下去,大理如果一旦反攻,骠骑军有匹马不得回中原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莫启哲只好承认他百战百胜的军队这次是失败了,敌人再强大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找不到敌人。骠骑军放弃了占领的大理国土,退回了四川休养,轻敌使第一次入侵大理以失败告终!
莫启哲也病倒了,一帆风顺的军旅生涯,早已让他忘记了战败的痛苦,现在重尝这种苦涩,让他生了好大一场病,接连几日发高烧,几乎就此死掉,温熙寸步不离地照顾,好不容易把他从阎王的手里又给拉了回来。
待大病好转,莫启哲召开了军事会议,商讨第二次南侵要采取什么办法。
韩企先道:“大理和南宋不同,没有那么多矛盾,国中政清民和,皇帝治国有方,是天下五国中最抱团的,我们这次轻估了他们的军民一心,结果造成重大的军事失误,看来单以武力征服的战略要改一改了!”
杨再兴也道:“大理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兵马虽利却奈何他们不得,而且天气这般潮湿,火药受潮,大炮也难以发挥作用,要不然咱们等冬季来临再进攻如何?”
莫启哲喃喃地道:“大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他们的皇帝竟然连气候地理都能用上,不费一兵一卒就把我们打退了,真是让人钦佩!这要是在北方就好了,再寒冷的天气也不怕,可这炎热却让人躲无法躲,藏无处藏,难以应付!”
“大理南部小国,可却一直屹立不倒,其为帝者自然有过人之处,我们只估算了两方的兵力,却没算进人心,以至退兵,看来我们要搞好对大理国内的侦查才行,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最好派出细作去散布谣言,破坏他们国内的团结!”杨再兴建议道。
“派出细作,那也只能派川兵了,咱们本部斥候的口音和生活习惯都和大理人不同,很容易就会被分辩出来。可现在四川在我们手里,如有川兵进入大理,同样会引起对方的警惕,效果也不会很大!”韩企先想了想又道:“要不然我们派出一支使者队伍,以议和为由正大光明地进入大理,一路上留心当地的民风,再命人制出对方的军事部署地图,把大理的各种情况了解透彻,那时再第二次发兵攻打,想必会事半功倍!”
莫启哲叹了口气,道:“也只有如此了,为什么打仗总要考虑这么多事呢,真是让人操心操白了头发!对了,那个大理皇帝是谁啊,怎地如此厉害!嘿,我发兵打仗竟连对方是谁都没事先搞清楚,轻敌也轻得太过份,这次兵败责任全在我!”
“都元帅不必自责,事先我们也没想到这么个弱国竟会这般难对付!嗯,大理现任的皇帝是宣仁帝,姓段名誉。”韩企先道。
“谁?段什么?”莫启哲脸露微笑着道。
“段誉!”韩企先又补充道。
“段誉!”莫启哲哈哈大笑,没想到竟碰上这么个人物,他道:“很好,他是小白脸,我是大白脸,咱们两个人非要见上一面不可,看看到底是谁的脸白!”其实他这时脸被晒得黝黑,一点都不白,根本没资格去和段誉比白!
韩企先笑道:“段誉可不是小白脸,他年纪不小了,称帝早已二十余年,绝非小白脸,马马虎虎算得上是个中白脸,都元帅和他比白大可不必,与他儿子比比倒是不妨!”
莫启哲感叹地道:“是啊,他年纪已是不小了,大辽亡了,北宋亡了,连金国都换了几个皇帝了,他当然早就不能是那个小帅哥了!”
“怎么,听都元帅的意思,你和段誉认识?”
“岂只认识,我连他老婆是谁都知道!”莫启哲洋洋得意地道,伸出手指算了起来,“他的皇后嘛,一定是王语嫣,乖乖的,这小妞儿可水灵得不得了,当初把我迷得六神无主,可惜我出生得太晚,让段誉捡了个便宜,要不然……哼哼!”
看着莫启哲要一个一个的算下去,韩企先忙道:“段誉后宫之事,说来无用,哪个皇帝不是嫔妃如云,既然都元帅的情人被他抢了去,正好趁这次机会,夺回来便是,只是听说那皇后的女儿都不小了,那么这位王皇后的年纪肯定也不轻了!这老草虽然有嚼头,可对与都元帅来说是不是……”
“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不成!”
韩企先点头道:“可听都元帅的话,我总觉得你们以前是认识的!我看咱们还是说说这次派谁去出使大理为好,这人一定要机灵,懂得随机应变……”
“还用得着选谁!”莫启哲一拍胸脯,大声道:“自然要本帅亲自出马啦,去会会那名闻天下的六脉神剑!”
这时端茶进来的小温熙问道:“六脉神剑?就是你在我们高丽使的那种功夫吗?”
“呃……这个嘛,这样吧,这功夫是段誉家传的,为了防止他比我使得好,你先去把我的火药枪拿来,待我单挑天龙寺,摆平大小高僧后,再逼老段退位不迟!”(未完待续)